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誌清冷眼看著葫蘆,鐵青著臉並不說話,隻是吩咐讓手下把他綁了等候處置。


    “喬兄弟,這次多虧了你提醒,要不大哥的麵子算是栽大了。大哥以前對你多有得罪,還望你莫要放在心上。來日有用的上大哥的地方,言語一聲就好。”


    劉銘傳有些慚愧的側過臉,對喬誌清抱拳行了一禮。


    “大哥說的是什麽話,我知道以前你都是受蔡元隆唆使的,小弟又豈敢怪罪大哥。大哥以後有什麽難處也盡管言語,小弟定會義不容辭。”


    喬誌清打心裏對劉銘傳還是萬分的欽佩。


    “那好,就此別過。”


    劉銘傳也不客套,跨上馬帶著趕來支援的“銘字營”的兵勇,押解著叛兵返迴了營地。


    喬誌清迴過身吩咐王樹茂打掃戰場,繼續操練。兵勇們剛剛見識了一場生死血戰,心裏不覺對戰場有了實際的認識,都少了一些嬉鬧,變的嚴肅了許多。


    “少爺,那狗東西該怎麽處置呢?”


    馬荀厭惡的看著眼前那個,像狗一樣趴伏在地上磕頭求饒的男人。


    “你帶一隊人馬押著他,我們去看看薇兒。”


    雖然抓住了兇手,喬誌清的心裏卻沒有一絲的高興,滿臉惆悵的騎上馬朝李薇兒的墓地奔去。


    馬荀帶著人押解著葫蘆緊隨其後。


    “薇兒,我來看你了,一個人住在這裏還習慣嗎?”


    喬誌清下了馬,取出祭品在李薇兒的墳前擺好。


    “我把兇手給你帶來了,你的仇也可以報了。有個壞消息告訴你,李神父他走了,走的很安詳,我沒去打擾他。你在下麵要是見著他,替我向他賠罪一聲,就說我沒照顧好他的女兒,若不是我,你們也不會死。”


    喬誌清撫摸著李薇兒的墓碑,心裏又開始泛起疼來,長舒了口氣久久不語。


    馬荀帶著葫蘆隨後趕到,葫蘆像爛泥一樣趴在喬誌清的身後,怎麽扶也扶不起來。


    “葫蘆,我其實特不喜歡殺人,尤其是殺你這種狗一般的東西,我怕殺了你髒了我的手。”


    喬誌清沒有看葫蘆,隻是撫摸著李薇兒的墓碑,表情十分平靜。


    “是是是,喬大哥,我就是蔡元隆的一條狗啊,你就把我當條狗放走吧,我葫蘆不配讓你動刀子啊。”


    葫蘆見喬誌清語氣平緩,以為有了活命的機會,便對著喬誌清使勁的嗑起頭來。


    “葫蘆,你的戲演的好啊,要不是張閑,我怎麽也不會想到你會在背後捅刀子。”


    喬誌清滿臉冷色的看著葫蘆。


    “張閑?他怎麽會知道我的身份的?”


    葫蘆一臉的驚訝。


    喬誌清從懷裏摸出那顆狼牙砸在了葫蘆的臉上,輕蔑道,“他第一次在火頭房見到你就知道你的身份了,你不會連這個也不認識了?”


    “這個是……這個怎麽在你手上?”


    葫蘆知道自己是活不了,麵如死灰。


    “為什麽?李薇兒和你無冤無仇為什麽要殺她?”


