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絮白用腳勾過椅子坐下來,搖頭否認:“沒有,我的無人機都是野外遊玩時才會啟動,已經落灰很久了。”


    鬱楚眸光翕動,頓了兩秒又問:“會不會是爺爺?”


    梁絮白失笑:“老宅離這兒很遠呢,爺爺怎麽可能把無人機操控到這邊來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刹那間,鬱楚臉色蒼白如紙,久久未語。


    “楚楚?”意識到他的不對勁,梁絮白迅速收斂笑容,接連喚了好幾聲才得到迴應,“是不是有人把無人機飛到清月灣了?”


    鬱楚機械地點頭,聲音發顫:“是……就在我頭頂。”


    梁絮白立刻起身走出辦公室:“你先別緊張,我馬上迴來。”


    通話已經掛斷,但是鬱楚有好半晌沒有迴過神,握住手機的指節在小幅度顫抖。


    不是說清月灣很安全嗎,為什麽還會有人把無人機飛進來?


    他試圖讓自己鎮定下來,又仔細迴想了一遍當時的情形。


    彼時晚風吹動樹梢,沙沙的葉片聲掩蓋了周圍的動靜,致使他沒能在第一時間發現那架無人機的存在。


    來多久了?都看到了些什麽?到底是誰操控的?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如打結的麻繩糾纏在心尖,令鬱楚的唿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這種突然被人監視的感覺如芒在背,仿佛有一股惡寒從腳底湧出,循著血液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在地氈上坐了許久,直到梁絮白返迴家時仍保持著呆坐的姿勢。


    “楚楚。”梁絮白握住他的手,發現他十指冰涼,立刻把人抱迴床上用被褥裹緊,“別緊張,說不定隻是誤闖進來的無人機,不是針對你的。”


    鬱楚迴過神,雙手摟住男人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頸側,聲音發顫:“我害怕,如果真是衝我來的該怎麽辦?”


    梁絮白蹙眉,沉思片刻後說道:“最近我會讓公關部密切監視網絡上的動靜,絕不會讓你的負麵消息出現,更何況你又沒有黑料,不用擔心的。”


    說罷,他觸摸著鬱楚隆起的腹部,問道,“你有沒有暴露肚子?”


    鬱楚搖頭:“我不記得了,大概是沒有的,衣服穿得比較寬鬆,應該很難發現。”


    “沒有就好。”梁絮白安撫性地拍他的背,輕聲哄道,“隻要不是肚子,一切都好說,假如真是狗仔發現你住在這裏,那麽我們的關係應該也要暴露出來了。反正遲早要結婚,倒不如趁這個機會公開,你覺得呢?”


    鬱楚抱緊了他,甕聲說道:“嗯。”


    梁絮白嘴角不受控地上翹:“別多想了,有我在,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這件事我會查清楚,如果真是狗仔所為,我必然要追責。”


    由於此次的突發事件,致使鬱楚對別墅周圍的風吹草動格外警惕,慶幸的是自那以後再也沒有無人機出現過。


    或許真如梁絮白所言,那輛無人機隻是誤飛進來的,畢竟這塊地歸於梁氏,就算有狗仔膽大包天,也不會冒著得罪梁氏的風險行事。


    他已經快兩個月沒在電視上露麵了,前陣子憑借《山居生活日誌2》和clin香水帶來的熱度已經過去,如今連微博粉絲的活躍度也大不如前,斷不會有哪家媒體閑得無聊來挖他的料。


    周末梁絮白不用去公司報道,於是帶著鬱楚迴老宅陪爺爺。


    老爺子最近弄了一隻狗,是金毛幼犬,據說是他的老朋友相贈,特別乖巧,整日裏疼愛得緊,其受寵程度不亞於重孫子梁川。


    梁絮白逗完狗淨過手之後迴到客廳,問道:“二哥怎麽沒迴來?”


    “他去江城了。”梁錦安看向他,語氣帶著幾分嘲弄,“你倆關係不是挺近的麽,他沒告訴你?”


    梁絮白一邊給鬱楚剝瓜子一邊辯駁:“關係好難道就要事事報備?我這段時間忙得焦頭爛額,沒功夫搭理他。”


    梁錦安瞥了他一眼,模樣似笑非笑:“我活了這麽多年,還是頭一迴見你這麽努力幹正事。怎麽真在賺奶粉錢?”


