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大結局
每次穿越都被關小黑屋 作者：古莘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林深擔心的事情最後還是發生了。
在某一個早上醒來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程銳的身影。程銳的記憶會在每一個淩晨重置，一旦醒來林深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恐怕就很難找到他了。
“你沒聽到什麽動靜嗎？”他問係統。
係統無奈搖頭：“我進入休眠狀態了，誰讓你們太激烈了？我怕辣眼睛。”
林深：“……”他有點急。
係統安慰道：“別急，零就算失憶了，也還是那麽厲害，不會出事的。”
“我知道。”林深不是怕零出事，他隻是怕找不到零了。
他不知道程銳會去哪裏，對方對關於他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要出門，應該隻會去工作的地方或者老宅。
林深先打了個電話去老宅，管家說沒有見到人。
林深按捺著慌亂，又打電話到程銳的辦公室，他的助理接的電話，也說程銳還沒有到。
林深準備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人。
過了一會兒，他還沒有出門，就接到老宅的電話，是程銳的母親打過來的。
老夫人大清早聽到管家說接到林深的電話，還以為小兩口是吵架了，放心不下，一定要迴個電話過來。
“沒有吵架，您放心。隻是程銳昨天說好久沒迴去了，有點想家，所以我才打電話過來問一問。”林深耐心的解釋道。
“那你們今天迴來嗎？”程夫人問道。
“要看情況，”林深隨便扯了個謊，“程銳最近太忙了，很難有時間。”
“好吧，”程夫人隻能囑咐，“就算工作太忙也要注意身體，累的話就停下來休息休息，不能累壞了身子。”
林深聽著對麵程夫人絮絮叨叨的囑咐，覺得心裏熨帖，現在隻希望程銳沒有走遠。幸好程銳隻是不記得他，還記得迴家的路，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程夫人說了半天，準備掛電話，掛斷之前還是忍不住歎息：“哎，你們都忙，程銳是這樣，程定也是這樣，他已經好久沒有迴家了。”
林深心神一凜，程定！
他怎麽就能把程定忘記了呢？零會失憶就是他搞出來的事情，現在會不會又是程定搞的鬼？
林深連忙掛斷電話，直接聯係了程定。
“他找過我，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程定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他說他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跟他說可以幫他，所以我們就做了一個交易。”
林深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程定無所謂的聳聳肩，“他那麽厲害，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哪裏能對他做什麽？”
“你提取了他的基因？”
“一點點而已，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傷害的。”
“你就不怕死？”林深威脅道。
“你不會的，”程定悠哉悠哉，氣定神閑，“你想要完成任務，還必須要有我的幫助。”
“我憑什麽一定要完成任務？隻要零在這裏，我一直留在這裏又怎樣？”
“是不怎麽樣，”程定一點都不急，“但你們的確可以一直留在這裏，但零呢？他每天記憶都會重置，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記住的東西會越來越少，直至沒有。”
林深心口微微一窒。
他聽程定繼續道：“我不信你沒有察覺，他本來除了忘記你，還能記得其他的事情，但現在，他恐怕已經開始忘記更多東西了吧？”
林深想起來有一天他對程銳說，他該去工作了。可那時候程銳竟然迷茫的問他，“我開始工作了？我不是還在念大學嗎？”
當時，林深就已經開始慌了。他知道不會這麽簡單，程定說得對，他必須要完成任務的，他不舍得零這樣。
