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先行去了皇宮門口集合,靳如見到了許久不見的秀禾夫人,她看起來憔悴了不少,衣著雖然仍是精貴,但不如以前的盛氣淩人,不禁讓人訝異。


    再往旁,有唐國公夫婦、齊國公——靳如看到這裏就收迴了眼睛,站在齊國公身後的世子夫婦,她不想看,但也忽略不了那雙一直看著她的目光。


    等熙和帝的馬車出來後,君臣一番寒暄,大家才紛紛上車,周礎看著低著頭的陸湘,剛剛她緊盯著靳如的樣子他可沒有忽略。


    “你恨錯人了吧?”他忍不住問。


    陸湘動了一下,卻沒有理他,從新婚當天,兩人就幾乎沒有交談,因為不管周礎怎麽樣主動與她說話,陸湘都不吭聲,除了在外人麵前會給他點麵子應和幾聲。


    周礎接著說:“恨一個人不要緊,恨錯了人才是蠢,也過不好自己的一生。”


    陸湘終於有了反應,抬起頭看他,眼中閃過一抹複雜:“你過的就很好嗎?”


    “至少活的比你明白,”周礎瞟了她一眼,“陸湘,你太膚淺了。”


    “你說什麽!”陸湘怒視他,“你一個——”畢竟是從小學規矩的女子,那些聽到的粗話她也說不出口,“也好說我膚淺?”


    周礎也不惱,隻道:“隨你便吧!別招惹王夫人就行,王將軍不會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留情麵的。”


    陸湘卻更惱了:“他何時給我留情麵了?留情麵就這樣對我?讓我當眾出醜,還讓我……”嫁給了一個名聲如此不堪的人。


    周礎“嗬嗬”了,不再說話。


    隊伍行的很慢,這樣熱的天在車裏悶得慌,雖然車裏放了冰鑒,但還是熱,又無聊。


    靳如拿著扇子搖著,倒是沒有半點自覺給自己的夫君打扇,她看向王夙夜,王夙夜很平靜,一點都不熱的樣子。


    “你不熱嗎?”她問。


    “不熱,”王夙夜說,“倒是你,冬天時怕冷,為什麽到夏天還會怕熱?”


    “不知道啊!”靳如搖著團扇,小臉熱的紅撲撲的,她從小就是這樣。


    王夙夜又打量了她一會兒,決定迴去後讓太醫好好給她看看,調理一下身子。


    中午的時候隊伍到達驛站,男女分開用膳,這次按著品級,陸湘不能和靳如一桌,這讓靳如輕鬆許多,總不能吃飯時也被人一直盯著吧!


    秀禾夫人也很安靜,這讓一直被她欺負嘲笑的夫人都驚疑不定的,簡直不是秀禾夫人的風格,倒生生的讓她們覺得不自在。


    午休過後才又接著啟程,為了不讓靳如無聊,王夙夜不知從哪裏找了個九連環給她,讓她解悶。


    靳如差點瞪他,她又不是小孩子,才不要玩這個!


    “解開了有獎勵。”他說。


    “嗯?”靳如睜大了眼睛,“什麽獎勵?”


    王夙夜打開了冰鑒,裏麵有冰雪藕絲、櫻桃桂花蜜冰碗,還有各種冰鎮著的水果。


    靳如驚喜的伸手就要去拿,卻被王夙夜擋住,他總算找到了能輕易拿捏她的東西:“解開一環,拿一樣。”


    靳如不是貪吃的性子,但是這麽熱的天,有這些消暑的食物,能不貪嘴?


    於是從路上的第一天晚上開始,靳如就和他賭氣了,一下午她沒解開一個,他還在一旁悠閑的看著,見她出汗了,便給她打扇,但就是不給她吃冰碗。


    靳如從來沒玩過九連環,也不想問別人,重要的是連平時飯後,他都讓景月看著她,不讓她吃涼的,她索性就不玩九連環了,便堵了一路的氣,不怎麽理他。


    靈秀山莊依山而建,因為先帝每年夏天都會來這裏小住,所以建造的十分氣派華貴。


    山莊早已收拾整齊,靳如看著宦官把箱子抬進來,忽然想,王夙夜以前是不是也做過這些事?


