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喜不到一秒,就看到地上還躺著一個人。


    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司空嵐一步一步,緩慢又沉重地走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地上的李彪。


    嘴裏喃喃自語道:“阿彪哥怎麽了,他怎麽睡在地上,快起來,地上涼。”說著,她跪坐在地,伸手去搖李彪,聲音帶著哭腔,幾近哀求。


    可李彪依舊靜靜地躺在地上,沒有絲毫的動靜,身體冰冷而僵硬。


    司空嵐的眼神逐漸變得絕望。


    “阿彪哥,你別嚇我,你醒醒啊!”


    其實她聞到了血腥氣,但她還是不相信,雙手不停顫抖著,她看著李彪毫無生氣的麵容,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般滾落,打濕了她的臉頰,也滴落在李彪的身上。


    “隊長,您快看看啊,他為什麽醒不過來啊……”司空嵐抬起頭,淚眼朦朧地向花朝朝求助,她把最後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花朝朝身上,盼望著有一個奇跡發生。


    花朝朝卻沉默不言,是易穆開了口,帶著濃濃的自責:“怪我,是我去晚了,沒救得了他……”


    如果在電話響起的第一刻他就接了,如果他在路上能再快一點,李彪或許……就不會死了。


    司空嵐聽著易穆的話,感覺唿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胸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壓住。


    她撕心裂肺地喊道:“不可能!他怎麽會死!你們在騙我!”


    此刻,天空中的雨越下越大,電閃雷鳴,閃電的光芒映照在花朝朝的瞳孔裏,讓她的眼神顯得更加深邃而冰冷。


    終於,花朝朝開了口:“我的問題。”


    易穆看向花朝朝,想說這不是你的錯,是他,是他判斷失誤才導致的悲劇。


    花朝朝對上易穆的目光,似乎看穿了他內心所想,她說了一句:“你鬥不過他。”


    行珺就是拿捏了易穆的心理,預料他不會叫醒花朝朝,獨自去救李彪。


    易穆握緊了拳頭,內心一陣無力。


    他知道花朝朝說得對,人終究是人,再怎麽,也難逃神的算計。


    司空嵐一味地抱著李彪哭,哭聲勝過了外麵的風雨聲,花朝朝和易穆就靜靜地站在一旁陪著她,誰也沒有再說話。


    這是玄洲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暴雨,雨勢之大,仿佛世界末日來臨一般,人們都被嚇得不敢出門,全都躲進家裏,外麵的街道上空蕩蕩的,隻有那肆虐的風雨在宣泄著它的憤怒。


    過了許久,司空嵐的哭聲漸漸小了,她像是哭幹了所有的力氣,隻是摸著李彪的臉,啞著聲音說:“我想迴家,隊長,我要帶阿彪哥迴家。”


    花朝朝迴應:“好。”


    李彪在決定結婚的時候,用自己多年的積蓄在飛虎隊和司空嵐的父母家附近買了一套房子,作為他和司空嵐的新家。


    但花朝朝並沒有將人帶迴到他們的新家,而是飛虎隊的家。


    她覺得,得讓李彪最後見一見他的好兄弟們。


    彼時,飛虎隊的四人正在外麵草坪上扔飛盤陪哈皮玩,暴雨隻覆蓋了玄洲大陸,其他地區依舊風和日麗,陽光明媚。


    在看到李彪屍首的那一刻,他們的反應同司空嵐一樣,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到接受事實的悲痛欲絕。


    哈皮也耷拉著腦袋,耳朵無力地垂著,趴在李彪身邊,低聲嗚咽著。


    眾人一下子陷入了李彪逝世帶來的悲憤情緒之中,每個人的胸膛都像是被怒火填滿,又被悲痛壓得喘不過氣來。


    “是誰!我要殺了他替彪哥報仇!”盧傑率先吼了出來,他雙目通紅,眼中的血絲仿佛要滲出血來一般,雙手緊緊地攥成拳頭,渾身散發著濃濃的殺意,仿佛隻要此刻知道兇手是誰,他就會不顧一切地衝上去與之拚命。


    “死了。”花朝朝說道,“他的仇,已經報了。”