    鬱楚微怔,忙看向梁絮白:“什麽奶粉錢?”


    仿佛是在質問他,大哥是否已經知曉此事。


    梁絮白立刻說道:“大哥胡謅的,他就愛嘴我,你別當真。”


    鬱楚斂眸,沉吟不語。


    他曾多次想過,與其誠惶誠恐遮遮掩掩,倒不如大方承認了。


    可他心裏過不去那道坎。


    當初明少爺懷孕一事被曝光時,網絡上那些惡言惡語差點害得明少爺沒有保住孩子,如果這樣的事情落在自己頭上,他不敢想象又會有怎樣的評語來抨擊他。


    自出道以來,鬱楚的黑粉就沒消停過,他隻在最糊的那段時間裏過了幾天安寧的日子。


    這些人不會記住他的優點,但一定會無限放大他的汙點。


    許是被梁絮白嬌養得太久了,幾乎讓他忘了這個世界的複雜性。


    象牙塔外麵,終究不是太平的。


    離預產期越近,需要麵臨的問題也越來越多。


    鬱楚悶頭剝瓜子,情緒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跌宕下去。


    梁錦安見勢不妙,趕緊出言解釋:“楚楚你別誤會,我開玩笑的,絮白對你一心一意,絕不可能在外麵亂來。”


    梁絮白:“……”


    合著您以為我在外麵有私生子呢!


    鬱楚倒是被這番話逗笑了,心底的愁緒瞬間被拂散:“我沒多想。”


    始終未開口說話的老爺子這會兒突然插了一嘴:“說到奶粉,我這幾日總做奇怪的夢,夢見咱們家又添了個小孩兒,可水靈了。”


    這一迴,輪到鬱楚和梁絮白同時沉默了。


    而一旁的梁錦安卻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老爺子將銳利不顯鋒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老大,你和小月就沒考慮再要一個?”


    “小月工作忙,集團這邊雜事也多,我們暫時都沒有這個考慮。”梁錦安笑得溫和,語調從容不迫,仿佛對催生二胎的事已經能應付自如了。


    老爺子不置可否,默默喝了一杯茶。


    其實對於老爺子這種心理,大家都能理解。奶奶走得早,梁父梁母常年在澳洲不迴國,梁家三兄弟也各自有事業要忙,偌大的老宅隻剩爺爺一人,鎮日裏連個說話的人都難尋,唯有周末梁錦安休息時,才會陪他下棋解悶。


    老爺子催生不一定是真,但孤獨卻是做不得假。


    到了他這個年紀,活一天少一天,家人的陪伴比任何東西都要珍貴。


    吃過晚飯,梁絮白和鬱楚返迴清月灣。


    坐上床之後,梁絮白找來一本寓言故事,開始給肚子裏的小葡萄做胎教。


    鬱楚輕輕撫摸著肚皮,待梁絮白讀完故事,便說道:“如果爺爺喜歡葡萄,以後就把孩子養在老宅吧,咱倆工作都挺忙,陪在女兒身邊的時間也不會很長,倒不如讓她替我們盡盡孝。”


    梁絮白含笑去捏他的麵頰,語調盡顯寵溺:“我媳婦兒真是人美心善。”


    鬱楚被他這句“我媳婦兒”喊得麵紅耳赤,忍不住側過臉,將話題轉移:“對了,你下次迴來不要再給我帶甜品了,我需要控製一下糖分的攝入。馬上就到了孕後期,胎兒和體重的增長過於迅猛,我得好好控製一下,否則長胖之後很難瘦下來。”


    “胖點好呀,摸起來舒服。”說著,梁絮白在他大腿上揩了一把油。


    “你就顧著那檔子事!我可是個演員,如果不管理好身材,以後誰願意找我拍戲?”鬱楚拍開他的手,憤憤然說道。


    梁絮白一板一眼地說道:“我就是你的資源,你不用愁沒戲拍。”


    “那也得觀眾買賬啊,我可不想身材發福之後帶資進組演什麽清俊小生的。”鬱楚說罷氣唿唿地躺迴床上了,側過身,留給他一道清瘦的背影。


    梁絮白無奈搖頭,關燈之後躺在他身旁,伸手把人撈進懷裏:“你呀,就是考慮得太多了。”


