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包廂裏的四個女人張大著嘴,其中三個滿臉不可思議的看著陳飛揮舞著酒瓶印在韓濤的臉上,一個稍微有些訝然。


    場景像是裝著老舊膠片的攝像機,陡然卡殼凝滯了畫麵。


    陳飛揮出這一拳時眼神的決毅,韓濤滿臉的驚恐裏夾雜著前一刻的快意,從鼻子裏噴湧的血液有如打翻的番茄醬。


    後仰的身軀,電視裏戰士手上劇烈噴湧的火舌,鬼子被炸翻天還不忘怪叫的浮誇。


    一切都在這一刻被定格,接著又緩步的播放。


    破碎的酒瓶四分五裂,韓濤的身軀砰然倒地,三個旗袍女人扭曲的臉上尖叫出聲,藍羅刹看向陳飛的目光微微愕然。


    “你可以作賤我,但絕不可以作賤我媽。”


    陳飛目光裏的火焰灼燒,臉上表情猙獰,如同憤怒的野獸。


    下一刻,他撲在依然頭腦模糊的韓濤身上,揮舞著拳頭一拳拳的朝著他的腦袋砸去。


    砰砰的拳聲,伴隨著韓濤吃痛的慘嚎聲,壓過了電視上的槍林彈雨。


    三個旗袍女人丟下了手中托盤,尖叫著向外跑去。


    藍羅刹迴過神來,如獵豹一般一個箭步上前,一腳將壓在韓濤身上的陳飛踢倒在地。


    但下一刻,陳飛又爬起身來,赤紅著眼睛朝著韓濤撲去。


    但他又怎是藍羅刹的對手,在她不屑勾起嘴角的嘲諷中,又是一個鞭腿將他踢飛出去。


    她的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滿是不屑,如同那輕描淡寫的鞭腿。


    在她眼中,一個憤怒的弱雞,依然是一個弱雞,變不成憤怒的小鳥。


    而韓濤也借此爬起身來,捂著嘴角目光兇狠的看著同樣爬起身的陳飛。


    他的臉上掛滿了血跡,鼻血汩汩的往外冒著。


    血液流淌下來,被他直接一口吞咽。


    “你敢打我!


    ?


    你竟然敢打我!


    我要你死,我要弄死你!”


    他癲狂的吼道,目光滿是惡毒。


    說出的話語卻是透風的含糊不清,開闔的嘴角露出上排缺失的門牙。


    不是一顆,而是兩顆。


    “來啊,看看誰弄死誰。”


    陳飛毫不掩飾的憤怒和殺意直直的看著對方,帶著一股興奮還有期待。


    他的頭發也已淩亂,身上的衣服沾染著紅酒混雜著韓濤身上的血液,讓他看著肮髒不堪。


    但臉上的目光如火燃燒,心裏對韓濤的殺意,如同噴湧的火山。


    “夠了!”


    “韓濤,你給我閉嘴。”


    “陳飛,你特麽也給我閉嘴。”


    藍羅刹走到兩人中間,冷冽的說道。


    兩人在她眼中都是弱雞,若不是兩人都對玫瑰姐有用,她巴不得兩人打生打死。


    弱雞互啄,於她而言不過是看一場戲,弱雞的生死還不如飛舞的雞毛值得關注。


    韓濤有些怕她,惡毒的看了眼陳飛,握著拳頭轉移了視線。


    而陳飛依然殺意凜然的看著韓濤,似乎要將對方的身影牢牢的刻下一般。


    “先給我分出勝負,不管是誰輸誰贏,我要知道結果,這是玫瑰姐的吩咐。”


    藍羅刹冷聲說道,擺了下黑絲包裹的修長美腿,一腳將翻倒在地的茶幾重新踢正。


    接著又一腳踢在先前兩人鑒定的原石上,將其踢到桌上。


    陳飛深深吸了口氣,握緊這拳頭,將心裏對韓濤的殺意壓下。


    十萬塊,他必須拿到。


    隻有這樣他才能將母親從醫院的太平間接出,才能買一塊墓地進行安葬。


    一切的一切,在這個目的達到前,他都可以放下。


    哪怕麵前的人,他恨不得立刻殺死。


    兩人再次如先前一般圍著茶幾坐下,印著地上的紅酒,彼此的目光滿是殺意。


    “你輸了,輸給了我,你拿不到十萬塊,拿不到給你母親安葬的錢。


    哪怕你之後想再賺到——”


    韓濤忽然獰笑起來,目光裏滿是瘋狂,壓低了聲音,嘶啞的威脅道:“我也不會讓你達成的。”


    陳飛看了他一眼沒有迴應,彼此都知道,這次後兩人是私仇,不管是誰抓住機會,都會弄死弄殘對方。


    這樣威脅的話語,對韓濤而言是一種放肆的發泄,但對陳飛而言,卻是毫無意義。


    這時藍羅刹拿著切石刀走來,啪的一下丟在茶幾上。


    切石刀寒光閃爍,恰好落在兩人中間,韓濤目光閃過瘋狂,一手向著切石刀抓去。


    然後猛地一下抓起刀來,猙獰的看向陳飛,下一刻刀就會捅向陳飛。


    而他看到的卻是冷冰的淡然,一點點的慌亂都沒有。


    因為陳飛知道此刻主宰兩人分出生死的不是把切石刀,而是丟出刀的女人。


    果然,韓濤猙獰著表情捅出了切石刀,剛剛捅出眼前就是一陣天旋地轉。


    他的身體到懸著飛出,在空中轉了三百六十度,啪的一聲摔倒在地。


    與此同時,修長的黑絲長腿在陳飛的眼前放下。


    一聲冷哼從藍羅刹的嘴裏哼出,滿是不屑。


    陳飛頭一次有些羨慕,羨慕這個女人強大的武力,起碼足以在肉.體上消滅敵人。


    韓濤受此教訓,也冷靜了下來。


    他一邊揉著腰,一邊咬著牙重新坐迴到茶幾前。


    因為藍羅刹冰冷的聲音在包廂裏響起:“我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切石刀沿著石層切割,石皮翻飛,如雨一般的落下。


    韓濤故意賣弄著刀功,雖然他不敢再對陳飛出手,切不妨礙他以此嚇唬、威脅對方。


    隻是,當他切出石層,手中刀陡然凝固在半空中。


    玉料已經切出,那一眼可透視的白淨,莫名讓人聯想到玻璃。


    內裏的朦朧,有如玻璃上升騰的水霧,仿佛內裏有一個美人正在洗浴。


    正是一塊上品冰種翡翠玉料。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


    啪嗒,切石刀掉落在茶幾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韓濤臉色扭曲,臉色猙獰的咬牙切齒。


    他不相信,不願意接受他看走眼的事實。


    尤其是輸給了他眼中的玩具,一個讓他憤怒到想要剁碎的玩具。


    陳飛則是長長舒了口氣,他看著韓濤,淡淡說道:“你輸了。”


    簡單的三個字,讓韓濤的表情越發扭曲,眼珠子赤紅的看著陳飛。


    而最讓他憤怒的是,接下來陳飛站起身來,將視線從他身上轉移。


    無視!


    他,竟然被一個玩具無視了!


    韓濤氣的身子都開始發抖,緊咬的牙齒咯咯作響。


    “隨我去拿錢。”


    藍羅刹有些訝然的看了眼陳飛,轉身向外走去。


    她沒有想到對方竟然能賭贏韓濤,這是她意料之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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