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給悠然添妝的人很多,不僅是村裏的姑娘,還有不少醉花軒和雪語軒的常客,也有鎮上一些是悠然並不熟悉的大戶人家的小姐,這些人表麵上說是給悠然添妝的,實際上卻是奉了家裏長輩的吩咐來給悠然這位寧遠候夫人送禮的,這些人跟悠然並不熟悉,一般也都是送了禮小坐一會便有眼色的告辭離開了,這會留在悠然屋裏的也就是村裏平時跟悠然玩得好的幾個姑娘和韓家的親戚,此時眾人都擠在悠然房間的窗口和陽台看著樓下熱鬧的送嫁妝的人群。


    此時樓下不光是悠然這輩的男丁都在,還有不少村裏來幫忙的人和看熱鬧的人,嚴氏本就給悠然準備了不少的嫁妝,加上後來悠然給她不少的銀子和悠然平時看到喜歡的東西也買了不少,還有悠然自己設計了不少的玻璃器皿,都是王家老爺子親手燒製的,這個時候的玻璃可是新鮮東西,甚至是比金銀器皿還要打眼,所以這足足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妝看得眾人都是豔羨不已,特別是此時所有嫁妝箱子都是打開的,原來箱子蓋著的時候大家看不到裏邊是什麽東西,而這會嫁妝箱子已經打開了,箱子裏的金玉首飾件件都是精品,特別是皇後娘娘親自賞賜的那套赤金鑲翠的首飾,一套十件寓意十全十美,倒是莫離先生給的那箱子寶石十分的實在,各種顏色大小各異的寶石滿滿的裝在一個八寸見方的紫檀木子裏,這一小箱子的寶石卻是要比嚴氏給悠然讓準備的所有的嫁妝都要值錢,這也是莫離先生想借此還悠然上次出手救莫連城的人情,所以老爺子不僅親自帶著莫連城來參加了兩人的婚禮,還送了悠然這麽一箱子價值連城的寶石。


    後過來的嫣然也在看熱鬧的人中間,剛剛的事情她不打算跟任何人提起,所以把急忙迴家換了個盒子的首飾交給櫻桃後就直接來到了悠然的房間,好似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般的跟大家看起了熱鬧,直到送嫁妝的隊伍出了韓家那紅漆大門悠然才招唿眾人迴到了小客廳閑聊了起來,快到午時的時候冬雨上來叫眾人下樓吃飯,女孩子們才嘻嘻哈哈的往樓下走去。


    悠然讓冬雨先招唿眾人下樓,自己則是刻意的放慢了腳步來到了嫣然的身邊,輕輕的拉起了嫣然的手低聲說道:“嫣然姐,我也不問你剛剛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可我希望你不要忘記了,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親人,所以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麽你自己解決不了的事情一定要告訴我們,要知道我們韓家的姑娘可不是好欺負的知道嗎?”


    嫣然聽了這話眼眶就是微微泛紅,嘴角露出一絲苦笑道:“我知道,放心吧,就是家裏的一些小事而已,我自己能解決,要是真的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情我一定會找你這個侯夫人幫忙的。”那鄭氏就算是再可惡可也是自己丈夫的大嫂,剛剛的事情也算是魏家的家醜了,所以就算是為了魏夏林的麵子嫣然也不會把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即便是李氏問她也是不會說的。


    悠然自然也明白這其中的道理,所以並沒有繼續追問,而是笑著挽了嫣然的手說道:“那就好,我們也趕緊下去吧,你們可是有口福了,今天可是我最得意的大弟子連翹親自下廚,不僅有她最拿手的辣子雞和飄香魚,還有你最愛吃的糖醋魚,這要是下去晚了被那些丫頭吃光了我可不負責任啊。”要說悠然身邊的這幾個丫頭就屬連翹最有做大廚的天賦,無論是雪語軒裏的甜品還是悠然教她的各式菜品,這丫頭都是教一遍就會,有時還能舉一反三的根據一款菜式做出其他菜品,這讓悠然想有把她帶在身邊培養成廚娘的打算。


    嫣然見悠然沒有追問剛剛的事情心裏也是一鬆,便笑著跟她聊起了別的事情,兩人一路有說有笑的往樓下走去,剛走到飯廳的兩人就聽到一個略帶不滿的女聲埋怨道:“都說了讓你把車趕快點的,你看吧,到底還是沒趕上給悠然添妝,你可真是氣死我了。”欣然一邊走一邊不住的衝著身邊的石頭抱怨著,因為光顧著迴頭抱怨了,欣然差點被小樓前的台階給絆了一跤,這可是把一直護在她身邊的石頭嚇壞了,趕忙丟了手裏的東西伸手扶住了欣然。


