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剛一熄滅,地下室的門跟著便被關上了。李睦安和李奇都嚇得驚叫聲連連,我卻異常冷靜,冥冥中好像已經預測到會有這麽一幕的發生。


    我不慌不忙的掏出掏出手機,連忙打開了手電的功能,照了照地下室的入口,那裏空空如也。


    我忙轉身對李奇說:“你家的保險箱在什麽位置?”


    李奇嚇得渾身直哆嗦,顫聲道:“就在,就在這個地下室裏。”


    我一愣,忙說:“你不是說這裏好久都沒人來了麽?怎麽會在這裏呢?”


    李奇說:“我家也沒斷過電啊,所以也沒必要來啊。”


    我聽後連忙用手電照了照四周,低聲道:“她就在這裏!”


    “誰?誰在這?”李奇已經近乎哭腔。


    我一把拉住李奇,拽著他一麵往入口那裏走,一麵說:“楊蘭芝,也就是你家的保姆劉姨。”


    李奇先小聲嘟囔一句不可能,接著大聲叫道:“劉姨,是你麽?是你斷的電麽?”


    我猛地拉扯他一下,說道:“你別喊了,喊了沒用,現在隻能快點逃出這裏。”


    李奇又說:“可如果她在這裏,地下室的門又是誰關的?”


    我沉聲道:“你爺爺,他沒有長期記憶,楊蘭芝完全可以利用他短期記憶的特性來操控他的行為,因為他做完也很快就會忘掉。”


    李奇還是用不願相信的語氣問道:“真的是她?”


    我懶得去解釋,已經拽著他來到了門口,猛力一推,門紋絲未動。


    我忙用手電照著李奇問道:“這道門在外麵能上鎖?”


    李奇立刻瞪大了眼睛說道:“對啊,那可糟了,咱們出不去了。”


    這時我猛地想到一件事,連忙迴頭看去,發現李睦安竟然沒有跟著我們身後。


    我低聲吼了吼她的名字,沒人迴應,當即滲出一身冷汗。我瞬間想了很多,李睦安是因為我才被扯進這個案子來的,如果她遭遇了什麽不測,我實在沒有辦法對吳斌交待,更沒有辦法向她的父母交待。


    我於是快速用手電在周圍晃了一圈,找到一根還算粗壯的木棍,徒手拎起來放到李奇手裏,附在他耳邊小聲說:“你先呆著這裏別亂動,我去找和我一起來的那個姐姐,如果我再過來,會提前給你暗示,其他任何人靠近,你就狠命的用木棍削他。”


    李奇渾身顫抖著點了點頭,我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試圖撫慰一下他的情緒,但根本無濟於事。


    我於是折身迴去找李睦安。


    我一麵小心翼翼的邁著步子,一麵想,但凡李睦安還在這間地下室,聽到我叫她,也不至於一點迴應也沒有,難道她已經遭遇了不測?


    想到這,我立即捏了一把汗,不由自主的握緊了拳頭。我往裏麵走了幾步後,有些不甘心的又低聲叫了幾遍李睦安的名字,可依舊是一點迴應也沒有。


    我咬了咬牙,繼續往裏麵走去,心髒似乎已經懸到了嗓子眼。


    我用手電照著腳下,總感覺周圍會有人突然出現當頭給我一棒。我於是就把手電往遠處照,可無奈手電的光源有限,既照不遠,又照不清。


    我正不知道該如何取舍,忽然聽到入口處的李奇叫道:“啊,什麽東西?”


    我一驚,連忙用手電去照,同時邁著急促的步子向他奔去,可剛要跑起來,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下,整個人一下子跌倒,好在我緊握著手機,不至於把這僅有的光源弄丟。


    重心穩定後,我連忙用手電去照身後絆倒我的東西,卻驚奇的發現是一條穿著牛仔褲的人腿。


    我一下子便認出來這是李睦安的穿著,沿著人腿繼續往上照,發現果然是李睦安,隻不過她此時雙目緊閉,不省人事,怪不得剛剛怎麽叫她都沒反應。


    我一把抓起她的手,試圖將她從地上拉起來,她的手卻一下子從我手裏滑了出去。


    我一驚,連忙攥了一下手,發現手裏滑膩膩的,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這時李奇又叫道:“田鑫,你快過來幫幫我啊,我身上不知道被人澆了什麽東西?好難受啊。”


    我聽後連忙從地上爬起來,暫時撇下李睦安,往李奇那跑,可我沒跑幾步,突然迎麵撞上一些類似水質的液體。我先是一愣,接著連忙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頓感滑膩膩的。


    我有一種不祥的預感,而就在這時,在我前方不遠處,有一簇火苗快速的燃著了又滅掉。跟著一個女人的聲音說道:“本來沒有你們什麽事,卻非得要摻和進來,之前沒有人教過你不要多管閑事麽?”


