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怎麽又吵上了,不過是挨了兩拳,那個混蛋說不定傷得更重,再說,不有我這個醫生在嗎。”


    門邊上,付榕抱著胸,聲音淡淡,“親愛的們,咱們為那個混蛋吵架,是件十分不理智的事情,出來,粥好了。”


    ……


    盛氏集團。


    總裁辦公室。


    盛澤天站在落地窗前,一口又一口的抽著香煙。


    “盛澤天,你一手遮不了天,如果不想對上我,好好想想要怎麽對她。”


    嘴角揚起苦笑,盛澤天的冷眸微眯,透出刺骨的寒涼。


    手機響起,音樂在寂靜的夜裏,特別刺耳。


    盛澤天手裏握著手機,電話那端不知道說了些什麽,盛澤天眼睛一亮,拿起椅背上的衣服,衝了出去。


    “去機場!”


    “是,盛總。”


    “半個小時之內到。”


    司機愣了愣,沒有多問一句話,腳用力的踩下油門,黑色的跑車疾馳出去。


    半個小時後。


    一個身形高大,麵色儒雅的男人威風凜凜的走出機場。


    盛澤天眼睛一亮,含笑走上前,“寒子。”


    蕭寒,六年小學,六年中學,四年大學,從小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在美國讀完博士,迴來了。


    “阿澤!”蕭寒會心一笑,扔下手裏的行禮,和他重重抱在一起。


    盛澤天心緒翻湧,淡淡一笑,“歡迎迴來!”


    ……


    答案酒吧。


    五分鍾前人聲鼎沸,五分鍾後已經清場。


    隻有酒吧的沙發上,兩個男人一手端著酒,一手點著煙,隨意地坐著。


    “這次迴來,不走了吧?”盛澤天吸了一口煙。


    “不走了,他們安排了位置,我後天去報道。”


    盛澤天會意一笑,“這下太好了,等你爬上去了,罩著我。”


    “你?”


    蕭寒淡淡一笑,“需要我罩嗎?”


    盛澤天嘴裏泛起苦澀,“需要。”


    蕭寒雙眸泛冷,探照燈一樣的目光,直直的射過去。


    盛澤天,盛家長子,b市一半的房地產,都是他們家的,不光如此,背後還有一個蔣家,權勢滔天,這樣的人說出“需要”兩個字,有點匪夷所思。


    “出了什麽事?”


    盛澤天搖晃著酒吧,一向飛揚的臉上,露出難得一見的頹廢,“沒什麽,就是兄弟好久不見,撒個嬌。”


    “撒嬌!”


    蕭寒剛含進去的一口酒,噴了出來,冷笑道:“阿澤,我們兩個穿開檔褲時,就在一起玩,誰撅個屁股,拉什麽屎,都一清二楚,你不要侮辱我的智商,好嗎?”


    盛澤天朝他笑笑,“都要當官的人了,怎麽說話這麽粗辱?”


    “你這副鬼樣,我不僅想粗辱,還想直接粗暴,說,出了什麽事?”


    盛澤天動了動嘴唇,把酒一口幹完,把酒杯用力往地上一摔,“寒子,我有點撐不住了。”


    “為她?”蕭寒沒有一秒鍾的猶豫,輕輕吐出兩個字。


    盛澤天沒有迴答,隻是慢慢垂下了頭,“那人一直在邊上虎視眈眈,睿睿的身體時好時壞,而她……終於快被我磨得沒有耐心了。”


    蕭寒坐到他邊上,重新拿了個杯子,塞到他的手裏,“你怎麽想?”


    盛澤天眸光幽幽而動,邪魅一笑道:“我想不醉不歸。”


    ……


    “瑤瑤,你睡著了嗎?”黑暗中,付榕開口。


    “沒有,睡不著。”蘇瑤聲音模糊。


    “你到底打算怎麽辦?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


    蘇瑤黑亮眸子看著天花板,眉心輕蹙,而後,發出幽幽一聲歎,


    “小榕,三年了,我看不透他,也看不透我自己。”


    付榕猛地撐起半個身子,“瑤瑤,你說這個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你看不透你自己,你是不是愛上了他?”