對過去現在一無所知，不得不依靠別人。
這樣對零來說，也許是一種侮辱。
“他是怎麽找到你的？”林深問程定。
“這我哪裏知道啊？他不是你的枕邊人嗎？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林深沉默。
程定也沒有說話，他篤定這次林深一定會幫他完成任務，所以他一點也不急，隻需要耐心等待。
“要怎麽完成任務？”如他所料，林深果然開口問道。
“你是第一次做任務啊？這個還要我教你？”
這個世界的主角的人生理想是人人平等，他希望所有的普通人都有成為覺醒者的權利。他想要推翻覺醒者的統治，他要把以前受到屈辱，一點一點的全部還迴去。
換句話說，首先，林深要成為覺醒者；其次，幫助程定完善方案；最後，帶著普通人變成的覺醒者推翻政府。
第一點很簡單，第二點也很簡單，畢竟程定已經要到了程銳的基因。至於第三點，林深相信程定已經設定好了完美的方案，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林深很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任務。
現在他拚了命去找程銳也不一定能知道，但隻要對方恢複記憶，就一定會自己找上門來。
“等你準備好就行了，我這邊沒問題。”
“我準備好了。”林深道。
“那你來實驗室找我吧。”
林深掛斷電話就準備出門，臨走之前隨意瞥了一眼垃圾桶，看到幾張被撕碎的紙片時，愣了一下。
林深蹲下來將紙片一一挑出來，他將它們拚湊起來，雖然缺了幾個小碎片，但還是能辨別上麵的字。
是程銳的字跡。
——去找程定，答應他的要求。
下麵是一個地址和一串電話號碼。
林深傻了片刻，開始在垃圾桶裏翻找。他將整個垃圾桶翻了個底朝天，又找到了另一張紙條的碎片，拚湊出來又是另一句話
——相信紙上寫得東西，你失憶了，去找程定，他可以幫你。
看字跡的深淺，林深能辨別兩張紙條不是同一天寫得。
程銳每天都會寫紙條提醒自己，林深得出結論。
他怕自己不相信紙片上的東西，所以每天都會強調一遍。每天重複，每天看到，等到所有的紙條都呈現在他麵前，他總有相信的時候。
雖然林深每天都會跟他敘述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跟他講關於程定的事情。但他沒有想到，程銳是那麽迫切的想要找迴失去的記憶。
他沒有想到……
林深慢慢抱住自己的腦袋，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
他該想到的，零那麽驕傲的人，不會願意每天早上醒來，對身邊的人一無所知的。
是他不好，他沒有照顧到零的感受。如果是他失憶，零一定會麵麵俱到，所有的事情都替他考慮到，而他卻忽視了零的想法。
林深突然想到，其實在一起這麽多年，他總是說著嫌棄的話。一會兒說嫌棄零太黏人，不喜歡他總是跟著自己；一會兒又會嫌棄他管得太多，一點自由都沒有。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認真真的，對零說過一句愛。
林深想，他真是太自私了，一味的享受著零的付出，卻從來不知道迴報。
就像這次的任務，零不讓他接任務的，他卻覺得零太煩，非要跟他對著幹，非要接任務。
即使在第一個世界已經認出那個非要跟著自己的愛人，即使內心爽的要爆炸了，卻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看著零恨得咬牙切齒。
他怎麽能這麽自私？
為什麽能那麽理所當然的索取？
如果他沒有非要接這個係列的任務，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那時候明顯是有事情要發生，零關著他不讓他出門，分明是為了保護他。他卻什麽都不肯聽，一門心思隻想跟零作對。
他想，等找到零，他一定要每天對他說“我愛你”，要對他很好很好才行。
林深迫不及待的去找程定。
程定的確什麽都準備好了，除了等林深覺醒耗費了一點時間，其餘的事情都很迅速的完成了。
林深覺醒用了半個月，程定帶領普通人攻占政府用了半年。
在這一段時間內，林深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零，但毫無收獲。
