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沒有速度和死亡的概念,唐笙的車技是馬路殺手級別的,所以沒有特殊情況,她基本不會主動開車。


    現在她載著一隻滿身是血的吸血鬼一路跌跌撞撞地飆,後麵好幾狂輛追竟然被她越甩越遠。


    追到後來,最先放棄的南正鴻,他一聲令下:“都別追了。”


    所有驅魔師全體收工。


    方原氣五髒六俯都生了煙,就差沒原地爆炸,他一腳踹在路邊的花壇上,吹胡子瞪眼:“臥槽!那女人怎麽迴事?!她跟那幫吸血鬼什麽關係?這麽多人忙活了一晚上,卻被她臨陣反水,師公不是說她可靠嗎?可靠個屁呀!”


    南正鴻冷著臉扶了扶眼鏡:“別急,或許救走他也未嚐不是一個辦法。那小子一看就嘴硬,硬要審,也不一定能審出我們想要的信息。”


    方原愣了一會兒幹眨眼:“師兄你什麽意思?你是說那女人去做間諜了?你們早就商量好了?好說嘛,害得我幹著急。”


    南正鴻默了默搖頭:“沒,沒商量。”


    唐笙反水太突然,她心裏打什麽主意,他完全碼不定。


    方原:“……”


    *


    唐笙把車飆到城交的一個沒人的小巷子才停下,還沒停穩,那隻吸血鬼就迫不及待地推門下車,弓在路邊吐了個掏心掏肺,但吐出來的全是酸水,既沒食物也沒見紅色的血。等吐夠了,他才迴到車前一臉好奇地看著唐笙:“我見過你!半個月前,錦城的酒吧裏,你和那個驅魔師一起出現的。你跟他們是一夥的!你為什麽救我?”


    他額頭上的傷已經痊愈,身上的傷口也愈合得差不多,隻有一些幹涸的血跡,但一張年輕帥氣的臉仍舊慘白,是剛才車速太快,顛的。


    唐笙握著方向盤,實話實說,沒有半點隱瞞:“我從來不拉幫結派,不跟任何人一夥,我隻想找顏灼。救你是因為你知道他的下落,可以帶我去見他。”


    吸血鬼不由得身子一彎,懶洋洋地趴在車門上問興致勃勃地問:“顏灼?那個想跟我們一樣永遠不死的家夥?你是他什麽人?你們什麽關係?你為什麽找他?”


    唐笙抬起了抬眉毛笑:“那廣場上自殺的是你什麽人?你們什麽關係?你為什麽冒死祭奠她?”


    吸血鬼立馬板下臉,兇神惡煞地露出獠牙吼她:“不準你提她!我為什麽祭奠她用不著你管!”


    唐笙聳聳肩:“所以,我為什麽找顏灼也用不著你管。”


    吸血鬼氣衝衝地喘了兩口氣,平靜下來,收好牙齒:“想我帶你去見他,沒門兒!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那些驅魔師派來的奸細。”


    “不,你會的。”唐笙看著他笑,說著拿起匕首從自己掌心劃過,鮮血由點連成線,滴落到她落藍色的牛仔褲上。


    “因為我們是同類。”她說,“我在那些驅魔師眼裏是異類,他們永遠不可能把我當自己人,我也不會把他們當自己人。我隻是找顏灼,不會給任何人做奸細。”


    吸血鬼盯著她掌心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合上,目瞪口呆了幾秒木愣愣地坐迴車裏,雙手抱著胸笑:“哼!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帶你迴去也無妨,不過警告你別耍花樣,不然會死得很慘。因為父親大人最恨別人出賣、背叛他。”


    吸血鬼指方向,唐笙繼續開車。


    幾分鍾後他突地沒來由地冒出一句:“以莫多達。優ki醬哇臥勒諾以莫多達。”


    唐笙看了他一眼不吭聲,他大概明白鳥語不通,又低著頭悠悠地翻譯:“我是去祭奠我妹妹的,她叫小雪,她很漂亮,很善良,卻……阿諾八嘎,明明很快就會好起來。”


    唐笙:“……”


    過了幾分鍾,他又說:“我叫左騰卓光,叫我左騰就行,你呢?”


