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歌曆一百五十八年,春。


    靈隱峰上山花爛漫,盛放中的桃花火紅如燃開遍每一個角落,好似一片山火正在滾滾燃燒。


    對北境的征伐曠日持久。


    人族大軍在推進了三分之二後,遭受到了妖族強有力的反撲。


    雖然此前消滅了妖族的第三批大軍。


    可前麵兩批次的妖族大軍,也是陸陸續續的抵達了北境,北境剩下三分之一的地方,幾乎遍地都是妖族大軍。


    人族的強者雖然眾多。


    但這次人族是進攻方,進攻方就代表需要更多的人,來進行圍追堵截,不讓妖族強者有機可乘深入人族腹地。


    故而除了北麵戰場。


    大陸上的其他方位也都有強者駐守。


    攻城掠地這些事情,則交給了神魂境之下的修士進行,每攻略一分地方,北海大陸上的人族氣運就會增長一分。


    通往妖域大陸的傳送陣早已修繕完畢,十大仙門各自派了一部分人,前往妖域大陸收集情報,觀察各大妖族的動向。


    這場橫跨兩個大陸的戰爭。


    不是短時間內就能結束的,雙方為此已經付出了許多代價。


    ……


    靈隱峰上。


    顧長歌的本尊和氣運分身、炎魔分身都在閉關修行。


    他現在本尊主攻虛空劍經。


    之前的一場場磨練。


    讓他感覺觸摸到了劍意的瓶頸,隱隱接觸到了劍意恆古的境界。


    而炎魔分身則在鑽研火行大道和煉體,走肉身修行的路子,至於氣運分身提升實力,全靠雲歌國的氣運強度,故而其他時間一直都在研究修行百藝。


    靈隱峰連綿的後山中。


    有一座山峰被攔腰削平,用青石鋪就成一塊巨大的演武場。


    一道白衣盤坐在演武場中央,雙眼閉合,兩膝上放著一柄靈劍,猶如遒勁蒼鬆,巍然不動,風吹日曬依舊佇立。


    “兄長!”


    一道身影落到演武場上。


    原本雙眼閉合的顧長歌緩緩睜開眼睛,眼瞼開闔之間仿佛有一道厲芒閃過,讓顧長雲忍不住一陣心驚。


    兄長似乎越發厲害了。


    顧長歌緩緩迴神看見是顧長雲,不由微微一笑道:“是長雲啊,怎麽了?”


    “是蜀山劍宗一位內務堂的峰長老找來。”


    “內務堂?”


    顧長歌起身若有所思:“難道是夾穀長老嗎?”


    “請到這裏來吧。”


    “好!”


    顧長雲點頭退去。


    不多時便領著一位內務堂長老到來,看見對方之時顧長歌有些失望,因為來者並非是夾穀小春。


    “內務堂李傳春見過長老!”


    來者中年人模樣相貌平平,看起來有些像是世俗中的夫子,身上沒有修行者的感覺,反而有種返璞歸真之感。


    顧長歌之前並沒有在內務堂見過對方,不過內務堂長老眾多,他要是所有內務堂長老都見過,反倒是奇怪了。


    “何事?”


    顧長歌看著李傳春直接問道。


    李傳春恭敬的走上前將一枚玉牌,還有一份留音玉符遞給他:“這是大長老讓我給長老的你的。”


    什麽東西?


    顧長歌疑惑的拿起留音玉符,眼中驚詫、意外、歎息依次閃過,最後化作平靜:“我知道了,你迴去吧。”


    “是!”


    李傳春聞言點頭,很快離開。


    顧長雲站在旁邊一直等到李傳春離開,目光落在玉牌上看了一眼,詫異的問道:“兄長,這是……”


    顧長歌拿起玉牌輕輕撫摸了一下,道:“裏麵是一位蜀山長老的殘魂。”


    蜀山長老的……殘魂?


    顧長雲瞳孔微微一縮連忙道:“莫非是在北邊戰場中……”


    “嗯!”


    顧長歌點了點頭將玉牌收好,而後看向顧長雲道:“等會兒你去找一下星河,讓他在升龍城內或者城外,找一個好點的地方修建一座道觀,然後來我這裏拿牌子,將牌子供奉上去。”


    “我……明白了!”


    顧長雲深吸口氣點了點頭。


    這是想要借助雲歌國的氣運以及百姓的香火,溫養維持那位蜀山長老的殘魂,待到百十年後,這位蜀山長老的殘魂或許就有複蘇的機會。


    神魂境強者哪怕是隻剩下一縷殘魂,同樣可能有死而複生。


    待到顧長雲離去。


    顧長歌抬頭看著北境的方向,輕輕歎了一口氣:“看來北境戰爭的烈度變得越來越強,至今為止怕是已經有超過二十個神魂境隕落,受傷重創的更是不計其數。”


    值得麽?


    有時候顧長歌心裏也忍不住在想。


    畢竟這次戰爭的發起原因,是為了幫助太清教的一位入道境,突破到更高的境界。


    可轉念一想。


    驅逐妖族,恢複疆土。


    受益的也不止是太清教,人族氣運在這片大陸上提升,受益的是所有人族,而且臥榻之側,又豈容他人鼾睡。


    一直放任那些妖族。


    就是給這些妖族再度侵吞人族疆域的機會。


    “各大仙門你來我往,不知道已經換了多少遍了,但任何仙門似乎都恪守著正道盟約,到底是什麽東西在限製著各大宗門的行為準則?”


    顧長歌默默猜想著。


    此前他也覺得十大仙門這樣互相信任,似乎有一些離譜,因為各大仙門之中肯定不乏一些心思詭譎之輩。


    可是在關鍵時刻。


    各大仙門表現出的同氣連枝,依舊是讓他覺得有些驚訝。


    他之前曾迴宗門翻閱過一些典籍,又同洛冰城探討過,得知在正道同盟間似乎存在著一道上古盟約。


    這道盟約的具體內容不得而知。


    可隻要是源自道君的傳承,基本上都恪守著這一切。


    上古之時。


    或者說更久遠的年代,那些道君存在過的年代。


    發生過一些驚天動地的事情。


    此後那些道君消失,留下了傳承和盟約。


    盟約的內容隻有踏入入道境的修士才能見到,並且還需要立下誓言,並非神魂大誓,而是大道誓言,一旦違背生死道消,極其神秘。


    顧長歌心中有種空蕩蕩的感覺:“原本以為自己已經站得夠高了,能夠洞曉這個世界上的諸多隱秘,現在看來似乎隻是見到了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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