狹小的出租屋內,雖然是大白天,但房間裏依然昏暗,牆上用來通氣的小孔透不進一點光亮,一個男人大咧咧地躺在床上。


    床頭的手機不斷地響起,而床上的人睡得跟死豬一樣。鈴聲一直響一直響,一直衝擊著床上這個男人的耳膜。


    餘慶翻了個身,隨手抓起身邊的一個的枕頭,捂住自己的頭。手機鈴聲終於停了下來,他可以繼續自己的美夢,誰知三秒種後,又響了起來。


    餘慶從枕頭下伸出一隻手,狂亂地掏了一把,在床頭角落裏找到了仍然在狂叫的手機。


    ****


    “喂——”


    餘慶很不情願有人在這個檔口打擾他的美夢。


    “你好,餘先生。”陌生男人的聲音,不對是一個有禮貌的陌生男人。餘慶心裏嘀咕著,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打擾自己。


    “我是楚東擎,我們可以見一麵嗎?”


    “楚東擎,楚東擎……”餘慶飛快地在大腦中思索著,他突然間想到那天吃飯時的偶遇,於是一個翻滾,從床上做了起來。


    “對不起啊,我還沒起床,腦子有些混沌,二十分鍾以後給你迴電話。”餘慶隨即掛斷電話。


    事實上,從得知對方是楚東擎的那一刻起,他的腦子已經完全清醒,至於他為什麽這樣說?一方麵是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另一方麵也得益於他大姐傳授的生意經——為了抬價。


    “楚東擎不是腦殼壞掉的話,像他這種人高高在上慣了,怎麽會給自己打電話?”餘慶已經站在衛生間,開始洗漱,冰涼的水讓他的頭腦更加飛快地旋轉。


    “打電話?他怎麽會有我的電話?”


    餘慶雖然沒有讀過太多的書,但是他並不傻,在很多問題上還遠比同齡人聰明。他能問出這個問題,就等於抓住了事情的核心。


    “安冉佳的老板……”


    “從種種蛛絲馬跡看來,安冉佳與他之間,似乎有些東西看不清楚……”


    “跟我見麵?與安冉佳有關?”


    “既然知道我的電話,肯定對我做過調查,那麽我家裏的事情……”


    “也許,我身上有什麽值得他利用的地方?”


    ……


    “也許,這是一次機會。”餘慶想到這裏,二十分鍾已經過去,他撥通了楚東擎的電話。


    “你好,楚先生,剛才是我失禮了。”他表現出謙和有禮的一麵。


    “沒關係,我表示理解,你考慮好了嗎?”


    “是的,我可以跟你見麵,按時時間地點都有我來定。”這樣的安排是餘慶思慮後的結果。


    一方麵考慮自己晝伏夜出,見麵時間還是由自己來定。另方麵捉住了時間地點等於占據了會麵的主動權,無論發生什麽情況,還是方便脫身的。


    “當然,沒問題,等你電話。”楚東擎很爽快,說完便掛斷了。


    三天後,晚間十二點,外環路vivi酒吧。


    “楚先生,您真準時。”餘慶端來兩杯啤酒。


    “是我發出的邀請,禮貌還是要有的。”楚東擎的言語看似熱情,但是表情還是冷冷的。


    “楚先生約我見麵,是為了什麽事?”餘慶開門見山。


    “餘先生,真是爽快人,我特別樂意跟爽快人打交道。”


    楚東擎跟餘慶的見麵,是出乎意料的,屬於貿然相見,楚東擎對這個人的脾氣秉性並不清楚,所以交談起來還是按照一般的套路往下進行。


    “不瞞您說,我在這裏打工,現在還是上班時間,所以……”


    餘慶是如實相告,然後欲言又止。


    “我明白了。我之所以邀你相見,是想跟你談筆生意。”


    “哦?您請講。”


    “這筆生意說來,你還是很劃算的。我手裏有餘氏傳媒百分之十的股份,你隻要在我指定的時間離開安冉佳,這些股份全部贈送。”


    楚東擎說的明白,餘慶也聽得清楚。果然事情不出他所料,隻不過所涉及的內容既包含餘氏也包含了安冉佳。


    “楚先生,我不太明白,您和身邊的那位小姐明明很恩愛。”餘慶將那天在餐廳看到的直接說了出來。


    “這些就不老您操心了,您隻需要告訴我這筆買賣你做或者不做?”


    餘慶自然明白,這筆買賣對於自己真的是一次機會,自己之所以離開餘氏,最大的原因就是餘老頭雖然認下自己,但是沒給自己任何交代,就陷入深度昏迷。餘麗夫婦也因此大權獨攬一手遮天。


    “楚先生,可以給我時間考慮一下嗎?”餘慶認為自己需要時間。


    “好的,無論您考慮的結果怎樣,請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給我迴話。”楚東擎說完,起身離開了。


    返迴市區的途中,楚東擎一路思索,餘慶之所以需要考慮,證明自己下的魚餌對他起到了作用。


    餘慶迴到住處一夜無眠,各種想法在他的腦袋裏上演了一場爭奪戰。


    “怎麽說我們的相遇真的很難得。”


    “你就是小野種,你給我滾出去。”


    “當初不也是看著安比自己過得好嗎?”


    “楚東擎跟安的關係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樣?”


    “百分之十的股份足以在董事會上獲得一席之地。”


    “自己眼下過的,哪裏是人過的日子。”


    “放棄了股份,安跟自己也不會長久的。”


    ……


    餘慶最終以“大丈夫何患無妻”的古話說服了自己。


    第二天清晨,他便撥通了楚東擎電話,把自己考慮一夜的結果告訴給他,並特別著重地說明了生意已經開始。


    楚東擎暗暗欣喜,這個教訓丟給安冉佳,足夠她受的。


    ****


    楚氏的宣傳片麵世以來,大眾對於楚東擎花邊新聞的關注度逐漸降低。公司裏楚東擎對季綿綿的高調行為,堵了悠悠之口。


    剛剛新鮮出爐的楚氏季度測評,銷售額以及股價並沒有收到新聞事件的影響,反而略有上升,這樣也堵了股東的嘴,大家相安無事。


    季末,公司為了福利員工,特別籌劃了部長級以上人員出國旅遊活動。


    要是有人問季綿綿最痛恨哪項公司活動?她一準會說是部長級以上員工的旅遊。


    楚氏總裁一下設立了十二個部門,它們分別是財務部、法務部、人事部、運營部、市場部、生產部、計調部、行政部、公關部、售後部、技術部、服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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