    “唐笙。”


    “唐僧?那個西天取經,收了三個怪徒弟的唐僧?名字真怪。”


    “……”


    半個小時後,車子在城西的一個大型娛樂場所前停下。淩晨兩點,會所裏仍舊燈紅酒紅綠,音樂嘈雜,人來人往的,就算一晚上幾十隻吸血鬼進出,也不會有人懷疑。


    守門的服務員見左騰下車,立馬迎了上來,又急又恭敬道:“您可算迴來了,大家都在找您,boss很擔心您。”


    左騰不耐煩地點頭:“知道了,你忙吧。”


    服務員看著唐笙:“這位是?”


    左騰:“我朋友,你別管。”


    “是。”


    服務員又看了唐笙一眼,恭敬退下。


    “跟我來吧。”


    左騰領著唐笙到了一個專用電梯前,按下指紋,電梯門打開,兩人一起進去。


    左騰看了她一眼冷著臉提醒:“呆會兒上去你說話注意點,我那些同伴脾氣比較暴躁,惹惱了他們,把你吸了,我可不負責。”


    唐笙點頭:“嗯,我會注意。”


    電梯到頂樓停下,門緩緩拉開,兩人還沒來得得抬腳,卻見一隻指甲殼又黑又長的手像爪子一樣突地伸了進來,直直掐向唐笙脖子。


    左騰下意識抓著那隻手阻止:“因子!雅蠛諾!”


    唐笙見狀,識趣地側著身躲開,出了電梯,站在走廊上觀望,發現這個企圖一招了結她性命的女人有點眼熟。


    那天晚上闖進恩覺寺搶鬼修,還扯顏灼袖子,抱顏灼胳膊不放的就是她。


    “誰讓你帶她來的!她是驅魔協會的人!”因子瞪著左騰怒吼。


    左騰:“她不是,她救了我,她是來找顏的。”


    “蠢貨,就你最好騙,放開,讓我殺了她,顏一點也不想見她!”


    因子橫手一甩,竟然把左騰甩得撞到了電梯的金屬壁上,爪著手又要朝唐笙掐過去。


    這迴唐笙沒躲,而是條件反射抓住那隻襲來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閃到因子身後,同時,一腳踹到她腿彎處,咯吱一聲,關節斷裂的聲音響起,因子立馬跪在地上慘叫連連:“啊……”


    這還沒完,唐笙一氣嗬成,抽出匕首,從因子的側頸直直刺了進。


    因子的慘叫聲陡然提高分唄,隨後又嘎然而止。


    “因子!”左騰鑽出電梯,神色大變:“你幹什麽!誰讓你把她打成這樣的!你完了我給你說!”


    “……”


    唐笙才迴過神,發現自己下手太重了。


    就算知道吸血鬼死不了,就算看她礙眼,也不應該一來就刺她致使傷……


    “因子!”


    “因子!”


    動靜太大,把樓上其他人也引了過來,三木和宮野首當其衝,見因子趴在地上血流了一地,頓時氣紅了眼,大叫:“死女人,你對因子做了什麽!”


    兩人同時朝唐笙襲去,唐笙不得不還手,但這次吸取教訓,沒再下狠手,甚至連匕首也沒用。


    不到一分鍾,三木和宮野還是齊齊倒地上一臉癡呆,連痛都忘了叫。


    因為唐笙移動的速度實在太快,完全不是他們能夠反應的。


    明明上次在寺裏這人女人還摔了一跤就爬不起來,怎麽一個人不見,就這麽厲害了?


    原本站在一邊遊手好閑打算看好戲的幾個俊男美女,見狀不由得臉色青白,露出難以置信的恐懼。


    幾人相互看了一眼,打算一湧而上,卻不料這時,身後一個沉冷的聲音響起:“都閃開!”