    雖然說還有個行珺,但在她看來,他活不久了,跟死人沒什麽兩樣。


    “準備葬禮吧,完了,我還有最後一件事要做。”花朝朝的話提醒了沉浸在悲憤情緒中的幾人。


    是啊,此刻再怎麽悲痛,也得先讓彪哥走得安心,這是他們現在唯一能為李彪做的事了。


    四人咬著牙,強忍著心中的悲痛,開始忙碌起來。


    司空嵐早已哭到沒了聲音,隻抱著李彪冰冷的屍首默默流淚。


    她的眼神空洞且絕望,仿佛整個世界都在這一刻崩塌了,隻剩下她和懷裏再也不會迴應她的愛人。


    或許是悲傷過度,最後,她竟暈了過去。


    也正是因為這一暈,幾人才發現,司空嵐懷孕了,一個月。


    司空嵐醒來後得知自己懷孕,先是一愣,隨後眼淚又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她低下頭,手輕輕地捂著肚子,“阿彪哥,你聽到了嗎,我們有孩子了。”


    給司空嵐送飯並告知她懷孕消息的莊偉,看著眼前的司空嵐,欲言又止,嘴唇張了張,猶豫了好幾次,最後還是鼓起勇氣說道:“嫂子,彪哥不在了,要不……”


    “不,我要生下來,這是阿彪哥留給我的唯一念想。” 司空嵐毫不猶豫地打斷了莊偉的話,她知道他們是在為她考慮,可她心意已決,無論如何,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生下來。


    即使孩子沒有父親,哪怕以後要一個人麵對所有的困難,她也要將這個孩子撫養長大。


    似乎早已料到司空嵐的迴答,莊偉想也不想就道:“那好,嫂子,你生下來,我們四個弟兄一起養,絕不會讓你們母子受到一丁點委屈的。”


    其實他們四人在知道司空嵐有孕後,早就私下商量過了,最好勸她打掉,畢竟她還年輕,沒孩子,以後再嫁人也容易些,雖然他們也舍不得李彪唯一的血脈,但他們不能不為司空嵐的未來考慮。


    但如果她堅持要留下孩子,那他們四人便是孩子的幹爸,用自己的一切去護他們母子周全,絕不讓他們受到任何傷害。


    司空嵐感激道:“嗯,謝謝你們。”


    ……


    李彪的葬禮在第二天舉行。


    參加葬禮的人寥寥無幾,除了飛虎行動隊的四人,花朝朝、易穆之外,也就隻有司空嵐,以及她的幾位家人了。


    司空嵐穿著一身黑衣,麵色蒼白卻堅定,她懷中緊緊抱著李彪的遺像。


    和李彪一起下葬的,還有那把他不肯給申昆的槍。


    李彪很喜歡它,走哪帶哪,所以,他應該會想讓這把槍陪著自己。


    整個葬禮現場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沒有哭聲,沒有過多的言語,每個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悲傷裏,默默地緬懷著李彪。


    在葬禮結束後,花朝朝把司空嵐叫到一旁,隨後將自己在這個世界所獲的所有錢財全給了司空嵐。


    那些錢財的數量極為龐大,多到足夠司空嵐和她未出世的孩子揮霍幾十輩子都花不完,可花朝朝還是毫不猶豫地都給了出去,一分不剩。


    司空嵐沒有拒絕花朝朝的善意,隻是說:“隊長,您要走了嗎?”


    莫名的,在花朝朝身上,司空嵐感受到了離別。


    加之易穆顯而易見的焦慮,所以司空嵐才會如此猜測。


    花朝朝點頭:“是啊,該結束了。”


    她膩了。


    “隊長。”司空嵐忍不住走上前,緊緊地抱住了花朝朝,聲音帶著一絲顫抖,說道,“謝謝您。”


    謝謝您,如果不是您,我根本不會遇見彪哥,也不會和他一起度過那段開心幸福的日子。


    盡管很短暫,可我並不後悔,也永遠都不會後悔。


    花朝朝輕輕地拍了拍司空嵐的後背,就像一個大姐姐在安慰妹妹一樣,溫柔地說道:“你要記住,你是自由的,去做一切你想做的事,不要被孩子束縛住,也不要怕惹事,盧傑他們會給你兜底。”


    司空嵐是個美好的女孩子,花朝朝希望司空嵐能勇敢地麵對未來的生活,活得自由自在,開開心心的。


    司空嵐聽了,微微抬起頭,臉上露出這兩天的第一個笑,雖然那笑容裏還帶著未消散的悲傷,可卻透著一絲堅定,她說道:“好,我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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