    這人話音剛落,李奇便叫喊道:“劉姨,是你麽?你往我身上潑的是什麽東西啊?”


    那個女人不理會李奇,繼續說道:“早知道你這麽多事,我應該在島上的時候,就把你殺了。”


    我悻悻道:“楊蘭芝,你以為這是多管閑事?像你這種人如果不被繩之於法,不知道還有多少人要遭殃?”


    楊蘭芝笑道:“就憑你們幾個,想要將我繩之於法?簡直癡人說夢,知不知道你們三個人的身上是什麽東西?是經過特殊處理的液態環戊烷,我隻要輕輕按下手中打火機的開關,你立刻就會知道什麽叫做灰飛煙滅。”


    李奇聽完立刻哭道:“劉姨,不要啊,我是李奇啊,你平日裏不是最疼我了麽?”


    楊蘭芝怒道:“你閉嘴,我最討厭的就是你,再叫我第一個先把你殺了。”


    李奇當即收聲,可還是低聲抽泣個不停。


    楊蘭芝隨即又說:“不過我其實一開始並沒有想要殺你,隻想把你爺爺慢慢折磨死,就離開李家,要怪就怪你對麵的多事鬼。”


    我憤然道:“你和李老爺子有多大的仇,至於你如此對待他?”


    楊蘭芝冷笑道:“當一個女人為了一個男人,付出自己全部的一切,肉體和靈魂,我為了他,燃盡我的所有。愛的時候,他天天和我海誓山盟,說會為了我休了正妻,等他玩夠了,卻一腳把我蹬了,恨不得讓我這個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從此和他再無半點瓜葛,嗬嗬,那種痛苦,你們做男人的,是體會不到的。”


    她說完後,先是沉寂下來,可跟著又冷冷的說道:“說幾句遺言吧,我很喜歡聽將死的人說遺言,總能迸放出智慧的火花。”


    我稍稍平複了一下情緒,接著說道:“我在來之前,已經給我一個很精明的朋友發了信息,告訴他我在什麽位置,去幹什麽,而他很快就會找來,你就算殺了我們,也跑不掉。”


    楊蘭芝冷笑道:“誰說我想跑了?告訴你,我早在三年前就應該死了,我那時來到李家,找到李春江,本想先殺了他然後自殺,可笑的是,生活的磨難把我熬成了一個老太婆,當我和李春江麵的麵時,他竟然認不出我來。”


    “我當時恨意徒增,你把我年輕的我玩夠了,等我人老珠黃,你卻連人都認不出來。我當時心想,就這麽讓他死,實在太便宜他了,於是便臨時改便了主意,做起了李家的保姆。”


    我慍怒道:“可你為什麽要殺了墨井川和安海生等那些無辜的人?”


    楊蘭芝冷哼道:“無辜?嗬嗬,李春江寵我時,我很多權力都放任給了我,這些人就處處和我作對,等我被李春江甩了,他們就落井下石,嘲笑我罪有應得,他們每一個人的嘴臉我都記得很清楚。”


    “不過即便這樣,我一開始也沒有想要殺掉他們,半年前安海生要為李春江慶生,把曾經他的得力幹將都聚齊。他們本來沒叫我,當李春江已經習慣我在身邊侍候他,就把我也叫去。”


    “一開始他們所有人都沒認出我來,張金玉是第一個認出我來的,還嘲諷說,我都人老珠黃了,還不放過李春江,眾人於是哄堂大笑……”


    我接著說道:“所以你就成了蒙麵人,把所有人都殺掉,還修改了李春江的記憶?”


    楊蘭芝冷哼道:“你隻猜對了一半,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麽蒙麵怪人,殺這些畜生的方法很簡單,我在他們的食物裏麵下了毒而已。事後的殊死搏鬥場麵,隻不過是我做出來的而已。”


    楊蘭芝說完,便再次點著了手裏的打火機,冷冷的說道:“時間差不多了,該送你們上路了。”


    這時隻聽“嘭”的一聲巨響,地下室的門猛地被拽開,李沉宇從外麵衝了進來,楊蘭芝見大事不妙,脫手便把點著火的打火機扔向了我,這時我猛地感覺到一股巨大的推力將我推開,我在摔倒之前,眼睜睜的看著打火機飛向了把我推開的李睦安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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