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哥這話是什麽意思?什麽叫魔女在大荒中選中他而不是我?難道他也來自大荒麽?


    莫非,我、念先生和小哥哥三人都來自大荒,可能因為某種原因,我們三人分別投胎在鬼仙、魔女和天後的肚子裏。


    所以,千年前天魔雙生的預兆,其實是我們三個人。


    我循著聲音找了過去,才看到在囚牢右側的地方有一堵奇怪的牆,聲音就是從牆裏麵傳出來的。


    這應該是個幻象,可我到底要不要走過去呢?小哥哥看到我會怎樣,震驚?憤怒?又或者無言以對?


    他隱瞞了一千多年的身世,一定不願意赤裸裸地擺在我麵前。可是,他沒有能力和可能改變這一切,是必須要要麵對的。


    我糾結了許久,還是鼓起勇氣朝牆壁走了過去,一下子就穿過去了。


    牆壁後麵,竟是別有洞天。


    這雖是一間囚室,但裏麵布置極為奢華,床、梳妝台都有,地上還鋪著昂貴的白色羊絨地毯。


    遺憾的是,地毯上到處血跡斑斑,甚至還有些許殘碎的骨骸,早沒了美感。


    魔女就盤腿而坐在床上,腳上還有玄鐵鐐銬。她著一身血衣,沒錯,實實在在鮮血浸透了的紗衣,也不曉得是怎麽弄的。


    她生得十分嫵媚,五官精致,眉眼間有一簇與小哥哥一樣的血色焰火印記,令她一張臉美得十分張揚。


    這模樣,與我在《冥王錄》裏看到的大不一樣,簡直美豔不可方物。


    小哥哥眉眼間與她有幾分相似,但更為英武俊俏。他此時就站在她麵前,一身玄色錦袍,是他初為魔尊時穿的那套衣服,特別威風霸氣。


    我闖進去時,他們倆都愣住了。尤其是小哥哥,他臉上的表情無法形容,應該很不希望我出現在這兒。


    下一瞬,魔女霍然起身朝我撲來,滿眼陰鷙地怒視我,原本好看的臉忽然扭曲得不像樣子。


    “你就是洛小七對不對,是你把我逸兒推下誅仙台的?你這個禍國殃民的賤人,你為什麽要纏著我兒子?”


    “母親,不可以這樣辱罵七兒,她是我妻子!”小哥哥忙擋在了我麵前,嗬斥著他的母親。


    魔女陰惻惻盯著我,呲著牙,惡狠狠道:“休了她,你堂堂一介魔尊,怎麽可以娶這樣惡毒的女人,我命令你立即馬上立刻休了她,再殺了她!”


    “母親,七兒是我的命,休了她等於要了孩兒的命,你忍心看著我死去嗎?”


    “命?簡直笑話,你忘記她怎麽推你下誅仙台了?又忘記當年她如何覆滅蕭氏王朝的了?”


    “母親,這是我的事,無需你來管教,往後餘生你也見不著七兒,不用糾結。”小哥哥冷冷瞥她一眼,又轉頭問我,“七兒,你怎麽來了?你……是怎麽找到這兒的?”


    我此時的心情無法言喻,因為魔女是那樣憎惡我。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小哥哥維護我的樣子,好生蒼白。


    這都千百年了,魔女一如既往的恨我,說明小哥哥從未在她麵前提過我,亦或者是維護過我。


    我斜睨著小哥哥那棱角分明的臉,這一瞬間覺得他好陌生。仿佛我摯愛的男人,並沒有那麽值得我去愛。


    我被自己這種想法嚇到了,我覺得毛骨悚然。


    小哥哥可能被我樣子嚇到了,忙又道:“七兒,這是我母親,她……她不曾見過你,所以言語上有些激烈,請你別介意。”


    是這樣麽?


