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十一月,天氣驟寒,轉眼間,秦卿言已經京城待了四個多月的時間了。7月底的時候她就和胡孝盧兩個人從家裏出發,經過長達半個月的路程,終於到達了京城。


    京城果然比其他的地方要繁榮得多,到處都是熱熱鬧鬧的,就連在郊區也到處都是人。剛來的時候,兩人並無暇顧忌其他,隻一心一意的準備著舉人的考試,很多地方都沒有去過。


    這一次,她們兩個住的位置是來了之後才找到的,用郭霞的話說,咱們不差錢,住就要住好一點的,不要影響了讀書和下一場考試。郭霞雖然不能跟著她們一起來,但是在錢財上,讓她們做了充足的準備,秦卿言自不必說,是什麽都會為她打算好的,就連胡孝盧,包括她的家人,她的弟弟妹妹在內全部都安排好了,讓她們安安心心的去考試即可。


    又說京城裏的物價肯定比這裏要貴了很多,錢財方麵不要太吝嗇了,該花的還是要花的,不夠也沒有關係,隻要托人捎個信迴來,她自然會想辦法的……


    還有一點也是郭霞打聽到的,聽說每一位去考舉人的身邊都有一個書童,為了免除她們的後顧之憂,她建議她們兩個每人帶一個書童,人選不用擔心,隻要她們想要,都會為她們安排好。但是秦卿言和胡孝盧兩人都拒絕了,用不上那麽麻煩,又不是大富大貴的人,不必在意那些形式上的問題。她們自己的事情自己可以解決,再說也沒有什麽其他的需要別人幫忙的地方。


    兩個人都是那種不拘小節的人,一路上有商有量的,什麽事情都難不倒,相扶相持的兩個人都走到了最後。


    原以為第三場考試才最是難熬的,卻沒有想到,除了題目比較難一點之外,其餘的時間都是挺享受的,怪不得所有的學子都爭先恐後的想要考上舉人了,就衝著這待遇,也該來試一試。為什麽會這麽說呢?


    與以前用的兩場考試有所不同,雖然時間上會更長一點,但是對秀才們的安排就比較妥當了,所有的東西都不用自己來準備,所有來參加考試的秀才,隻需要攜帶自己考試相關的東西,其他的如衣服,或吃食方麵的,官府都會為你準備著,所有的學子都會統一著裝,每個人都有類似一個小房間一樣的空間,裏麵還有一位奴仆在那邊伺候著。


    除了時間久一點,長時間隻能呆在那一個地方活動之外,其餘的與在各自家裏好像並無二樣,甚至是更舒服一點,什麽都為你考慮到了!


    考完了之後,兩人出來交流,都覺得一開始有些不適應,因為從來都沒有被人伺候過,所以有時候還是挺尷尬的,到後來就用心考試去了,沒有時間和精力想東想西,也就沒有太多的其他感覺了。


    兩個結果最後都不錯,秦卿言雖然官職比較低,但是她也是滿意的,覺得非常適合自己。胡孝盧就更厲害了,考試考的是第二名,最後殿試是第三名,被欽點為探花,還被戶部的一位大人看中了,前途無量……


    這一天正逢兩人休沐,秦卿言和胡孝盧都有重要的事情要辦,所以一大早的就起來了,她們收到了消息,家裏人也會在今天,趕到京城。


    到京城的路有很多條,有的走陸路有的走水路,隻是所花的時間長短問題罷了。郭霞出手的話,那肯定是坐船過來啦!


    秦卿言非常的激動,與顧唯一已經有幾個月沒有見麵了,就連剛剛出生的一對兒女,也隻有在夢中描繪出她們的樣子,她這個做娘親的,連見都沒見一麵,更不用說,出生的時候,滿月的時候,秦卿言通通都是不在的,但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卿言,這次終於可以見到你的孩子了吧?不用再那麽想念吧!”胡孝盧看著秦卿言的目光,一直看著來往的船隻,隻要有停靠在旁邊的,又會忍不住跑上前去觀望一番,確認是否是郭霞一行人。如此來迴了好幾次,都失望而歸,她忍不住打趣道。


    “你可別說你不想你的弟弟妹妹們啊?”秦卿言才不在乎她的打趣,反駁著,“別以為我不知道,早在很多天前,你就偷偷的上街為他們準備了很多東西,還不是跟我一樣,五十步笑百步……”


    “那怎麽能一樣呢?我的弟弟妹妹是我親自帶大的,跟我關係可親著呢!倒是不知道你,是更想多多還有剛出生的侄兒侄女,還是另有其人呢?”胡孝盧揶揄著說道,“你那夫郎可真是賢惠呀,這才幾年而已,就為你生了三個孩兒,可真是羨煞旁人呐!”