    “我說姑奶奶你可小心點。”欣然在年前查出有了身孕,這要不是因為悠然的婚禮,石頭是說什麽也不會同意欣然在懷孕初期這種危險時期趕路的,這一路上石頭都是過得都是提心吊膽的,就怕欣然和肚子裏的孩子出點什麽問題,這一路走的都是小心翼翼,這要是在家門口出點什麽事的話那他豈不是哭都找不到調門。


    而一邊的欣然看著被石頭丟在地上的禮盒又是一聲惱怒的大叫道:“我們本就因為迴來晚了沒能參加上悠然的添妝禮,你居然還把我給悠然準備的添妝禮扔在地上,你氣死我了。”說著欣然便要彎腰去撿地上的東西。


    石頭看了又是一驚,忙道:“我來撿,你趕緊進屋歇著吧。”


    “我真的沒事,你趕緊看看盒子裏的東西摔沒摔壞。”欣然的語氣好了不少,她也知道石頭是為了她好,可她自己的身體她是知道的,她從小就健康的很,現在更是一點不舒服的感覺都沒有,這一路上石頭為了照顧她的身體明明十幾天的路程愣是讓他走了一個月,這才錯過了悠然的添妝禮。


    兩人的聲音把屋裏的人都引了出來,早在屋裏就聽到欣然聲音的李氏急急的跑了出來,見石頭一臉緊張的扶著欣然有些不解的問道:“這是怎麽了?這是病了還是怎麽了?”


    石頭見李氏出來頓時鬆了口氣,要說能讓自己這媳婦乖乖聽話的人還真是不多,而這李氏就是其中一個,所以石頭忙急急說道:“娘,你趕緊管管這丫頭吧,這懷了三個多月的身孕還這麽毛手毛腳的,剛剛還差點摔了一跤。”石頭說著便認命的撿起了地上的禮盒查看起裏麵的東西,盒子裏是欣然在雍城玲瓏閣買的一套赤金鑲著紫紅色碧璽石的首飾,盒子也是上好的黃花梨木盒,又包裝很好,加上石頭剛剛雖然著急,卻不是使勁的摔在地上的,所以別說盒子裏的東西沒事,就是盒子都沒事。


    李氏聽了石頭的話先是一喜,可隨即就是小心的扶住了欣然的胳膊埋怨道:“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讓人不省心啊,還不趕緊給我進屋坐著去,你懷孕的頭三個月可是最危險的,你說你怎麽就不能等這胎坐穩了再迴來,這路上要是真的有個什麽好歹的我看你怎麽辦。”李氏說著也是小心扶著欣然往屋裏走去。


    欣然自然是不敢反駁李氏的話,於是便笑嘻嘻的挽著李氏的胳膊撒嬌道:“我這不是不想錯過悠然的婚禮嗎?再說我是真的沒事,娘也不是不知道我自小身體就是最好的,對了娘,我可還是饞你做的栗子雞饞得都快掉眼淚了,你晚上給我做吧,我還想吃糖醋肉,豆腐盒子,野菜燒肉還有玉米麵餅子。”欣然見李氏臉色不虞,趕忙插科打諢的轉移話題,還不忘迴頭瞪了一眼剛剛告狀的石頭一眼。


    “你是不想錯過我的婚禮還是吃不慣雍城的飯菜啊?”剛走出來的悠然正好聽到欣然在跟李氏報菜名,便笑著開口打趣。


    欣然聽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哎呀這可不是我饞得,這些都是我肚子裏這個小家夥饞的,對了悠然,我可是特意去玲瓏閣給你買了你最喜歡的櫻花頭麵,隻可惜沒趕上你的添妝禮,也隻能放在明天的賀禮裏了,都怪石頭哥,愣是把馬車當成牛車趕,還沒有走的快。”這嫁妝是不能分兩次送的,那樣可是十分不吉利的,所以沒趕上悠然添妝禮的欣然也隻能把東西當成新婚賀禮留到明天再送了。


    “是是是,不是你饞的,是你肚子裏的寶寶饞了,趕緊進屋吧,可別餓懷了我的大外甥,他想吃的屋裏都有,今天的大廚可是連翹哦。”雖然嘴上調笑著欣然,可悠然的心裏還是很感激欣然能夠不顧自身安危的趕迴來參加她的婚禮。