    幾人迴頭,就見顏灼一臉陰森地大步走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西服筆直,麵帶微笑的中年男人。


    俊男美女們立馬禁了聲,恭敬地退到走廊一邊讓路。


    顏灼二話不說,手一甩,黑長的鞭子唿嘯著劃過空氣朝唐笙伸去,像一條蜿蜒巨蛇纏住她的腰狠狠拉向自己,而唐笙沒有躲也沒有反抗就著鞭子的力量幾乎腳不沾地地被拉到顏灼跟前,就在她以為快要撞上他的時候,顏灼又突地一個轉身,把她按到牆,低嗬:“我讓你滾,你特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唐笙不由得‘嘶’了一聲,後背撞到牆上生痛,她皺緊眉吃力地說:“顏灼,你先鬆手,我有話說。”


    這時,中年男人走上前,雙手背在身後,腰身筆直,談吐紳士地說:“顏先生,對待女士應該溫柔,你不妨先鬆手,讓這位女士把話說完也沒什麽損失,畢竟要家從恩覺寺追到錦城,再從錦城找到這裏,也挺不容易的。”


    “我沒話跟她說。”顏灼臉色陰沉不減,拽著唐笙腰上的鞭子把她整個人往電梯口拉。


    看來是打算直接把她綁了扔出去。


    唐笙緩緩吸了一口氣,抓著電梯門不放,目光直視著中年男人平靜地說:“顏灼你鬆手,我不是來找你們的,我是來找任輝先生的。”


    顏灼渾身一怔,瞪著她咬牙:“再說一句信不信我弄死你!”


    唐笙:“我不是來找你的,我是來找任輝先生的,我有話跟他說,你放開我。”


    任輝一聽這話,詫異地眯起眼,笑得更深:“哦?原來是找我的,那麽,顏先生,請鬆綁吧,你沒有權利對我的客人無禮,更沒有權利趕走我的客人。”


    兩分鍾後,裝潢奢華的大廳裏,唐笙儀態端莊地坐在一張橢圓形長桌前,而長桌的另一端,任輝慢條斯理地將紅酒倒入高腳杯,晃了晃,閉著眼陶醉地嗅了嗅,放在桌上,那杯子竟然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就緩緩移到唐笙跟停下。


    “招待客人,自然要以最大的誠意,這瓶酒我珍藏多年,唐小姐嚐嚐味道如何?”任輝優雅地笑,言行舉止像一個貴族王子。


    唐笙垂眼看了看杯子裏紅得像血的酒,搖頭:“謝任先生美意,不過我酒精過敏,不能喝。”


    任輝盯著杯子沉默了兩秒笑出聲:“真遺憾,我們都不能喝……既然這樣,唐小姐找在下什麽事,直說無妨。”


    唐笙當真直截了當:“我是來投奔任先生的,請你能收留我。”


    “投奔?”任輝手指饒有興致地在玻璃環上點了點像是在思考:“以唐小姐的能力何需投奔在下?”


    唐笙:“因為我們是同類,任先生應該早就感覺出來才對。同類應該跟同類生活在一起,才能相互依仗不是嗎?尤其是我們這種稀有生物。”


    任輝默了默點頭:“的確,唐小姐的存在,對在下而言已經不是意外,而是驚喜,不過,怒我好奇,你能給我們帶來什麽依仗?我們憑什麽收留你?”


    唐笙迴頭瞅了眼那一群各種姿勢倚在沙發上遠遠觀望卻又驚訝得快要找不到下巴的年輕吸血鬼以及倚在門邊抽煙臉黑得找不到眼珠子的顏灼,最後,目光落到任輝身上,她雙手抱胸笑了笑:“就憑我比你們所有人加起來還活得長,不管你們想做什麽,我都能出一筆力。”


    說著,她目光一沉,眼前的高腳杯像長了腳似的自己劃過長桌子沿著原路返迴任輝那邊,但劃到一半就被任輝製止了。


    兩人麵帶微笑坐著不動,高腳杯開始原地顫抖,然後不斷向上升起,酒水像煮沸了一樣不斷濺出水花,最後啪地一聲巨響,不止杯子四分五裂,連頭頂和周圍的吊燈裝飾都碎成了渣,燈火通明的大廳裏一下子黑得看不見五指。


    幽暗裏唐笙開口:“這樣夠嗎?任先生。”


    對麵傳來任輝輕笑的聲音:“嗬嗬,綽綽有餘,那麽唐小姐,你想從我們這裏得到什麽依仗?”


    唐笙:“或許我們目標一樣,你們在做的,也是我想要的。”


    任輝不緊不慢地拍起了手掌:“歡迎唐小姐加入,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一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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