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目組選擇的這片露營地並沒有什麽人,他們拍攝起來很方便,喬晴借著酒勁安慰了蕭憶之後,天就慢慢陰了下來。


    “不會真的要下雨了吧。”楚純喃喃道,這大半夜在異國他鄉露營也要罷了,本來這迴的遊戲就讓人心裏夠堵的慌了,還淒風苦雨的。


    談到這個禁忌話題,也就是喬晴義憤填膺的勸了蕭憶兩句,其他人心裏各自有一杆秤,都選擇沉默以對。江蕪有心替婁藍出頭,但婁月詩畢竟也是他自認為鍾情過一段時間的女孩,所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隻好也悶悶的不吭聲。


    還是蕭憶看氣氛沉悶,搖搖頭道:“該做配型的人都做過了,很遺憾沒有合適的。”他又輕聲道:“我實在是擔心她撐不過去……”


    天已經完全陰下來了,頭頂風雲變幻,開始起風了,刮在人身上叫人覺不出這是一切返暖的春天,反而似是迴到冬天一樣。


    錄製被迫中斷,有些人去換衣服,大家的助理都呆在酒店,沒被導演答應跟過來,隨行的拍攝助理開始找披巾圍巾之類的東西送過來,“藍藍姐,”劇組的助理小跑過來,“這是你的披肩。”


    “天都陰成這樣了還要拍麽?”婁藍忍不住問了一句,“要是下雨了怎麽辦?”


    “應該沒那麽快吧,聽預報說是半夜才有雨,導演說盡量多拍點兒能用的鏡頭,怕到時候剪輯時有用的不多,所以咱們盡量趕在下雨之前拍完,否則第一期收視率就受到影響,接下去不太好說呢。”小助理揉了揉被風刮得有些發紅的耳朵,很客氣的對婁藍知無不答。“藍藍姐您披上吧,我先迴去了。”


    “好。”


    助理們一走,攝影又要繼續,這迴的錄製算是中斷了一次之後重新再接著錄,也算勉強打破了之前的尷尬氣氛。楚純看了看天,擔憂道:“真的要繼續拍麽?”


    “拍吧,不讓有些人把想說的話說完他們怎麽會甘心呢,拍完了之後估計就差不多了,說不定下了雨咱們都不用露營了,還要改住酒店呢。”


    “嗯,那藍藍姐你稍稍喝一點酒暖暖身子吧,這鬼天氣太難受了。”腐國濕冷,冷氣像是能穿透骨頭,無孔不入的侵蝕著人們的神經。


    “你還好麽?”


    江蕪湊過來,婁藍大概是他們這群人裏最掙紮煎熬的一個,天天看著討厭的人在眼前晃蕩,還要聽著他們自扮弱者訴苦博取同情。


    “還行,你不用擔心我,話說迴來……她病成這個樣子了,你心裏就不會……”這話婁藍一直沒敢問江蕪,自從江蕪站了自己這邊的隊之後,就好似把過往都拋棄了一樣,見到婁月詩也似是陌路。


    婁藍一直不清楚他為什麽會有這樣的轉變,一開始以為他在配合婁月詩演戲騙自己,可哪個騙子能一騙這麽久?這種變化實在太讓人疑惑了,她總忍不住懷疑他,又不得不接受他的示好。


    “你放心。”江蕪苦笑一聲:“她生病,這是她的命,與人無尤。”


    他們所在的公園地勢較高,好就好在還有一片樹林就在旁邊勉強可以擋風,從這裏往另外一邊看可以看到大半個城市,燈火輝煌的城市與他們隔河相望,若是不下雨,這裏本該是一片美景。


    婁藍也沉默下來,原來人與人分開之後,還有各自的廣闊。曾經走在一起的路若是越來越窄,那便必定要分開。


    “每個人都要走上自己的路的,這個世界誰都一樣,你也不要太難過。”她淡淡說了一句,“即便偶爾會懷念,但是……”


    “但是你不知道,我並不為她難過,這輩子,我不會再為了除了你以外的人難過了。”


    冷風一吹,婁藍打了個哆嗦,她抬頭看著江蕪,驚愕到不知道該說什麽,幸好這時候大家都各自找到自己的座位重新坐下來,攝影機開始運轉,場邊的工作人員有幾個都冷的發抖了,她們幾個明星的臉上都被風吹得有些紅,發絲飄散,隻是在夜燈下麵並不明顯。


