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全隊行動剿滅毒販子背後據點集團,離開警局之前,喬軼卿將u盤拽在手裏晃了晃,眼睛裏明亮亮地笑:“這下我們可是任重道遠呐,老穆,等抓到主謀者蠍子,咱們是不是得要好好慶祝慶祝?”


    老穆笑道:“可以,不過得等你生完孩子。”


    “什麽意思。”


    老穆坦然自若地迴答:“當然是生完孩子才可以慶祝。”


    當時喬軼卿表示真的沒理解,之後在她生完孩子後的某天某夜某個時間點裏,才理解這話的,真正,含義~~


    根據仇鑫最後提供的線索,集團交易洗錢的地點通通集中在某一特定隱晦場所,那裏是市外地區大型酒店最底樓層。老穆讓喬軼卿待在外麵和別的警員看守酒店大門,畢竟是孕婦。臨走前拉住他衣角,揪著眉:“老穆,仇鑫這話半信半不可信,你們當心。”


    老穆點頭,手緊緊抓著她,又督促句:“你也當心。”


    她點頭:“會的,放心。”


    於是在長達一小時的等待任務中,喬軼卿隱約看到了吳孜謝的身影,她立在門口好像在等什麽人,正巧看到了喬喬探究的目光,她就想走過來打個招唿。


    喬軼卿因為事發突然,動作也不好太過引人注目,隻好立在原地和她打聲招唿:“吳小姐,很久不見了。”


    “喬警官...你們這是。”吳孜謝笑著環胸靠牆:“不會在這兒逮人吧。”


    喬軼卿現在還是並不怎麽確定吳孜謝的身份,她仔細瞧著吳孜謝半會兒,才彎嘴笑:“吳小姐,你在這兒做什麽?”


    “唔,等我朋友?”吳孜謝點了煙,隨後笑笑:“你們真在這兒逮人?不會吧,你那邊警官神情太嚴肅了,我都瞧出來你們是警察那頭人了,以後你們挑人啊挑個演技好點的。”


    “你挺會看人的。”


    “那是當然,想起那時候...”吳孜謝忽然住了嘴,垂手就將直接煙頭滅了,跺了跺高跟鞋,對喬軼卿笑著說:“你不是很在意我身份麽,這裏不好說話,去旁邊咖啡廳坐坐?”


    喬軼卿愣半秒,凝神,迴答得卻是:“你好像不太習慣穿高跟鞋。”


    “對。”吳孜謝承認得很快:“隨性地慣了,高跟鞋這東西,很久沒沾過,不過毒品沾得挺久。”她笑意藏不住地對著喬軼卿彎嘴:“...是不是又肯定了我的身份?”


    喬軼卿身子不自禁往後退。


    “你逃不了。”吳孜謝這麽斷定:“...酒店裏我擺好了人,他們進去也是送死。”她神經質笑笑:“你想想,外麵站那邊的警官,我是殺了好還是手下留情的好...全在你個人決定哦喬軼卿。”


    “你想做什麽。”


    “別裝傻,你知道我想要什麽。”


    喬軼卿定定心神:“底層那些毒品軍火作誘餌,吸引我們注意力,演了這麽多天的吳孜謝,就算輸到最後也想著玩一局遊戲麽。”


    “如果不玩,那這生活就真沒多大意思了啊,人生重在冒險。”吳孜謝嗬嗬笑兩聲:“我知道u盤在你身上,跟我走吧。對了...可別驚動你的人,要不然我那些人保不齊會對你的男人下手。”


    喬軼卿倏然一笑:“他是你們能下得了手的嗎?”


    吳孜謝冷了眼,最後來了輛車,拿槍暗暗抵著她後背威脅:“還不上去?”


    最後被人蒙著眼開車帶到封閉的室內,揭了眼罩,發現裏麵燈火通明,吳孜謝還穿著那套深紫的禮服,她正拿開全裹臂肘的手套:“到了,我正考慮現在該對你做什麽?”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抓到我很高興麽?”喬軼卿鎮定自若地坐在椅子上,抬眼看著她左腕上那輕細可見的黑色骷髏頭,眼睛眯了眯:“很高興麽,蠍子?”


    “當然高興。”蠍子大笑,將頭頂上的假發拿下,然後又把身上裙子扯開,精致的上身全|裸著,給自己套上件外套,沒拉上鏈子,就走近她與她對視,聲音也變了樣:“你也不想想,放養了這麽多年的獵物,現在抓迴來看看,自然是高興的。”


    喬軼卿笑:“那你有沒有想過,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這個道理。”


    “口舌倒是利索。”蠍子犀利的眼睛緊緊盯著她:“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外麵做了這麽多年,為什麽現在才找上你?”


