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世間的陰差陽錯,就像是神開的一個惡意的玩笑,讓這個秘密以最醜陋的麵目暴露了出來。


    不能怪夏辛夷傻,因為就連她也在瞞著她。


    那個孩子這麽相信她,又怎麽可能會相信,她會隱瞞著這麽大一個秘密?


    陸夫人斷斷續續的說著,哭得哽咽起來,終於說不下去了。


    再多的懊悔,再多的道歉,也挽迴不了什麽了。


    事已至此,就連她都不知道今後到底會如何收場。


    夏辛夷病重,危在旦夕,她無數次都想把這個秘密向她坦白,但是事到如今,又如何能說?


    她是真的害怕,怕一旦說出口,夏辛夷便死了。


    她要如何告訴她,她等了十年的人,其實早已經不在人世間了呢?


    不能說。


    絕對不能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陸寒笙緩緩抬起手放在陸夫人的肩膀上,陸夫人抬起頭看向他:“寒笙?”


    “這件事不怪你。你別哭了。”


    他垂下眼,輕聲道,“怪我。”


    “寒笙啊……”


    “其實我很早就喜歡她了。”他笑得有些無力,或許隻有到了這種時候,人才會坦白內心,“隻是我不肯承認而已。”淪落到這種地步,其實是他自己咎由自取。他原本是有機會跟她永遠在一起的,原本是有機會做她的“阿笙的”,隻要他曾經對她好一點,他們原本是有機會一直好下去的。


    陸夫人的秘密,原本會是永遠的秘密,夏辛夷也永遠不會知道,陸止笙已經再也迴不來了。她會永遠留在他身邊,把他當成那個人。


    一切其實都是被他一手毀掉了。


    觸手可及的幸福,被他親手崩塌。


    他讓那個人對他徹底死了心,到底會有多絕望,才會放棄那個等待了十年的約定,一個人赴死?


    他想不出來,無法感受她遭受的萬分之一的痛楚。


    陸寒笙輕輕閉了閉眼,對著陸夫人道:“事已至此,你別把這件事告訴她。她現在病成這樣,接受不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陸夫人低低啜泣著,“以前我就不敢說,現在,我是不能說。”


    陸寒笙點了點頭,然後抬手拔掉了針頭,掀開被子從床上坐了起來。


    “寒笙?”


    陸夫人看著他的動作,驚一驚,“你去哪?”


    “我去看看她。”


    陸寒笙輕輕的說了一句,下床往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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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辛夷還在加護病房裏。


    雖然已經脫離的生命危險,但是她身體太過虛弱,情況還是很危險,隨時有並發症發作的風險。


    陸寒笙站在玻璃窗前往裏麵看去,唿吸罩已經取下了,她還昏迷著,看起來非常的虛弱蒼白,那頭海藻一般微微蜷曲的頭發披散在她的肩頭,襯托著她的臉看起來更小了,讓她看起來好像隻是一個孩子。


    她的眉頭輕輕地皺著,顯出一絲褶皺,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替她撫平。


    或許她這輩子最大的錯誤,就是遇見了他。


    陸寒笙緩緩收迴眼,他覺得心裏很疼,轉過身靠在玻璃窗上,他緩緩唿出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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