外麵是什麽動靜呢?


    令儀虛著眼睛,覺得渾身酸痛,方才好大的一聲門響將她吵醒,她覺得疲憊不想搭理,就推了推身旁的人,“你去看。”


    好像並沒有什麽錯,縱使頭腦昏沉,身體也都還記得方才發生的事情,息何失笑,替她將被角拉了上去,好遮住她的肩頭,才聽到外麵有人在說,“奴婢都聽見了!真真兒的,殿下她方才似乎在與人……”


    說到這兒就曖昧地停了下來,後麵就足以讓人遐想了,女帝威嚴的聲音響起來,還打著顫,“父皇才去不久,甚至還未能入土為安,朕留皇姊在宮中本意是讓她多為父皇盡孝道,畢竟她此前常年處在蜀地,久久不能得見父皇一麵。在這時候,皇姊她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朕不信,朕要親眼去看看!”


    急促的腳步聲響起,應當是令姝急行過來的動靜,息何唇角的笑意有些料峭,李灃氣喘籲籲地要闖入留仙殿時他就覺得大事不妙,誰能想到竟然是這樣齷齪的手段。幕後主使的人起先的目標應當是李灃,此事一旦被發現,最好的解決方法便是李灃成為駙馬,大業駙馬不得從仕,他隻有交出手中的權力,戶部將歸令姝所有。裴英的闖入打亂了主使人的計劃,但卻是最令息何感到不恥的,他早把躺到在外的裴英藏入密道中,連同他那一塵不染的甲胄。


    令姝越是靠近簾帳,麵色便越是複雜,她曉得計劃出了差錯,但事已至此,她不能錯失這個機會。裴英便裴英吧,左右都是她不再喜歡的人,就當是她慷慨一迴把裴英送給令儀,她自己還有更好的。


    她實在是享受這種宰割別人的感覺,生死悲歡都掌控在她手裏,她唇角都抑製不住地翹了起來,就在她伸手要觸及簾帳的瞬間,裏麵的人搶先把簾帳掀開。


    裏麵的人隻著深衣,在寒冬臘月裏顯得單薄料峭,孤意在眉,他從容不迫地走下床榻,撿起自己落在地麵的玄色長袍,翻手披上時大片的金線蓮花飛旋盛開,令姝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直愣愣地瞪著他,仿佛看見了鬼。


    息何把手掖在袖中,神情冷漠,“見過陛下。”


    令姝身邊的侍女見狀怒斥道,“你是何人,怎可如此不知禮數?平民百姓見陛下需三跪九叩,還不趕緊跪下?”


    他眼睛都不抬一下,“我名息何。”


    “誰管你什麽息何……”侍女突然沒了聲,殿內也在他那句話落地的瞬間悄寂無聲,隨著沉默而到來的是如潮湧般的竊竊私語,大多數都是同一句話——


    “那位國師?”


    羲和神宮中的國師,坐鎮大業,為天下祈求福祉,帝王能定天下人的生死,他一句話便能定帝王的生死,那隻該在傳聞中活著,永遠狐金麵具覆臉的人物,如今清晰坦蕩地站在了眾人的麵前,連他袍角上的蓮繡都似乎浮動著金芒。


    令姝卻冷冷地笑了,“你說你是國師,你便是國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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