程定也算是跟他合作了一把，帶著幫他找人，出動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林深想，等任務完成了，等迴到總部，他肯定能見到零的。所幸任務完成度已經達到99%了，他不急那麽一點兩點的時間。
就在那天晚上，政府的權利正式易主，而係統提示任務完成度達到99%，預示著林深可以迴到總部。
林深激動地捏緊拳頭，鎮定的唿氣吸氣，好一會兒，才對係統道：“我們迴去吧。”
程定當時就在他旁邊，古怪的看他，“你的係統還在你身邊？”
“什麽意思？”
“總部崩潰，所有的數據都被收迴了，我的係統早就被銷毀了，沒想到你的係統竟然還在。”
肯定又是零做的手腳，那家夥不知道好好保存實力在新的世界謀求發展，竟然一天到晚就知道哄小情人開心。
“總部崩潰……是什麽意思？”林深顫著聲，忍不住問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就不瞞你了。”程定緩緩開口：“在你這個任務開始前，總部的數據已經被破壞了，崩潰是早晚的事情。而我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都卯足了勁的找一個可以落腳的世界。”
“你知道的，總部是高級世界，而其他的世界等級都太低了，不適合我們生存。所以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雖然還不夠高級，但也所差不遠了。”
“在你的原著中，原身攻破政府軍用了近十年，我卻隻用了半年。你真以為我有這麽厲害？主要還是總部的那幫兄弟，他們都跟著我，混在普通人中間，所以我們才能這麽快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
“我也不瞞你，總部已經崩潰了，我們迴不去，你和零也迴不去。我之所以一定要完成任務，就是為了在這個世界發展力量。雖然不在總部了，但我也不想真的當一個普通人。”
本來有零的存在，他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林深給了他機會，他在上個世界布好局，讓零失憶，正巧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奪取對這個世界的控製權。
本來這隻是一個虛幻世界，他沒有必要這麽拚命。但現在，這個世界變得真實存在，他要在這個世界度過以後的所有歲月，所以他必須要這麽做。
林深一時懵了，為什麽程定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懂，但加在一起，他就什麽都聽不明白了？
“那零……”
“你找了那麽久都找不到他，估計是找不到了。不過他已經恢複記憶了，他要是想找你的話，肯定能找到。”
“但是，”程定琢磨了一下林深的臉色，確定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後，很不厚道的笑了，“我說你還是真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林深還沒有迴過神來，基本上是被程定牽著鼻子走的。
“你上次任務失敗，雖然總部已經崩潰了，但總部設定好的程序還是有效的。你真的以為你任務失敗，就一點懲罰都沒有？”
“零失憶……”
“沒那麽簡單，”程定打斷他，“那個時候大家都想多得到一點好處，為了以後奠定基礎，零為了救你，就必須要犧牲更多。”
“他之前沒什麽異常，是因為占用了程銳的身體，但既然任務成功，我們所有人都要用迴自己的身體。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了。”
“零，到底怎麽了？”林深一口氣梗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他難受的想要吐。
“他的係統突然崩潰，當時就化成了虛無。他好歹還留了一條命，嘖嘖！”
“他到底怎麽了？”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聽說是廢了，他可能不想見你了……”
林深眼前一黑，耳邊出現轟隆隆的聲音，他隻能看到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根本聽不真切他在說什麽。
他急得大叫，扯著他的脖子憤怒的讓他閉嘴。
