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不是因為徐國、邗國或巢國太小,所以不值得特地召開一次會盟來慶祝他們的複國。


    當前的世俗觀念之下,隻要是主權完整的話,再小的國家也是一個正常的國家。諸侯與諸侯的地位不取決於國家是否強大,但凡作為諸侯就是階級平等。


    說的是階級平等。


    不是說階級平等就不能再存在地位的高低之分。


    同樣是諸侯,強國的諸侯自然敢大聲說話,乃至於輕聲細語就要讓其他比較弱小的諸侯全神貫注聆聽。


    可是吧?諸侯就是諸侯,他們之間可以互相欺負,下臣敢於犯上就是不行了。


    晉國君臣的遲疑在於還不習慣又當又立。


    畢竟,晉國已經有了明確的目標,想要滅掉鄭國與衛國,再提“存亡續絕”這種正義,著實很難免會在心裏覺得怪怪的。


    如果習慣了不要臉?那自然是做什麽都不會有心理負擔了。


    徐國和邗國的國主人選已經確定,分別是公子本與公子魯,他倆獲得了晉君周的資助,其它的物資且先不提,各自帶了一千多人前去赴任。


    晉君周哪來的兩千多人和物資給兩人呢?


    在物資方麵,當了幾年國君的晉君周其實有了一定的積累。


    每一次大戰,作為一國之君可以獲得四成左右的分潤,算是拿了大頭。


    近些年來,晉國對外戰爭就是屢戰屢勝,一次次都還是交戰規模極大的大戰,光是戰場繳獲就不少。


    特殊時情之下,好些國家需要巴結晉國,怎麽可能遺漏了晉國之君?


    人手方麵對晉君周來說就屬於比較難。


    七八年的時間過去,晉君周連宮城都無法做到盡數掌握,手頭可用的武力也就四五百人。


    所以,晉君周給予徐君本和邗君魯的人手,多數是從一眾公族封君那邊甄選,少量派遣心腹幫助二人先期把控廟堂。


    是不是看著很熟悉?


    周王朝進行的分封,通常是天子指著地圖上的哪一塊地皮,再說:地劃給你了,能不能拿下看你們的能力。


    然後?沒周天子什麽事了。


    獲得分封的諸侯,他要是跟周天子感情好,多多少少能夠獲得更多的資助,例如加上幾百名武士,糧食和武器的數量多一些;若是跟周天子感情一般?隻能是竭盡所能地招募人手,變賣所有可以變賣的家產,頭皮發麻的玩一波流,成了就是諸侯,不成變成一具骸骨。


