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顏叔叔?”


    這幾天,別說這麽近距離看顏灼那張臉,就連對話都從來沒超過兩分鍾。


    黎邀腦袋有點暈,以至於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現在到底什麽狀況。


    “醒了?”顏灼勾起嘴角皮笑肉不笑,自然而然地收迴手,好像他剛才不是趁機吃人豆腐,而是好心幫她把身上枯葉了拿掉。


    黎邀‘嗯’了一聲,仍舊皺著眉,半晌之後終於想起昨晚自己明明在收拾行李,卻突然暈倒了。


    暈倒了……


    被下藥了!


    黎邀腦子頓時警鍾大響,條件反射翻身而起,卻發現自己雙手和雙腳都被人用繩子五花大綁綁住了。


    待遇瞬間從‘客人’變成了被囚禁的‘犯人’。


    多少年沒這麽被人這麽整過了?黎邀不確定,但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她可以明顯感覺到自己心頭的怒火正一點一點往上冒。


    但她很早就知道憤怒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她閉上眼,吸氣吐氣,把怒火一點一點壓下去,然後掙紮著坐起來,看向顏灼,眼神充滿了戒備和警惕,:“顏叔叔,這是幹什麽?”


    這種眼神一般都是用來看陌生人,又或者,敵人的。


    顏灼‘嗬’地一聲,笑得更肆意,甚至有一種讓人不寒而栗的邪氣:“你說我幹什麽?”


    “我怎麽知道。”黎邀衝他挑眉:“請問我到底哪裏得罪了顏叔叔,才會換來這種待客之道?”


    “不知道,嗬……”顏灼又笑,笑過之後突然地冷下臉,俯身一點一點逼近,氣息掃在黎邀臉上一句一頓像審犯人一樣問:“你跟那隻貓接近我侄子什麽目的?說!”


    “……”


    黎邀驚愕得啞口無言。


    他竟然知道妙妙的是貓。


    什麽時候知道的?


    不對,他怎麽會知道?


    他現在到底變成了什麽人?


    一時間,大堆問題塞滿腦子,但黎邀沒功夫去想,她現在隻擔心妙妙的安危。


    她曾經嚐過這世上最劇的毒,最厲害的迷藥,都沒有半點作用,但顏灼卻不知道做了什麽手腳把他弄暈,而她竟然沒有半點知覺。


    直覺告訴她,現在顏灼很危險,完全不是妙妙能夠應付的。


    如果他要害妙妙,一個晚上的時間綽綽有餘……


    “妙妙在哪裏?你把她怎麽樣了?”黎邀瞪著顏灼,眼裏掩飾不住的憤怒。


    顏灼坐迴椅子上冷笑:“你都自身難保還有時間擔心那隻貓?”


    黎邀一字一句重複:“我問你把她怎麽樣了?”


    “殺了,做毛領大衣了。”顏灼無所謂地答,好像殺的不是貓而是隻螞蟻。


    黎邀閉上眼冷冷吸氣,覺得自己磨了幾十年的好脾氣被他一句話炸迴了解放前。


    不料,下一秒,顏灼雲淡風清地笑了起來:“騙你的……”


    “……”


    黎邀再次無言以對。


    如果他知道妙妙對於她的意義,就不應該開這種危險的玩笑。


    “如果我真把那隻貓殺了,你會怎麽辦?”顏灼突地沒來頭地問一句。


    黎邀冷著臉,沉沉看了他幾秒,拒絕迴答。


    因為,答案並不友好。


    半響,她吐了口氣盡量心平氣和地解釋:“顏叔叔,雖然妙妙是妖,但她頂多吸人兩精氣,從來沒害過人性命,我們之所以來錦城,是因為顏少感激我們救了他,一定要請我們來這裏玩,你知道的,他這個人……很熱情,我們沒法拒絕,所以就來了,但你可以放心,我們接近他沒有任何目的,並且,如果不是你昨晚……我們早就消失得幹幹淨淨。”


    也不知道怎麽的,黎邀覺得顏灼的臉色越來越陰,越來越沉,頓了頓,她又補充道:“如果你不想看到我們,我可以保證,以後再也不踏入錦城半步,但請你放了我們。”


    黎邀覺得自己已經做出最大讓步,但說到最後,顏灼的臉還是黑成了鍋底。


    “會殺了我是不是?”顏灼怔怔地看著她,語氣陰陽怪氣:“如果我殺了那隻貓,你也會殺了我,是不是?”