壹也黑著臉，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林深聽不到，他隻想把眼前這個人打一頓，隻想讓他閉嘴。
壹被氣得狠了，哼了聲甩甩袖子離開，不再理會眼前這個瘋子。
林深瘋狂地嘶吼著，過了很久，才突然安靜下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
“我，我們真的迴不去了……”許久，係統才敢小聲的開口。
他不隻是因為迴不去而難過，他知道了零的係統出事了，他很難受。明明不久前才跟他說，很喜歡他程咬金的樣子，怎麽會……
林深陡然驚醒：“我要去找零，現在就要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說著，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中途被凳子腳絆倒摔了一跤，手撐在地上，劃出了幾道口子，他看都沒有看，站起來繼續跑。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冒險者，以找人為目的的冒險者。
兩年後。
一位身穿衝鋒衣的登山客對著身邊的人介紹道：“這個地方我來過幾次了，從這個山頭上往下看，就是一個村莊。說實話，現在政府太亂了，幾幫人鬥成一團，城市裏太危險了，還是鄉下好。”
他旁邊的青年點點頭，原本俊逸的臉上因為寒冷，被凍的通紅。
“你說你是來找人的，怎麽會來這個地方？”
“他喜歡這種環境，”青年指指底下的溪流，“他喜歡住在有山有水的鄉下。”
“這樣啊，”男人了然的點點頭，“不過這世界這麽大，你這麽找也不是個辦法。”
“沒關係，”青年微微一笑：“我會一直找下去的。”
男人不再開口，他衷心希望青年能找到想要找的人。
青年便是林深，他已經走遍了大江南北，卻仍舊沒有零的身影。
但他永遠不會放棄，零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同樣可以的。
-
山腳下。
一位大嬸提著一籃子新鮮的青菜走到一個小茅草中，對著裏麵大聲喊道：“林先生，我幫你摘了一籃子菜，給你擱這兒了？”
裏麵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大嬸，你太客氣了。”
“客氣什麽？”大嬸將籃子放下，對著裏麵笑道：“要不是你引導我兒子覺醒，他到現在還是個普通人呢！”
裏麵的人終於坐著輪椅出來，上身穿著幹淨的白襯衫，下半身穿著休閑牛仔褲，看起來幹淨利落。男子的臉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體，那一雙眼眸中，帶著看不透的滄桑。即使表情嚴肅，從來不知道笑一笑，也讓人不得不讚一句——好一個俊俏的小夥子。
若是林深在，恐怕在激動的跪下。這張臉，分明是零真正的容貌。
大嬸看到他出來，連忙道：“林先生不用特意出來的，我放著就行。”
“沒關係，我正巧出來轉轉。”
大嬸笑著和他扯了幾句閑話，突然想起來早上在村口看到的年輕人，忍不住對零八卦道：“說起來，大嬸一直在想，不知道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先生這樣的人，這世上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但沒想到啊，今天早上去村口的時候，竟然還看到了一個比先生還好看的小夥子。”
唇紅齒白，小巧精致的臉蛋配上紅潤的嘴唇，任誰看到了都忘不掉。
零沒有八卦的心思，隻是對大嬸禮貌的笑笑。
大嬸知道這位先生話不多，也不覺得不開心，又說了幾句才離開。
走到屋外的時候，忍不住輕聲歎息：“多好的孩子，怎麽就殘疾了呢？”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輕，裏麵的人絕對不會聽到。但零五感過人，就連再細微的聲音也能聽到。他聽到大嬸的歎息，忍不住閉了閉眼。
也不知林深怎麽樣了，沒有他，應該也不會太差吧？對方人緣一向很好，即使是敵對方，在相處過幾次後，也會熄了和林深對立的念頭。
用他們的話說是，何必跟一個智障斤斤計較。
但便是如此，林深身邊從來不會缺人。更何況，在這之前，他還一門心思想要逃離自己。
這樣也好，如果不是這樣，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將林深軟禁起來。