    蘇瑤苦笑,不知道要怎麽迴答。


    她不想說,從外公的靈堂上,他將她護在身後,然後單膝跪下時,她就動了心。


    付榕湊過去,“蘇瑤,你給我清醒點,他這樣一個人渣,根本不值你去喜歡。”


    “你說得沒錯,所以,我會想辦法離開。”蘇瑤聲音淡淡,“我用三年來還這份情,夠了。”


    感情,從來不是一個的獨角戲。


    三年,捂不熱一顆男人的心,應該死心了。


    ……


    翌日,清晨。


    門鈴響,一遍又一遍。


    “誰他娘的一大早?”付榕不情願的掀起被子,披了睡袍走出臥室。


    打開門,看到門前站著的男人,付榕眼裏,立刻噴出怒意,“原來是盛總啊,我這裏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給我滾蛋吧。”


    一隻手撐在門上,盛澤天赤紅著雙眼,“蘇瑤呢?”


    “不好意思,你的老婆,我沒有義務替你看著,你找錯人了。“


    “給你五分鍾,讓她出來,不然,你在醫院的職位……”


    “我在這裏,有什麽衝著我來,不要衝著我朋友。”不知何時,蘇瑤已站在了客廳裏,蒼白的小臉上,布滿了怒意。


    盛澤天靜靜地看著她。


    這張臉,是這世間最好的風景,無比的真切,也無比的疏離。


    隻要看著,他便莫名的安心了。


    “你,跟我迴家。”


    “對不起,盛澤天,我不想迴家。”蘇瑤一口拒絕。


    男人的眼神,意料中的閃過冰冷,他的聲音,也更加暗沉了幾分。


    “蘇瑤,我給你兩個選擇,一,跟我迴家,我同意做專訪;第二,繼續呆在這裏,你,這個女人,還有沈之行,你們所有人的事業都將毀掉,給你三分鍾的思考時間,我的耐心不多。”


    桀驁冷漠眼神,不帶一絲溫度的言語,蘇瑤苦笑,不語。


    心房中一陣陣的痛,是那樣的清晰。


    “盛澤天,你說這種話,你還是男人嗎?”付榕氣得真想衝上去打人。


    用這樣的手段威脅人,簡直卑鄙、無恥、惡心!


    “小榕!”


    蘇瑤緊咬著唇片,深看男人一眼,冷冷的丟出一句話:“我跟你迴去。”轉身,走進屋裏收拾東西。


    “瑤瑤!”


    付榕立刻追了進去,啪的一聲,把門關上,失控道:“蘇瑤,你真的要跟這個人渣迴去?”


    蘇瑤迴頭,澀澀一笑,“不然呢,眼睜睜地看著你們一個個,為我丟了工作?”


    付榕一腳踢在床上,“我寧可丟了工作,也不想你再過那樣的日子。”


    可是……


    我也一樣。


    寧可忍著這樣的痛,也不想連累你和阿遠。


    因為,你們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蘇瑤轉過身,將淚水逼迴眼眶,不再說任何話。


    傷口已經在流血,她早已不在乎,男人會不會在上麵,撒上一把鹽。


    ……


    黑色的豪華車裏,溫暖如春。


    蘇瑤卻仍覺得冷。


    她將頭倚在車窗上,靜靜地看著窗外,眼中沒有焦距。


    氣氛靜得讓人感覺窒息。


    盛澤天看著後視境裏女人蒼白的小臉,心裏苦笑。


    “這附近有一家早餐店,裏麵的小籠包不錯,你要不要吃一點?”


    無人應答。


    蘇瑤仍然保持著同樣的姿勢。


    盛澤天胸口一痛,所有的話,化作一聲歎息,盡數咽了下去。


    車子駛進別墅區,在屋前停下。


    蘇瑤等車停穩,下意識向隔壁看去,卻驚訝的發現,正在晨練的蔣老太太微筆著向她揮了揮手。


    “外婆。”蘇瑤哽咽的叫了一聲。


    話音剛落,男人的大手落在她的肩上,“外婆,今天晚上讓傭人煨個雞湯,多弄些好吃的,我和瑤瑤過來吃飯。”


    老太太一眼,眼睛都亮了,“好,好,好,我這就讓人去弄,你們這是從……”


    “我和瑤瑤晨跑去了,現在要去睡迴籠覺。”


    “晨跑?”


