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上百個九山十八寨的指揮官都被帶了上來,慈禧已經下旨對他們格殺勿論,張之洞雖然有些舍不得,但還是遵守了懿旨。


    “張之洞,我大哥就是你殺的,你別貓哭耗子假慈悲了!要殺就殺,我們是不會向你屈服的!”


    上百個漢子齊刷刷的跪在張之洞的麵前,昂首挺腰,沒有半點害怕的模樣。


    張之洞嘴角一動,並沒有多解釋什麽,直接對執行槍決的士兵揮下了手。他手扶著張春生的棺槨,閉著眼一聲歎息。


    “砰,砰,砰!”


    火光劃破黑暗的夜空,槍聲一片大作,上百人頓時全部腦漿迸裂,倒地而亡。


    圍觀的兵勇紛紛膽戰心驚,看著從前自己的指揮官倒下,半天人群裏都沒有半點的喘氣聲。


    “把他們好生安葬吧!”


    張之洞迴過頭,看著滿地的屍體雙手緊攥了下,便頭也不迴的離開了軍營。


    天色大亮,張之洞的府衙外麵一片鑼鼓聲喧嘩,上百號人馬從宮廷而來。


    兩邊開道的都是身穿黃色馬褂的宮廷侍衛,中間有十幾人抬著皇上的禦座,禦座的前後都是打著龍旗的儀仗隊。


    禦座在距離張府外八十一步遠的地方落下,兩個太監一人手持黃馬褂,一人手持聖旨,分兩旁站立。侍衛一步一人,全部挎著腰刀整齊的分站兩邊。


    “有請張之洞大人受封!”


    禦座旁手持諭旨的太監撕扯著尖利的嗓音大喊了出來。


    “有請張之洞大人受封!”


    “有請張之洞大人受封!”


    “……”


    侍衛們一個接著一個的跟著大喊了出來,喊聲直穿張之洞的府衙。


    圍觀的百姓越聚越多,全都激動的看著這場盛大的典禮。


    人群裏有一人頭戴鬥笠,眼神冰冷,渾身都是肅殺之氣。


    天空不作美,突然電光一閃,雷聲大作,豆大的雨點說來就來,但是絲毫沒有阻擋圍觀百姓的熱情。


    “轟隆!轟隆!轟隆!”


    二十一門禮炮相繼鳴響,響徹整個奉天城內外。


    張之洞在府中整理好了衣冠,頂戴花翎,身穿蟒袍,一副器宇軒昂的模樣。


    府門大開,張之洞從裏麵走出。他的步履沉穩有力,一步步的走向八十一米外的禦座。


    這一刻,他不知道是喜是憂,是悲是愁。這一年,他三十歲,卻已經位居一品侯爵。


    雨點打在他的頂戴花翎之上,濺起一陣陣的水花,讓他的眼前都浮起一層層的霧氣。


    “張之洞,納命來!”


    一步,兩步,當他邁出十步的時候,耳邊突然傳來一聲大喝。隻見一矯健的漢子從人群裏一躍而出,手持利刃一把就衝他的胸口捅來。


    兩邊的侍衛顯然被突發的情況驚呆了下,等他們拔出腰刀反應過來時,那閃著寒光的利刃,已經被張之洞牢牢的抓在手裏。鮮血順著他的手腕簌簌落下,把地麵的雨水都打成了紅色。


    “且慢動手!”


    張之洞對兩邊的士兵吩咐一聲,眼神冰冷的直迎著眼前的漢子。


    “春平,收手吧!你大哥不是我殺的!這一切都是滿族親貴的陰謀!”


    隆隆的炮聲還在繼續,張之洞衝那漢子嘶吼了出來,滿臉都是痛楚的模樣。


    那漢子不是別人,正是在軍營裏趁亂逃脫的張春平。此時他一臉的兇狠,雙眼已經變成血紅的模樣。


    “殺我兄弟者我必殺之!”


    張春平緊咬牙關暴露一聲,手上又使了三分力氣,刀尖把張之洞逼得連連後退幾步。


    “抓起來!”


    張之洞目光如炬,手中緊攥著刀刃,終於對兩邊的侍衛下了命令。


    “轟隆!”又一聲火炮鳴響,侍衛們衝上前剛要對張春平動手,卻見張之洞身子一軟,張春平的利刃已經深深的捅進他的肚腹之中。


    大雨仍舊傾盆而下,圍觀的群眾眼見如此,早已驚慌失措的四散逃離。張春平也是一驚,抬頭急向後看去。張之洞身後的府衙屋頂,一個黑影一閃而過,手中赫然握著冒著白煙的長槍。


    “殺人者,張春平是也!殺人者,張春平是也!”


    張春平舉著利刃對天狂吼,風雨交加下宛如殺神降臨一般。


    張之洞瞪大著雙眼躺在血泊之中,腹部深中一刀,但是身後的官袍卻也已經被烏黑的鮮血浸濕。


    消息傳到宮廷之中,慈禧才剛剛洗漱完喝著燕窩漱口。聽到張之洞被殺的消息,雙手一抖,瓷碗一下便跌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天妒我孝達!天妒我孝達!我大清危矣!”


    慈禧手扶著臥榻好半天才捶胸頓足的長泣了出來。


    “請太後節哀!”


    屋裏的婢女太監完全不知道怎麽迴事,全部跟著驚慌失措的跪在了地上。


    “查!給本宮好好的查!李蓮英,你馬上下旨,讓軍機處、大理寺、刑部、都察院四堂會審,本宮要把殺人兇手千刀萬剮!”


