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魯炎?雖說氣勢淩人了一些,但我感覺還不錯。”


    待到魯炎兩人離開之後,顧長歌轉頭看向魯明評價道。


    魯明神色平靜自然:“我可沒說他什麽好壞,隻是他性格太強勢了,和其他人發生了不少矛盾。”


    顧長歌笑了笑忽然又眉頭一皺,道:“倒是他後麵跟著那人,看起來有一些讓人不太舒服。”


    “我沒見過,不太像是我們家的。”


    魯明思索道:“可能是他從外麵找迴來參加大會的人吧,之前崔老他們不也說過嗎,魯炎從外麵帶迴來一個人。”


    顧長歌忽然疑道:“說起來你們好歹也是魯家的幾個天才,怎麽會外放到外丹塔擔任長老,這難道是什麽必須要經過的流程?”


    魯明聞言沉默了片刻,隨後歎了一口氣擺手道:“這裏麵涉及到一些隱秘,我也不便……罷了,你以後在丹塔遲早會接觸到。”


    魯明原本還不好說出口。


    但是轉念一想,顧長歌通過其他渠道也能了解,也就幹脆給顧長歌講解了起來。


    “其實說到底就是丹塔的一些利益爭鋒,我之前和你說過,丹塔本身其實就是一個煉丹師聯盟,最早由我們古十七家建立,但是為了更好的發展,丹塔又必須得吸收外界的新鮮血液。”


    “到了如今。”


    “古十七家已經沒落大半,除了新十七家填補上來的家族之外,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煉丹師家族在覬覦十七家的位置。”


    “再加上現任塔主,是凡俗出身的散人煉丹師,上台後主張壓製十七家,所以現在的丹塔對我們這些十七家出身的煉丹師,隱隱有著一些打壓。”


    說這些話的時候魯明很平靜,並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沮喪,或者憤怒的情緒出來。


    顧長歌一時間有些驚奇:“你看上去好像並不怎麽在意?”


    魯明負手帶著顧長歌,穿梭在魯家各個殿宇之間:“丹塔的規矩擺在這裏,自然沒有什麽好在意的,隻要有本事遲早能迴到丹塔來,而且……”


    “我們古十七家在丹塔的根基深厚,這任塔主卸任了,下任,下下任,不說是我們自己人,可態度遲早會發生變化。”


    顧長歌後麵雙手端著攏在袖袍之中,慢步跟在魯明的背後。


    聽到這句話不禁笑出了聲。


    恐怕這才是最重要的原因吧?


    不過……這些世家大族的底蘊的確可怕,就算一時的落寞,憑借以往的底蘊,依舊可以等待雨過天晴。


    “說來你們古十七家,就沒有出現過徹底沒落除名的存在?”


    “自然是有的。”


    “古十七家中已經有三家徹底除名。”


    “哦?”


    顧長歌有著些許驚訝,他還以為古十七家一直傳承著呢。


    “因為什麽?”


    “不知道,最近一個也已經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算起來應該是三百萬年前,想來不是因為什麽光彩的事情,否則消息不會封鎖得這麽嚴密。”


    “到了。”


    魯明忽然停下腳步開口。


    顧長歌迴過神抬頭看了一眼,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跟著魯明走到一處靈氣濃鬱的藥穀,此地風景宜人甚是美麗,視之令人心曠神怡。


    魯明迴頭道:“這些天你便在這裏休息吧,若是有什麽事情我會讓人通知你的,你如果閑得無聊也可以到處逛逛。”


    “你不能進入的地方都有人看守,也別怕走到什麽不該進的地方。”


    “好。”


    顧長歌點頭應下。


    魯明剛準備走,忽然又轉頭道:“需要安排人過來聽你使喚嗎?”


    “不用了,我一個人挺好。”


    顧長歌拒絕了魯明的好意。


    待到魯明走後。


    他便直接進入藥穀裏麵,一番打量之後找了一個好位置,用真氣幻化出一個草屋住下開始修行。


    炎魔分身此刻,不知隨著界獸深入到了什麽地方,參悟其本源的感悟有些碎片化,接收和消化需要一定的時間。


    而隨著感悟的逐漸加深。


    顧長歌發現自己距離,突破那一層隔膜的時間,已經變得越來越近。


    ……


    寧靜的藥穀之中。


    草屋門口顧長歌坐在蒲團上,草屋與外界沒有籬笆阻攔,直麵的就是蔥鬱的藥植萬靈。


    此刻他的身體周圍。


    一個又一個的氣旋在不斷盤旋,鋒銳的邊緣割裂空間,竟是隱隱有穿透空間的感覺。


    這無疑有些不可思議。


    因為六境之內,有上個紀元遺留下來的陣法鎮壓空間,而丹塔的銀色神鏈也是一種空間鎮壓法,加上秘境本身的禁製,一共有三層壓製在其中。


    “虛空劍道到底是以劍氣破開空間,還是用空間化作劍氣?”