    老太太的眼睛更亮了,這不會是打算要孩子了吧。


    太好了,隻要這兩人有了孩子,就算那個狐狸精再怎麽鬧,也分不開他們倆人。


    “你們兩人,要加油啊!”老太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


    蘇瑤進門,換了鞋子,慢慢轉身,清清冷冷的眸子,對上男人深邃的目光,唇角揚起譏諷的笑。


    “不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外婆年齡大了,你難道想氣死她。”


    盛澤天的口氣很不善。


    “給了希望,再讓人絕望,才會把人氣死。”蘇瑤淡淡一笑,轉身上樓。


    突然,眼前一黑,腳底踉蹌了幾步後勉強站穩,蘇瑤這才想起,昨天到今天早上,自己隻喝了幾口粥。


    “走個路都不行,你是林黛玉轉世嗎?”


    男人冰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不等蘇瑤反應過來,整個人毫無征兆的已經被抱了起來。


    “不就是想讓我抱嗎?”


    蘇瑤身體一顫,下意識的推開,“盛澤天,放我下來。”


    “蘇瑤,你再多說一句話,我保證會把你從二樓扔下去。”


    “你!”


    一陣眩暈浮上來,蘇瑤撫著額頭,垂下了眼簾,她很累,身體也很虛,真的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應付他。


    氣氛頓時又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她不開口,他也不開口,彼此間像一場無聲的較量。


    好在去臥室的距離很短,盛澤天把人往床上一放,先開了口,語氣帶著嘲弄,“盛太太,我的懷抱,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享受的,你應該感覺到榮幸。”


    蘇瑤苦笑。


    享受丈夫的懷抱,是每個女人應得的,到了他的嘴裏,竟然變成了榮幸。


    自己和他身邊的那些個女人,有什麽區別?


    蘇瑤唇角含著一抹冷嘲的笑,“還真是我的榮幸,謝謝盛先生,別忘了你應答下的采訪。”


    男人沒有答話,沉默地看了她幾秒鍾,轉身離去,背景絕決。


    蘇瑤等他離開,下床,從床頭櫃裏拿出藥,就著冷水服下去,又給總編打電話請假,並匯報了下工作進程。


    因為盛澤天已經答應下了采訪,總編不僅一口答應下了請假,還讓蘇瑤好好休息,爭取做采訪時,拿出最好的狀態。


    掛完電話,蘇瑤換了睡衣上床,今天必須養好病,不然明天又得請假。


    無力的合上眼簾,一幅幅黑白畫麵在腦海中不停呈現,藥性上來,她很快就沒了意識。


    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猛的睜開眼睛,就看到床頭站了一個人,蘇瑤嚇了一跳,“有什麽事嗎?”


    “沒有!”


    他平淡的迴答,將手中溫熱的粥放在床頭櫃上,“我買了黃記的蟹黃粥和小龍包,你趁熱吃。”


    蘇瑤微愣住了,從家裏到黃記要繞大半個城,來迴兩個小時的車程,他剛剛不會是……


    “發愣幹什麽,需要我喂嗎?”男人的聲音依舊冰冷,卻帶著一絲關心。


    蘇瑤緩緩垂下了眼簾。


    他從來就是就樣,每一次在她心痛了死了的時候,就用這種方式給她溫暖和感動。


    而自己貪戀這樣的暖意,甘心縱身一躍,飛蛾撲火。


    “謝謝!”蘇瑤掙紮了一會,終於低低道了聲謝。


    “不用客氣,你給我上床去,再著涼我對你不客氣。”


    盛澤天惡狠狠的發布命令,把粥打開,送到女人手裏,“全吃光,不許剩。”


    蘇瑤接過粥,輕輕挖了一勺,送到嘴邊。


    女人的動作很慢,發頭微微有些淩亂的散落在胸前,稱不上絕美,卻有一種氣質,讓人怎麽樣都看不夠。


    無人知道,這樣的氣質,他在暗中看了整整三年。


    蘇瑤感覺到男人的視線,在她身上,卻不想抬起眼睛,她希望這一雙眼睛,能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一些。


    刺耳的鈴聲,打破了一室的靜諡。


    盛澤天看了看來電顯示,神色微微一變,走到陽台接電話。


    蘇瑤放下粥碗,茫然的盯著他的背影,神色一點點變冷,那個特別的鈴聲,是朱婷的。


    幾分鍾後,男人迴屋,輕咳一聲道:“醫院有點事,我去去就來。”


    也許是這一碗粥的溫度,讓蘇瑤心裏有了一絲絲的期待;


    也許是病中的女人,心思特別細膩脆弱,她抬起黑亮的眸,直直地開口,“能不去嗎?”


