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裏眾人原本聽著還覺得她可憐,但後來怎麽越聽就越覺得不對勁呢?

    而一旁的小刀聽到這裏。很是害怕老娘真把昭娣給他做媳婦,急的跳腳,於是惡狠狠道;“娘,你要是把她娶迴來,我就去死!”

    還沒等劉嬸子發飆,小刀後腦勺已經被人拍了一巴掌。

    一看才發現,老馮爺扶著大兒子的手,沉著臉色走上前,看向哭得鼻涕眼淚糊一臉的昭娣,開口問道,“丫頭,我問你話,你隻要老實講明白,我就替你求情。可好”

    聽了老馮爺的話語,昭娣有點懵逼的道“啊?”昭娣自然認出老馮爺是村裏年歲最大的老頭兒,若是有他求情,她活下去的希望自然更大,於是趕緊點頭,“我說,我什麽都說。”

    聽了昭娣迴話,老馮爺繼續道;“你說有人給你爹銀子,要你來學種菜的法子?”

    昭娣道;“是,是,有一個人穿著綢緞衣衫,晚上來我家,說我姑姑家裏發財了,冬天能種菜,若是學會了,就一輩子吃穿不愁。還說,我爹要是不願意種菜,就把法子賣給他,他給二十兩銀子!”

    說著話兒,她又繼續哭了起來,“我娘說,若是沒學會,實在不行就嫁給小刀哥,以後慢慢學。嗚嗚,而我因為不想被賣去窯子,我想天天吃肉,所以…”

    聽完昭娣的話語,眾人都是變了臉色,筱芸說過,種菜的法子要教給大夥兒,甚至平日做活兒的時候,她也傳授了不少。

    有了這樣的法子,以後老熊嶺上家家戶戶的子孫,就是不上山打獵,也足夠養家糊口,生兒育女了。

    而如今現在,種菜的法子,已經不是陸家的,而是整個老熊嶺的。

    他們尚且沒有學會,沒有想到,外人卻早早起了覬覦之心。

    因為昭娣兒是年歲小,這些時日去了菜園幾次,看不出什麽門道,就想著攀上馮莫寒這棵大樹,同樣能過上好日子。沒想到走捷徑不成,這才露了本意。若是沒有這事,是不是村裏人要等著明年冬日外人種出了青菜,才知道他們的聚寶盆被人家盜走了…

    大家都時一肚子氣憤的道;“真是該死!”

    “誰敢背後捅咕,老子打死他!”

    男人們立刻就惱了,掄著拳頭恨不能抓了那覬覦之人,直接砸成肉泥。

    女人們原本圍了劉嬸子和昭娣的,還想幫忙求情,但這會兒大家夥也散了開來。

    大夥平日相處是不錯,但劉家的侄女如今可是涉及到盜取全村的聚寶盆,這卻是絕對不能姑息的。

    老馮爺捋著胡子想了想,轉向筱芸,“筱芸啊,這事怕是要大夥兒一起商量一下了在做決定了。”

    筱芸也聽得出老爺子意思,心思轉了轉就走到馮莫寒身邊低聲道,“馮大哥,劉嬸子一家平日幫了我很多。雖然昭娣行事不妥,但她已經折了一隻胳膊,就算懲罰過了。這事…就算了吧!”

    聽完筱芸的話語,馮莫寒沒有應聲,眼眸裏神色莫名,良久低聲反問道,“你是信這賤婢的話,還是信我的?”

    對於馮莫寒剛才的話語,筱芸愣了愣,下意識應道,“當然信你的!”

