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il?neil?”


    程爸爸早上起床後,想著費子路說的話,第一時間跑到孫子的房間外敲門。


    但敲了幾下,喊了好幾聲,裏麵沒有半點迴應。


    程夫人昨晚睡眠不好,打著哈欠跟在他身後,“會不會在睡懶覺呢?neil最近早上都起得晚。”


    neil晚上熬夜做係統,早上不像以前作息那麽好,程夫人已經習慣了他的作息,私以為今天和往常一樣在賴床呢。


    程爸爸卻察覺到不對勁兒,“老婆,費子路電話裏說的很奇怪,好像咱們孫子遇到了什麽棘手大事兒,我心裏很不踏實。”


    程夫人哈欠打了一半,捂住嘴巴瞪圓了眼睛,“那……還愣著幹什麽?趕緊拿鑰匙啊!”


    不用拿鑰匙,程爸爸一推門,開了,他們昨晚離開的時候隻是關上門,並沒有鎖。


    程夫人跑進去,“neil,起床了嗎?”


    被子依然是隆起的形狀,但枕頭上並不是孫子的腦袋,而是一個仿真玩具!


    neil有段時間酷愛《神偷奶爸》,被影視公司知道了,為了討好程墨安,給neil特製了一整套角色的一比一玩具模型。


    所以熟睡的並不是neil!


    程夫人頓覺地動山搖,腳步一晃,差點就撞丈夫懷裏,“他……”


    “啪!”


    程爸爸用力拍打腦門,“我怎麽那麽大意!昨天晚上就應該打開燈確認清楚,怪我,怪我!”


    程夫人眼淚一下子就奪眶而出,什麽安慰也不想聽,“你讓我說什麽好啊?人家子路都打電話特意叮囑了,你半夜怎麽就沒起來再看看呢?你要是早點再看看,也不至於這麽被動啊!”


    程夫人小拳頭交替捶打丈夫的肩膀,即使很生氣很心疼,到底沒敢用太大的力氣。


    程爸爸忙不迭的認錯,“是是是,都怪我,都怪我,現在也不是怪誰的時候啊,趕緊想辦法找人,我給兒子打個電話!”


    程夫人怔了怔,按住了丈夫的大手,“思安在非洲參加軍事演習呢,半個月內都不能跟外界聯係,這次沒法兒幫忙了,你打給墨安。”


    程爸爸有點不好意思,抓抓頭發苦笑,“老婆,墨安把neil交給咱們照顧,他隔三差五就離家出走,我實在不想讓兒子知道。”


    太丟人了。


    程夫人瞪他個白眼兒,“臉重要孫子重要?”


    “孫子!當然是孫子!”


    “那還不打?”


    老爺子也起床了,最近他和neil處的格外好,損失一盆蘭花,收貨了neil貼心的陪伴,老爺子分分鍾想再摔一盆。


    老爺子神氣活現的伸著懶腰,“neil起來了吧?走,跟太爺爺出去散步,太爺爺繼續給你講張作霖統一東北的曆史,上次說到這個東北馬匪跟日本人爭取鐵路權,今天啊……”


    他說的起勁,兒子和兒媳婦的臉色卻愈發的難看,直接變成了菜色。


    程爸爸冒著被他一拐杖敲斷鼻梁骨的風險,走下樓梯,“爸,neil早上就出去了,今天幼兒園有活動。”


    老爺子起初快要信了,可是想想,“今天是周六,能有什麽活動?我怎麽不知道?”


    呃……好尷尬。


    程夫人眼窩淺,生怕孫子出事兒,哇啦就哭了,“爸,neil離家出走了,我們正要告訴墨安,您先別急,孩子一定能找到。”


    老爺子疊滿了皺紋的眼睛狠狠的眯了眯,皺紋壓迫瞳仁,隻露出兩道尖銳的冷光,“你們……還不趕緊的!”


    ……


    歐陽府邸,氣氛很詭異。


    經過大半天的發酵,陸輕晚的新聞已經成了時下最熱的話題,連帶著傾聽項目組也全部跟著沾光,熱度秒殺了如歌。


    這讓歐陽清清和整個劇組都很惱火,為了抹黑陸輕晚,劇組人員發動了各自的力量炮轟她,但她們的炮轟完全沒有殺傷力,很快就被人駁迴。


    熱心的“網友”還封掉了幾個賬號。


    所以坐在沙發上的歐陽清清,氣的手抖,眼神惡毒的盯著某個地方。


    而歐陽振華的苦惱則來自陸輕晚的身份,陸輕晚身份被揭秘,有人站出來說,


    “陸輕晚並不是平民灰姑娘,她就是幾年前聲勢浩大的光影傳媒的千金,外公乃歐陽敬亭,至今還掌握著歐陽實業的大權,


    而她的母親是已故的著名作家歐陽漁歌。”


    “陸輕晚出生於書香世家,從外公輩開始,就是國內首屈一指的富豪,人家壓根不需要嫁入豪門,更不需要靠誰上位!”


    但這些話,卻紮了歐陽振華的心。


    沉默了好幾分鍾,歐陽敬亭懶洋洋的睜開了眼睛,“你們就是讓我看這個?”