    胡孝盧的語氣裏滿是豔羨,她自己也不小了,早過了該成親的年齡,算起來跟秦卿言也差不多大,但是現在她已經有三個孩子了,而自己還是獨身一人,有時候想想也挺心酸的!


    “那可不是!”秦卿言驕傲地迴答道,睥睨了他一眼,“不是誰都這麽有本事的,還不是虧了我?雖然我讀書方便,不如你,但是……”後麵的話不用說,兩人都心照不宣了。


    “哈哈哈哈!”胡孝盧無法反駁,隻能用笑來掩飾自己,不該去調笑她的,反而落得自己不好,真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你也別急,”秦卿言想到不久前發生的事情,打趣著胡孝盧說道,“有時候等了這麽久啊,就是為了等某一個人,緣分到了的時候擋也擋不住,聽說前幾天一直有一位大家公子纏著你?這不就是個好機會嘛!反正你現在也不錯,雖然暫時還看不出來什麽,但是將來也是前途無量的。”


    “別,你可別誤會了啊!”胡孝盧連忙擺手,“那個隻是我上峰家的兒子,年紀小不懂事,鬧著玩的呢!”


    “你咋知道就是鬧著玩的,說不定人家真的就看上你了呢!”秦卿言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看,若是真的是搞的好玩兒的,那怎麽不找別人呢偏偏就是你呢!”


    “呃——”胡孝盧竟無言以對,頓時哽咽住了,沉默了半響,腦海中也浮現出那個公子的形象。


    秦卿言說的沒錯,確實是有這樣一個男子!閨名不知道叫什麽,隻知道是柳尚書家的三公子。因年紀小,所以在家裏也常常沒有避諱,直接跑到他祖母辦公的地方嬉戲,她第一次見到柳公子的時候,就是在柳尚書的家裏。


    柳尚書是戶部尚書,也是她的直屬上峰的上峰,戶部的最高官。因著年老,所以特許可以在家裏辦公,每旬隻需要上朝三五日即可,但是戶部的一些瑣碎事兒,都必須上報給她,之所以能夠遇見柳公子,也是這樣一個原因。


    尚書府裏的奴仆眾多,胡孝盧根本就不知道如何分辨。再加上她自己也知道,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所以走路的時候也根本就沒有抬頭看。


    被一個男子稀裏糊塗地戲弄了,也不知道對方是誰,因為趕著要把工作交到柳尚書那邊去看一下,所以也沒有計較。更何況在她自己看來,那點小把戲,根本就沒有什麽值得在乎的。在家裏的時候,也經常陪著自己的弟弟妹妹們這樣玩耍。所以她當時的想法就是可能是哪個調皮人,就更沒有去在意了。


    後來一而再再而三的也發生此類的事情,雖然有點疑惑,但是無論怎麽躲避還是躲避不開,又不知道對方是誰,輕易不敢責怪。所以用了另一種方法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要讓他用這種方式,結果是顯而易見的。


    那位也不知道是誰的男子果然因此被吸引了,從小就在府裏生活,哪裏知道外麵世界的精彩,可不是會覺得很有趣!所以每一次胡孝盧去柳尚書府上的時候都可以遇見他,一來二去的兩個人都漸漸熟悉了,不知道在什麽時候起,可能都彼此產生了一絲異樣的情愫。


    結果那人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柳尚書府尊貴的三公子,還是她最喜歡的一位孫兒!這下兩人的差距就大了!


    其實胡孝盧自己也有所察覺,畢竟沒有哪一個下人的手指會如此的白皙嬌/嫩,像是什麽活都沒有做過一樣,那是伺候人的,不用做粗活的,也不可能是這樣的。


    雖然他穿著下人的衣服,故意的打扮成很普通的樣子,但是那一生的貴氣在後麵慢慢相處的過程中也顯現出來,胡孝盧想收心時已經晚了,她雖然不甘心,但是也還是有自知之明!


    每一次在去尚書府的時候,刻意的避開了。沒想到自己這樣做,柳公子卻開始不依不饒了,甚至是扮成女人的樣子,來到她辦公的地方來找她。慢慢的就有些閑言閑語了,說是柳尚書家的三公子看上了新來的探花,經常纏著別人。胡孝盧怕於他的名聲有礙,也曾阻止過,但是確實沒有什麽效果。


    還有一件事情她也很不明白,流言都傳成了這樣,按道理說尚書府應該也有耳聞,但是就是沒有一個人來采取措施,讓胡孝盧現在痛並快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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