    簡簡單單的幾個字,就像一朵小小的火花點燃了馮莫寒的整個眼底世界。筱芸這種全然的,沒有絲毫遲疑的相信,立刻驅散了他心裏所有的陰霾…

    然後他道;“好。”

    於是乎馮莫寒擺擺手,老楊笑著瞄了筱芸一眼,在眾人麵前直接撕碎了手裏的賣身契。

    沒了賣身契,昭娣就不再是馮家的奴婢,自然馮莫寒也沒了隨便打殺的權利。

    看到賣身契沒有後,昭娣自覺逃過一命,一屁股坐到地上起不來了。

    對於昭娣這人,筱芸對她是又可憐又覺得可恨,但這會兒不好說什麽,就低聲勸著馮莫寒,“馮大哥,你進屋看會兒書吧。一會兒開飯,我喊你。今日烙牛肉餡餅,煮土豆絲湯,保管你愛吃。”

    對與筱芸的安排,馮莫寒一向都是沒意見的,於是乎他說道;“好。”

    馮莫寒在轉身迴屋子時,深深望了她一眼,就帶了老楊進了屋子。

    看到這裏,院子裏眾人齊齊鬆了一口氣,雖然馮莫寒不曾動手,但他這種眨眼間治人於生死之地的手段,確實讓人太過忌憚。

    “走吧,今日這事要好好商議一下。”

    老馮爺一揮手,眾人就跟著他出了陸家院子。幾個強壯的婦人聽了男人們的吩咐,也不管昭娣兒喊著手臂疼,架了她就走。

    劉嬸子匆匆同筱芸道謝,轉而也是追了上去。

    劉叔歎氣,攆了兒子兒媳迴家,這樣丟人的事,就別搶著去露麵了。

    可惜這事情,他卻是躲不過,即便再不情願,昭娣兒都是劉家的親戚,總要給大夥道個歉。

    眾人來的快,去的也不慢,眨眼間,陸家院子就空空如也。

    陸老爹看到這場鬧劇結束後,想了想,囑咐大兒子,“你也別跟著參合了。”

    “是,爹。”陸老大笑的憨厚,拿了掃帚去打掃馬棚。先前半點兒用處沒有的馬糞,如今可是好東西,都要曬幹攢起來,明年再扣菜棚還要做底土隔涼呢。

    而陸筱芸則是迴灶間繼續烙餡餅,還想喊著高仁燒火的時候,卻哪裏也尋不到這小子的影子,倒是馮莫寒扔了書出來幫忙。

    對於剛才的事情,筱芸自覺方才沒有第一時間站在馮莫寒身邊,給他支持信任,很是有些不該。而一旁的馮莫寒則覺得方才的事太丟顏麵,也不願多說。

    兩人似乎都一致的做了選擇性遺忘,再次說起田間輪作種植,還有水稻育秧的事。

    對於此事筱芸其實懂的不多,前世她所在的孤兒院在一個鎮子邊上,院外就是居民們種的水稻田,平日耳濡目染學了那麽一點兒。很多關鍵之處都是一知半解,但這些對於馮莫寒來說,卻還是太過驚喜新鮮了。

    兩人邊說邊烙著餡餅,待得滿屋子都是香氣的時候,高仁這小子就跑了迴來。

    筱芸見他一頭的汗珠子,就扯了帕子給他擦抹,嗔怪道,“又跑哪裏去了,尋你燒火都找不到人。”

    而高仁則是笑嘻嘻抓了一個餡餅,一邊燙的吸氣一邊大口吃著,很是享受這般被寵溺的模樣。

    而另一旁的馮莫寒在一邊看的心頭冒火,手裏的木棍捏的劈啪斷裂,落進灶堂燒成了灰。

    偏偏高仁還氣死人不償命,搖頭晃腦,指揮筱芸繼續擦擦抹抹。

    筱芸看著馮莫寒臉色不好,還以為他不喜高仁到處玩耍,就推了高仁出去,“你快去安桌子,一會兒就吃飯。”

    之後等到高仁出去後,她又勸著馮簡,“高仁就是個小孩子,你也別太嚴厲了。”

    聽完筱芸的話語,馮莫寒有點氣狠狠道;“以後離這個孩子…遠一些!”

    馮莫寒一口氣哽在喉嚨,眼角都在抖個不停。

    孩子…

    到底誰是孩子?