    “夫人先休息吧!將軍要等一會兒才能迴來呢!”景月說。


    靳如收迴心緒,王夙夜在和那些大臣商量事情,她也確實很乏:“將軍迴來的話,記得叫我。”


    王夙夜迴來時,靳如還在睡覺,平和安穩的樣子,不像之前跟他賭氣那樣,斂眉閉目的。不讓她吃涼的還不是為她好,身體失調,怕冷怕熱的。


    他坐在床邊,輕輕的撫摸她的眉,就……再等一個月吧!隻要對付了蕭劍澤,高添也無法與韓尉合作,單一個韓尉他也不怕。


    靳如醒來時,就看到了微微起伏的寬闊胸膛,再抬頭,就看到了他的下巴,然後她沒有再動。


    因為不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也不知道王夙夜睡了多久,便不想吵醒他,隻盯著他的胸膛默默數他的唿吸。


    不知過了多久,摟著她的手動了一下,她卻忽的閉上了眼,然後就感覺溫軟的唇落在了額頭,接著是眼睛、鼻子。


    靳如睜開了眼,微揚起頭,正好和他的眼睛對著,離的太近,彼此的唿出的氣體都在交纏著。


    王夙夜的聲音有絲暗啞:“醒了,為何還裝睡?”


    靳如錯開眼睛,看向床帳道:“我想你也很累了,就想你多休息一會兒。”


    王夙夜看著她垂下的睫毛,忍不住抱著她的腰,把她往上提了提,讓她的眼睛對視著他。


    他的眼睛漆黑暗沉,讓靳如的心微縮,顫著聲問道:“怎、怎麽了?”


    王夙夜什麽都沒說,臉朝她湊近,在她睜大的眼睛中,終於吻上了她的唇,柔軟溫熱,觸感美好。


    靳如愣住了,清楚的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自己的唇上,感覺到他在試探,一下一下的觸碰她的唇,然後輕輕的*。


    靳如的腦中“轟”的一下炸開了,被這濕熱的觸感弄的一片空白,緊張的抓緊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迴應,又感覺他在她唇上輕咬了一下,像是在品嚐一塊點心似得,仔細而溫柔。


    許久,王夙夜才戀戀不舍的離開了她的唇,看到她的唇紅豔欲滴,又有點不滿足,本來隻想觸碰一下,誰知難以控製,隻想要得到的更多。


    靳如微微喘著氣,仍是反應不過來,眼睛早已經閉上,不敢看他。


    王夙夜看她鴕鳥的樣子,故意問道:“怎麽了?”


    靳如的睫毛顫了一下,沒有說話,心裏埋怨他還問她!


    王夙夜笑了一下,揉揉她的頭發:“該起來了。”


    說完,他先起身,留她一個人在床上慢慢消化。


    靳如這才睜開了眼睛,感覺唇上還有他的溫度,本就沒有平複的心跳更加跳的更加快了,她深唿吸了好幾下才緩了下來,撐著床坐起來。


    怎麽感覺渾身都沒力氣了呢?


    等她收拾好出去,王夙夜正坐在桌前喝茶,見她出來,又給她倒了一杯。


    靳如的臉還有些燙,拿過茶就一口喝完了,王夙夜便又給她倒了一杯。


    兩杯茶下去,看到王夙夜風輕雲淡的樣子,她也慢慢的平靜下來,隻是看他時,目光會不覺得在他的唇上停留一下,又快速移開。


    “晚上會有宴會,你和其他夫人坐在一起,沒問題吧?”王夙夜問。


    “沒問題!”靳如覺得和那些人幾次接觸下來,不像第一次那樣充滿著排斥感了,再說,她也沒想著融入她們,不理就是了。


    王夙夜看了她一會兒,點頭:“不喜歡的話,不理她們就是。”


    靳如點頭。


    夜裏的宴會平平和和,隻是這次熙和帝帶出來的那位付才人有意無意的看著她,一雙嫵媚的眼睛裏不知在琢磨什麽。


    女眷這邊先散,男子還喝酒,靳如往對麵看了一眼,王夙夜正在喝酒,她皺了下眉,迴了屋。


    “景月,你去讓人煮完醒酒湯溫著,等將軍迴來了端上來。”靳如道。


    景月應了一聲下去了,屋裏隻餘靳如和那個第一次見麵的清冷女子景雲。


    靳如沒有想和她攀談的念頭,而她身上也散發著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氣息。


    於是她拿起了九連環把玩,玩著玩著,不知怎麽的,她解開了一個環,頓時就笑了出來。


    景雲聽到笑聲,朝她瞥了一眼就收迴了眼睛,繼續目不斜視。


    等王夙夜迴來時,靳如已經解開了第二個環,本來還想朝他炫耀一下,但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就趕緊扶著他坐下了。