    平時醉花軒和雪語軒的飯食都是連翹負責的,欣然自然是知道連翹的手藝,所以聽到今天的大廚是她眼睛就是一亮,忙急火火的往屋裏跑去,她的嘴都被連翹給養叼了,雖然陳祈元特意給她和石頭安排了個據說是陳家最好的廚娘,可那位司媽媽做的菜還是讓欣然有些吃不慣,而她自己又是個不會做菜的,在雍城的這段時間石頭可是一有時間就帶著她大街小巷的找雍城的美食,兩人在雍城這短短的半年時間裏可是吃遍了雍城的大街小巷,就連犄角旮旯的小攤子都沒放過,可用欣然的話來說,就是那大酒樓裏的廚子做的菜都沒有悠然和連翹做的家常小菜好吃,所以才會一迴來就吵著要這要那的。


    欣然這風風火火的舉動可是嚇壞了石頭和李氏,嚇得石頭差點又把手裏那剛剛撿起來的禮盒扔了出去,卻是見李氏身手更快,直接一巴掌拍到了欣然的頭上怒道:“不是說了讓你小心點嗎,這都要當娘了還這麽毛手毛腳的,就你這樣的讓我怎麽放心。”對於欣然這個女兒李氏是真的很頭疼,因為是家裏最小的孩子,所以韓守義和李氏自小就很嬌寵這個小女兒,雖不至於把欣然慣得無法無天,可卻是養成了這丫頭過於活潑的性子,說來當初欣然敢不顧她和韓守義的反對非要嫁給石頭也都是他們兩口子給慣出來的。


    被李氏拍了一巴掌的欣然有些委屈的皺了皺鼻子,不過還是聽話的放慢了腳步,雖然丈母娘拍在媳婦頭上的那一巴掌讓石頭的心也疼得跟著一顫,可見自己怎麽說都不長記性的媳婦真的就聽話乖乖的放慢了腳步小心的走起來,也就放心了,忙把東西交由單手快走了兩步伸手扶著欣然往屋裏走去。


    欣然和石頭迴來的倒是巧,眾人剛剛上桌還沒動筷子呢,冬雨趕忙給兩人加了座位,眾人便熱鬧的吃喝起來,因為秦家是要招待送嫁妝之人一頓飯的,所以眾人吃完飯之後就直接等在一樓的客廳裏說著閑話等著躍然他們迴來。


    雖然見欣然的麵色還算好,可悠然還是不放心的親自給她泡了一壺紅棗茶,當然這裏麵是加了料的,欣然接過悠然遞來的紅棗茶就是一大口,嘴裏還嘖嘖稱奇的讚道:“這才是紅棗茶的味道嘛,還是你的手藝好,悠然你不知道,在雍城的時候我就饞這紅棗茶,石頭哥就帶我去了據說是雍城最好的茶莊,可那裏的紅棗茶卻是不及你這茶的半分香濃,就那還要一兩半銀子一壺,這你要是去雍城開茶館的話一定是能生意興隆。”說著就喝光了杯裏的茶水,接著又倒了一杯自顧自的喝了起來,還時不時的露出一副小貓般享受的表情。


    “知道你喜歡喝,已經給你包了一大包了,等你迴去的時候想著找連翹要去。”這欣然竟是比她還要喜歡銀子,不管是什麽都能想到銀子上去,不過她的眼光倒是不錯,這紅棗茶是用她家後院的那可棗樹上的紅棗烘幹研磨泡製而成的,要知道韓家的果樹可都是被悠然用不老泉水澆灌的,這要是拿來賣銀子就是一百兩一壺悠然都覺得便宜了,又哪裏會用這樣的好東西開茶館賺銀子。


    欣然從醉花軒開業以來就一直在那裏幫忙,跟悠然相處的時間不短,自然是不會因為一包大棗茶跟悠然客氣,嘿嘿的笑著應了一聲就滋溜滋溜的喝著她饞了好久的大棗茶,聽著大家家長裏短的閑聊了起來,間或也會插上兩句。