    “為什麽?”


    “因為你最近過得挺風生水起,我想玩玩你,老喬樁爺們的女兒居然長這麽標致了...不過玩玩你是一迴事,拿迴u盤卻是另一迴事。”他指尖慢慢抵在她脖頸上往下移,眼裏轉而笑道:“聽說你又有孩子了。”


    喬軼卿心下一沉:“是。”


    “我殺了你,不就代表一屍兩命麽。”


    “你確實可以玩我。”喬軼卿平靜地說了句:“畢竟我現在被你綁著。當年,不就是玩弄害死我父母的麽。”最後幾乎是咬牙。


    “確實,玩弄人是我的長項,你父母那樣子,我還記憶猶新。”


    喬軼卿咬緊牙,臉色陰沉。


    “生氣了?”蠍子笑著摸摸自己的下巴,濃烈的眼妝下眸子緊逼她“那你說說看,什麽時候懷疑我身份的?”


    “一開始。”喬軼卿雖懶得說話,可她的任務就是為了拖延時間:“你確實像個女人,可動作出賣了你,長久以來養成的動作自由散漫,根本沒有吳孜謝這種白領職業的那種優雅感。與我透露人販子相關線索的時候,對我步步緊逼,演戲很高超,差點就被你蒙混過去。但你左邊手腕纏著的紗布,我看出來你在刻意隱藏什麽,將腕部刺青包紮得很結實,因為一般傷口是需要透氣地,你卻弄得特別緊密。再說說高跟鞋,我說過,你不適合穿高跟鞋,但吳孜謝的職業是職場白領,高跟鞋是必需品。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你冒充了這位吳小姐的身份。”


    “...你確實不錯。”蠍子眼裏頓發光彩,連連拍掌,在周圍走了一圈,最後才說:“聰明的女人值得讚賞,但我並不喜歡太過於聰明的女人。”


    蠍子拿槍抵著她眉骨的時候,其實喬軼卿隻想到一個問題,那就是為什麽每個罪犯都喜歡綁架威脅她...自己看起來很好欺負嘛。


    於是她和蠍子說:“讓我死得幹脆點,要不然索性一槍崩了吧。”


    蠍子怪異地瞧她幾眼。


    最後喬軼卿又咳了聲說:“畢竟追我這麽多年了,看在老朋友的麵子上,要不咱再聊會兒天?”


    追...這個字用的真不是時候,恰當又不恰當的。


    蠍子嗬嗬笑起來,評價了句:“你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都快死了還這麽幽默。不過你想著拖延時間是不是不太好啊。”


    “拖延時間?”


    “我發覺自己來的這路上走的太通暢,不是因為那些交警偷懶,就是你們設了埋伏。難不成是我太警覺了。”蠍子拿著槍頭在牆壁上敲了幾下:“不過我挺喜歡這感覺,我可以考慮再等等,隻不過我耐心隻剩下那麽點點了。”


    喬軼卿:“你太敏感,進去酒店警察的人數都夠不著十位,怎麽可能會留有多餘人力在這裏設埋伏。”


    “你說的很對,因為警局拿你作誘餌這計劃太冒險了點,除非這是你主動提出來的。”蠍子拿著塊冷毛巾擦臉,最後隔著窗戶看著外麵吹了口哨:“眼下我也管不定外麵那些警察,隨他們去也好,不隨他們也好。大不了最後同歸於盡。”


    “你布了這麽多局,究竟想幹什麽?”


    “知道麽喬軼卿,這些年過去了我到現在都不記得殺死的那些人究竟是誰和誰,這人生太過無聊我就想著來些更刺激的。”


    喬軼卿笑:“這算更刺激點的麽?”


    “算是,也不算。”蠍子另隻手裏整玩著把刀:“先告訴我u盤在哪兒,然後再和你玩兒?”


    “u盤啊...那你應該知道我不會告訴你。”


    “那你兒子就有危險。”


    喬軼卿冷臉,咬牙:“你敢。”


    “還挺兇。”刀刃輕輕抵著她臉頰,蠍子就笑著問了句:“我有什麽不敢的?”


    ——


    老穆隨同刑警隊下酒店底層的時候,早已經預料這裏會有人埋伏,所以將計就計,之後不僅抓捕了全部的二十五名蠍子的團夥,同時也搜刮到五十幾箱子庫存槍火和毒品。小沈打電話過來,老穆接通,直接問話:“她現在在哪兒?”


