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餐一直都是按照霍總給的食譜來的呀。


    下午,陸執這邊接到了肖家要求見麵的電話。


    “裴總, 是肖少爺要見您。”


    裴煦剛好收到了霍應汀發來檢查他有沒有吃飯的消息,把早就拍好的營養餐照片發過去, 打字的手飛速,聞言頭也沒抬。


    “訴訟流程走的怎麽樣了?”


    “一切順利,裴氏態度明確, 不調解不和解,證據確鑿, 開庭是板上釘釘的事情,越臻翻不了身。肖少爺應該也是沒辦法了才找上您的,需要直接幫您迴絕嗎?”


    手機一震,是霍應汀迴過來消息。


    霍應汀:裴老師今天這麽乖,都沒挑食?


    霍應汀:表揚。


    裴煦臉發燙,迴了個“。”,然後收起手機整理好表情。


    “不用,今晚約個時間,我見他一麵。”


    “啊?可是今晚霍總不是約了您健身嗎?”


    裴煦掃了他一眼。


    陸執自覺:“是李訴告訴我的!”


    裴煦收迴目光,淡淡:“你和李訴現在關係倒是挺好了,剛開始他要給你培訓那會兒不是要死要活的?”


    陸執腹誹,您和霍總都能成朋友,還有什麽不可能的?


    裴煦眼下沒空管自己的特助在想什麽,起身扣起西裝扣子準備去開會,邊走邊和陸執說:“讓李訴轉告霍應汀,今晚我有事,改天再約。”


    裴煦很忙,這樣的小事讓陸執轉告也不是沒有過,隻是這一次的轉告對象專克他,事情顯然在他的掌控之外。


    霍氏,霍應汀靠在椅背上,眸底沉沉,顯而易見地心情不佳。


    他對來告知自己被放了鴿子的李訴道:“問陸執,裴煦今晚有什麽事。”


    他倒要看看是誰在他麵前截胡了裴煦。


    沒一會兒,李訴收到了陸執的迴信,前者一言難盡地拿給霍應汀看。


    陸執:抱歉,我已經是一個合格的特助了,上司的行程無可奉告。就算你是我老師也不行。


    霍應汀:......


    他看著李訴麵無表情吐出三個字:“挺會教。”


    李訴敏銳察覺上司的不爽,心裏一緊,即刻撇清關係:“是學生聰明。”


    言下之意是陸執行為和我無關。


    霍應汀直接拿著李訴的電話給陸執撥了個電話。


    陸執一接起來就要欺師滅祖,結果被霍應汀一句“是我”堵得差點窒息。


    “裴煦今晚約了誰?”


    “......霍總,這我不能說。”


    “你知道他晚上的時間原本是我的吧?”霍應汀冷笑。


    陸執覺得這話說不出的怪,說的和“你知道他原本是我的吧”似的。


    “霍總,裴總真的有要緊事,他還特意叮囑我來告知您一聲。”


    “你說不說。”霍應汀沒耐心了,拿出殺手鐧,“不說我就直接去問裴煦,讓他知道你這個‘合格的特助’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


    陸執崩潰得很輕易。


    終於翹出了有用的信息,掛了電話後霍應汀隨手把手機扔在了桌子上,沒注意到李訴一瞬間肉疼的表情,冷笑著問自己的助理:“他剛剛是不是說裴煦約了肖臻?”


    “霍總,是肖臻約的裴總。”聰明的助理糾正。


    “對。”霍應汀站起身來,咬牙朝外麵走,“就是這樣。”


    是那個不要臉的約的裴煦!


    敢和他搶人?


    想都別想!


    偌大的總裁辦隻剩下李訴一個人,他長出一口氣。


    跟在霍總身邊幾年,職場中那些察言觀色人情世故的東西在霍氏是最不需要的,但今天,李訴驚險地給自己在“語言的藝術”這門課上打了個高分。


    總裁辦門被敲了敲,約了時間見霍應汀的某部門主管進來後有些懵逼,問李訴:“李秘,霍總呢?”


    “......”李訴笑了笑,“迴去吧,明天重約線上時間,霍總今天都不會迴來了。”


    主管大驚:“怎麽了?!”


    李訴搖頭望天,語氣惋惜:“天涼肖破。”


    同樣抬頭看了看天花板的主管:“......”


    隔壁裴氏那個特助是不是有精神病醫院聯係方式來著?


    *


    夜色降臨,車輛疾馳。


    某餐廳包廂內,肖臻坐在裴煦麵前,麵容憔悴。


    裴煦慢悠悠地點完餐,侍應生關上門後,肖臻才出了一口氣,對裴煦說:“小煦,我真的沒有辦法了......”


    窗外下起了雨,裴煦看著落在窗上的雨絲,笑而不語。


    “從藍薈出事開始肖家就受到了牽連,越臻一出事,我爸這幾年來的心血就要白費了。我承認這次投標是我做的不對,但看在肖家和裴家這麽多年的情分上,看在我們從前這麽好的份上,你能不能......手下留情?”


