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淩展說話時,少年仗著自己個頭小,從文遠頌身側又踢了一腳淩展。


    雖然力道不重,但在淩展幹淨的外套上留下半個清晰的鞋印。


    淩展頓時氣炸了,“讓開,今天不給這小混蛋一點教訓,老子跟他姓!”


    文遠頌深知淩展的脾氣,“我們馬上就走。”


    聽出他對少年的維護之意,淩展的憤怒從牙縫擠出來,“這麽心疼他,該不會他的身體裏也有何鬱的器官吧?”


    文遠頌緊繃的唇動了一下。


    少年反而冷靜下來,“沒錯,我的眼角膜是何先生捐的。”


    沈亭州肅然起敬,何先生真了不起,一下子救了兩個人。


    沈亭州也想死後把自己的器官捐給有需要的人,也算是為這個世界盡最後一份力。


    淩展僵在原地,看著少年那雙眼睛,唿吸越來越急促。


    最後他瞪向文遠頌,臉色極其難看,“難怪要從我這裏離職,原來是找到新的,可以讓你操縱的人。文遠頌,你真是急不可耐,這麽小的人你也下得去口,你……”


    一聲清脆的巴掌,打斷了淩展接下來的話。


    淩展的腦袋向左偏了一些,臉上慢慢浮現紅腫的印子,他表情一片空白,好像沒想到眼前的人會對他動手。


    文遠頌眸底一片沉寂,微微發顫的手暴露了真實的情緒。


    “你這個人幼稚、壞脾氣、不講理,還睚眥必報。”


    文遠頌每說一個字,淩展的心口就緊縮一分,好像這顆不屬於自己的心髒在他的身體出現了排異反應。


    淩展手腳麻痹,唿吸困難。


    但他又不甘示弱,隻能拚命瞪著文遠頌,展現自己的攻擊力。


    “但我從來沒有想過何鬱的心髒不應該安在你這裏。”文遠頌將手摁在淩展的胸口,“因為你靠著強大的求生欲,讓它重新跳了起來。”


    淩展做完手術後,在鬼門關停留了很久,病危通知書像雪片一樣往他家人手裏送。


    但最後淩展還是醒了過來,真正主宰了這顆心髒。


    何鬱把自己的器官捐出來目的,就是為了幫助那些想要活著的、想要重見光明、想要自由自在奔跑、唿吸的人。


    淩展就是這樣的人。


    他不顧家裏的人反對練習格鬥、打球、搞音樂,因為他不願意向自己的病屈服,他要做一個最會玩搖滾的心髒病患者。


    淩展經常說的話是我寧可死在舞台上,我也不想安靜地在病床上躺一輩子。


    所以哪怕手術成功的概率很低,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接受了手術。


    何鬱的心髒給了一個想要活下去的人,就算這個人的脾氣壞了一點,文遠頌也從來沒有生氣過。


    但現在淩展在糟蹋自己的心髒,糟蹋自己的人生。


    文遠頌憤怒地抓皺了淩展胸前的衣服,將他拉近自己,用雙布著血絲卻又堅毅的眼睛看著淩展。


    “如果你是這麽對待自己的人生,那你要死就快點死,沒人會覺得可惜。如果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麽換上這顆心髒,就不要在這裏怨天尤人,去你該去的地方。”


    淩展瞳仁緊縮,唿吸卡在喉嚨裏,驚怔地望著文遠頌。


    文遠頌沒再說什麽,鬆開淩展離開了。


    少年沒有立刻跟上去,冷冷地看了一眼臉色蒼白,無聲發抖的淩展。


    “我不會像你這樣狼心狗肺,我永遠感激文哥跟何先生,我會用何先生給我的眼睛保護文哥,看著他幸福的。如果你再欺負文哥,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才去追文遠頌。


    淩展踉蹌著倒在地上,沈亭州趕緊走過去,叫來了醫護人員。


    淩韻聽到消息,開車趕迴來時,推開病房門看到的就是半死不活的淩展。


    淩韻不理解,“我不是給了他五百萬,讓他跟我弟弟在一起,怎麽還是這個樣子?”


    沈亭州:……


    這可能就是有錢人,一言不合就拿錢砸人。


    淩韻詢問淩展無果後,像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急。


    “我這弟弟不會徹底廢了吧?心髒病的手術都熬過來了,現在栽到這上麵了,也太沒出息了,不像我們淩家人!”