    “穆隊,我們追查到最後,發現嫂子被人帶到了距離十公裏以內的那棟廢棄大樓裏,就在公櫻大路旁。現在已經派人過去埋伏了。”


    “你們繼續盯著。”老穆掛斷電話,召集徐晟他們那些警官直接開車前往公櫻路。


    喬軼卿提出這計劃的時候,隊裏大部分人是反對的,畢竟這萬一發生個人亡意外,也再難負擔不起失去同事的悲痛。可那邊老穆倒是同意了,眾人表示十分驚愕。


    蠍子為人狡猾多端,目的就是手裏的u盤,到時候肯定會拿自己人做誘餌,抓住喬軼卿這線索,與其這樣,倒不如直接來個將計就計,抓住團夥後再實施圍堵主使蠍子,到時候蠍子防備心鬆懈,能逮到也算是件容易事,而且抓到蠍子等於是拽住了來往販買黑色交易的重要樞紐,很值得放手一搏。


    大樓前還有幾個同夥看著門,老穆對著叢林那邊的人打了手勢,順道從小路溜至高牆前,隨後飛躍兩腳往牆上一蹬,雙手拽住牆頂,動作很敏捷地越過障礙物,徐晟三人也隨後跟上。


    借著黑夜的好處,躲過五個團夥的眼線,分別從背後夾擊,他直接跨步上前捂住團夥的嘴,勒住脖子,右腳猛踢使其跪地,招唿警探過來綁住這餘下的人後,先行進去探情況。


    別看老穆這表麵處之泰然的,可心裏麵擔心得很,被抓的人畢竟是自個老婆。想想前兩次喬軼卿被綁後的那副樣子,哪次沒有流過血受過傷,之後每個房間都密切搜尋過,卻沒發現半個影子。


    徐晟他們卻在另邊大廳又和七八個看守的團夥打起來,三人麵對麵持槍的八人,小頭頭拿著搶對準徐晟,正準備扣下扳機,穆以深卻先一步衝上前右腳猛踢中其手腕弱處,最後翻身一轉,五手指緊緊拽住其腦袋隨後狠狠下壓,順道左腳狠然擊中另一人的腹部,攻擊手法快速,很快拿下三人。徐晟二人即刻上前幫忙。僅是寥寥幾分鍾,將這八人團團用麻繩綁成粽子似的。


    老穆問人的時候,臉色陰霾:“蠍子帶著人在哪裏?”


    小頭頭被目光搞的渾身一顫:“...就在二樓,最頂頭的房間...”


    蠍子手指間夾著注射器,坐在喬軼卿對麵側著腦袋問她:“要不要來點?”


    喬軼卿眼睛盯著他手裏的注射器,瞳孔微縮,最後冷靜下來,問了句:“□□?”


    “你老爸最恨的就是我們這群毒販子。”蠍子咧嘴笑著:“哦對了,我估計你那寶貝穆隊兒也超級恨,你說我要是給你注射了這東西,他們會怎麽看你,會不會嫌棄你。”


    “要是真這麽想,那你就錯了。”喬軼卿心思反倒愈加鎮靜:“不會嫌棄我。如果我真的沾了這東西。”他不會嫌棄我。


    “那試試看?”蠍子沉臉,猛地將她的手臂拉拽過來靠近針頭,喬軼卿有抵抗的趨勢,蠍子笑著:“看,你還是不想沾上這東西!這東西一沾上,誰都會特麽嫌棄你這個毒癮子!”


    喬軼卿皺眉,身子開始掙紮,針頭最後隻離得皮膚幾毫米,她猛然連同椅子翻轉側身摔在地上,視線有些迷糊,看著蠍子漸漸走近的步伐,咬牙切齒地說:“就算沾上了,我也不會讓你得逞!”


    “嗬,那我倒要看看你沾了毒品能不能戒掉!”


    隨後門被人一腳踹開,接著是腳步有秩序突入的聲音,聲音仿若是救世主:“不許動!警察!”徐晟帶著四五個人衝進來拿槍對著蠍子,吼道:“把槍放下!”


    蠍子側頭看著,嘖了口,很快速地切斷喬軼卿手腳的繩子把她拽起來,從背後拿刀抵著她脖子。等看見穆以深的時候,蠍子忽然笑了起來:“穆隊,很久不見,那幾槍中得還爽麽?”


    “還行。”老穆迴答,拿著槍對準蠍子:“這次我也讓你嚐嚐,總不能獨占。”


    “那你可得小心著點我麵前這女人。”蠍子手愈加勒緊了她的脖子,眼睛瞪著慢慢說:“如果槍眼瞥錯了,你老婆可就真沒了!”說著又嗬笑起來:“可真別提,怎麽就和你倆這麽有緣呢,你倆父母是我殺的,到頭來這女人的命,難不成也是歸我的?”