    所以,真不是周天子打下一塊地盤,梳理好了再賞賜給臣子。壓根就是周天子畫大餅,能不能將大餅吃下看獲得分封者的能力。


    周天子分封的諸侯有多少?前前後後一共八百多個諸侯國,真正打下地皮的國家隻是少數,多數獲得分封的諸侯連國家都沒有正式成立就戰死了。


    那些成功打下地皮的諸侯,他們可不是隻畫空餅,拿下土地後真的完成了承諾,才有了大夫階層的全麵崛起。


    為什麽後麵的權貴階層一再提起上古和姬周前期?因為他們知道情況是怎麽迴事,更羨慕“王侯將相有種”的這麽一迴事。羨慕的是一朝有權,子孫後代就會一直有權。


    薑尚獲得分封,他並不是順順利利就將齊地拿下,第一波差點玩砸,求助周天子獲得相助才算是掠奪下地皮。


    齊國建立之初沒少得到周王室的追加投資,齊國也就用世代求娶天子的女兒作為償還。


    論起來,獲得周王室最多投資的國家就是齊國,後麵的鄭國那是硬搶。


    而因為齊國世代求娶天子之女的關係,雙方維持了超久的蜜月期,直至到晉襄公這一代被晉國打破那種親密關係。


    這一次會盟,會盟台的督造被晉君周交給了魏相。


    晉君周簡直是將要扶持魏氏給擺在明麵,中軍和新軍出發前專門囑托魏顆多立功,會盟又將魏相給特別帶了過來,然後又給了魏相榮譽性質的任務。


    接到任務的魏相很是誠惶誠恐,第一時間來拜訪樓令這位老東家,不是開口求助或請求站台,意思則是差不多。


    什麽意思?意思就是,魏相獲得任務第一時間拜訪樓令,哪怕沒有開口求助,其他人得知魏相這麽幹,他們一定就心存顧忌了。


    因此,魏相玩的就是一手狐假虎威。


    可是魏相很懂得做人,態度端正不提,幹什麽也都事先請示,搞得得到任務反而成了副手。


    樓令當然清楚怎麽迴事,麵對魏相的借勢是一種樂於被借勢的心態。


    世界上哪有什麽平白無故,一切都是在命運中就標好了價格。


    魏氏欠樓氏就一定要還上。


    要是魏氏不還?樓氏動手去取,其他人隻會評價幹得好!


    因此不是樓令大方,他巴不得魏氏欠樓氏越多越好,還是魏氏主動欠下,哪天方便樓氏整花活。


    晉君周將那種榮譽性質的任務交給了魏相?


    對此,晉國公族當然是不忿,其他中等家族則是異常羨慕。


    所以了,多少算是晉君周成功攪渾了晉國的水,讓不是真的想要躺平的公族和中小家族有了追逐名利的積極性。


    對於晉君周扶持魏氏,中小家族當然願意看到了。


    在晉國獲得卿位之後,家族短時間內變得強大,幾乎是有目共睹的事情。


    人們很難不以為是先坐上卿位,獲得了超然的權柄,家族才獲得壯大。


    情況……,好像也是那麽迴事?


    在晉景公時代,卿大夫至少不是被固定的幾個家族把持,哪怕家族實力不強也有機會坐一坐。


    晉厲公在位的時間不長,也是在他這一代先後沒了欒氏、韓氏、趙氏這三個老牌卿位家族。


    當時自認為有實力的那些家族,他們本以為自己的機會降臨,樓氏、祁氏、邯鄲氏先後爬上卿位,幾乎是給了他們一劑強心劑。


    現在又有晉君周扶持魏氏,等於又給了他們更多的希望。


    有時候希望比什麽都珍貴,哪怕出現的希望是一種假象。


    在晉君周一係列舉動之後,卿位家族是什麽態度?反正暫時不見哪個卿位家族有什麽動作或是表態。


    在樓氏這一邊,當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開發秦地與解決義渠,並且樓令知道晉君周沒有扶持魏氏也會扶持其他家族,魏氏崛起首先威脅到的不是樓氏,自然暫時不想幹點什麽。


    郤氏是真的不在意,他們的實力過分強大,就是一座哪個新興家族都難以跨過的大山。


    範氏和荀氏有各自的麻煩,比其他卿位家族都更不想節外生枝。


    幾個卿位家族之中,真正出現危機感的隻有邯鄲氏。


    魏氏的實力其實比邯鄲氏強大,隻是不知道邯鄲氏曉不曉得這一點?


    哪怕是魏氏的實力比邯鄲氏弱,隻要邯鄲氏比其他卿位家族更弱,他們就是卿位家族的守門員,哪一個家族強橫崛起都會將取代邯鄲氏視為目標。


    樓令可是聽說邯鄲氏要在這一次征討魯國爭取大放異彩,為此可謂是將家族的精銳盡出。


    精銳?


    一樣是精銳,精銳之間也是存在差距。


    樓令也聽說魏顆帶上了兩千重步兵。


    有兩個實力不俗的家族要互相較勁,征討的對象是魯國,可以提前給魯國默哀了。


    出現競爭不是互相亮刀片,選擇在國戰上拿第三方開刀?