    我自然不會跟小哥哥說我看到了《冥王錄》裏的一些內容,不以為意地應了聲,“哦,沒事,我跟她不熟。”


    一聲“婆婆”我是肯定叫不出口的,也不會叫。她既然這般憎惡我,我何必拿自己熱臉去貼人冷屁股。


    而最主要是,我和小哥哥是離過婚的,雖然一直糾纏不清,但那契約我是簽過的。所以他的母親,原則上來說與我沒太大關係。


    但魔女怒了,指著我對小哥哥道:“你看看,你看看她這是什麽態度?逸兒,聽娘的話,馬上休了她,她配不上你。你要不休她,娘就自毀精元死在你麵前。”


    小哥哥氣得一張臉煞白,負於身側的手緊握成拳,但他卻沒再為我說一句話。


    我陰惻惻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魔女,冷冷道:“你不用擔心,本王沒興趣糾纏你的寶貝兒子,再則,我們早已經離婚了。”


    小哥哥急忙睨我一眼小聲道:“七兒,母親神誌不清,你何必與她計較。”


    “嗬嗬,我是不想計較,但我沒有那麽宰相肚裏能撐船的胸襟,也做不到被人羞辱也無動於衷。我這個人,就是小雞肚腸。”


    “對不起七兒,我替她跟你道歉,我……”


    小哥哥話沒說完就被魔女打斷了,她聲嘶力竭地吼道:“道什麽歉,為什麽要給這賤人道歉?知不知道她是災星降世,她斷了你的前程你知道嗎?”


    我捏了捏眉心,忍下了一肚子火氣。


    “王上,王上!”


    就在此時,牆那邊傳來沈月熙的聲音,他找過來了。我不希望他看到這一幕,瞥了小哥哥一眼,轉身又鑽了出去,沒多說什麽。


    沈月熙被我嚇了一跳,伸手去摸牆壁,被我製止了,“走吧!”


    “那魔女還找不找啦?”


    我一言不語往外走,他便又跟過來了,“王上,那魔女就在牆壁後麵嗎?你們倆見麵了嗎?都說了些什麽呀?”


    沈月熙好奇得很,逮著我一個勁問。


    我心裏正煩著,特別不悅地瞪了他一眼,“你好奇心怎地那麽重,幹脆別當丞相了,去城裏擺場子說書吧,把你和莫愁的故事編排編排。”


    他頓時滿頭黑線,訕訕道:“……臣問問怎麽了,這不是關心你嗎?”


    “哼!”


    ……


    我沒有迴陽間,因為《冥王錄》那邊的顯現還沒搞清楚,就和沈月熙直接迴了皇宮。


    大伯看到我十分驚愕,忙迎了過來,“老奴見過王上,算起來,有好些日子沒看到王上了,你一切可好?”


    “蕭公公有心了,本王挺好。對了,煩你派一支侍衛守在本王的寢宮外,任何人來都不準進來,尤其是魔尊。”


    我現在對小哥哥十二萬分的反感,滿腹都是怨氣。魔女的歇斯底裏,令我想起了蕭氏王朝尊皇將我殺死的事情。


    有些東西就不能挑撥,一挑就像潮水般洶湧而至,想忘都忘不了。


    我覺得,我們還是暫時不要見麵的好。


    “是!”大伯點了點頭,又道:“王上可要用些膳食,前兩天老奴去了趟鬼市,竟看到有人在賣千年前的‘梨花釀’,就帶了一壇迴來。”


    “‘梨花釀’?”我一愣,“可是本王與小哥哥親自釀的那一批?”


    “正是!”


    “行,那備些酒菜吧,本王與沈卿喝一杯。對了,差人把陳卿和正南將軍也請過來,聚一聚。”


    “是!”


    進了寢宮,我便大刺刺往軟榻上一躺,瞧著沈月熙幽幽地看著我,便蹙了蹙眉道:“你幹嘛這般看著本王,莫不是又被本王風姿吸引了?”