    “《旅行》繼續開拍!”導演的一聲喊,尷尬的遊戲又要接下去。


    婁藍她們所在的地方叫做石峰公園,緊挨著一片隔離林後麵是一片山巒,很有種依山傍水的優越感。本來這種地方很適合開發,但因為每到雨季的時候,這片山巒因為土質特殊比較容易發生滑坡和泥石流,所以才改建成公園。腐國人口不多,這片地方也就沒什麽人管,原來雖然出過事故,但投入建設改造需要的金錢實在是龐大,市政拿不出來,也就盡量靠防護帶緩衝,所以導演他們特意選了靠近平坡的露營專用地拍攝,誰知道他們運氣不好,又趕上暴雨預警。


    這迴接著錄製節目,上一迴的話題也就算是斷了,沒人主動提的話也就過了。大家都默契的跳過了婁月詩的病沒有繼續再討論,反而開始新的一輪遊戲。


    遊戲進行到一半的時候,雨絲已經開始飄落了,但他們的拍攝並不順利。


    婁藍坐在座位上有些分神,因為剛才江蕪的刻意表白,她明明應當不在意的,可人的情緒怎麽能是人為控製的了的呢?即使是經過培訓的特殊人才,能做到的也唯有盡量“裝”做平靜。


    她對江蕪是沒有男人與女人之間的那種感情的,但從小到大她同江蕪一起長大,這其中的感情又哪裏說的清?況且她太了解江蕪了,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越沉迷,他明明知道自己和閻清霄之間的羈絆,卻還是義無反顧的說了,這叫人怎麽想的到?


    為了這個遊戲,他們已經玩了大概有半個小時了。


    因為婁藍的走神,這一迴楚純終於被抓到,似乎喬晴等人務必要讓每個人都輸一迴才甘心,節目組大概也是抱著這樣的想法一直不叫停,婁藍暗暗在心裏冷笑,要真是讓他們得逞的話,還玩遊戲做什麽?幹脆直接讓每個人都直接迴答問題好了,搞得這麽婉轉迂迴,這幫人還真有興致。


    楚純因為自己的性格問題和喬晴等人處不來,她同婁藍私下有一些交流,又是住在一間房裏,所以兩人之間算是有些默契。


    喬晴其實並沒有打著一開始就針對楚純的念頭玩遊戲的,但遊戲玩著還一直輸,小情緒上來了,這迴抓到楚純氣也算順過來一點兒,接下去就問了一個很尖刻的問題:“那你給我們在場這些人每個人評價一句吧,說什麽都行,說缺點也可以。”


    婁藍的目光閃了閃,楚純咬住嘴唇,她雖然一直沒說什麽,但喬晴這種明顯陷害的問題傻子也都看的出來,所以臉色也鐵青。她是那種越是受氣就越是冷硬的性格,心一橫就要有什麽說什麽,剛要開口,婁藍的腳在桌子下麵輕輕碰了她一下。


    楚純知道婁藍的用意,但她犯了倔脾氣,年紀小的人往往沒什麽顧忌,越是不該說,知道前麵是個圈套,越是不信邪想要闖。所以張口就道:“真的要評價麽?那我覺得喬晴姐姐你是我們這裏麵最聰明的,什麽都能做好,就是你有時候會自作主張,沒有團體意識。”


    她說的太過直接,婁藍都要扶額歎氣了,暗暗感歎這女生明明長得那麽清純漂亮,為什麽卻一點兒情商都沒有,喬晴哪聽得了這些,直接問道:“所以你對我是有意見嗎?”


    楚純生氣道:“沒人意識到導遊的重要性,都自作主張的話,我們的活動還有意義嗎?”


    為了節目效果,隻要衝突夠看點足,哪怕嘉賓打起來了大概水果台也一樣會播出,喬晴本人跟攝製組,包括她的攝影、編導及製片人等關係好到簡直像親人一樣,鏡頭蓋一蓋上她就會跑去找他們聊天,開心的不得了,這會兒受了委屈幹脆就要拍桌子不錄,嚇得一眾工作人員馬上就衝上來哄她。


    嘉賓吵架是看點沒有錯,但如果這晚上沒有收尾或沒有和好,可能會被某電總局點名,還是有風險的,所以別看喬晴跟節目組那麽親密,但是錄製中出現了什麽狀況,節目組還是不能插手幹涉,隻是說了兩句“節目效果”、“工作為重”這樣的話,該怎麽處理還是要嘉賓自己來。