零迴了裏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輕輕的摩挲著照片上男人的笑顏。
其實一點都不好，他很想他，每時每刻都在想，沒有一刻不在想。
“請問這裏有人嗎？可以借口水喝嗎？這邊附近沒有小店。”
你看，又出現幻聽了。
零將照片放迴枕頭底下，沒有理會這個時不時出現的幻聽。
“你好，我是路過這邊的旅客，請問……”
腳步聲在進入裏屋的刹那停止。
零意識到這不是幻聽，猛地轉動輪椅轉身。
站在門口的青年，因為長途跋涉，頭發上還掛著一片枯葉。他的嘴唇很幹，都開裂了。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慘。但繞是這樣，青年眨了眨眼，零就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亮了。
“我……”他開口，卻又啞然。
他已經是個殘廢了，相見不如相忘。這樣，至少可以留下最美好的迴憶。
“我……”林深一個箭步衝上去，臉色滿是怒氣，他咬著下唇，眼睛紅通通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深，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如何。
林深卻突然將他抱住，緊緊地抱住，像是要讓兩個人一起窒息一般用力，久久不肯鬆開。
零也不願意鬆開，他選擇了沉默。
過了很久，林深才終於開口。
零以為他可能會說，我愛你，我好想你，我找了你很久，或者倒黴一點，他也許要說，我隻是恰巧路過。但零萬萬沒有想到，林深開口會是這三個字。
我硬了。
零輕輕笑起來，果然是他一貫的風格。
在某一個早上醒來的時候，他沒有發現程銳的身影。程銳的記憶會在每一個淩晨重置，一旦醒來林深沒有第一時間看到他，恐怕就很難找到他了。
“你沒聽到什麽動靜嗎？”他問係統。
係統無奈搖頭：“我進入休眠狀態了，誰讓你們太激烈了？我怕辣眼睛。”
林深：“……”他有點急。
係統安慰道：“別急，零就算失憶了，也還是那麽厲害，不會出事的。”
“我知道。”林深不是怕零出事，他隻是怕找不到零了。
他不知道程銳會去哪裏，對方對關於他的事情一點印象都沒有，如果要出門，應該隻會去工作的地方或者老宅。
林深先打了個電話去老宅，管家說沒有見到人。
林深按捺著慌亂，又打電話到程銳的辦公室，他的助理接的電話，也說程銳還沒有到。
林深準備出去轉轉，看能不能找到人。
過了一會兒，他還沒有出門，就接到老宅的電話，是程銳的母親打過來的。
老夫人大清早聽到管家說接到林深的電話，還以為小兩口是吵架了，放心不下，一定要迴個電話過來。
“沒有吵架，您放心。隻是程銳昨天說好久沒迴去了，有點想家，所以我才打電話過來問一問。”林深耐心的解釋道。
“那你們今天迴來嗎？”程夫人問道。
“要看情況，”林深隨便扯了個謊，“程銳最近太忙了，很難有時間。”
“好吧，”程夫人隻能囑咐，“就算工作太忙也要注意身體，累的話就停下來休息休息，不能累壞了身子。”
林深聽著對麵程夫人絮絮叨叨的囑咐，覺得心裏熨帖，現在隻希望程銳沒有走遠。幸好程銳隻是不記得他，還記得迴家的路，不然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程夫人說了半天，準備掛電話，掛斷之前還是忍不住歎息：“哎，你們都忙，程銳是這樣，程定也是這樣，他已經好久沒有迴家了。”
林深心神一凜，程定！
他怎麽就能把程定忘記了呢？零會失憶就是他搞出來的事情，現在會不會又是程定搞的鬼？
林深連忙掛斷電話，直接聯係了程定。
“他找過我，不過現在已經離開了。”程定的聲音聽起來很得意，“他說他好像忘記了很重要的事情，我跟他說可以幫他，所以我們就做了一個交易。”
林深怒道：“你對他做了什麽？”
“我能對他做什麽？”程定無所謂的聳聳肩，“他那麽厲害，我隻是一個普通人，我哪裏能對他做什麽？”
“你提取了他的基因？”
“一點點而已，不會對他造成什麽傷害的。”
“你就不怕死？”林深威脅道。
“你不會的，”程定悠哉悠哉，氣定神閑，“你想要完成任務，還必須要有我的幫助。”
“我憑什麽一定要完成任務？隻要零在這裏，我一直留在這裏又怎樣？”