    反正樓令挺喜歡這種競爭方式,要是一直這種方式的話,晉國不強大簡直就是沒有天理。


    問題是什麽?魏氏和邯鄲氏選在國戰比拚功勞是一種迫不得已。


    邯鄲氏有分別試探過郤氏、樓氏、範氏、荀氏關於魏氏將要角逐卿位的態度,得到的迴應隻能說是沒有。


    那可大大超過了邯鄲旃的意料。


    邯鄲旃在晉景公當政時期的稱唿是趙旃,屬於是趙氏的核心成員之一。


    還在當趙旃的那一會,晉國的權爭玩法沒有太特別,無非就是抱團的那一套。


    這樣很難免讓邯鄲旃認為出現衝擊者,等於就是所有在任卿大夫都麵臨威脅,理所當然認為所有卿大夫都該合力打壓魏氏。


    邯鄲旃先找的是郤氏,等郤氏堂兄弟直言那是邯鄲氏的事,不關郤氏什麽事情,直接就讓邯鄲旃當場懵逼,最後都不知道是怎麽離開郤氏的家宅。


    後麵?邯鄲旃找另外的卿大夫,一個個找下來,隻能說才明白世界已經變得不同,權力遊戲有了新的玩法。


    可能是人老了,無論思維還是眼光都遲鈍,邯鄲旃沒琢磨明白是不是遭到其他卿大夫的孤立,隻知道不拿出真本事是徹底不行,才有了邯鄲氏精銳盡出的後續。


    其實,其他卿大夫都在等著看,看看邯鄲氏和魏氏的表現怎麽樣。


    真要是邯鄲氏在國戰中表現極佳,展現出被拉攏的價值,不就得到跟現有的卿位家族合夥的機會了嗎?


