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光明覆蓋黑暗,六界萬物複蘇,又恢複了之前欣欣向榮的樣子。


    人間已是嚴冬臘月,飛雪漫天。但仙界卻四季如春,整個天宮都鳥語花香,又成了六界最讓人向往的地方。


    就連之前枯萎的蟠桃園,也在一夜之間開出了桃花,遙遙望去姹紫嫣紅,美得無與倫比。


    隻是我很不好,原本之前我是抱著必死的決心要用自己去修複擎天鎮魂石柱,所以紮向自己那一劍用盡全力。


    小哥哥雖然阻止了我,但吞靈劍的威力沒減,把我僅剩的一點靈力都給吞了。眼下雖然未死,但身體比凡人都還不如。


    焚天血祭不是任何人能用的,下咒,就得應咒,還得付出同等的代價。


    小哥哥在我使用焚天血祭的時候阻止了我,用了他的身子應咒,所以這個代價,便是我來受著。


    念先生把我帶迴天庭之後,我便一直咳血不止,有時候走路稍微急了一點,喉嚨裏就會冒出一縷血腥味來。


    也因此,他想冊封我為天後的想法就擱淺著,他怕我遭天譴。


    靈兒和小豆子他們都被念先生帶來天宮了,跟我一起住在當年天後住的靈闕宮。我沒把念先生的心機告訴他們,因為他們知道越多就越危險。


    如今的念先生,再不是之前那個處處疼著我的師父,他變得冷血無情了。


    墨靈和靈機仙子輪番來天庭為我治病,但一點兒起色都沒有。不得已,念先生又把鬼醫請到了天宮,讓她給我診治。


    鬼醫搭著我的脈搏思慮了許久,憂心忡忡地搖了搖頭,跟念先生道:“天帝陛下,王上傷了根基,這身子恐怕一時半會兒好不了。”


    念先生麵色一凜,問道:“此話怎講?”


    “陛下可知王上的真身乃是千年血棺,而這千年血棺是用極陰、極寒、極兇之地的神木打造,再以活人供養才形成血棺,這千萬年算下來,怕是不下千萬個生魂祭獻。”


    鬼醫這番話,不止念先生聽得一臉驚愕,就連我也是毛骨悚然。


    我雖是血棺凝成,卻不曉得自己是如此……簡直殺人如麻。


    鬼醫頓了頓又道:“眼下血棺的靈氣全部碎散,根基大損,再加上王上修為散盡也無法為自己療傷,身體才會這般虛弱。”


    念先生臉色越發凝重,道:“如何治?”


    “萬物都要追溯根本,以臣所見,當年神木生長的地方,興許能養好王上的傷。”


    念先生霍然起身,背著手冷冷道:“就不用再以活人祭獻嗎?既然血棺是活人養的,那朕就去殺些活人來給七兒食用。”


    我冷不丁打了個寒顫,怒視了念先生一眼,沒做聲。


    鬼醫忙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陛下,王上根基受損,就好比棺木腐朽了,祭獻再多的活人也沒用啊,得從根本上找原因。”


    念先生顯然有些惱羞成怒了,喝道:“難不成朕要再去找一段神木來?”


    鬼醫從容地擺擺手,道:“陛下,既然是神木,世間也就僅此一株,否則當年的魔女也不會因為沒有血棺養傷而成了那個樣子。她要借的,不過是神木的力量而已。”


    原來是這樣……


    原來我一直都搞錯了,千年血棺厲害之處不是它吞噬的那些魂魄,而是打造棺身的神木。


    我輕輕咳嗽了下,氣若遊絲地道:“鬼醫,神木原本長在哪兒?”


    “這個臣倒不是很清楚,不過魔女定是知道,因為她當年是魔宗的大祭司,是唯一有資格看《魔宗秘聞錄》的人。”


    念先生斂下眸子,若有所思地想了許久,伸手撫了下我的臉,柔聲道:“七兒,朕這就派人去魔宗把她帶過來,一定會讓你好起來。”


    我沒理會他,又緩緩閉上眼睛小憩。


    鬼醫給我開了一劑藥,說是要親自熬製才放心,念先生就沒趕她走。但他把南緯北經調過來看著我們,想來是擔心我們倆通氣。


    如今念先生雖然沒有限製我在天宮的自由,但卻安排了不少眼線,也不曉得他提防我這個將死之人作什麽。


    不一會兒,鬼醫端了一碗黑漆漆飄著血腥味的東西過來,雙手遞給了我,“王上,把藥喝了吧!”