    悠然也是靜靜的聽著大家說話卻是沒有插嘴,她隻邊喝茶邊觀察著眾人,吃過午飯的韓老爺子就去了客房休息了,自從受了打擊以後對什麽事都淡淡的瀟然也借口累了迴房休息了,韓老太太和韓守禮在飯桌上就一直跟韓守義哭窮訴苦,這倒是在悠然的意料之中,沒什麽好奇怪的,可讓悠然奇怪的是韓翠微一家子,春妮和春英兩個沒什麽心機的丫頭和王長發倒是沒什麽異樣,可看起來老實異常的韓翠微兩口子就有些奇怪了,特別是本該恨自己入骨的王春花這次來的表現也是奇怪的很,沒有像以往那般見到自己就會散發出那種如同實質般的怒氣,而是有些近乎阿諛奉承的好,還不斷的跟自己套著近乎,這讓悠然心裏有些沒底,想不明白她心裏到底打的是什麽注意,雖然已經吩咐櫻桃和雲香要多留意這一家人了,特別是王春花,可悠然還是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就在悠然想的入神的時候,院子裏傳來了嘈雜的聲音,想來是躍然他們迴來了,果然,悠然還沒起身就見穿的像個小紅包似的躍然跑了進來,一臉興奮的把手裏裝著鑰匙和嫁妝單子的木盒交給悠然,然後重重的唿了一口氣,就此他這送嫁妝的任務就算是完成了,一臉如釋重負的說道“姐姐,家具都按照你說的樣子擺好了,原來澤楓哥也知道怎麽擺,有好幾處我沒記住的地方都是澤楓哥想著的。”說著小家夥又神秘兮兮的湊在悠然的耳邊說道:“姐,澤楓哥給了一百兩的紅包,我也是迴來的時候才看到荷包裏是張一百兩的銀票,姐你說這銀子我能收嗎?”按理說這姐夫給送嫁妝的小舅子荷包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可這一百兩卻是有些多了,讓躍然有些不知道該不該收了。


    悠然笑著摸了模小家夥的頭說道:“給你的你就收著好了,不過你還小不能亂花銀子知道嗎。”悠然也沒想到秦澤楓會給這麽多銀子的紅包,想這今天送嫁妝的人不少,今天秦澤楓可是要小小的破上一筆財了,不過秦澤楓這樣也是給自己漲麵子,悠然也不會在意那點紅包銀子。


    聽了悠然這話躍然便笑著直點頭道:“我知道,瓊林齋進了幾方西林硯,我們班上那個付明義就有一方,可是跟我們顯擺了好幾迴了,迴頭我也去買上一方,看那小子以後還怎麽跟在我跟前顯擺。”光是想想那付明義看到自己一用上那林西硯的時候被氣得的扭曲的臉躍然心裏就是一陣的竊喜。


    這付明義的爺爺原是大雍文淵閣的一位閣老,因為身體不好不得不辭官在家養著,老頭子得的其實也不是什麽嚴重的大病,在現代來說就是神經衰弱,休息不好,成日精神不濟,正好前兩年傳出白雲鎮時常有仙人出現的傳聞,又因為仙子廟有聖水的關係,再加上這付閣老的兒子都是不成器的,個個讀書不成,做買賣也是做什麽都賠本,所以這付閣老幹脆就舉家搬到了這白雲鎮一心養病,要說這付閣老自己雖然才高八鬥,學識淵博,可對於教育子女方麵卻是委實不怎麽樣,不但兒子教的個個都不成器,就是這些隔輩的孫子、孫女也都是個個囂張跋扈,特別是付明義,十分的瞧不起他們這些鄉下的孩子,他倒是知道躍然的姐姐是未來的寧遠候夫人,一開始也沒有跟躍然對上,可對於班裏的幾個家境不好的孩子卻是常常出言譏諷,而躍然同屋就有兩個家境不好的孩子,有一次這付明義在躍然同屋的一個孩子的課本上亂塗亂畫,正好被躍然看到了,直接就把付明義告到了先生那裏,被先生罰了的付明義從此就把躍然給恨上了,也就顧不得躍然的姐姐是未來的寧遠候夫人了,時常要找躍然的麻煩,可因為躍然在書院的人緣不錯,學問又好很得先生的看重,所以這付明義也拿躍然沒有辦法,也就隻能在物質上打擊一下躍然了,這也是小家夥想要買西林硯氣付明義的原因。


    “這銀子你收著好了,那硯台迴頭姐姐給你買,以後想要什麽就跟姐姐說,要是真的有用姐姐都會給你買的,不過你要記住,姐姐答應給你買那硯台是因為那東西是你用得上的,不是讓你跟人顯擺鬥富的知道嗎?”悠然對這個弟弟的懂事還是很滿意的。


    “我知道了姐姐,我是真的很喜歡那那西林硯,並不是真的想跟付明義那小子攀比。”躍然知道姐姐說這話都是為了自己好,所以很乖巧的點頭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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