    魏氏?他們之前掛靠過太多卿位家族,一家家又和平分手。留給魏氏的格局是,要麽他們真的成為卿位家族,不然就伸長脖子等死吧。


    隨著越來越接近會盟的日期,氛圍倒是變得冷清起來。


    外界有很多消息傳過來。


    晉軍已經進入魯國,一路勢如破竹向“曲阜”挺進,沿途根本沒有遭遇到像樣的抵抗。


    不出意外的話,晉軍應該已經在“曲阜”城外,打沒打可就不好說了。說不定不等晉軍攻城,魯國先請求投降輸一半呢。


    征討魯國進行得那麽順利是在樓令的意料之中。


    魯國沒有遭到入侵之前,知道不存在轉圜的餘地,太多貴族各種作妖避戰,很難不搞得原先有心抵抗的貴族心灰意冷。


    晉軍進入魯國不是一座座城池攻克過去,沒有破壞魯人的生產設施,進一步降低了魯國貴族階層的抵抗意誌。


    要打都城?雖然一國之都是所有人的臉麵,但都城是屬於國君的產業嘛。


    換作晉軍一路破城過去,遭受損失的人會很多,才會讓魯國貴族有堅決抵抗的意誌。


    另外一件事情是吳國出現了大事。


    晉國宣布壽夢已經薨逝,扶持了壽夢第三個兒子夷昧上位,結果壽夢根本沒有死。


    沒死的壽夢跑迴吳國,他先到姑蘇山觀察情況,後來開始拉隊伍。


    壽夢的死而複生本身就是一件大事,老子與兒子爭位算是人倫的淪喪,結果由晉國扶持的兒子沒有一下將父親打死,反倒搞得父親持續壯大,慢慢在演變成為列國懷疑晉國的實力了。


    不奇怪啊。


    晉國扶持夷昧上位,尤其是留下了駐軍,結果壽夢不止扛住了征剿還持續壯大實力。


    那說明了什麽?說明晉國玩砸了,根本沒有能力掌控住吳國的局勢。


    至於說,壽夢是吳國的正統國君,水軍本身效忠於壽夢,其他吳人的人心也在壽夢這一邊,吳國距離晉國實在是太遠,所托非人等等,外人才不管那麽多呢。


    列國都在等著看看晉國君臣會怎麽處置,很擔憂會拉上會盟的諸侯一塊南下前往吳國。


    那真的是他們想太多了。


    晉國高層當然知道了吳國正在發生什麽事情,可是要說有多麽重視則是未必。


    或者說,不是晉國君臣不願意重視,單純就是出於太多原因不想去重視。


    現在的情況是,誰提吳國那邊的事情,超大概率要被拉去頂雷。


    有那種認知?自然是誰都不想先開那個口。


    時間來到正式舉行會盟的當天。


    “毛公在來的路上,再有兩天便會抵達?”晉君周得知這個消息,眉頭立刻皺了起來。


    晉國在“虎牢”召開會盟是很早之前就決定了的事情,事先有派出使者到列國進行邀請。


    周王室的消息很閉塞嗎?事先不知道晉國要在“虎牢”召開會盟的消息,搞得臨近正式舉行會盟才有公卿急趕而來。


    “怕是故意的。”中行偃說道。


    晉君周不好接這話。


    周王室肯定早就知道晉國要在“虎牢”舉行會盟的消息,特別在臨近會盟舉行的時候才急趕而來,為的就是看看晉國願不願意等一等。


    如果晉國願意等,自然就是皆大歡喜。


    要是晉國不願意等?反正毛公共還在路上,間隔的路程有兩天,臨時縮迴去,或是改道前往它處,保住了麵子,又讓列國諸侯看清楚晉國要搞什麽。


    “當做不知道便是。”樓令說道。


    要是周王室的態度強硬,才會讓事情變得不好辦。


    周王室還是這種扭扭捏捏的做事手法?他們不態度鮮明地進行爭取,可不能夠怪別人了。


    晉君周稍作遲疑,說道:“那便照常舉行。”


    這不是什麽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更多是在考驗晉君周是不是真的要取代周王室。


    如果晉君周不想反悔,管周王室再幹什麽又是使用什麽手段,堅定朝預定目標前進便是了。


    “事情的麻煩之處在於,眾諸侯必然知曉毛公正在趕來。”中行偃提醒道。


    樓令麵無表情地說道:“沒人說就等於沒有發生過。”


