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小哥哥說過,麗鮫曾給過他一顆鮫珠,就是這顆鮫珠延續了我一口氣才讓我活下去。


    所以靜下來想的時候,我有些後悔自己的衝動了。


    那雙頭毒蛇固然可惡,但也好不容易才有千年修為,卻被我隨手就給滅了,這事兒若真鬧到仙界,恐怕也難辭其咎。


    小哥哥進屋過後,就坐在軟榻上埋頭沉思,緊鎖的眉頭一直就沒有舒展過,估摸著這事情比我想象的更加糟糕。


    我訕訕蹭了過去,道:“對不起小哥哥,是我太衝動了。要不,我親自去天庭請罪如何?”


    “傻瓜!”他將我拉入懷中坐下,緊緊抱住了我,“天大的事情有夫君我頂著,你擔心個什麽勁?再說天帝不是個昏君,那孽障偷襲你在先,滅了它也算不得過分。”


    我歪頭望著他道:“那你為何一直蹙著眉?”


    “我是覺得,這個倉倉怕是來者不善。雙頭毒蛇分明就是她指使來的,她定然是在暗中看著這一切,可她當時並未出手相救,說明她是故意的。”


    “……她難道要算計我?”


    小哥哥一語驚醒夢中人,我仔細想了想之前偶然遇見倉倉的時間,均是出現在念先生見過我之後,說明她見我都是為了念先生。


    這次讓毒蛇來偷襲我,想必是因為念先生受了重傷,她咽不下那口氣。


    可是,她自己的寵物來做賭注,未免太兇殘了。但這證明了她心思歹毒殘忍,絕非一般人能比的。


    小哥哥又道:“麗鮫和島主乃天庭重臣,夫妻倆都是八麵玲瓏的人,在天庭亦左右逢源,想要把這事顛倒黑白也不是不可能。”


    “可事實勝於雄辯啊,分明是她偷襲我在先……”


    “她那麽晚出現,肯定有把握顛倒黑白。”


    小哥哥這話,將我生生驚出了一身冷汗。這些年我一直在地下生存,哪裏曉得天庭的爾虞我詐,若真是被倒打一耙可怎麽好?


    除暴安良雖是美德,但斬殺有背景的修行者則是大罪,尤其那雙頭毒蛇還是護島靈蛇,是被蓬萊仙島的人供奉著的。


    蓬萊仙島真要發難針對我,小哥哥定不會袖手旁觀,他哪裏是個逆來順受的主,恐怕屆時……


    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我既然是天帝天後的小女兒,天庭的權臣自不敢來針對我,但他們對小哥哥卻是能同仇敵愾。


    所以……


    “小哥哥,你先迴魔界吧,這件事我來處理。”


    “你能做什麽?”他莞爾一笑,攬過我頭在我唇上吻了下,“天庭那幫權臣可不是吃素的,雪中送炭做不到,但落井下石卻大有人在。”


    “再狠再壞,他們總不會傷害我一個孕婦,可你就不一樣了,他們能用千萬種辦法來給你定罪,我不希望你再出事。”


    “不怕,事情不至於很糟糕,你且安心在宅子裏養胎,我去天庭一趟。上千年沒去了,還是要去見見那些老朋友。”


    我忙道:“我跟你一起去。”


    “不用,乖乖在家裏等我迴來,哪兒都別去。”


    小哥哥怕我不聽話,撚了個手令,把魔宗大長老和二長老也叫了過來。


    這兩人一進這院子,強大的戾氣就把我這滿院子的花給禍害了。家鬼們捧著枯死的花,十分唾棄地瞪著大長老和二長老,跟生死仇人似得。


    大長老和二長老甚是尷尬地偷瞥了小哥哥一眼,沒敢做聲。


    小哥哥命他們斂去一身戾氣,道:“你們兩個好生護著冥王殿下,無論是誰,但凡敢對她有任何不敬,殺無赦!”


    “尊主放心,我等定能護冥王殿下周全。”


    小哥哥點點頭,轉身揉了揉我發絲,“七兒,此去天庭可能需要不少時間,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會趕在你生之前迴來的。”


    都說人間一年,天上一天。我估摸著小哥哥還沒到九重天,人間就已經朝朝暮暮好些時日了,能不能在我生之前迴來也難說。


    我很不放心地給他整理了下鬥篷,依依不舍道:“那你小心些。”


    “等我!”