    上一季的缺點其中一個就是可看性不足,節目組也不幹涉,導致一度出現素材荒。節目組吃過一次虧,這一次什麽有爆點搞什麽,才弄得拖到現在也收不了尾。


    那邊導演急的冒汗,這邊婁藍卻對楚純這個姑娘忽地生出點敬佩來,她一直以為楚純真的是朵白蓮花,喬晴在她的意識裏就是個“小公舉”,這次白蓮大戰小公主,她忽然意識到,楚純之所以敢站出來,或許就是看準了喬晴必定會受不了批評而鬧脾氣,而在青春美麗的楚純和年紀大了還不斷折騰撒嬌的喬晴之間,觀眾們若是站隊,也基本上都會站在看起來更加弱勢,一直受委屈的楚純這邊。


    如婁藍這樣的人,居然在這場戲裏徹底淪為陪襯,偏她因為同情楚純,早早站好立場,這會兒想置身事外已是不能夠。


    楚純其實並不那麽討厭,喬晴亦然,隻是她們所站的立場和角度完全不同,做出來的事情往往讓對方無法理解,對於這些人,婁藍沒有強烈的惡感,一旦拍攝順利,並不會覺得要一起生活旅行有太多負擔。


    不過也僅僅如此了,有些人是一輩子都成不了朋友的。


    拍攝又被迫暫停了一會兒,接下來遊戲是玩不成了,再玩下去隻會更僵。期間還借來一把打傘給大家打在頭上,婁藍看了眼坐在另一邊休息的蕭憶,臉上什麽表情也沒有。


    打著傘休息的時候,江蕪偷偷湊過來說:“剛才我看到蕭憶跟導演鬧脾氣了,聽說他的經紀人專門給導演打電話談了半天,結果導演沒鬆口,說以後能不提婁月詩的事情盡量不提,提了也會刪,所以蕭憶從剛才的時候就一直板著臉。”


    婁藍喝了一口水,對於這種想要借著未婚妻的病博話題要版麵的行為沒發表意見,江蕪也看不出來她的表情,主要是天氣太冷了,婁藍背著燈坐著,大晚上因為剛才蕭憶和喬晴的故意挑釁眼裏甚至有些戾氣,江蕪跟她說話的時候都覺得她跟平時有點不大一樣,想著自己剛剛又跟她說過那樣的話,後麵還想說的話就咽下去了。這時候就算再過含情脈脈的話說出來傳到婁藍耳朵裏她也聽不進去,婁藍現在能不變臉用朋友的方式對待自己,已經算是自己幸運了。


    蕭憶雖然跟導演鬧得不愉快,但他本人並沒有表現出絲毫與他親和的人設不符的東西,隻是江蕪隻以為婁藍眼中的戾氣是因為她對蕭憶不滿,但漏了婁藍本來的性格,她本身就不耐煩再談這個話題了。


    多好的脾氣對著一個老是糾纏不清的問題一再的擺在自己眼前也足夠煩的,本來期待的是一場散心交朋友的旅行,但這才第一次出行就鬧出這麽多不愉快,再在這種時候又來提婁月詩的病,足以讓人情緒崩潰。


    婁藍的脾氣也是經曆了失敗後被慢慢磨平的,但最近有閻清霄寵著慣著,她最初時候的驕傲又有了冒出來的苗頭。身為一個演員,總有那麽點兒自戀的部分,隻是人前從不暴露,每個人都把這種“獨”埋藏的很深,雖然很深,但總是有。


    越是看起來平時很能隱忍的人,一旦被觸怒了底線,反擊起來反而比起誰都要狠戾。


    “大家都好了就繼續拍,拍完這部分進帳篷談心睡覺。”導演的聲音死僵死僵的,他也發現了,請蕭憶來爆點是有了,但搞出這麽多事情收不了尾,一樣是個大麻煩。蕭憶的經紀人居然還敢打電話過來想拿婁藍和蕭憶來做新聞,做什麽新聞?蕭憶都已經和婁月詩訂婚了,現在明眼人都看得出婁藍和蕭憶不對付,他的經紀人居然還想出這種套路,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他的節目自然要宣傳,要搏收視率,但還不需要拿明明是仇家的兩個人炒緋聞這種不入流的套路,蕭憶新換的這位經紀人的舉動實在是“蠢”字當頭,隻是不知道這是蕭憶授意的,還是他的公司決定的。


    ------題外話------


    今天要返程了,行程一天,不知道趕得上趕不上明天正常發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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