    喬誌清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殺意。


    “李小姐不是我殺的啊,是蔡元隆。那天李小姐在安慶城裏撞見我和蔡元隆會麵,是蔡元隆怕她走漏了風聲,又垂憐她的美色,才找了個沒人的地方把她奸殺的啊,我當時勸過他了,可他就是不聽,我也是沒辦法的啊,喬大哥。”


    葫蘆因為過度的驚嚇,連哭帶喊的全身都抖動了起來,褲襠裏也跟著濕了大片。


    喬誌清的眼前仿佛看到李薇兒臨死時,那無助屈辱的眼神,耳邊仿佛聽到李薇兒憐弱痛苦的哀求聲,仿佛有個聲音一直在喊,喬大哥,救救我,喬大哥,我還不想死。


    “拿刀來。”


    喬誌清大喝一聲,拍了拍手上的土站起身子。


    “不,不要,喬誌清,你不可以殺我。你說過,進了軍營我們就是兄弟,兄弟是不可以相殘的,你殺了我怎麽像全營的兄弟交代。”


    葫蘆瘋了一樣哭喊著搖著腦袋。


    “你也怕死,你也配和我提兄弟二字,軍規五條,燒殺搶掠者死,奸?淫婦女者死,兄弟相殘者死,哪一條你都是死罪,下輩子投胎做個好人吧,別再當狗了。”


    喬誌清接過了大刀,刀鋒一轉,重重的就朝下砍了過去。


    陽光下閃過一道血色,葫蘆的頭像西瓜一樣滾落下來時,眼睛驚恐的到死都睜的滾圓。


    一個月的時間已過,李鴻章準時帶著淮軍十五個營的大小將官,前來檢閱喬誌清的“清字營”。


    平定了蔡元隆的叛亂後,劉銘傳和喬誌清一下子變得親如兄弟一般,特意帶著“銘字營”的一個哨的兵勇給喬誌清加油助威。


    檢閱台設在前院教堂的走廊下,前院由“銘字營”的兵勇持彩旗依次排開,浩浩蕩蕩的繞了院子一圈。“清字營”四哨兵勇432人,帶上火頭軍,長夫,醫務兵100人,共532人,分六個檢閱的方隊,由王樹茂和馬荀帶領,齊步走到檢閱台的東麵做好準備。


    喬誌清在檢閱台笑著給李鴻章和眾營官,介紹著營隊的組成和武器裝備情況。全營的兵勇清一色身著黑色馬褂,惹的眾位參閱的將官暗笑不已。


    “報告喬營長,全營的兵勇集合完畢,請指示。”


    王樹茂小跑了過來,立正,敬禮,身子筆直的站立著。完全是喬誌清按照現代步兵的操練禮儀設置,隻看的眾營的將官兩眼發愣,莫名其妙。


    “開始吧。”


    喬誌清微笑著迴禮。


    “是”


    王樹茂大聲迴了一句,小跑歸隊。


    “全體有令,正步,走!”


    王樹茂行持刀力,大吼了一聲,六個檢閱方隊踏正步依次踏來,一個方隊一百多人同時踏步,隻震的教堂裏的水晶吊燈都搖晃了起來。


    第一個方隊是喬誌清從山西帶來的老兄弟,由王樹茂和馬荀持營旗領隊,全部手持英製“恩菲爾德”步槍,隊形齊整協調,步伐矯健有力,軍容氣勢威武。


    第二個方隊是在安慶第一批招募的碼頭民夫,由前哨哨長王世傑擔任領隊,方隊中隻有一個隊配發洋槍,餘下兵勇全員配發帶有刺刀的木棍行進,除了武器的差異,氣勢上並不輸於山西老兵。