    “在臣眼裏,你永遠都風姿綽約,這點毋容置疑。臣隻是在想,你和魔尊殿下之間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臉色很臭。”


    我挑了挑眉,“那又怎樣?”


    “王上可還記得臣與你說的,臨界碑的顯現不止是師父,還有你和魔尊殿下,你千萬不要一氣之下真把他給……”


    我不想迴答他這個問題,閉上眼睛道:“過來給本王捏捏肩!”


    他很不情願地走過來,嘴裏還叨叨,“你倒是懂得享受,把臣當丫鬟使!”


    “當初你說了要跟著我,鞠躬盡瘁死而後已,讓你捏捏肩怎麽了?要不然你把莫愁叫過來,讓她來給我捏。”


    “……夠了你,能別總提她嗎?”


    不一會兒,齊曉峰和陳堅就過來了,大伯把酒菜也送了上來,山珍海味,還有千年梨花釀,豐盛得很。


    我著了朝服,威風凜凜地坐在了主位上,掃了他們三一眼,道:“千年梨花釀,是本王和昆侖神君當年在昆侖山仙門親自釀造的,眾卿嚐嚐看。”


    三人都狐疑地看我一眼,最後陳堅小心道:“王上可是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要與臣等說?請直說,臣等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朝不談政事,隻談風月,來來來,喝!”


    “王上請!”


    “請!”


    “梨花釀”是昆侖山仙門的特產,沒有之一。然而在眾多“梨花釀”中,又是我與小哥哥釀造的最是好喝。


    當年我們倆修行之餘,最大的愛好就是釀這“梨花釀”。其實我並不是真喜歡釀酒,而是釀酒能和小哥哥呆在一起,很是開心。


    那段歲月,應該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候。


    隻是我沒有想到,在千年後的今天才發現這一切快樂都夾雜著謊言。千年前,他和長武仙尊在一起欺騙我。


    一個是我的摯愛,一個是我無比敬重的師父,卻都在騙我。甚至為了控製我強大,借口拿走了我一簇魂火。


    而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在他們倆個之後,還有個聞所未聞的魔女萬分憎惡我,無時無刻不在膈應我。


    仔細想想,真是恐怖如斯。


    其實誰騙我都沒所謂,就連念先生城府那麽深,無所不用其極,我也沒有太難受。可偏偏是小哥哥,我最信任,最愛的男人,他怎麽可以這樣對我呢?


    我想起了當年他第一次遇見我時,從荷包裏拿出來一顆血色石頭看了許久,有一瞬間他的眼裏出現過殺機。


    估計那個時候他就知道我是誰了,他甚至想殺我,但最終是沒有下手。隻是在過了幾百年後的蕭氏王朝,他還是把我殺了。


    如今又過去七百多年,天魔雙生是個命數,是大劫,他會再一次把我殺了麽?


    亦或者,如沈月熙所看到的那樣,我把他殺了?


    “王上,這酒真好喝,想不到你和昆侖神君還有這個手藝。”齊曉峰砸吧了一下嘴,酒意盎然地道。


    陳堅笑了笑道:“這算什麽,王上當年可是六界唯一的絕色佳人,與昆侖神君並稱六界雙絕。”


    我微微一愣,微眯起眸光瞥了陳堅一眼,頓時明白了些什麽。


    這家夥,定不是什麽肉體凡胎的陳家少主,而是早在千年前就出生了。然而,當年我竟沒發現他的存在。


    沈月熙拿著酒杯跟我撞了撞,道:“王上,咱們今朝有酒今朝醉,臣敬你,這麽些年,唯有在你身邊臣覺得最踏實。”


    我斜睨著雙腮微紅的沈月熙,腦中都是當年他當浚樂國皇帝時候的樣子,枯骨如柴,行將就木。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是一千多年了。隻是,我沒能等到太平盛世,反倒等來了比千年前更強更烈的風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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