    我把小哥哥送到大門口,他才搖身上了雲端飄然離去。他的身影很快被風雪淹沒,什麽都看不到了。


    一陣惶恐,心驚的感覺如潮水般而來,我總覺得小哥哥這一去兇多吉少。


    迴屋後,大長老和二長老很是諂媚地過來跟我道歉,說是迴頭就賠我死掉的那些花花草草。


    兩人如今對我客氣得很,大概是因為我救過小哥哥。


    我看二長老手裏還端著沈漓那個魂甕,瞧著心裏特別膈應,便暗示道:“二長老,你好像很寶貝這魂甕呢。”


    “尊主特別交代我要好生養著這魂甕,自然不敢怠慢。”


    看他堅持,我也不好說我跟沈漓是生死仇人,又道:“其實本王這兒也沒什麽事,讓大長老一個人留在這兒就行了,你先迴魔界吧。”


    “不行,尊主交代我們護在這兒,那定然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既然如此,你們就住在三進院裏吧,一日三餐本王會命人送過去的。你們身上有煞氣,無事的話還請你們自便,不用來前院。”


    大長老倒是直白,笑了笑道:“冥王殿下不待見我們,我們識趣的。”


    ……


    等待的日子特別難熬,大多時候,我就裹著鬥篷躺在院中的搖椅上,怔怔望著天空愣神,默默算著小哥哥離開的日子。


    小哥哥去了近兩月,什麽消息都沒有。也沒有誰人來這兒找我茬,一切都那麽平靜,卻又隱約覺得暗波洶湧。


    我數一數,還有六七天就要過大年了,南城市裏麵到處都已經張燈結彩。家鬼們也不甘示弱,方琦帶著莫愁去超市買了不少花燈和中國結貼在宅子裏,搞得很是喜慶。


    我隻有眼巴巴看著,沒辦法去參與。我這肚子好像氣球似得,一天比一天大,肉眼都能看到膨脹,像個蛤蟆似得。


    大長老說,我懷的不是凡胎,自不會像凡人那樣十月便生。他給我把了把脈,測算孩子出世還得一年多時間。


    所以每每我看著鏡子裏走樣的身材,想到還有一年多時間才生,這心情就沉重得跟上墳似得,半點高興不起來。


    以前兩個小家夥還裝在魂甕時,會時不時跟我交流,眼下也不知道他們在幹啥,完全零交流。


    我便是在這種揪心的煎熬下迎來了大年,一睜眼便是鋪天蓋地的大雪,把天地間鎖得密不透風,令我心頭越發不安。


    家鬼們沒有憂國憂民的心思,一大早就開始準備好酒好菜,說是要熱熱鬧鬧過大年。我瞧著人少,讓大白去把齊淮也請了過來。


    齊淮還是瘦得跟骷髏似得,一點兒沒變,嘴裏還叼著他的旱煙杆子。


    大長老和二長老見到他很是驚訝,還恭恭敬敬鞠了個禮。這兩個魔宗長老很少把人放在眼裏,想不到對名不見經傳的齊淮卻如此客氣。


    我好奇得很,問道:“大長老可是認得齊大爺?”


    大長老笑道:“北冥釣魚翁,釣的乃是鯤鵬,六界之中誰人不認識呢。”


    “釣魚翁?”


    我似乎在皇宮的禦書房裏翻到過一本書,上麵就記載了關於北冥釣魚翁的事情。他何時生誰都不知道,算起來比天帝還要早上千年。


    據聞釣魚翁生來淡泊名利,常年在北冥垂釣,修為極高。不過他雖是修士卻沒有仙籍,所以不載入史冊。


    但即便如此,他在六界的地位也很高,天帝都會給他幾分薄麵。


    我瞅了齊淮許久,道:“老頭,你隱藏得很深啊,咱們倆認識這麽多年,你居然不告訴我你是個玄宗大能?”


    齊淮捋了捋山羊胡子,笑道:“不過是些虛名,不足掛齒,不足掛齒!”


    我很少好奇地問道:“據聞釣魚翁幾千年都孑然一身,那齊曉峰怕不是你兒子吧?”


    齊淮倒也不藏著掖著了,汲了口酒道:“撿的啦,一個人孤獨久了也想有個人作伴嘛,就找了隻小鬼娃養著。”


    “原來如此!”我睨了眼齊淮又道:“他從玄學書院出來就不見了蹤影,你可知道他去哪兒了?”


    齊淮一愣,“不是你派他去鎮守九幽鬼郡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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