    刺刀是由喬誌清親自設計,長約兩尺,上刻血槽。由安慶內軍械所定製,剛剛完工便裝備部隊。


    安慶內軍械所由曾國藩在去年攻占安慶後所創立,集合了大批著名科學技術專家,如徐壽、華衡芳等,以手工為湘軍製造子彈、火藥、槍炮。


    喬誌清通過李鴻章結識了徐壽,本來想請他為自己製造些槍械子彈,但軍械所的產量極少,又專門為湘軍所生產,最後在喬誌清的再三要求下為自己打造了五百把軍用刺刀。


    第三,第四,第五方隊分別由後哨哨長劉福,左哨哨長劉祿,右哨哨長劉壽擔任領隊,成員全部是後來陸續招募的兵勇,方隊也隻配發木棍刺刀,氣勢上稍弱了一些。


    第六個方隊是由郎中李濟世擔任領隊,由火頭軍,長夫隊,醫療隊組成,值得一提的是醫療隊是清一色的女隊員。李約瑟神父過世之後,修女中除了幾個老嬤嬤外,年輕漂亮的都不甘寂寞,讓喬誌清給編入軍中,跟著李濟世學習醫術,負責在後方救助傷員,晏玉婷非鬧著把自己混入醫療隊中擔任隊長,她帶領的修女們英姿颯爽,青春靚麗,給方隊增加了不少別樣的色彩。


    六個方隊依次正步走過檢閱台,不一而同的轉頭高喊,“李大帥辛苦,李大帥辛苦”,卻不提喬誌清的名字。這是喬誌清故意安排,為的就是給李鴻章表示忠心,不讓他過多的提防自己。


    這一招果然受用,李鴻章嘴邊的小胡子都高興的翹了起來,不斷的朝台下揮手致意,嘴上連連向眾將官誇獎著喬誌清。


    檢閱台上的將官全都各懷心事,有的麵色沉穩,不露聲色,有的眉頭緊鎖,思緒萬千,有的不屑一顧,自說自笑。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大家對喬誌清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認識,雖然不知道他從哪裏學到了這麽多洋人的禮儀,但看的出,他的確是一個難道的將才。


    “好,好,好。”


    檢閱完畢後,李鴻章連說了三個好字,就帶著隨從迴了府衙,參閱的將官也跟著返迴了營地。隻有劉銘傳留下來和喬誌清寒暄了幾句,提醒喬誌清說,自古女人就是要在家相夫教子,上戰場的話太不合傳統,有違禮儀,讓喬誌清考慮撤掉醫療隊。


    喬誌清推脫了下,微笑著把劉銘傳送走,有吩咐馬荀打賞了下所有前來助威的眾位“銘字營”的兄弟,隻樂得眾兵勇合不攏嘴,兩個營的兵勇相處起來也親和了幾分。


    送走了客人,喬誌清在檢閱台上對眾兵勇的表現大大誇獎了一番,原本他把這些現代軍隊的操練方法教給王樹茂,並沒有期望他一個月就帶出一支現代化的部隊來,沒想到王樹茂卻是天生帶兵的將才,完全領會了喬誌清教授的操練方法,給喬誌清大大的長臉了一次。


    喬誌清當眾宣布了新的人事任命:從各哨中提拔任命新的聯隊長,隊長,由表現優異的淮湘兵勇擔任,把基層指揮權重新交給了淮湘子弟,以示信任。山西的老弟兄則抽調迴來,組成一個直屬喬誌清調遣的親兵隊,隊長由鏢師胡文海擔任。


    胡文海是山西榆次人氏,早年就跟著王樹茂的父親走南闖北,為人正直剛勇,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是同興公鏢局的三當家,比起王樹茂還大一個輩分。


    安慶府衙


    李鴻章在周馥的服侍下進了書房,嘴上還是對喬誌清誇讚個不停。


    “大帥,您都笑了一路了,小心身體啊。”


    周馥也是十分的歡喜,和李鴻章一樣笑容滿麵。


    “玉山兄,你說我淮軍都像‘清字營’一樣,何愁叛賊不滅,何愁外敵入侵,何愁我大清不興?”


    李鴻章長舒了口氣,在書桌前坐了下來,連發感慨。


    “大帥可不要忘了喬誌清的身份,屬下已經調查清楚,喬誌清的二哥,便是當朝的今科狀元喬誌遠,剛剛赴任延安府做了知府,朝中禮部尚書祁俊藻更是他的同鄉兼老師,如果此子勢力過大,未免對大帥在朝中的地位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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