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川哥!”出口喊白川的是許向陽的小助理王寧。


    自家boss又跟那位歌壇小天王杠上了,王寧簡直一個頭兩個大,看到白川到來,也不顧對方是個新新新新人,立刻開口求助。


    王寧的想法嘛,若是有第三者在場,這兩位為了麵子問題,多少會收斂一下囂張的氣焰?


    因為停車場內空曠,並無旁人,因此王寧喊得格外大聲。白川聞聲停下了腳步,這時候要裝作沒聽見,似乎有點兒太不禮貌了。


    他轉過身去,拿出身為“演員”的自覺,努力笑著迎上了許向陽:“許哥,你來了就好,黃副導正在找你呢。”


    “白小川,你怎麽在這?”會這麽叫白川的,當然是站在許向陽對麵的秦皓了。


    “關你屁事!”許向陽幾乎是立刻迴了一句。


    他跟白川關係平平,也就是在公司裏有過幾次點頭之交,可是當著秦皓的麵,許向陽不管什麽事情都能拿來抬杠。


    被許向陽鼻孔朝天的態度對著,秦皓的臉又黑了兩分,美貌逼人的眼睛眯了起來,聲音也比平時更為低沉,“我問的是白川,輪得到你開口麽?”


    “喲,白師弟,有人指名要問你話呢。”許向陽右手一勾,牢牢地搭在了白川的肩上,偏頭扔過去的眼神裏滿是“別理那個傻逼”。


    白川本來就不想搭理秦皓,雖然不習慣和許向陽勾肩搭背,還是從善如流地做出了哥倆好的樣子,一塊兒朝著攝影棚走去。


    “白、小、川!”秦皓在背後咬牙切齒地喊了一句。


    白川居然敢在外人麵前下他麵子了,這在過去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秦皓之前對白川的對抗行為還停留在“沒宵夜吃了”的認知上,這會兒才終於有點開竅了。


    開竅之後,是更加旺盛的怒火。


    他“啪”的一聲打開車門坐進去,也不管跟許向陽的法拉利蹭到的車頭了,一腳油門唿啦踩下,疾風一般擦著白川的衣角開了出去。


    “秦皓,你有病啊!”許向陽被避向一邊的白川踩到了腳,氣不打一處來,對著蘭博基尼的屁股大吼道。


    迴應他的,是秦皓伸出車窗優雅比出的一根中指。


    ◎


    許向陽到攝影棚的時候當然是遲到了。


    不過他名氣不大、脾氣不小,一臉“老子心情不爽”的蠻橫樣,除了黃副導數落了他兩句,居然也沒有其他人來招惹他。


    好在開機儀式進行得很順利,當天下午,就可以開拍第一場戲了。


    許向陽和白川兩人初登場的年紀,一個是十五歲,一個是十七歲,俞奇文堅持不用小演員,因此就苦了化妝師了。


    越是要化出幾若無妝的素顏感,所需要的步驟反而越是繁瑣,許向陽和白川被按在椅子上,一個小時也沒能挪一下屁股。


    許向陽閑來無事,便和白川搭話:“你認識秦皓?”


    白川根本不想提起秦皓這個人,可是師兄問話,不理睬似乎也不好,因此含糊地迴道:“嗯,之前拍了他的新歌mv。”


    “哇!”低聲叫起來的是化妝師身邊的一個年輕助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打扮得很日係,此時兩眼閃閃發光地盯著白川,“是《配角》的mv對不對?”


    “嗯。”白川點點頭。


    “好棒啊~”女孩子一臉豔羨,“我也好想和秦皓一起工作哦。”


    “切!”許向陽從鼻子裏哼出一聲來,滿臉的不屑,把眼睛一閉,不吱聲了。


    倒是那個化妝助理和另一個女生聊得很起勁。


    一個說:“秦皓怎麽會來豎店影視城呢?”


    另一個說:“聽說周嘉石最近也在豎店拍戲。”


    一個說:“天哪,真的假的!”


    另一個說:“應該沒錯,粉絲群裏都有照片流出了。”


    第一個的聲音悲痛了起來:“難道秦皓是來探班的?”


    另一個卻很興奮:“十有八-九!天哪,好興奮,難道他們來真的?”


    周嘉石是誰?


    白川腦海中一閃過這個念頭,當即恨不能起來給自己一個爆栗。


    管他是誰呢!


    ◎


    和許向陽的第一場戲,拍的是小少爺初入福利院的劇情。


    許向陽雖然狂妄,卻是真的有幾分演技,十五歲少年又害怕又想逞強的模樣,被他演得活靈活現,隻不過開口跟其他小夥伴打招唿的時候,那明顯變了聲的聲線有些違和。


    白川心裏早有準備,有個群演笑場了,他卻完全不為所動,而是對著許向陽點了點頭,“你好,我叫範彥哲,你在這裏有什麽不習慣的,都可以來找我說。”


    話說完後,他彎起眼睛露出一個笑容來。十七歲的少年身上,有著因為當了幾年孤兒而磨礪出的早熟感,但是在迎接福利院的新同伴時,他清澈的眼睛裏盛滿了真誠的接納。


    既不像葬禮上的親戚那般嫌惡,也不像其他大人那般同情,白川笑得無比自然,讓沉浸在角色裏的許向陽,恍惚間有點兒感動得想哭。


    “卡!”


    俞導一喊停,許向陽連著晃了五、六下頭,這才把眼裏的濕氣逼了迴去。


    這個白川,明明演的是個心狠手辣的變態傻逼,這個表情是怎麽迴事!


    許向陽心裏腹誹,俞奇文卻是滿意得很。


    他以為白川就是景予恆想泡的一個小新人,答應他進組時期望值低到穀底,沒想到實際見到了,白川無論從外形還是態度上,都讓他相當滿意。


    更欣喜的是,他發現白川在演戲上相當有悟性,剛才的那個眼神,換成許向陽或者在場的任何一個年輕演員,恐怕都無法表現出如此有層次感的畫麵。


    自己這次啊,沒準是撿到寶了。


    找機會得跟景予恆敲敲邊鼓,這麽好的一根苗子,別把人家睡蔫吧了。俞導在心裏充滿正義感地暗暗決定。


    ◎


    一天的拍攝結束後,已經是晚上十點了。


    許向陽帶著王寧一塊去吃宵夜,白川早就被李默調-教地遠離了高熱量,因此自己散著步朝住處走去。


    從小道轉到大路上,忽然感覺到不遠處殺氣重重,他定睛一看,好幾組人扛著長-槍短炮,正在急迫地來迴跑動。


    白川不是個路遇不平視而不見的人,但他也同樣不喜歡湊熱鬧,前麵的陣仗一看就是狗仔在追哪家藝人的新聞,白川想了想,扭頭繞了一條路。


    哪知道這一繞,還被他繞出了一個的經典橋段——


    在小路盡頭拐彎的時候,忽然有個黑影朝著自己的方向快速跑來,白川避讓不及,跟那人重重撞到了一起。


    他走得慢,來人奔得快,因此在衝撞的慣性下,白川腳跟一崴,無法支撐地向後倒去,不僅跟冰冷的地麵貼了個嚴實,還被那人狠狠地在腳踝上壓了一記。


    白川疼得眼冒金星,一時間隻能閉著眼睛抽氣。


    接著,他就在一天之內第二次聽到了秦皓的聲音:“白小川,你怎麽在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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