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苗族人好像有使不完的勁,唱不完的歌,跳不完的舞,歡快的歌聲、笑聲持續了一下午。夜幕降臨,更是熱鬧非常,一個個篝火堆被相繼點燃,古苗的男男女女們,紛紛手拉手,邁著輕盈而靈動的舞步,有序地匯聚到一起,他們的眼中滿是真誠的祝福,簇擁著我和囡汐,熱情地邀請我們加入到歡樂的舞蹈之中。


    亥時整,族人們給我和囡汐讓出一條通道,兩名男巫給我披上三米長的黑龍紋披,兩名女巫給囡汐掛上三米長的紅鳳尾披,大祭司手持法杖,走在最前麵,引領著我們這一對新人,朝著新房的方向走去。新房還是囡汐的住所,不過那裏早已被族人們精心布置一新,整間房屋張燈結彩拉滿了紅綢。


    從女媧神像廣場到位於半山五層的新房,這段路程著實不算短,再加上身上穿著的婚服本就頗為厚重,走起路來難免有些吃力。幸好,有四位細心的男巫緊緊跟在我的身後,他們雙手穩穩地托著長長的龍紋披,不讓它拖在地上影響我前行的步伐;同樣,囡汐身後也有四位女巫,她們亦步亦趨地跟隨著,小心地拖著鳳尾披,確保囡汐能走得順暢些。


    我和囡汐的步伐緩慢,道路兩旁的族人們高舉著火把,明亮的火光將前路照得如同白晝一般,為我們照亮通往幸福的道路。而在我們身後,還跟隨著一排排盛裝打扮的大小女巫,她們身著色彩斑斕的服飾,佩戴著精美的銀飾,走起路來銀鈴“叮叮”作響,場麵既歡樂又喜慶。


    等走到紅喜住所,已經足足過了半個小時。入了大院,清歌早已笑意盈盈地候在這裏,見我們來了,便趕忙吩咐女巫們上前幫我和囡汐退去繁重的衣帽。女巫們動作輕柔又麻利,不多時,一身的束縛便被除去,我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眾人像是早就商量好了一般,嬉笑著一擁而上,一把將我們推進了新房,隨後迅速關閉屋門,歡聲笑語漸行漸遠,隻餘下我和囡汐在滿是喜慶氛圍的新房之中。


    囡汐的閨房此刻已然完全變了模樣,處處都透著新婚的甜蜜與溫馨。大大的紅喜字(不是漢字,類似於喜字)端端正正地貼在正對著房門的牆上,鮮豔奪目,每一筆每一劃都飽含著族人對我們的美好期許。在紅燭搖曳的光影裏,紅喜字好似被賦予了生命,透著一種別樣的靈動,仿佛也在為我們這對新人的喜結連理而歡喜不已。


    紅燭在房中各處燃著,燭火輕輕跳動,柔和的光暈灑在屋內的每一個角落,將整個房間都映照得暖融融的。燭台上的紅燭,燭身被精心雕刻上了寓意著吉祥如意的花紋,有象征著愛情永恆的連理枝,還有寓意著多子多福的石榴圖案,隨著燭火的閃爍,那些花紋仿佛也在光影中舞動起來,給新房更添了幾分浪漫的氣息。


    床上的紅被疊得整整齊齊,錦緞的被麵泛著柔和的光澤,紅色濃鬱而熱烈,宛如天邊最豔麗的晚霞。被麵上繡著精美的蝴蝶春風圖,兩隻蝴蝶相依相伴,翅膀的紋理都繡得細致入微,好似下一秒就能從被子上飛出來一般,它們在花叢中嬉戲的模樣,盡顯恩愛甜蜜,讓人看了心生暖意,也預示著我和囡汐今後的生活能夠如戀蝶一般,和和美美,相伴一生。


    當然,我和囡汐心裏明白,我們的婚姻是假的,待我走後,囡汐可以作為苗王後執掌古苗山寨日常事宜,族老、堂主、大小巫、族人會看在女媧娘娘認可我的份上,幫助囡汐一起打理苗寨。


    我和囡汐對視一眼,囡汐臉紅羞澀低下頭去,我長吐一口氣,說道:“累了一天,你早點休息吧,我還去東廂房睡。”


    話剛說完,囡汐一把拉住我的胳膊,小聲說:“留下吧,外麵有族人偷看,你現在要是出去,怕是會引起他們的猜疑,壞了這好容易才有的祥和氛圍。”


    我愣了一下,心裏明白她說得在理,可這孤男寡女同處一室,還躺在一張婚床上,總歸是讓我覺得有些別扭。但看著囡汐懇切的眼神,我也不好再堅持,便點了點頭,輕聲應道:“那好吧,隻是…… 隻是睡個覺而已,你別想太多。”


    她在裏,我在外,盡量和囡汐保持著一定的距離,身體也有些緊繃。為什麽呢,因為囡汐漂亮,我已心動,我怕自己把持不住。而且,囡汐是我的女魅,我所想她一定會照做,萬一犯了錯,將來複活如雪,我會無法坦然麵對。


    囡汐似乎察覺到了我的心意,無奈笑了笑,笑聲裏卻帶著幾分苦澀,把頭輕輕靠在我的肩頭。


    側過臉看向她,燭光下,囡汐的麵容顯得越發柔和美麗,微微泛紅的臉頰,就像春日裏盛開的桃花,讓人心生漣漪。


    我的天天,越不想想發生的事,就越容易想,囡汐側過身,一隻胳膊直接抱住了我,暖昧的氣氛直線飆升,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好像馬上就忍不住了。


    心裏像是有一頭小鹿在亂撞,咚咚咚地跳個不停,我趕忙閉上雙眼不再看她,強行壓製欲望,平心靜氣,讓自己冷靜下來。


    我努力地讓自己的唿吸平穩下來,可囡汐溫熱的氣息卻絲絲縷縷不停地鑽進我的鼻腔,縈繞在我的身旁,讓我愈發難以平靜。她的胳膊還搭在我的身上,輕柔的觸碰,好似帶著一種奇異的電流,酥酥麻麻地傳遍我的全身,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燥熱不已。


    咬了咬牙,雙手緊緊地攥住被子,指節都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了。我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冷靜,試圖把那些不該有的念頭都從腦海中驅趕出去,並且意念傳音給囡汐發出指令“睡覺,不要讓我犯錯”。囡汐呢,好似故意不配合我,把胳膊抱得我更緊了些,閉著眼睛鑽入我的懷中。


    過了好久,才感覺燥熱衝動的勁兒稍稍緩了些,才小心翼翼地挪開囡汐的胳膊,在尷尬的氣氛下漸漸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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