“是不怎麽樣，”程定一點都不急，“但你們的確可以一直留在這裏，但零呢？他每天記憶都會重置，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他能記住的東西會越來越少，直至沒有。”
林深心口微微一窒。
他聽程定繼續道：“我不信你沒有察覺，他本來除了忘記你，還能記得其他的事情，但現在，他恐怕已經開始忘記更多東西了吧？”
林深想起來有一天他對程銳說，他該去工作了。可那時候程銳竟然迷茫的問他，“我開始工作了？我不是還在念大學嗎？”
當時，林深就已經開始慌了。他知道不會這麽簡單，程定說得對，他必須要完成任務的，他不舍得零這樣。
對過去現在一無所知，不得不依靠別人。
這樣對零來說，也許是一種侮辱。
“他是怎麽找到你的？”林深問程定。
“這我哪裏知道啊？他不是你的枕邊人嗎？你都不知道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林深沉默。
程定也沒有說話，他篤定這次林深一定會幫他完成任務，所以他一點也不急，隻需要耐心等待。
“要怎麽完成任務？”如他所料，林深果然開口問道。
“你是第一次做任務啊？這個還要我教你？”
這個世界的主角的人生理想是人人平等，他希望所有的普通人都有成為覺醒者的權利。他想要推翻覺醒者的統治，他要把以前受到屈辱，一點一點的全部還迴去。
換句話說，首先，林深要成為覺醒者；其次，幫助程定完善方案；最後，帶著普通人變成的覺醒者推翻政府。
第一點很簡單，第二點也很簡單，畢竟程定已經要到了程銳的基因。至於第三點，林深相信程定已經設定好了完美的方案，根本不需要他去操心。
“什麽時候可以開始？”林深很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任務。
現在他拚了命去找程銳也不一定能知道，但隻要對方恢複記憶，就一定會自己找上門來。
“等你準備好就行了，我這邊沒問題。”
“我準備好了。”林深道。
“那你來實驗室找我吧。”
林深掛斷電話就準備出門，臨走之前隨意瞥了一眼垃圾桶，看到幾張被撕碎的紙片時，愣了一下。
林深蹲下來將紙片一一挑出來，他將它們拚湊起來，雖然缺了幾個小碎片，但還是能辨別上麵的字。
是程銳的字跡。
——去找程定，答應他的要求。
下麵是一個地址和一串電話號碼。
林深傻了片刻，開始在垃圾桶裏翻找。他將整個垃圾桶翻了個底朝天，又找到了另一張紙條的碎片，拚湊出來又是另一句話
——相信紙上寫得東西，你失憶了，去找程定，他可以幫你。
看字跡的深淺，林深能辨別兩張紙條不是同一天寫得。
程銳每天都會寫紙條提醒自己，林深得出結論。
他怕自己不相信紙片上的東西，所以每天都會強調一遍。每天重複，每天看到，等到所有的紙條都呈現在他麵前，他總有相信的時候。
雖然林深每天都會跟他敘述他們之間的關係，也會跟他講關於程定的事情。但他沒有想到，程銳是那麽迫切的想要找迴失去的記憶。
他沒有想到……
林深慢慢抱住自己的腦袋，為自己的粗心大意感到懊惱。
他該想到的，零那麽驕傲的人，不會願意每天早上醒來，對身邊的人一無所知的。
是他不好，他沒有照顧到零的感受。如果是他失憶，零一定會麵麵俱到，所有的事情都替他考慮到，而他卻忽視了零的想法。
林深突然想到，其實在一起這麽多年，他總是說著嫌棄的話。一會兒說嫌棄零太黏人，不喜歡他總是跟著自己；一會兒又會嫌棄他管得太多，一點自由都沒有。
他似乎從來都沒有，認認真真的，對零說過一句愛。
林深想，他真是太自私了，一味的享受著零的付出，卻從來不知道迴報。
就像這次的任務，零不讓他接任務的，他卻覺得零太煩，非要跟他對著幹，非要接任務。
即使在第一個世界已經認出那個非要跟著自己的愛人，即使內心爽的要爆炸了，卻還是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就看著零恨得咬牙切齒。
他怎麽能這麽自私？
為什麽能那麽理所當然的索取？
如果他沒有非要接這個係列的任務，是不是就不會發生這麽多事情？那時候明顯是有事情要發生，零關著他不讓他出門，分明是為了保護他。他卻什麽都不肯聽，一門心思隻想跟零作對。
他想，等找到零，他一定要每天對他說“我愛你”，要對他很好很好才行。
林深迫不及待的去找程定。
程定的確什麽都準備好了，除了等林深覺醒耗費了一點時間，其餘的事情都很迅速的完成了。
林深覺醒用了半個月，程定帶領普通人攻占政府用了半年。
在這一段時間內，林深從來沒有放棄過尋找零，但毫無收獲。
程定也算是跟他合作了一把，帶著幫他找人，出動了很大一部分力量，但還是沒有任何消息。
