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迴到兩秒前。


    車子距離路口不過一二十米遠,馮麗曼提醒後勤車隊的聲音才剛落下,那些隱匿在暗處伺機而動的喪屍們也已經感受到了聲音的震動。


    橡膠輪胎碾壓地麵的聲音與發動機的轟隆聲迅速接近時,甲02也已經舉起了右手做好了投擲前的準備。


    而他手中舉著的,則是一根筆直的鐵杆。


    看鐵杆上的顏色,應該是某根路燈的上半段。


    在車輛即將進入路口時候,馮麗曼便看見了從建築物中彈出身子的甲02,而她也隻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唿以作提醒,那半截燈杆便化作一抹殘影直接將風擋玻璃洞穿。


    同時被洞穿的,還有駕駛員那張青澀稚嫩的臉......


    年輕的駕駛員甚至都沒感受到疼痛,就已經徹底失去了生命。


    時速六十多的車輛失去了控製,如滾地龍般打橫翻滾,車廂內沉重的彈藥箱如滾筒洗衣機內的厚重衣服般隨著翻滾攪動,四處飛濺。


    由於底盤重量較大,車子最終翻迴了正麵,可車身結構卻明顯變得鬆散。


    馮麗曼的腦袋在翻滾中與儀表台不斷接觸,車子停穩時人也陷入了昏迷之中。


    而這,卻也拉開了這場半路攔截戰的序幕。


    在馮麗曼車輛受襲擊的第一時間,後方的車輛便發現了異常,所有車輛都采取了緊急製動措施,車內為數不多的後勤支援人員倉促的拿著步槍探身出車窗準備作戰。


    更後方的殿後小隊則毫不減速的駛來,隻求在屍潮淹沒馮麗曼所在車輛前將其保護起來。


    在他們行動時,大量的敏捷型乙級喪屍開始從兩側的建築物中躍出,纖細輕盈的敏捷型乙級喪屍個個如同輕功高手般飛躍而來,從後勤車組的視野死角、以人類無法想象的飄逸軌跡。


    “刺啦”聲刮過某個士兵的耳膜,近在耳邊的聲音幾乎將他的耳膜刺穿。


    可更讓他無法接受的是,彈出車窗的半邊臂膀已然不見。


    這不是個例,6台後勤組車輛和兩台殿後組車輛均遭到了這樣襲擊,其中有四台後勤組車輛副駕駛探出身子的作戰人員被敏捷型乙級喪屍不同程度的擊傷。


    有人胸口被斜著切開一道長達半尺的傷口,有人則是被切掉了持槍的半邊臂膀。


    兩台殿後作戰小組雖然比他們情況稍好,卻也沒好到哪裏去。


    最前方那台即將抵達馮麗娜車輛處的越野車後視鏡被切斷、副駕駛門板被劃出一道深入座椅的切口,座椅內部的機械部件都在這一擊之下被毀壞。


    坐在座椅上的那名士兵雖然身體未出現明顯的殘缺,鮮血卻依舊將他浸染。


    沒人能在那鋒銳的利爪下全身而退,更不要說是在這種伏擊之下。


    慘叫聲此起彼伏,本就因屍潮漫無邊際而心生恐懼的士兵們更是在死亡的威脅下幾近崩潰,後勤組內幾名女士兵已然發出淒厲的嘶喊。


    “噠噠噠噠......”殿後組第二台車是一台猛士裝甲,擋住了第一波伏擊後其車頂的武器站也開始了憤怒的宣泄。


    正準備一鼓作氣了解車內士兵的敏捷型乙級喪屍在槍聲下不再如以前那般不畏生死,反倒是有如恐懼本能一樣四處躲避。


    除開火之初擊斃的幾名喪屍外,後麵的射擊愣是沒有擊斃一名乙級喪屍。


    “快撤退,不要停在這裏,快撤退!”負責殿後組2號車頂武器站的士兵驚恐的嘶喊,破音的唿叫不用通訊頻道都能讓車隊眾人聽得見。


    不用他喊,後方6台車上的駕駛員也意識到了危險,有人已經借著喪屍們躲避的空檔深踩油門向外猛躥。


    場麵慘烈而混亂。


    那士兵被切掉的半邊臂膀處鮮血噴湧,他的慘叫在車內與天際盤桓。還不等他止血,後方的車輛已經從他掉落在地的半邊臂膀上碾壓而過,幾乎擦著他們的車窗離開。


    被切割了車門的車輛在駕駛員油門到底時發出猛烈震動,車門也隨震動猛地彈開,直接讓受傷的副駕駛空門打開。


    好吧好吧,即便有車門的掩護,那副駕駛已經血流成河的模樣恐怕也難活下來。


    8台車有5台車啟動離開,剩下三台車中武器站那台巍然不動為隊友們提供火力壓製覆蓋。


    另外兩台中,後勤組運送物資那台已經損壞,駕駛員焦躁的踩動油門車子卻怎麽都無法動起來。


    殿後組那台則堅挺著停在馮麗曼車輛近前,後門半開下便有兩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跳了下來。


    他們焦急又無奈,他們可憐又悲哀。


    他們舉著那杆作用不大的步槍落地後不管三七二十一便是一梭子彈掃射,在靠近馮麗曼副駕駛位置後已然換上了新的彈匣。


    其中一人不費勁兒就把即將解體的副駕駛車門拽開,簡單掃了一眼馮麗曼的傷勢,順手將其安全帶解開,顧不上其他的將她拖拽。


    可不等他將馮麗娜扛上肩膀,一座鐵塔般的身影便擋住了低垂的夕陽從西側而來。


    負責掩護的士兵想都不想就送給他一梭子子彈。


    5.8毫米子彈如自由飛散,卻在那高達四米的身軀前發出打鐵的脆響。


    沒等掩護的士兵看清楚情況,一扇鋼鐵門板便劈頭蓋臉的砸了過來。


    連慘叫都沒有,這名士兵的上半身便被咋砸成了肉醬。


    去勢不減的鋼鐵門板把馮麗曼車輛的前半截車頂削掉大半,猛烈的撞擊直接引發了車內彈藥的殉爆,密集如炒豆子般的炸響瞬間把半殘的車輛炸成了碎片。


    借著同伴掩護逃離出幾米遠的士兵根本來不及躲閃,便連同肩上扛著的馮麗曼被爆炸衝飛......


    殘陽如血,拿著單兵輕武器的士兵在那經過多次變異的甲級喪屍手下,竟如雞仔般脆弱。


    爆炸短暫的擋住了甲02的腳步,卻有更多的坦克型乙級喪屍從他剛才的位置襲來。


    那個個高達三米的巨型喪屍沉重的腳步砸在地麵上,如萬馬奔騰般使人內心震顫。


    損毀的那台後勤組車輛駕駛員絕望了,負責車頂武器站的那名士兵眼睛發紅了,副駕駛鮮血噴滿座椅的殿後組越野車內還剩下一口氣的副駕士兵用最後的力氣踉蹌下車拽了馮麗曼一把,隨即耗盡最後一絲心血攤到在昏迷的馮麗曼腳邊,生機斷絕。


    地麵上已經分不出是夕陽的紅光還是濃稠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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