    第二天清晨下了一場大雨,冷風過境,又吹落了不少銀杏葉。


    鬱楚在家悶了好幾日,頗有些無聊,便打算去梁絮白的公司待一會兒。


    不久前他來過如絮遊戲公司,梁絮白特意給他錄了電梯指紋鎖,無需專人帶領即可抵達總裁辦公室。


    眼下正是開會時間,梁絮白沒待在辦公室裏,秘書特意給鬱楚送來一杯果汁,他喝完之後便從展櫃裏取出上次未能拚完的模型,繼續自娛自樂。


    辦公室的溫度適宜,鬱楚穿著羽絨服微有些悶熱,但他不敢在這種場合脫衣服,隻能關掉空調,繼續手上的工作。


    也不知過了多久,梁絮白總算結束會議返迴辦公室裏。


    或許是秘書告知過他,所以見到鬱楚的那一刻他並沒有表現出驚詫之色,反而笑嗬嗬地走過去,揶揄道:“今天刮什麽風啊,竟把你給吹來了。”


    “整天待在家悶得慌,想出來走走。”鬱楚放下手裏的模型塊,抬眼去瞧他,“我沒開空調,你穿上外套吧,別受涼了。”


    梁絮白依言取來一件大衣披在身上,再次來到他身旁坐定:“餓不餓?我讓人送些點心上來?”


    “不餓”鬱楚一頭紮進他懷裏,把人緊緊抱住,“但是我有點困,你忙嗎?不忙的話可不可以陪我睡一會兒?”


    梁絮白笑道:“你都提出這個要求了,就算再忙我也得優先陪你啊。”


    話畢,他將鬱楚抱進了休息室,簡單洗漱一番後陪他躺迴床上了。


    窗簾合上之後,休息室裏昏暗一片,格外助眠。


    但是兩人似乎都沒有入睡的意思,梁絮白被一雙纖細修長的手臂緊緊抱住,那個孕育著孩子的青年,此刻正在他懷裏拱來拱去。


    梁絮白拍了拍他的屁.股,低語警告:“老實點,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亂動的人果然安靜下來,把臉埋進他的胸膛,靜候入眠。


    梁絮白輕笑一聲,說道,“後麵這幾天我需要督促美術部的工作,尤其是場景這塊兒不能馬虎,可能沒多少時間陪你。等忙過這半個月我就帶你出去玩,算是彌補你近期獨守空房。”


    鬱楚點頭:“嗯。”


    梁絮白沒想到他會這麽乖,滿懷歉意地捏了捏他的耳垂:“等一月份和國外的技術公司交接完成之後我就在家安心陪你待產,其他任何事都不管了。”


    鬱楚再次點頭:“嗯。”


    “你要是覺得無聊,可以去老宅陪陪爺爺。”


    “嗯。”


    自那之後,梁絮白便開啟了早出晚歸的生活,每天隻在吃飯的時候才有機會和鬱楚通一會兒視頻。


    但無論忙到多晚,他都要迴家抱著老婆孩子一起睡,這是目前唯一能緩解他疲勞的方法。


    這天早上九點,爺爺打電話給鬱楚,約他去釣魚。


    垂釣地點是一處私人魚塘,100塊錢可以釣五個小時。


    鬱楚更換衣物後帶上漁具前往地下車庫,並發了信息給梁絮白,告訴他今晚迴家可以吃到香酥魚塊。


    車輛駛離別墅,緩緩進入銀杏大道,晨光從枝椏間垂泄,映照著滿地的金黃。


    這條銀杏大道全長1.2公裏,大道盡頭便是清月灣的安保關卡,24小時有人值守。


    過了道閘往前行幾百米就能駛入主路,再過二十分鍾左右即可抵達梁氏老宅。


    可就在這時,鬱楚發現後視鏡裏有一輛白色的豐田車正緊緊跟隨著。他蹙了蹙眉,還在納悶兒這裏怎麽會有外來車輛,便見那輛豐田加快油門,眨眼就要超過他了。


    鬱楚沒想過和豐田車比拚,便放緩速度,決定讓對方先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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