    盛澤天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女人,她問得小心翼翼,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可是他卻不能答應。


    “不行,你好好休息。”


    “盛澤天!”蘇瑤急急叫住。


    男人迴頭,眼眸微沉,“什麽事?”


    這一沉,讓蘇瑤心底的那份溫暖,統統碎烈,唇角不自覺的上揚,劃出一抹自嘲的笑。


    她有什麽資格與朱婷比。


    她和他青梅竹馬十幾年;她曾經是國內赫赫有名的鋼琴家;她還為他生了一個兒子……自己和她一比,簡直就是個醜小鴨。


    他有什麽理由,為這樣一個醜小鴨,停下腳步。


    “沒什麽,提醒你一下,采訪定在明天,希望你抽時間。”


    男人的眼神陡然淩厲,隱在昏暗之中俊臉,慢慢緊繃,許久,他眉宇間蹙起一絲不耐,冷冷道:“盛太太,你的男人,從來一言九鼎。”


    屋裏再一次,安靜下來。


    蘇瑤掀起被子,毫不猶豫的把粥倒進了垃圾筒。


    已經冷了的食物,和已經冷了的感情,隻有一種處理方法。


    那就是倒掉。


    不然,吃下肚,受傷的是自己。


    ……


    晚間,老太太派人來叫吃晚飯。


    蘇瑤借口自己生病了,沒有過去。


    老太太心疼,派人端了一鍋雞湯過來,蘇瑤聞著香味,想著那隻搭在肩上的手,強迫自己用了幾口。


    男人又是一夜沒有迴來。


    蘇瑤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結局,心也在這一次次的結局中,變得冷硬如鐵。


    因為休息好的原因,感冒稍稍好了一點,她起身洗漱好,出門前想了想,還是給他發了個微信過去,“請確定采訪的時間,地點。”


    幾分鍾後,他迴信息過來。


    “晚上八點,家裏!”


    蘇瑤冷冷看了一眼,拿起大衣,走出家門。


    ……


    而此刻的醫院裏。


    朱婷挽著男人的胳膊,柔聲道:“又讓你陪了一夜,蘇瑤又催了吧。”


    盛澤天眸光一沉,淡淡道:“她的事,你不用管,照顧好孩子就行了。”


    朱婷咬咬唇,啞著聲道:“小天,你是在怪我把你叫出來嗎?”


    “你想多了。”盛澤天輕歎一聲,“對於睿睿,我有責任。”


    “小天,你對我真好!”朱婷就勢把頭挌在他的手上,一副小鳥依人的樣子。


    “小天,你晚上也會來醫院嗎?睿睿很想跟你一塊兒吃飯。”


    “今天晚上不行,我有事。”


    “是……是跟蘇瑤的事嗎?”


    朱婷立刻捂住嘴,“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不知道,該怎麽跟睿睿說,他太期待了。”


    盛澤天歎了口氣,“明天我會來看他的。”


    朱婷立刻笑起來,“你路上小心,慢點開車。”


    他沒有否認,那麽,就真的是個蘇瑤。


    這個賤人,為什麽就那麽喜歡破壞他們一家三口?!


    ……


    蘇瑤到了雜誌室,放下東西往總編室裏去。


    總編含笑看著這個愛將,道:“幹得漂亮,今天把采訪的內容擬一下,給我看,多問一些觀眾感興趣的問題,比如婚姻啊,家庭啊什麽的。”


    蘇瑤心裏苦笑,“是,總編。”


    “這個采訪做完,如果效果非常好的話,副主編的位置是你的了,加油。”


    “謝謝總編,我會繼續努力的。”


    一個女人,如果沒有愛情,那麽,她隻能抓住事業。這才是她立足的根本。


    蘇瑤昂著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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