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聞言,不由眉頭緊蹙,旋即坐直了身子:“你說什麽?伊桑阿竟然人事不省?這是什麽時候的事兒?怎麽都沒人來向孤稟報?”


    侍衛忙不迭答道:“迴殿下的話,據伊都立說,伊桑阿白天的時候還是好好兒的,可是到了傍晚時候,突然就人事不省了。”


    伊都立是伊桑阿的獨子。


    “這麽巧,”太子的眉頭皺得更厲害了,視線直直落在侍衛身上,“太醫已經去了嗎?”


    “迴殿下的話,太醫院已經派太醫過府為伊桑阿醫治了,因著萬歲爺也知道了伊桑阿的病情,所以還特地叫了太醫到禦前問話,又吩咐了務必要治好伊桑阿。”


    所以,伊桑阿這突如其來的人事不省並不是裝的。


    太子一方麵覺得鬆了口氣兒,可一方麵又是發愁得厲害。


    鬆了口氣兒,是因為伊桑阿既是傷勢惡化、人事不省,那就意味兒著他短時間內,不會再向萬歲爺自請辭官。


    發愁則是因為,若是伊桑阿若是因為這點子小傷竟一命不保的話,那他麾下可又缺了一員大將。


    還是他親自敲定的索額圖的接班人,偏生在這個關鍵時刻,伊桑阿竟然不中用了。


    瞞著他跟索額圖,竟然直接麵聖要辭官。


    得虧萬歲爺當時沒有同意伊桑阿的請辭,若是萬歲爺直接應下的話,那太子此刻的表情可就不止是沉著臉了。


    這一趟太子隨萬歲爺巡幸山西,說實在的,太子的心一直都懸在嗓子眼兒上。


    之前索額圖提出煽動山西民意為太子博取民心聲望、籍此鞏固太子之位的打算,當時太子心動之餘又顧慮連連。


    “國公這一招未免太過冒險,恐萬歲爺更會對孤心生芥蒂防備,”太子踟躕著道,“要不還是算了吧。”


    煽動民意這條道兒從來都是有去無迴,太子能不知道?


    所以雖然心裏再怎麽癢癢,太子還真是不敢走這條道兒。


    可是索額圖卻道:“殿下老老實實、安分守己,一門心思做乖兒子,難道萬歲爺就會對您沒有芥蒂防備嗎?”


    索額圖這話像是一根刺直戳太子心底最脆弱的地方,太子旋即冷下了臉,蹙著眉看著索額圖。


    “國公慎言,萬歲爺到底還是心疼孤的,去年是個什麽情形?萬歲爺若是真生了廢太子的念頭,大可以趁機將孤直接廢黜,又怎麽可能給孤去山西治災立功的機會?也更加不會默許孤對山西官員的安排。”


    說到這裏,太子又強調道:“可見萬歲爺還是最在意孤的。”


    “殿下怎麽不繼續往下說?”索額圖譏誚地牽了牽唇,“再往下說,可就是萬歲爺任命李光地為山西巡撫了。”


    打量著太子陡然難看的麵色,索額圖抿了口茶又道:“難不成殿下以為,萬歲爺把李光地派去山西也是對您的在意心疼?”


    太子沉默,攥著茶杯的手卻默默用勁兒。


    “既是李光地到了山西,那之前殿下您在山西好不容易積累的威望民心,還有官場的安排,用不了多久都會被李光地連削帶打變成白廢,”索額圖一字一字淡淡道,“萬歲爺為什麽會在這個時候啟用李光地,李光地又不傻,自然知道怎麽做才能迴報萬歲爺的恩情。”


    萬歲爺的恩情?


    什麽恩情?


    自然是從太子派人暗殺李光地的時候保住李光地的性命,再有就是不計前嫌的知遇之恩。


    李光地就算對萬歲爺沒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覺悟,但是對太子這個舊主兼仇人……


    他會手軟?


    即便有那麽幾分舊情在,可是萬歲爺還在看著呢。


    就像索額圖說的那樣,萬歲爺在這個時候派李光地赴任山西,絕對不是想讓李光地去維護太子的利益的。


    萬歲爺就是在打太子的臉。


    萬歲爺就是想看太子自以為是、洋洋得意繼而惶惶不可終日。


    就像是貓鼠遊戲,高高在上又惡劣無情的戲耍,從未停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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