    這玩意太腥,刺鼻,我剛端到嘴邊就想吐。


    她忙道:“王上切莫吐了,太可惜了,無論如何要咽下去。”,頓了頓,她左右看看又壓低了聲音道:“隻有喝了這個,臣才能想辦法把你帶走。”


    “……好!”


    我二話沒說把這碗腥臭的東西一飲而盡,頓感全身血氣嗖嗖的往喉嚨裏跑,於是無法控製地噴出一口烏黑的血。


    我還沒來得及哼唧一聲,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不,我並未昏迷,而是好像進入了自己內鏡之中。


    以往我的內鏡要麽血浪滔天,要麽平靜得很。但此時不一樣了,這浩瀚的血海再不是鮮紅色澤,而是透著一股黑氣。


    整片血海上,都是這麽個樣子。


    我從海麵沉了下去,才看到血海裏縱橫交錯的脈絡有的斷了,有的上麵出現了裂痕,整個一千瘡百孔。


    那顆跳動著的心髒,也不像往昔那邊活力,而是微微顫動著,不仔細看好像都不動了。


    原來我果真是傷得不輕,照這個樣子下去,恐怕也撐不了多久。


    “嗚嗚,嗚嗚……”


    忽然一個虛弱的,嬰兒的輕泣聲傳來。


    我頓時一愣,忙尋聲找了過去,在一團淤血之中看到了個小嬰兒,很小很小,蠶豆那麽大,五官都還沒長全,模模糊糊的。


    他全身金燦燦的,還額頭上鼓著像犄角的東西,蜷縮在那兒哭得特別的傷心。


    “小家夥,你在哭什麽?”


    我蹲下身把這小嬰兒托在掌心,他昂起頭看了我一眼,哽咽道:“寶寶要死了,嗚嗚,寶寶要離開娘親了。”


    我心一沉,難道他……


    迴想起小哥哥一再跟我說給堯兒生個弟弟或者妹妹,他的語氣那樣堅定,想必是知道我一定會再懷上孩子。


    這個小家夥,莫不是他托夢給靈兒讓她照顧的飛天金龍?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小家夥,他身上的鱗片還在,額頭上還有犄角,不過已經有嬰兒的形狀了。估計再幾個月,就能有血肉之軀。


    我一陣心酸,柔聲道:“娘親怎麽會不要寶寶呢,寶寶這麽乖。”


    “寶寶不死,娘親就要死,嗚嗚嗚……寶寶不要娘親死。”


    小家夥說著站了起來,努力用那細得不能再細手來摸我的臉。一縷弱得我都要感覺不到的靈力在我臉上流轉,像是在親吻我的臉。


    我頓時就淚奔了,低頭看著孕育他的那團淤血,與血海一樣泛著濃濃黑氣,我全身僅有的一點靈力,就護在了那淤血上,像是在阻止黑氣入侵。


    可我全身上下已經找不到一點鮮紅血液,如何孕育孩子?


    小哥哥千算萬算,定然沒想到我會身受重傷,更沒想到這個孩子可能留不住。


    “對不起,對不起。”


    我已經泣不成聲了,如果早知道他會投胎給我做孩子,在陰陽地界的時候我就會好生對他,更不會用乾坤符燒他。


    “娘親不要哭,你哭寶寶也要哭,嗚嗚嗚……”


    “好,娘親不哭,寶寶在這兒乖乖呆著好嗎?”


    我又把小家夥放迴了那團淤血中,他好像很怕,又哽咽了起來,隻是這聲音虛弱得隨時都可能死去一樣。


    我不忍再看,急匆匆來到心髒處,取了一滴豔紅的心尖靈血,又折了迴來,把心尖靈血放在了這團淤血之中。


    全身上下,我也隻有這心尖靈血是紅色的了。


    靈血化為血霧裹住了小家夥,他不再輕泣,哼唧了一聲就沒聲音了。若非我僅有的那一縷靈力還在血團上繚繞,我都以為他死了。


    自古以來,母親保護孩子,仿佛是一種本能。


    我就這樣看著他,希望這滴心尖靈血能撐到我恢複能力把他孕育出世。


    就在此時,我感到一陣地動山搖,好像有雙手在拚命搖晃我,“娘親,娘親,童童快死了,童童快死了。”


    我霍然掀眸,看到靈兒手裏抱著個木盒子,而這盒子裏麵正是那條筷子大的飛天金龍,它滿身冒著黑氣,直挺挺癱在盒子裏。


    就在此時,我小腹間忽然傳來一陣絞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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