林深想，等任務完成了，等迴到總部，他肯定能見到零的。所幸任務完成度已經達到99%了，他不急那麽一點兩點的時間。
就在那天晚上，政府的權利正式易主，而係統提示任務完成度達到99%，預示著林深可以迴到總部。
林深激動地捏緊拳頭，鎮定的唿氣吸氣，好一會兒，才對係統道：“我們迴去吧。”
程定當時就在他旁邊，古怪的看他，“你的係統還在你身邊？”
“什麽意思？”
“總部崩潰，所有的數據都被收迴了，我的係統早就被銷毀了，沒想到你的係統竟然還在。”
肯定又是零做的手腳，那家夥不知道好好保存實力在新的世界謀求發展，竟然一天到晚就知道哄小情人開心。
“總部崩潰……是什麽意思？”林深顫著聲，忍不住問道。
“都到這個地步了，我也就不瞞你了。”程定緩緩開口：“在你這個任務開始前，總部的數據已經被破壞了，崩潰是早晚的事情。而我們這些知道內情的人，都卯足了勁的找一個可以落腳的世界。”
“你知道的，總部是高級世界，而其他的世界等級都太低了，不適合我們生存。所以我們找了很久，才找到了這個世界。這個世界雖然還不夠高級，但也所差不遠了。”
“在你的原著中，原身攻破政府軍用了近十年，我卻隻用了半年。你真以為我有這麽厲害？主要還是總部的那幫兄弟，他們都跟著我，混在普通人中間，所以我們才能這麽快在這個世界站穩腳跟。”
“我也不瞞你，總部已經崩潰了，我們迴不去，你和零也迴不去。我之所以一定要完成任務，就是為了在這個世界發展力量。雖然不在總部了，但我也不想真的當一個普通人。”
本來有零的存在，他的計劃肯定是行不通的。但林深給了他機會，他在上個世界布好局，讓零失憶，正巧可以利用這個機會，奪取對這個世界的控製權。
本來這隻是一個虛幻世界，他沒有必要這麽拚命。但現在，這個世界變得真實存在，他要在這個世界度過以後的所有歲月，所以他必須要這麽做。
林深一時懵了，為什麽程定說的每一個字他都能懂，但加在一起，他就什麽都聽不明白了？
“那零……”
“你找了那麽久都找不到他，估計是找不到了。不過他已經恢複記憶了，他要是想找你的話，肯定能找到。”
“但是，”程定琢磨了一下林深的臉色，確定他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後，很不厚道的笑了，“我說你還是真什麽都不知道。”
“什麽？”林深還沒有迴過神來，基本上是被程定牽著鼻子走的。
“你上次任務失敗，雖然總部已經崩潰了，但總部設定好的程序還是有效的。你真的以為你任務失敗，就一點懲罰都沒有？”
“零失憶……”
“沒那麽簡單，”程定打斷他，“那個時候大家都想多得到一點好處，為了以後奠定基礎，零為了救你，就必須要犧牲更多。”
“他之前沒什麽異常，是因為占用了程銳的身體，但既然任務成功，我們所有人都要用迴自己的身體。到時候，你就會發現了。”
“零，到底怎麽了？”林深一口氣梗在喉嚨，上不來下不去，他難受的想要吐。
“他的係統突然崩潰，當時就化成了虛無。他好歹還留了一條命，嘖嘖！”
“他到底怎麽了？”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啊，聽說是廢了，他可能不想見你了……”
林深眼前一黑，耳邊出現轟隆隆的聲音，他隻能看到壹的嘴巴一張一合，卻根本聽不真切他在說什麽。
他急得大叫，扯著他的脖子憤怒的讓他閉嘴。
壹也黑著臉，不知道又說了些什麽，林深聽不到，他隻想把眼前這個人打一頓，隻想讓他閉嘴。
壹被氣得狠了，哼了聲甩甩袖子離開，不再理會眼前這個瘋子。
林深瘋狂地嘶吼著，過了很久，才突然安靜下來，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動都沒有動。
“我，我們真的迴不去了……”許久，係統才敢小聲的開口。
他不隻是因為迴不去而難過，他知道了零的係統出事了，他很難受。明明不久前才跟他說，很喜歡他程咬金的樣子，怎麽會……
林深陡然驚醒：“我要去找零，現在就要去……我一定要找到他。”
說著，他跌跌撞撞的跑出去，中途被凳子腳絆倒摔了一跤，手撐在地上，劃出了幾道口子，他看都沒有看，站起來繼續跑。
從此以後，這個世界多了一個冒險者，以找人為目的的冒險者。
兩年後。
一位身穿衝鋒衣的登山客對著身邊的人介紹道：“這個地方我來過幾次了，從這個山頭上往下看，就是一個村莊。說實話，現在政府太亂了，幾幫人鬥成一團，城市裏太危險了，還是鄉下好。”
他旁邊的青年點點頭，原本俊逸的臉上因為寒冷，被凍的通紅。
“你說你是來找人的，怎麽會來這個地方？”