    網絡、報紙、雜誌,都是陸輕晚的名字,她可謂是一炮走紅,名氣覆蓋海陸空,比剛從戛納抱獎杯迴來的國際女星熱度還高。


    “爸,輕晚這個孩子,實在是太不懂事,居然鬧出了這種新聞,滿大街都在喊她靠孟西洲上位,言辭實在難聽。”


    歐陽清清咬牙,“爺爺,我輕晚姐真是厲害,十八歲的時候突然……現在就爆出驚天醜聞,她是不是就見不得咱們家好過啊!您看媒體怎麽說……”


    她把一家小雜誌社寫的新聞拿出來,“歐陽家族手握幾百億資產,竟然把外孫女逼到求人融資的絕境!”


    歐陽敬亭眉目不興,從他臉上察覺不到半點情緒的波瀾,王敏芝推搡丈夫的手,讓他趕緊說點什麽。


    但歐陽振華不敢貿然開腔。


    幾個人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老爺子什麽態度。


    半晌,他合上了雜誌,倦怠的鬆了鬆手指,“兒孫自有兒孫福,年輕人的事,年輕人去做。”


    歐陽清清心急,拉住他的手,“爺爺,你可以發布一個聲明啊,告訴媒體陸輕晚六年前就不是您的外孫女,您早就跟她斷絕了關係!”


    歐陽敬亭病態未好,臉色不太爽利,但手的力道還是有的,他一甩手丟掉了孫女,“清清,爺爺以前怎麽教你的?都忘了?”


    歐陽清清悶聲不響。


    “做人呢,不能太有戾氣,戾氣重了損福德。”


    說完話,歐陽老爺子便遲緩的邁開腳步,傭人忙上來攙扶他,低聲細語的道,“老爺,您別操心這些事了,也操心不過來,養好身體要緊。”


    迴應他的是一聲沉悶的哼鳴。


    歐陽清清切齒的捶打沙發,“爸爸,你看爺爺的態度,他心裏還對陸輕晚小賤人有念想呢!那個賤人有什麽好在乎的!攪屎棍!”


    王敏芝不滿的環胸,翻著兩個眼睛,露出了大片青白色,“什麽樣的爹媽,什麽樣的孩子!她爹媽就不是什麽正經人!不然能被人……”


    “敏芝!”


    妻子話說的太重,歐陽振華一聲嗬斥,打斷了她繼續的胡言亂語。


    王敏芝意識到自己失言,卻不肯認錯,嘟囔道,“我說的錯了嗎?本來就是。”


    歐陽清清並不知道上一輩的事情,好奇的想打聽,“媽,陸輕晚的爸媽到底怎麽……”


    “行了!去睡覺!這件事你爺爺不想提,都別找死,還有,過幾天勝宇迴來,讓傭人把他的房間打掃出來。”


    說到房間,歐陽清清更是窩火,指著二樓最東邊和隔壁的房間,“他們姐弟倆都走好幾年了!房間還空著呢!我好幾次都想住東邊的房間,爺爺死活不讓!她有什麽好!被人搞大肚子,爬孟西洲的床,她就是公交車!”


    “清清!”


    ……


    接到父親的電話,程墨安的車子剛開到湖畔花園的小區門外,最近湖畔花園換了物業,進門得先登記,手續有些繁瑣。


    程墨安的身份證號還沒報完,手機先響了。


    “墨安,我跟你說個消息,你別生氣,也別害怕……”


    父親醞釀的情景,程墨安輕易就識別了,“neil又離開出走了?”


    程爸爸支支吾吾,“嗯……什麽消息都沒留下,電話打不通,而且你大哥最近忙,不能出來找人。”


    聽他的語氣,好像是把neil離家出走的錯誤包攬到了自己身上,若是被他知道愛孫離開家,是因為他這個做爹地的不厚道,那麽……


    程墨安決定不給自己找這個麻煩,“我會想辦法找,有了以前的經驗,這次也別太擔心。”


    “墨安啊……你不會怪我們吧?neil跟著我們,總是……”


    以前孫子出走,他們都是劈頭蓋臉罵程墨安,這次居然主動低頭……嗯,程墨安感覺挺得安慰。


    “小孩子難免的,你和我媽都別擔心,告訴爺爺,我會盡快找到他。”


    程墨安如此善解人意,程夫人頓時熱淚盈眶,“墨安啊,媽媽以前最喜歡女兒,還想著你要是女兒就好了,沒想到你比女兒還貼心,媽媽真幸福!”


    程墨安:“……”


    這句話可以不說的,媽。


    結束通話,程墨安開車進了陸輕晚小區。


    可屋塔房內的陸輕晚,卻沒有程墨安的好心情。


    她握著手機,臉色慘白,如被抽走了血液的幹屍!


    好一會兒她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那邊是陌生男人的聲音,她識別不出哪一派別,“孟西洲在我們手上,想讓他看到明天早上的太陽,照我說的做,不然……”


    陸輕晚腦袋亂成了一團麻,是誰!姓周的?!


    “你們把他怎麽了?把電話給他,我要聽他的聲音!”


    孟西洲是個大老爺們,就這麽被綁架了?


    男人陰測測的迴答,“你這麽緊張,我們真要相信你們是情侶了。”


    “你特麽別廢話!讓我聽他的聲音!”陸輕晚抓起車鑰匙就出門,孟西洲不能出事,她不想利用他了,她很後悔!她不想釀成大錯!


    老天不要開玩笑。


    “好啊,等著收我的照片吧。”


    電話被掛斷了,但隔了不到十秒鍾,對方通過網絡渠道給陸輕晚發了一張照片——


    孟西洲被人五花大綁吊在房梁上,嘴巴黏著透明膠帶,雙眼噴火,青筋暴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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