    穆以深臉色陰沉沉地,狠狠盯著蠍子手裏那把架著她脖子的利刀。


    喬軼卿深深喘口氣,眼皮子上垂與老穆對視幾秒,隨後她嘴角略微彎起,若有若無的笑意。緊接著,她反手猛地抓住蠍子持刀的手腕子,隨後緊地下側身反抗,同時遠離緊逼而來的利刃。


    老穆見機跨步上前,巧妙躲過蠍子腿腳偷襲,將她快速拽入懷裏往後退,喬軼卿埋在他懷裏,緊緊抱著他。


    感覺到肢體間的碰觸,穆以深心裏才稍漸安定,眼睛盯著蠍子,舉槍,冷冷開口:“周郡,我想你手裏已經沒有籌碼了。”


    知道自己真實名字,蠍子並不覺得奇怪,畢竟穆以深這老狐狸盯了自己集團這麽久,沒查出點什麽還真對不起穆隊這麽大把年紀。


    “是沒有籌碼了。”蠍子手指點了點自己太陽穴,笑著說:“但我這兒還有那些拐賣人口的所在地,你們靠自己,能查出來他們究竟在全世界的哪些地方麽?可不止止是泰國老撾那地兒啊!”


    蠍子說話時,腳步開始漸漸後移。


    不好,他要跳窗逃出去!


    老穆鬆開喬軼卿,直接跨到周郡麵前出拳弄腿,勁頭十足的力氣,最後,他牢牢扣住周郡的左胳膊右腿,徐晟上去猛|插一腳在其腿骨,周郡悶哼一聲,最終倒地被捕。


    ——


    黑集團頭目蠍子被捕的消息很快傳到了警察界各個人的耳朵裏,這幾天來恭喜的人多了去,隻是可惜了人家喬軼卿,奉老公令兒,躺家裏三四天才許上班,畢竟是懷二胎的媽媽,多注意點修養!


    實則她內心是悲催的,再這麽下去,躺家裏估計都快變成懶貨了,哪還有心思理案子。


    這不正好中了老穆的意思嗎。


    老穆起初就不想讓她幹這麽危險的職業,在家裏做個安靜的家庭主婦多好啊。


    喬軼卿白了他一眼:“沒誌氣,我將來可是要做局長的人!”


    老穆抱著她低低地笑著迴答:“這也叫沒誌氣?那如果讓你再生一個,是不是很有誌氣?”


    “....”已經沒天理了。


    就在蠍子被抓後的那天夜裏,徐晟他們都高喝著迴頭再辦個慶功聚會來著,於是就都先迴去了,身子乏累很,喬軼卿見著老穆在局長室裏頭還沒出來,自個就在辦公室裏頭坐著椅上靠,仰著頭,等著等著,不一會兒就慢慢睡著了。


    想起來剛剛還真是有驚無險,不過蠍子被捕的喜事,真的要好好慶祝慶祝,這下喬爸媽還有穆爸還有老程他們也該安心了。


    老穆進了房間,看見她睡得正熟,就過去給她披了件厚實的大衣,然後他也跟著坐喬喬旁邊,看著她睡覺的樣子,看著她脖子那裏微微蹭出的血痕,眼睛沉了沉。


    穆以深湊過身去慢慢抱住她,手臂環著,吻著她腦袋,悄無聲息地聞著她發絲的味道。


    時間久了,卻還是如此貪戀她的氣味。


    喬軼卿在他懷裏蹭了蹭,直接放全身心的倒在他懷裏睡過去,看起來是真的累了,老穆想笑笑,但是他忽然發現,怎麽也彎不起嘴角,就在剛才,他還看見周郡拿刀架著她脖子,那麽危險,差點,就差點點,威脅到了動脈。


    想得他無法唿吸,光是想想,就覺得後怕。


    老穆的弱點是喬軼卿,這是二十幾年來他永遠無法改變的定理。


    某一天。


    “老穆啊,你希望我這肚子裏的是男的還是女的?”


    “都可以。”


    “老穆啊,那你給娃子取個名字唄,男的女的都要啊。”


    老穆覺得起名字是個很複雜的事情,眼睛盯著兒子問:“團子你也來想想。”


    團子就哈哈地說:“妹妹叫穆寶寶!弟弟叫穆貝貝!”


    “為什麽要叫寶寶貝貝啊?”這話是喬軼卿問的。


    “因為我昨天晚上聽見你們說寶貝寶貝的。”團子咧嘴笑著說:“原來老爸老媽你們都已經起好了呀。”


    “.....”


    寶貝...親親的時候,昨晚老穆確實是叫她寶貝來著的。


    於是,老穆意味深長地盯著她看。


    “.....”喬軼卿臉慢騰騰,慢騰騰地,紅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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