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探聲音含糊,“他說我是同性戀,還要證明給我看。”


    不用問,沈亭州也知道虞居容是怎麽給周子探證明的。


    沈亭州看著周子探清澈愚蠢的眼神,“那你喜歡虞居容嗎?”


    周子探立刻道:“不喜歡!”


    沈亭州:“你看,你不喜歡他還能跟他……在一起,所以他向你證明的東西,壓根不成立。”


    周子探欣喜起來,“那我不是同性戀?”


    沈亭州微頓,“你有喜歡過女孩嗎?”


    周子探:“沒有。”


    沈亭州:“有想過嗎?”


    周子探搖頭,“沒有。”


    沈亭州好奇,“十五六歲的時候你都在想什麽?”


    周子探理所應當,“想我哥啊。”


    沈亭州沉默了許久,“如果,我說的是如果,如果你哥看上你了,想跟你……那啥,你會同意嗎?”


    周子探擰起眉頭,“不會的,他不會看上我的,但如果真看上了,那我當然同意,隻要他高興。”


    沈亭州又問,“那如果是你姐呢?”


    周子探點頭,“也同意。”


    確定了,周子探是賀姓戀。


    沈亭州拍了拍周子探的肩,“放心吧,你不是同性戀。”


    周子探聳了聳肩,用一種隨意的口吻說,“我也沒什麽放心不放心的,隻是感覺我哥說我不是同性戀,那我是了,他會不會難受?”


    沈亭州:……


    沈亭州忍不住感歎,“你要是都不姓賀了,那這個世界上沒人配進你們賀家的門。”


    聽到這樣的褒獎,周子探嘴角翹成魚鉤,尾巴都要冒出來了。


    -


    離開周子探家之後,沈亭州開車迴去。


    許殉今天去了公司,到現在也沒有迴來,沈亭州正準備給他打一通電話,秦司的微信發了過來


    【還沒到家?】


    把小秦忘掉的沈亭州心裏一虛,趕緊迴:【剛到家。】


    秦司的電話打了過來。


    沈亭州接通後,秦司就把他爆炸性的消息說了出來,“付宇生的那個男朋友,以前居然交過女朋友!”


    沈亭州的沉默震耳欲聾。


    半晌他才開口,“……這炸裂嗎?”


    秦司瞪大眼睛,“這還不炸裂嗎,倆個人都是異性戀,結果湊一塊成同性戀了,你說誰把誰掰彎了?”


    沈亭州多少感覺小秦有點沒見過世麵,他今天聽見的內容比秦司說的要炸裂一百倍。


    不過


    沈亭州納悶,“你怎麽知道的?”


    秦司解釋,“我一個朋友在醫生協會,付宇生的事他參與調查了。”


    沈亭州想到付宇生說的話,“那你朋友能查出是誰舉報了付宇生嗎?”


    秦司:“不能,對方是匿名,隻是把兩個人戀愛的證據發到他們的工作郵箱裏,然後醫生協會派專員調查,付宇生默認了這件事。”


    “不對。”秦司突然反應過來,“你怎麽知道是有人舉報了付宇生?”


    沈亭州沒隱瞞,“我聽到了一些其他的……傳聞。”


    這下秦司開始好奇了,“什麽事?你在那邊也有認識的人?”


    沈亭州沒有,他隻是平平無奇的青蛙。


    “付宇生可能也是受害者。”


    “受害者?”


    沈亭州輕歎,“這事挺複雜的,應該是那個人裝病騙了他。”


    秦司皺眉,“裝病?是高智商的那種愉悅犯?”


    沈亭州點頭,“應該是。”


    秦司:“那宇生可倒大黴了。”


    沈亭州一歎,誰說不是呢?


    -


    午飯前許殉迴來了,手裏還捧著一束帶著水珠的鮮花。


    沈亭州笑著朝許殉走過去,“送我的?”


    許殉遞給他,“嗯。”


    沈亭州低頭聞了聞,“怎麽突然想起送我花了?”


    浪漫小許說,“我覺得生活應該有適當的儀式感。”


    沈亭州很有儀式感地找了一個玻璃花瓶,將花一枝枝地放進去。


    浪漫小許湊過來,“我又買了一些衣服。”


    沈亭州一愣,不是很理解地看向許殉。


    許殉在沈亭州耳邊說,“晚上穿的。”


    晚上穿的,總不能是睡衣吧?


    明白他在說什麽的沈亭州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


    許殉在他嘴角親了親,又搬出了那句話,“生活應該有適當的儀式感。”


    行吧。


    沈亭州跟許殉確定,“適當的是吧?”


    許殉下巴貼在沈亭州肩頭,側頭望著沈亭州,乖巧地點頭,“嗯。”


    沈亭州心裏一軟,最終還是點了頭。


    -


    今天晚上周子探舉辦改名派對。


    說是派對,其實邀請的人很少,除了賀家人,就隻有沈亭州跟許殉。


    地點就定在了鉑越酒店第三層的餐廳,周子探原本是打算在家裏吃的,秦詩瑤不知道從哪裏聽到這件事,一手包辦了宴席,說是送給他的改姓禮物。


    周子探很吃這套,隻要有人認同他姓賀,真誠跟他道喜,他就高興。


    改姓這種事,當然要天下皆知。


    今天隻是家庭聚會,明天周子探要在酒吧擺流水席。


    沈亭州一聽到是鉑越酒店,莫名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今天是周子探大喜的日子,誰要是敢鬧事,他估計會擰斷對方的脖子。


    許殉倒是一臉淡然,牽著沈亭州的手走了進去。


    沈亭州疑心病很重地問,“你說今天不會出事吧?”


    許殉側頭看向他,“怎麽了?”


    沈亭州搖頭,“沒什麽,希望……”


    那些瓜主們都聰明一點,別在今晚攪和到小賀,尤其是虞居容。


    第81章


    這個時間點等電梯的人很多, 沈亭州跟許殉拐進了步行梯。


    餐廳在酒店的三樓,沈亭州走到二層的平台時,聽到三樓樓梯口有人在說話。


    “這本來就是給你的, 拿著吧。”


    沈亭州聽著這聲音覺得有點耳熟,朝樓上看了一眼,從他這個角度隻看到了一片衣角。


    沈亭州朝前走了半步, 一張英俊得很內斂的臉, 闖入沈亭州的視線。


    是周之衷,周子探名義上的父親。


    看到周之衷那刻, 沈亭州的腳步頓在原地。


    周子探沒接那張銀行卡, 垂著眼說,“不用, 我有錢。”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周之衷的孩子後, 這是他倆第一次見麵,周子探心裏很別扭, 前幾天把公司分紅那張卡給周之衷寄了過去。


    雖然周之衷這些年沒怎麽關心過他, 但在錢的方麵從來沒有虧待他。


    現在周子探要改姓了, 從事實到法律他倆都沒有多大的關係了, 周之衷的態度反而不像過去那麽冷淡。


    他叮囑:“你也長大了,好好照顧你媽, 別讓她操太多心。”


    沈亭州沒聽到周子探說話。


    周子探的臉暴露在光線交接處, 很具少年氣的眉眼被虛化, 看不清具體表情。


    這些年給賀然婕帶來最大傷害的人一直是周之衷。


    周子探對他有諸多怨恨, 這些怨恨中還夾雜著深深的畏懼。


    周子探永遠記得他被自己親生母親遺棄, 獨自坐在周家門口時, 出行的周之衷路過時,卻一眼都沒有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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