    “空間無鋒,卻最是銳利。”


    “前者以劍氣破開空間,而後者化他物為己物……”


    唰——


    周圍的氣旋漸漸變小,直到最後消散於無形。


    顧長歌睜開眼睛眼中帶著一抹疑惑,


    正準備尋思之時突然整個人一驚,咻的一下猛地站起身,目光如利劍一般,看向前方那個背形佝僂的老者。


    “閣下是誰?!”


    顧長歌沉聲質問,目光上下打量。


    隻見前方不遠處的小溪邊。


    一個身形隻有五寸許的老者,頭戴鬥笠背部佝僂駝起,騎在一隻大黃狗上,背對著他正用魚竿釣著魚。


    對方什麽時候悄無聲息來到這裏的。


    他竟然渾然不知。


    老者緩緩迴過頭麵帶微笑:“小友勿急,你我之間自有一番淵源。”


    淵源?


    聽到這一番話。


    顧長歌頓時福至心靈眼中的警惕稍收,目光閃爍,開口問道:“可是花穀中走出的前輩?”


    “老夫姓黃,你可以叫我黃老。”


    老者撫摸著自己下巴上稀疏的胡須笑道,目光上下打量著顧長歌。


    “黃老。”


    顧長歌看著對方猶豫片刻,而後大大方方的拱手問候。


    咻——


    老者輕輕一提手,手中魚竿的魚線竟是猛地一縮,上麵掛著一條鮮活的靈魚。


    “哈哈,好久沒釣魚了,你小子也是好運,讓你嚐嚐我的手藝!”


    黃老指著身前,那比他還要大上幾分的靈魚大笑著說道。


    “讓晚輩來吧。”


    “等等!”


    黃老瞥著顧長歌,


    而後有些嫌棄的擺了擺手:“你不行,你雖然會煉丹,但是一看就知道在靈廚一道上沒有鑽研過,還是我自己來吧。”


    顧長歌聞言也沒有堅持,直接站到一旁。


    隨後他看著黃老騎著大黃狗過來,然後一跳跳到旁邊,也不見用出什麽東西,隻是右手在空中一陣胡劈,一條半尺長的靈魚頓時被除鱗、開膛、破肚……


    顧長歌看了一眼就收迴了目光。


    視線落到那正好奇的看著自己,搖著大尾巴的大黃狗上。


    “嘬嘬!”


    他朝著大黃狗招唿了兩聲。


    正如一條狗忍受不了人類的嘬嘬聲一樣,人類也忍受不了麵對一條狗嘬嘬兩聲。


    大黃狗尾巴搖晃得很厲害,跑到顧長歌身前,就伸出兩隻前腳往顧長歌身上搭,而後腳則一蹦一跳的朝著顧長歌身上拱。


    普通的狗?


    顧長歌摸到大黃狗身上心中一動。


    這時旁邊的黃老已經處理好了魚,正在從藥穀中尋找著一些靈藥,往靈魚的肚子裏塞,亂七八糟的看起來什麽都有。


    顧長歌試圖從煉丹師的角度去分析。


    結果發現……煉丹師和靈廚師之間,的確存在一定的區別。


    黃老架起烤架。


    用一根枯木一般的靈藥作為柴火,開始對靈魚進行烤製。


    大黃狗跑了過去。


    黃老輕輕一跳坐到大黃狗的頭頂上,佝僂著背雙手放在衣袖中,抬眼看著顧長歌問道:“我也好多年沒迴去了,花穀那邊現在怎麽樣了?”


    “前輩以前迴去過嗎?”


    “一開始迴去過幾次,看了看,沒什麽意思就又到這邊來了。”


    “那邊一切還好。”


    “穀中現在是何人值守,還是小千幻嗎?”


    “小千幻是?”


    顧長歌有些好奇。


    黃老見狀輕輕歎氣道:“看來小千幻也已經離開了,你說說現在是誰吧。”


    顧長歌將鳳南風和小清的情況告訴黃老。


    黃老眼中閃過一抹恍惚:“是那一株鳳尾紫竹和清心蓮啊,沒想到他們兩個也都化形了。”


    隨後。


    黃老坐在大黃狗上沉默了很久,又問出一個讓他有些意外的問題。


    “那丹衣子迴來了嗎?”


    丹衣子?


    聽到這三個字的一瞬間。


    顧長歌並沒有第一時間想到這是誰,但很快他就從記憶的角落,將這一段知識給撿了起來。


    丹衣子,青牛穀的開派祖師。


    但是對方已經死去很多年了,黃老這意思是……


    顧長歌心中微動有了一些猜想。


    一時間驚訝有之、意外有之,釋然有之,走到他現在這地步,聽到過的相關傳說已經數不勝數。


    “您說的是北海大陸青牛穀的開派祖師?”


    死而複生。


    這是活出第二世。


    黃老恍惚了一下,然後拍了拍腦袋:“青牛穀,對……好像是這個名字。”


    顧長歌心中斟酌道:“大概……迴來了吧。”


    時至今日。


    猶記得當初進入青牛穀見到花祖時,他曾經問過對方,現在號稱妖孽的青牛穀掌門,和青牛穀祖師相比,誰的天賦更高,對方露出的那一抹古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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