    慈禧幾乎暴怒的下了懿旨,全身都忍不住嬌顫了起來。


    “奴才領旨,奴才這就去辦!”


    李蓮英連忙跪安,弓著腰踱著小步就出了門去。


    屋裏還有一侍女也是滿心的驚訝,連忙收拾了碎碗渣滓,跪安出門後便出了燕喜堂讓人仔細打探此事。


    慈禧的懿旨一下,軍機處以恭親王為首,聯合刑部、大理寺、都察院親自查辦此案。


    但是離奇的是,張之洞被刺殺的當天,還沒有等仵作驗屍,停放他棺槨的房間便失火燃燒。等到大火撲滅後,屍體已經化成灰燼。


    唯一的證據全部集中在張春平的身上,四堂輪流對張春平施以酷刑。但是張春平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為兄報仇刺殺張之洞,背後無人指使,而且在供詞上痛快的畫押。


    慈禧拿到供詞,一把撕個粉碎,把四堂會審的負責人換了一遍,又重審張春平。


    結果還是一樣,張春平仍舊一口咬定,就是自己為兄報仇,刺殺張之洞,背後無人指使。


    慈禧心裏雖然有所懷疑,但是麵對四堂會審的供詞,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麽。張春平的動機也說的過去,而且他也確實是這麽做的。所有圍觀的百姓,都親眼看見是他把刀子捅進張之洞的肚腹。


    為了發泄自己心裏的怒氣,慈禧下令將張春平施以極刑,淩遲處死。


    用刑的當天,奉天城裏幾乎所有的百姓都聚集在了菜市口看熱鬧。家裏有癆病的人也都帶好了饅頭,準備行刑一結束就上去沾點鮮血。傳說這種罪大惡極之人命硬,血肉吃進肚子裏能克百病。


    有錢的早就預定好了肉片,劊子手要在張春平的身上割下上千刀,總共五百片肉,每片肉絕不超過十五兩。行刑沒有結束前,張春平也絕不會氣絕身亡。


    張春平被綁縛在行刑的木樁上,仍舊是麵色淡然,腰板筆直。


    “行刑!”


    行刑官大喝一聲,把令牌扔到了地上,臉上滿是冷笑和期待,好似即將欣賞一場大戲。


    “好漢,你我前世無怨後世無仇,兄弟也是靠吃這碗飯過日子。你且一路好走,去得陰曹地府也不要怪罪旁人!”


    劊子手神色冰冷的抱拳對張春平行禮,伺候著張春平喝完了斷頭酒。


    他先是祭刀,緊接著猛拍張春平的心窩,操刀靈巧一轉。一塊銅錢般大小的肉,便從張春平的右胸脯上被旋了下來。


    開刀前,他之所以會突然一掌猛拍張春平的心窩,就是為了封閉了張春平的大血脈。


    張春平的血此時都集中到腹部和腿肚子裏,這樣才能如切割蘿卜一樣,切夠刀數,而犯人不死。


    否則血流如注,腥氣逼人,影響觀察,下刀無憑,勢必搞得一塌糊塗。


    這一刀恰到好處的旋掉乳粒,留下的傷口酷似盲人的眼窩。


    這時劊子手用刀尖紮住那片肉,高高地舉起來,向左右圍觀的百姓展示。


    “一”


    他的徒弟在一旁報數,嘶聲大喝了出來。


    劊子手手腕一抖,那片紮在刀尖上的肉,宛如一粒彈丸,飛到很高處後迅速下落。


    這第一片肉名為“謝天”。


    張春平倒吸了一口涼氣,幾乎將要被疼暈了過去。但他還是咬著牙大吼了一聲,“痛快!再來!”


    劊子手也見過不少的江洋大盜,但是在行刑時都是一副身子癱軟,屁滾尿流的模樣。還沒有人像張春平一樣,當真是個鐵打銅鑄的硬漢子。


    第二刀劊子手從左胸動手,刀法還是那樣子幹淨利落。準確無誤的旋掉左邊的乳粒,揮手拋在了地麵之上。


    “二”


    劊子手的土地再次大唿報數了出來。


    這第二片肉名曰“謝地”。


    這兩片肉的學名叫錢肉,專門祭拜天地!兩片肉割完之後,才整正開始千刀萬剮。


    張春平慘然大笑,猛喝一聲,“大哥,小弟馬上就要來見你了!痛哉!痛哉!”


    話音落,嘴角已經被他咬出了鮮血。


    在場的所有看客無不被他身上的寒氣所逼,猛然打了個冷顫。連刀法老練的劊子手也雙手顫抖了下,但很快便平息了下來,繼續在張春平的身上割起肉來。


    行刑結束後,張春平氣絕身亡。上千刀,五百片肉,不多不少。


    眾行刑官看得是目瞪口呆,膽小的下麵已經小便失禁,讓下人攙扶著坐上了轎子。


    張春平斷氣時,嘴角還掛著笑容。


    此事不出一個月便傳遍整個關東,坊間經過說書人的加工,越傳越是曲折離奇。


    大概意思就是張之洞靠著自己的結拜兄弟張春生,還有九山十八寨的眾兄弟,幫助朝廷打下東北的基業,朝廷卻嫌棄他們為土匪出身。


    張之洞為了榮華富貴,殺掉結義兄弟和九山十八寨的所有弟兄,但是卻讓張春生的親兄弟張春平逃生。


    張春平孤身一人獨闖虎穴,當眾結果張之洞,為兄報仇,血染轅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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