    對於馮莫寒剛才的話,筱芸卻是無奈,本以為二哥走了,就沒人同高仁一起吵鬧了,沒想到這會馮莫寒卻加入到了“吃醋”的隊伍。

    吃醋?

    想到這兩個詞語,筱芸頓時紅了臉,趕緊含糊迎了一聲,就端著餡餅跑了出去…

    美食從來都是治愈最好的良藥,沒有什麽是一個牛肉餡餅,一碗熱湯解決不了的。如果有,那麽就吃兩個!

    陸家老少吃的滿嘴流油,一會兒讚餡餅好吃,一會兒讚土豆湯清爽。筱芸給這個夾餡餅,給那個添湯,看著大家吃的高興,她自己也笑的合不攏嘴。

    高仁吃飽喝足想起方才去偷聽的事情,於是就說道,“那些人說怕外人來偷學了種菜的法子,要在山口搭窩棚呢。輪流去守著,不認識的外人一個也不準進來。而劉家因為那個醜侄女,因此被罰比別人家要多守一個月。”

    陸老爹和陸老大都是心軟之人,忍不住歎氣道,“劉家是個好的,倒是被外人連累了。”

    聽到大家最後商量決定的事情,筱芸倒是歡喜,老熊嶺既然叫嶺,自然地勢有些高。嶺上住人,嶺下就是她們陸家的三十畝旱田,嶺坡上因為土質不算太好,又存不住多少水分,所以,村人胡亂開了些地,種點蕎麥之類。如今種的都是苞穀苗,日日都有人在地裏走動,生怕被野獸糟蹋了。

    若是真的同高仁所說,村人在嶺下山口蓋個草棚值守,別說人了,估計連個蒼蠅都擠不進來的。

    那到時候,她不管是試種新糧食,或者幹脆把旱田改了水田,育秧種水稻,都不怕有人來去看在眼裏,招來什麽不必要的麻煩。

    這般想著,她就開口勸道,“爹,咱家的地都在嶺下,村裏人這般守了山口,幾乎就是在給咱家守地盤呢。不如,咱家出銀子和糧食在穀口建兩座土坯房子吧,這樣子值守的人少遭罪不說,將來萬一家裏來客人,也有住處。可好。”

    陸老爹從來不管家計,琢磨著也花不了多少銀子,自然應道,“好,一會兒我就去說。”

    看到自家老爹沒有意見,於是乎筱芸道;“那我去給老馮爺裝幾個餡餅,畢三叔那裏也讓高仁送兩個過去,省的他又生氣。”

    說幹就幹了起來,筱芸麻利的安排妥當好後,陸老爹就端著盤子出門了。

    馮家院子裏的人還沒散去,突然見得陸老爹上門都是忐忑起身,暗暗猜測著,陸家是不是要反悔,收迴教授村人種菜的承諾。

    沒想到,陸老爹提都沒提,隻說眾人出力守村寨就好,陸家出銀錢米糧建房子。

    村人聽完,都覺得羞愧,都道陸家仁義,紛紛道謝。老馮爺就著茶水吃著餡餅,笑的也是老眼眯成一條縫兒了。

    老話說的好,一個好漢三個幫,好虎架不住群狼。隻要村裏人有良心,記得陸家的好,團結一致對外,老熊嶺早晚都會發達起來,子孫後代的日子是不用愁了!

    “事情就這麽定了,”老馮爺慢悠悠擦了嘴,又把沒吃完的餡餅給了小孫子,為今日之事下了個決斷,“今後老熊嶺上,有一個算一個,今後不管筱芸琢磨了什麽新奇東西,還是村裏人跟著種了什麽,都不許漏出一句。若是誰家裏,有一個不聽話的,就全家攆下嶺去,永遠不能迴來!”

    聽了老馮爺的話後,大家都異口同聲道;“是,老馮爺放心。”

    之後大家都七嘴八舌的說道;“對,誰也不是沒良心的。”

    “都看好家裏媳婦兒,隻要她們不迴娘家胡說,就沒什麽大事。”

    “還有城裏的貨郎就別讓進村了,這些人走村串寨,最是碎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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