    越說越生氣,淩韻忍不住打了一下淩展。


    淩展還是沒太大反應,但身上浮現出一個非常非常清晰的巴掌印。


    沈亭州……


    感覺做淩韻的弟弟也挺可憐。


    沈亭州看了一眼病床上,闔著眼睛,一臉慘白的淩展。


    文遠頌為淩展做了第二次心髒手術,如果淩展能像上次熬過來,那他就能正正常常地活下去。


    如果不能……


    -


    從醫院離開,沈亭州開車將檢查報告拿給了蘇俞。


    雖然他有這家的指紋密碼,但沈亭州照例還是摁了門鈴。


    沒過多久,房門打開。


    看到虞居容,沈亭州想起昨天周子探跟他說的話


    【我哥說我不是同性戀,我以後不能再跟他睡了。】


    沈亭州忽然無法直視虞居容,也不知道這個“噩耗”虞居容是否知道,依小周的性格應該會通知到他……吧。


    沈亭州迴避著虞居容的眼睛,略微點了一下頭,然後越過他走進了客廳。


    走出去沒幾步,虞居容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沈醫生最近跟小探通過話?”


    沈亭州神色一震,不知道他是怎麽知道的。


    第77章


    沈亭州看著虞居容, 對方淡然地問,“他哥跟他說了什麽吧?”


    沈亭州一怔,小周沒跟虞居容把話說清楚?


    “沈醫生, 你別上他的當!”蘇俞站在樓梯口,“他故意詐你呢。”


    虞居容麵色平靜,沈亭州看不出他在想什麽。


    蘇俞走過來, “他應該是聯係不上那個小周了, 所以想從你嘴裏詐出小周的消息。”


    沈亭州詫異,是這樣嗎?


    “就是這樣的!”蘇俞落井下石, “那個小周肯定是把他的聯係方式全部都拉黑了, 他想甩了虞居容!也不怪人家會這麽快就膩,實在是他太招人煩了, 你有點自知之明吧虞居容!”


    沈亭州默默看了一眼蘇俞, 說話這麽狠嗎?


    ……雖然都是事實。


    小周沒知會虞居容自己不做同性戀了,很有可能是壓根沒把虞居容當迴事。


    沈亭州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看到來電顯示的名字, 他表情略微有點複雜。


    蘇俞側頭看了一眼, 拉長調子, “哦,是那個甩了虞居容的小周呀。”


    沈亭州:……


    為什麽小周總會加一些奇怪的前綴?


    沈亭州看了一眼虞居容, 對方仍舊沒有太大反應, 他滑動手機摁下了接通。


    沈亭州不自覺壓低嗓音, “喂?”


    周子探沒察覺到沈亭州內心的複雜, 直奔主題, “明晚我姐有事, 派對改後天了,後天你有時間吧沈醫生?”


    看了一眼湊過來聽電話的蘇俞, 沈亭州摁了摁太陽穴,“……有的。”


    周子探很高興,“地點不變,到時候你一定要來啊沈醫生。”


    等沈亭州掛了電話,蘇俞才問,“什麽派對,怎麽沒有邀請虞居容?哦,他被這個小周拋棄了。”


    沈亭州:……你是懂怎麽在傷口上撒野的。


    被擠兌的虞居容沒有生氣,反而很輕地笑了一下。


    笑什麽?


    看沈亭州不解,蘇俞立刻翻譯,“他在想壞主意,肯定要暗害小周。”


    虞居容什麽也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蘇俞追在他身後,嘲笑道:“虞居容你沒人要,虞居容你沒人要,虞居容你沒人要!”


    沈亭州:……感覺蘇俞跟虞居容好像有很深的恩怨。


    直到虞居容消失,蘇俞這才把房門關上。


    想起虞居容的秉性,沈亭州有些擔心,“他不會做什麽事吧?”


    蘇俞大聲道:“當然會!他一定會無所不其極地逼小周就範,他會在這場派對上綁走小周。”


    沈亭州眼皮一跳,虞居容不會做出這種不理智的事吧?


    “沈醫生你不知道,虞居容這個人壞的不行!他肯定會把小周關到鐵籠子裏,蒙住他的眼睛,限製他的自由,然後扒光他的衣服……”


    怎麽感覺蘇俞越說越興奮?


    明白蘇俞是在危言聳聽,沈亭州打斷了他,“好好,我知道了。”


    蘇俞噘噘嘴,“反正他很壞,不信你問阿宴。”


    沈亭州終於忍不住問,“你跟他有矛盾?”


    蘇俞摸著自己的肚子,用那雙漂亮的眼睛無辜地看著沈亭州,“那倒沒有,他也就是差點淹死我。”


    沈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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