    一句話說得在場所有人臉色變得呆滯。


    明明是當世唯一超級大國的君臣,人的性格也普遍比較自傲,竟然不知道強權即是公理的世間真理。


    重新迴過神來的人,他們看向了晉君周。


    “應該沒有人會在會盟場合提起。”晉君周給自己做心理建設。


    今天就是舉行會盟的當天。


    晉國是盟主,提早將一應事宜準備就緒了。


    需要陳列在會盟台周圍的軍隊,一大清早已經過去,隻等一聲令下組起隊列。


    該提前站崗的部隊,人柱子似得釘在原地。


    “有派人通知楚君嗎?”樓令特別問了一句。


    晉國和楚國的高層同在“虎牢”這一片區域,雙方在十多天的時間裏卻是沒有進行過社交。


    楚國是在等著晉國這一邊主動過去接洽。看楚國君臣的這種行為,跟晉國有求楚國沒有區別。


    那麽,晉國有什麽需要楚國的地方嗎?若是仍然玩爭奪天下霸主的遊戲,楚國擺出服軟的姿態,確實該是輪到晉國見好就收了。


    然而,晉國君臣已經決定改賽道,壓根不跟楚國繼續玩過家家的遊戲了。


    一道道指令從晉軍的中軍大帳傳遞出去。


    本就在等待的晉國各支部隊,他們在帶隊官的提醒下,一個個開始聚攏起來,隨後按照建製組成方陣。


    一些要在會盟場合使用到的禮器,包括巨鼎以及各種樂器、犧牲等等,自然也會先後到位。


    在晉人忙碌起來之後,看到動靜的列國眾人,他們肯定也要行動起來。


    最為起碼的事情是,在“虎牢”的諸侯匯聚向會盟台周邊,等著晉君周出現再湊上去。


    來自列國的大臣?他們當然是先跟在本國君主邊上,輪到諸侯要上去高台再湊到一塊閑聊。


    為什麽他們不是湊向晉國卿大夫呢?因為晉國卿大夫都有資格到頂上的平台,並且還能夠有一個座位。


    果然,晉國君臣到來,晉君周帶著列國諸侯成為第一梯隊踏階而上,晉國的三名卿大夫也隨後去了頂上平台。


    當然了,不是說會盟平台隻有諸侯或晉國卿大夫可以上去,每一名諸侯多少會帶幾名大臣,留在會盟台下方台階的人則是屬於身份有些不上不下的群體,身份不足夠還無法靠近台階呢。


    樓令在要腳踩會盟平台的時候停下來,轉身先看了下方台階邊上的列國群臣一眼,再將視線轉向陳列的大軍。


    手中有權是什麽滋味呢?絕大多數人根本沒有品嚐這種滋味的機會。


    麵對大軍陳列,稍微站定就會成為萬眾目光的中心,心髒不夠強大會產生不小的壓力。


    樓令不是一時間躥起,成為晉國的卿大夫有好些年頭,日常沒少成為人們目光的聚焦點,隻能說已經習慣了。


    隻不過,麵對這樣的場景,隻要是一個男人,心裏肯定是會感到滿足。


    若是貪心不足?肯定是腦子裏閃過那句:吾可取而代之!


    “上軍將?”中行偃走了幾步,發現樓令站在平台邊緣,招唿了那麽一聲。


    樓令轉身麵向平台,重新邁步跟上中行偃和士魴,走近了低聲說道:“類似今天的場麵,以後怕是不會多了。”


    士魴聽得愣住。


    中行偃抿了抿嘴唇,說道:“是啊,應該是不會多了。”


    列國願意響應號召前來參加會盟,不止是晉國非常強大這個因素,主要是習慣了聽從天下霸主的召喚。


    而天下霸主可不會逮誰揍誰,更不會逮住就往死裏薅,沒得薅了直接連皮帶骨吞個幹幹淨淨。


    事實上,天下霸主的職能是收好處辦實事,一直在充當主持公道的仲裁者角色。至於說公道是個什麽,是不是看誰送的禮比較厚,國家與國家的相處模式本就是這樣。


    座位在哪裏,作為東道主的一方比誰都清楚。


    隻是,仍然會有侍者引領樓令、中行偃、士魴到座位邊上。這不是多此一舉,屬於是禮儀的一部分流程,有座位的每一人都是這般。


    樓令坐下向前看去,目光第一時間被愁眉苦臉的鄭君嘉吸引。


    近些日子以來,鄭國沒少撒幣,可是晉國君臣給予的迴應非常不對勁。


    見識過冷著臉收禮,一句話都不想再交談的人嗎?


    要是雙方階級差距太大,類似的情況倒是很普遍,單純就是打從心眼裏瞧不起該有的姿態。


    可是……,晉君周是國君,鄭君嘉也是國君啊。


    鄭君嘉親自送禮給晉君周的時候,分明是察覺到一種“別送了,再送我也一樣會打死你”的既視感。


    那是晉君周年輕,心裏藏不住事嗎?並不是的。


    晉君周必須要有那樣的態度,可不能一臉笑眯眯收禮,再笑嘻嘻掄起拳頭。


    有座位的人分別就坐,沒有人大聲嚷嚷,現場隻有唿嘯的風吹起人們衣服的獵獵聲。


    “風太大了。”


    樓令看向說話的齊君環,恰好對方的目光也注視過來。


    齊君環稍微一愣,舉起了案幾上的酒爵,遙遙地比了一個“請”的手勢。


    樓令拿起酒觴,再微微向前傾身迴禮,隨之一飲而盡。


    風是很大。


    會盟正式舉行之前出現的那些事情,確確實實也很容易挑動天下人的心弦。


    所以,齊君環那句話一定是帶著隱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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