“他喜歡這種環境，”青年指指底下的溪流，“他喜歡住在有山有水的鄉下。”
“這樣啊，”男人了然的點點頭，“不過這世界這麽大，你這麽找也不是個辦法。”
“沒關係，”青年微微一笑：“我會一直找下去的。”
男人不再開口，他衷心希望青年能找到想要找的人。
青年便是林深，他已經走遍了大江南北，卻仍舊沒有零的身影。
但他永遠不會放棄，零為他付出了那麽多，他同樣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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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腳下。
一位大嬸提著一籃子新鮮的青菜走到一個小茅草中，對著裏麵大聲喊道：“林先生，我幫你摘了一籃子菜，給你擱這兒了？”
裏麵傳來輪椅滾動的聲音，“大嬸，你太客氣了。”
“客氣什麽？”大嬸將籃子放下，對著裏麵笑道：“要不是你引導我兒子覺醒，他到現在還是個普通人呢！”
裏麵的人終於坐著輪椅出來，上身穿著幹淨的白襯衫，下半身穿著休閑牛仔褲，看起來幹淨利落。男子的臉棱角分明，五官深邃立體，那一雙眼眸中，帶著看不透的滄桑。即使表情嚴肅，從來不知道笑一笑，也讓人不得不讚一句——好一個俊俏的小夥子。
若是林深在，恐怕在激動的跪下。這張臉，分明是零真正的容貌。
大嬸看到他出來，連忙道：“林先生不用特意出來的，我放著就行。”
“沒關係，我正巧出來轉轉。”
大嬸笑著和他扯了幾句閑話，突然想起來早上在村口看到的年輕人，忍不住對零八卦道：“說起來，大嬸一直在想，不知道什麽樣的環境才能養出先生這樣的人，這世上恐怕是絕無僅有的。但沒想到啊，今天早上去村口的時候，竟然還看到了一個比先生還好看的小夥子。”
唇紅齒白，小巧精致的臉蛋配上紅潤的嘴唇，任誰看到了都忘不掉。
零沒有八卦的心思，隻是對大嬸禮貌的笑笑。
大嬸知道這位先生話不多，也不覺得不開心，又說了幾句才離開。
走到屋外的時候，忍不住輕聲歎息：“多好的孩子，怎麽就殘疾了呢？”
她以為自己的聲音很輕，裏麵的人絕對不會聽到。但零五感過人，就連再細微的聲音也能聽到。他聽到大嬸的歎息，忍不住閉了閉眼。
也不知林深怎麽樣了，沒有他，應該也不會太差吧？對方人緣一向很好，即使是敵對方，在相處過幾次後，也會熄了和林深對立的念頭。
用他們的話說是，何必跟一個智障斤斤計較。
但便是如此，林深身邊從來不會缺人。更何況，在這之前，他還一門心思想要逃離自己。
這樣也好，如果不是這樣，他怕自己控製不住將林深軟禁起來。
零迴了裏屋，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輕輕的摩挲著照片上男人的笑顏。
其實一點都不好，他很想他，每時每刻都在想，沒有一刻不在想。
“請問這裏有人嗎？可以借口水喝嗎？這邊附近沒有小店。”
你看，又出現幻聽了。
零將照片放迴枕頭底下，沒有理會這個時不時出現的幻聽。
“你好，我是路過這邊的旅客，請問……”
腳步聲在進入裏屋的刹那停止。
零意識到這不是幻聽，猛地轉動輪椅轉身。
站在門口的青年，因為長途跋涉，頭發上還掛著一片枯葉。他的嘴唇很幹，都開裂了。臉色蒼白，看起來很慘。但繞是這樣，青年眨了眨眼，零就覺得自己的整個世界都亮了。
“我……”他開口，卻又啞然。
他已經是個殘廢了，相見不如相忘。這樣，至少可以留下最美好的迴憶。
“我……”林深一個箭步衝上去，臉色滿是怒氣，他咬著下唇，眼睛紅通通的，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零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林深，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安慰還是該如何。
林深卻突然將他抱住，緊緊地抱住，像是要讓兩個人一起窒息一般用力，久久不肯鬆開。
零也不願意鬆開，他選擇了沉默。
過了很久，林深才終於開口。
零以為他可能會說，我愛你，我好想你，我找了你很久，或者倒黴一點，他也許要說，我隻是恰巧路過。但零萬萬沒有想到，林深開口會是這三個字。
我硬了。
零輕輕笑起來，果然是他一貫的風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