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日本,對民間的博彩發展把控還算嚴格。


    但即便如此,賭徒們總能找到找樂子的地方。


    在許多的街區巷口,尤其是車站附近,名為“柏青哥”的合法小賭場有很多。


    柏青哥裏設置有各種博彩機器,彈球機、老虎機、釣魚機應有盡有。


    這種小型的博彩場所在日本很有人氣,能看到各個年齡段的成年人來這地方一坐就是一天。


    日本的賭博法裏有規定,柏青哥場所的定義是娛樂場所,不能帶博彩性性質。


    顧客在各種機器裏贏得的積分籌碼,隻能到前台兌換小禮品,不能直接換錢。


    可是在可兌換的禮品中,有一項名為金幣卡。


    顧客隻要拿上金幣卡,離開柏青哥去最近的便利商店,就會很容易找到“金幣卡兌換現金”的業務。


    這樣繞一個圈以後。


    柏青哥場所內確實不支持積分換現金,純純的娛樂;而想以錢博錢的客戶,也可以得償所願。


    一切都合法合規了起來呢!


    不過,柏青哥裏的博彩,終究隻是小打小鬧。


    而要想賭大的,要麽去合法的賭馬場,要麽就去找不合法的地下賭場、麻雀賭場。


    東京都,目黑區。


    某條沒什麽特點的街巷。


    巷子的深處,某棟普通的低矮建築下,就是一家沒名字的地下賭場。


    喧雜的人聲,還有嗆人的煙味是這裏的主旋律。


    地下賭場一共分成兩大塊區域,一邊的人玩得是德州撲克,另一邊的人圍成幾座在打麻將。


    場地的邊緣處,還零星有幾台彈球機。


    在打日麻的場地裏,豎排的第三桌,坐著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


    將近40歲的年紀,外形看起來有些頹廢,但搓麻將的時候,倒是神采奕奕。


    這男人叫長友隆平,小平頭的父親。


    坐在長友隆平對麵的,是一個30歲上下看著像家庭主婦的婦女,現在正輪到她出牌。


    女人很猶豫,舉牌不定,時不時還會瞟一眼對麵的長友隆平。


    沒辦法。


    長友隆平的手氣很旺,連著胡了好幾把,這讓女人稍稍有些忌憚。


    “阿姨,你快點啊,阿姨。”邊上一個黃毛的小青年不耐煩地催促。


    女人揉了揉額角:“八筒。”


    長友隆平瞬時變得更加有神采,他把麵前的牌一推:“胡了!一氣貫通兩番,寶牌一番,紅寶牌一番,四番。”


    “嘖。”桌上的其他三人,表情都不太好。


    又被這人胡了。


    嘩啦——


    算完籌碼,所有的牌都被推倒。


    麻將機嘩嘩地洗牌,同時很快又碼出一副新的來。


    眾人又一次投入到牌局中。


    在長友隆平的腰間皮帶上,掛著一個圓形鈴鐺,金黃的金屬色澤,係在一根紅繩上。


    金球鈴鐺。


    當然了,所謂的金球鈴鐺隻是名稱。


    鈴鐺並不是真是黃金做的,而是黃銅,本身並不值錢。


    嚴格來說,這枚金球鈴鐺不是長友隆平的所有物,而是他妻子河野菜月的。


    河野的父親在去世前,給女兒留了一些遺物。其中有一堆不大值錢的玩意,裏麵就包含了這枚鈴鐺。


    河野在拿到這東西後,也沒太當迴事,和其他遺物一起壓箱底存放。


    一直到前不久,長友隆平才湊巧將這枚鈴鐺翻找了出來。


    打麻將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不知不覺又打了三輪。


    長友隆平這幾局倒是沒胡牌,不過也沒點炮,甚至還荒牌了一局。


    反正就是沒怎麽輸。


    桌上的四個賭徒不知疲倦,新一局打了大概七八分鍾,長友隆平愉悅地一推牌:“自摸。役牌中一番,混一色兩番,自摸一番,四番。”


    今天打了快一下午,他已經賺不少了。


    餘下的三名牌友,又是麵帶苦色地掏籌碼。


    這時候,牌桌邊上有一聲輕輕軟軟的,不能被正常人聽聞的驚歎響起:“呀!”


    發出聲音的是一個看起來大概七八歲的小女孩,穿一身紅和服,留娃娃頭。一張嬌俏的小臉帶點嬰兒肥,很可愛,讓人見了忍不住會想要捏一把的那種。


    毫無疑問,這就是座敷童子了。


    唯一遺憾的是,明明有這麽一張可愛的臉,但這個座敷卻總喜歡擺出一副喪喪的表情來。


    喪臉的小女孩從長友隆平坐下來搓麻將的時候,就一直站在牌桌邊上。不過,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看見她的。


    包括長友隆平也一樣。


    另外,從第一局日麻開始,座敷童子的身上一直有一股紅色的氣息在縈繞,這氣息溫和且祥瑞。


    不過,事情在大概半分鍾前發生了變化,原本祥瑞的紅色,不可控製地變成了帶不祥氣息的黑色。


    也正因如此,座敷剛剛才驚叫著出聲。


    “呀,呀。”


    身上氣息已經變得不祥的座敷,開始伸手拉扯長友隆平的衣擺。


    不過後者完全注意不到。


    身為一個普通人,並且還是難以看見座敷的成年人,長友隆平是不可能注意到的。


    新的一輪牌局開始。


    這一把,長友隆平的手氣依舊不錯,開局天聽w立直。


    按照日麻的規則,做了立直之後,摸到什麽就打什麽。


    但這無所謂,長友隆平這局可以胡四張牌。


    “再贏幾把就下桌。”他心裏這樣想著,這一把似乎也勢在必得。


    打著打著,對麵的主婦和邊上的小黃毛也豎了立直。


    長友隆平摸到一張五萬,不是要胡的牌,打出。


    這一張牌出去以後,桌上的剩下三個人的表情,都有了變化,一個在愉悅,還有兩個在狂喜。


    “胡!”


    “胡!”


    “胡!”


    幾乎是同一時間,三家都推倒了麵前的牌。


    “立直一番,役牌白一番,一氣貫通兩番,混一色三番,寶牌三番。十番,倍滿!”


    “立直一番,七對子兩番,寶牌兩番,紅寶牌一番,裏寶牌兩番。八番,倍滿!”


    “斷幺九一番,對對和兩番,寶牌三番。六番,跳滿!”


    這一張五萬,炮點三家,而且全是胡的高番。


    長友隆平隻感覺天旋地轉,兩眼一黑。


    “呀……”


    而身上正冒黑氣的座敷童子,則是一臉遺憾,默默鬆開了長友先生的衣擺。


    不關座敷的事哦,我剛剛已經提醒過你了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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