    乞求的態度,和從前他撲上來親吻裴煦、冷眼看裴煦被霸淩時的姿態全然不同,但裴煦沒覺得有一絲快意,隻覺得可悲,以及不懂麵前這個人如此冥頑不靈。


    裴煦喝了一口橙汁,入口酸澀,他皺眉,第一反應是不如霍應汀家裏的好喝。


    “誰都清楚我不是裴家親生的,裴家和肖家的情分和我有什麽關係?”


    肖臻啞然。


    越臻是肖家一手扶持起來的,麵臨起訴事小,但更棘手的是越臻名聲已經在行業內臭了。


    抄襲標書、竊取友商機密、故意挑起友商職員紛爭,哪一樣拿出去都是會被人唾罵的髒手段。


    越臻無法翻盤就此衰敗的結局幾乎可以被預見。


    連他父親都準備棄車保帥,肖臻也明白這個道理,可他就是不相信裴煦會這麽絕情。


    明明當年所有人都被退學,隻有他被保了下來。


    裴煦對他不可能這麽絕情。


    所以就算知道越臻不可能再東山再起,肖臻還是冒著被他父親訓斥的風險來見了裴煦。


    可裴煦真的冷漠得讓他不敢認。


    “裴煦......你是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


    “這樣是什麽樣?”裴煦聽笑了,語氣顯出一股瘋勁,“你是覺得我在經曆了差點被你強/上和校園霸淩之後還要對你感恩戴德?還是覺得我本身就是該依靠著裴家對所有人搖尾乞憐,對你們帶著目的示好千恩萬謝?”


    他在肖臻震驚的目光裏扯出了一個譏諷的笑。


    “你們想要的是一條聽話的狗,但很抱歉,我自始至終都不是。”


    他第一次在別人麵前露出這樣的狀態,肖臻的目光漸漸從難以置信變得憤怒。


    撕開偽裝的裴煦就像是一把鈍刀忽然亮出了尖銳的刀刃,鋒芒畢露的敵意和反叛把肖臻打得措手不及。


    他一直以為裴煦是因為當年的事情才無法原諒自己,但他骨子裏還是那個隻要對他好就會無限心軟的人,可現在他才發現他錯得徹底。


    裴煦根本就不是他想的那樣好擺布,他不再像小時候一樣招招手就能乖乖跟在身邊,也不是真的沒脾氣或不懂周圍人的明朝暗諷,他隻是全部一筆一筆都記在了心裏,從未流露過。


    裴煦對他們的恨早就已經鋪天蓋地了。


    而這些年在他們麵前的和順,不過就是假象。


    肖臻忽然之間毛骨悚然,覺得麵前這個人是從未有過的可怕。


    肖臻沒法接受從前那個乖乖軟軟喊自己“肖哥”的裴煦都是假的,他不禁開始想裴煦為什麽會突然這樣?


    從前就算是沒法原諒m國的事情,裴煦也不會對他說這麽重的話。


    他就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


    肖臻腦子裏忽然靈光一現。


    裴煦的反常似乎是最近才開始的,而每次反常,似乎都有一個人的存在......


    “是不是霍應汀許諾了你什麽?!”肖臻的質問之中帶著鄙夷。


    裴煦的表情愣了愣,隨即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你以前從不這樣,我知道你在裴家過得艱難,但這麽多年你都忍下來了。小煦,自從霍應汀迴國之後你就變了,你變得讓人陌生,好像渾身上下都帶著刺,對我和對裴家的人也開始抗拒和刀鋒向內。你是不是和霍應汀做了什麽交易......外麵的人那樣說你,難道你真的”


    “夠了!”


    裴煦驟然嗬斥。


    他的目光有一瞬間的狠戾,無法讓人把霍應汀和那些肮髒的事攪合在一起,他站起身來,聲音無比寒冷。


    “這麽多年我都忍下來了?”裴煦聲音忽然輕了下來,“難道是我活該嗎?”


    “不......我可以”


    “可以幫我?”裴煦反問,情緒漸漸失控,盯著他一字一頓,“你唯一能幫到我的就是早點去死。”


    早點去死。


    四個字落在肖臻心上,饒是再喜歡裴煦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詛咒。


    肖臻噌地站起來。


    “你瘋了!?裴煦,別人不清楚這次標書的事情,但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和你脫不了關係!”


    裴煦冷冷地看著他。


    “你拉著肖家和洛家下水,讓霍家成功中標,你就這麽想幫霍應汀!?就算你這麽幫他又有什麽用,依傍著霍家的那群人還不是天天找你的麻煩?你不覺得自己這樣很掉價嗎!?”


    肖臻認定裴煦和霍應汀有什麽不可告人關係的樣子實在太過醜陋,裴煦厭惡到了極點:“是你和裴鬆沅狼狽為奸泄露標書在前。以及,就算我幫他又怎麽樣?我不幫他又怎麽樣?與其一直齷齪地去猜測別人的關係,不如多關心關心自己的今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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