    靳如看他眉頭皺著,想必是喝了不少酒,便走到他身後,抬手按上他的太陽穴輕輕按摩著。


    王夙夜的身子微動,靜靜的享受著她輕柔的力道。


    景月端著醒酒湯進來時,看到的就這樣溫情脈脈的場景,再看到王夙夜微睜著的眼睛睨視她的眼神,頓時覺得自己進來的不是時候。


    果然,靳如見她進來就放下了手,卻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接過她手中的醒酒湯遞給王夙夜。


    “以前將軍喝酒之後,似乎從來都不喝醒酒湯,這次就喝了吧!”靳如勸道。


    王夙夜確實不喜歡,覺得沒有必要,但她這麽說,他就接了過來,一口飲盡。


    靳如露出笑容,道:“後麵有溫泉,將軍先去沐浴吧!”


    “你呢?”王夙夜問。


    “我已經梳洗過了,等著將軍迴來。”靳如說。


    這就話偏讓王夙夜聽出了點曖昧之意,原本有些混沌的腦子,更是意動起來。


    從前因為宦官的身份,他像是走了捷徑一樣,快速的得到了權勢,但也從來不因此而自喜,因為什麽都要顧慮著。


    以前要謹慎的不被別人發現自己,接著就是要隱藏自己的相貌,以防被好男風的人看到。


    那個時候,趙子轍不止一次的說:“你該慶幸,當今陛下不好男風。”


    是的,先帝沒有這樣的愛好,不然他難逃一劫,當時也也多虧了趙子轍幫忙,否則,躲過了皇帝,不一定能躲過其他大臣。


    王夙夜泡在溫泉裏,閉著眼睛,這次突然來靈秀山莊避暑,其目的自然不想說的那麽簡單,不然為何偏要帶上家眷?蕭劍澤是怎麽部署的?要怎麽殺他?


    後路難退也不難,關鍵在趙子轍,對於他最有利的方法,無過於扶持幼子,然後趙子轍培養他長大,這樣也不會牽連到靳家。


    可這不是趙子轍的路,對於趙子轍來說,隻要李適白活著,他就會一直去找李適白。


    王夙夜睜開眼睛,眼睛在升起的蒙蒙水霧後冰冷寒厲,李適白,又到底在哪?


    王夙夜在溫泉裏呆的時間有些長,迴去時靳如並沒有在床上,而是在桌邊支著下巴閉目小憩了。


    王夙夜放輕了腳步,但快走到她身邊時,還是被她發現了。


    靳如睜開眼,看著他道:“將軍好了?那趕緊休息吧!這麽多天,你也應該很累了。”說著,拉著他往床邊走去。


    王夙夜低頭看著她的手,她居然還不敢握住他的手,而是拉著他的衣袖。


    等在床上躺下後,靳如又想起了下午的吻,正要閉上眼催自己趕緊睡著不要再想時,王夙夜伸手把她撈進了懷裏,用下巴微微蹭了蹭她的頭發,低聲說:“睡吧!明天上午我要在山莊裏巡視不能陪你,你可以在山莊裏隨處走走。”


    第二天一大早,先聽到的就是鳥兒嘰嘰喳喳的聲音,仿佛是在耳邊一樣,靳如醒來時,王夙夜已經不在身邊,起身洗漱後,在景月景雲的陪同下,在山莊裏隨處逛著。


    沒走多久就遇到了司徒夫人她們,司徒夫人跟身邊的人說了幾句,就朝靳如走了過來。


    “夫人不如與我們一起走走?”司徒夫人道。


    “不了,我再轉一會兒就迴去了。”靳如說。


    司徒夫人笑道:“上次請夫人過府小聚,我就發現夫人似乎並不喜歡熱鬧。”


    倒不是不喜歡熱鬧,而是與她們都不熟,想了想,道:“讓夫人誤會了,不是這樣的,既然與夫人遇到了,那就一起走走吧!”


    司徒夫人便拉著她走到了柳夫人等人身邊,大家見過幾次麵,再加上柳夫人很會活絡氣氛,沒一會兒就熱鬧開了。


    大家說笑著,迎麵遇到了秀禾夫人,而在她身邊的卻是陸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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