    黎邀:“……”


    他竟然還在關注這個問題。


    房間裏一陣沉默,門外突如其來的敲門聲顯得格外刺耳。


    “四少爺,早餐做好啦,可以出來吃啦。”吳媽大聲道。


    “好,吳媽你先下去,我馬上就來。”顏灼抬高音量迴。


    “快點下來啊,不然涼了不好吃。”


    吳媽下樓的腳步聲響起。


    “想走?沒門兒。你輩子也別想踏出這棟別墅半步!”顏灼騰地一聲從椅子上站起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


    沉默就是沉默。


    他在那個女人眼裏還比不過一隻貓。


    哦不對,是一根‘貓毛’。


    顏灼心頭又是一聲:‘草’!


    他轉身打算出去,黎邀叫住他:“難道顏叔叔想囚禁我們一輩子?”


    顏灼迴頭拽得像個土霸王:“是又怎麽樣?”


    黎邀坐在床邊氣得眼眶發紅:“你真以為一根繩子就能綁住我?太天真了。”


    說著就握緊拳頭用足了力往外掙。


    但出乎她預料的是繩子竟然比她想象的結實太多,她咬了咬牙,加大力氣,眼看就要把繩子掙斷,卻見顏灼‘噗’地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


    黎邀錯愕地看了看綁在自己手上的紅繩,再看看撫著胸口跪在地上口吐鮮血的顏灼,突然明白了什麽——


    這不是普通的繩子,而是顏灼的命繩。


    命繩還有另一個名稱——捆仙繩。


    是驅魔師用自己的心頭血喂養一種紅色天麻的植物,再用這種植物的莖煉製成繩。


    因為它吸取和驅魔師的心血和修為,所以用來對付s級的妖魔鬼怪威力極大。


    但同時,也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命繩與驅魔師心髒相連,如果命繩一斷,驅魔師的心脈也會大大受損,甚至性命不保。


    說白了,隻有動不動拿命去拚的亡命之徒的人才會煉製這種繩子。


    正常惜命的人誰會?


    所以,久而久之,煉這種繩的人越來越少,到21世紀幾乎已經失傳。


    沒想到顏灼竟然會有,而且還用來對付她。


    黎邀簡直快氣笑了。


    “把繩子解了!”她氣氛道。


    顏灼橫手抹了抹嘴角的血:“休想!”


    是他太低估她了。


    雖然知道她的速度和力量異於常人,卻沒想到連‘小紅’也困不住她。


    但想讓他解開‘小紅’,除非他死。


    黎邀氣得吼出來:“再不解,你會沒命的!”


    顏灼寧死不屈:“就不!”


    說完,又吐了一口血。


    “唿……”黎邀氣得直吐氣,但看他口吐鮮血的可憐樣,最終還是軟下聲來:“顏叔叔,你把繩了解開,我給你治傷。”


    顏灼趴在地上油鹽不進:“解了你好跑,想都別想!”


    “……”


    黎邀簡直無言以對。這混帳東西倔得像頭驢,她已前竟然沒看出來。


    她懶得跟他多說,掙紮著從床上摔到地上,再挪到他跟前,咬破自己的手指遞到顏灼嘴邊道:“顏叔叔張嘴,我的血可以治傷。”


    “不要你假好心。”顏灼死死咬著牙齒就是不張。


    黎邀完全不知道他在賭什麽氣,怒瞪:“顏灼!”


    還是不。


    黎邀又瞪:“顏如花!”


    顏灼一怔,驚訝地看著她說不出話。


    終於有了反應,黎邀再次把流著血的手指遞到他嘴邊:“聽話,張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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