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公?


    伯公,即爺爺的哥哥。


    桐生老板曾經說過,他與木下琳有著將近八十年的交情。


    換算下來,木下琳的年紀少說也有八、九十歲了,與桐生老板是同一輩的。


    一個年近百歲的老人家的伯公……時間跨度不是一般的大!他應該已是上個世紀的人物了!


    青登一邊迴味著木下琳適才所說的話語,一邊半打趣地心想:


    ——難不成她的伯公也是一位身手了得、而且還很熱衷於戰鬥的劍士?


    木下琳的伯公是何許人也、究竟是不是身手超群的劍士,青登不得而知。


    不過,有件事情他是確定的——木下琳一定是一位習武之人!而且實力不俗!


    她雖然穿著華麗的、與“武者”形象相去甚遠的大振袖,身上也沒有攜帶任何武器,但青登卻能清晰地感知到:其身上始終散發出威風凜凜的英氣!


    不論是行走還是就坐,她的每一個動作都透出武者所特有的利落。


    想必她在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位像佐那子那樣英姿颯爽的女傑吧。


    “主公,萬分抱歉。”


    片倉隆信單膝跪地,麵露羞愧的神情。


    “吾等無能,使您蒙羞了。”


    他前腳剛說完,後腳淺井盛安、牧村太一等其餘人便紛紛跟進。


    他們烏泱泱地跪倒在地,埋低腦袋,向木下琳請罪。


    青登見狀,暗自乍舌。


    雖然他剛才遊刃有餘地取得勝利,但這並不代表對麵很弱。


    倒不如說是正好相反——葫蘆屋群英很強!


    隻不過是因為青登更強,所以才造成了這種“他們貌似很弱”的局麵。


    不論是個人的身手,還是彼此間的配合,葫蘆屋群英的優秀表現深得青登的讚賞。


    他們中隨便拎出一個來,都是能在新選組裏擔任番隊長的優秀人才。


    想到這,青登不禁心生感慨:


    ——群英薈萃……葫蘆屋的底蘊果然很深厚!


    這些傑出的武者在木下琳的麵前全都服服帖帖的……由此可見,木下琳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


    木下琳平靜一笑:


    “你們不必自責,都抬起頭來吧。”


    “勝敗乃兵家常事。”


    “更何況,輸給‘仁王’並非一件丟臉的事情。”


    說罷,她擺了擺手。


    “辛苦你們了。九郎留下,其他人都先下去休息吧。”


    ……


    ……


    隨著片倉隆信等人的魚貫而出,道場內僅剩下青登、木下琳、桐生老板和木下舞四人。


    “橘安藝,坐近來。”


    木下琳向青登招了招手。


    青登趕忙上前。


    “再近一些。”


    青登怔了怔,隨後繼續向前。


    “再近。”


    “啊?”


    青登一點點地挪步至木下琳的跟前。


    “嗯,坐吧。放輕鬆,不必拘謹。”


    雖然她嘴上說著“不必拘謹”,但青登還是一板一眼地並攏雙膝,正襟危坐。


    在木下琳的要求下,青登與她可謂是咫尺之間,雙方的膝蓋都快碰到一起了。


    隨著距離的拉近,對方的麵容更加清晰地映入青登的眼簾。


    她的身體真的很嬌小,像極了大號的人偶。


    同樣是跪坐在地、挺直腰板,可她的額頭才堪堪與青登的胃部平齊。


    青登感覺她的體重連40公斤都不到。


    仿佛隻要打個噴嚏,就能將她掀翻在地。


    她的臉龐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大大小小的皺紋、鬆弛的肌膚、淡淡的老人斑——像極了受狂風侵蝕、千溝萬壑的黃土地。


    但是,她的眼睛卻很漂亮。


    黑白分明,眼神堅毅,視線銳利,眸中閃爍著旺盛的生命力。


    這對眼睛與其周圍的層層疊疊的皺紋,形成了極鮮明的反差……猶如黑夜裏的皎潔明月。


    青登算是明白了——凡是像桐生老板、木下琳這樣的“雖是老人,卻又不像是老人”的特別存在,一定都有著光芒四溢的眼睛!


    “總叫你‘橘安藝’,怪麻煩的。我可以直接叫你‘安藝’嗎?這樣比較順口。”


    青登立即道:


    “當然可以,請便!”


    平心而論……雖然感覺心情複雜,但青登也不得不承認——相比起他的苗字(橘)、通稱(青登)和本名(盛晴),他當前的官位(安藝守)要順嘴得多。


    “橘”(ta chi ba ra)和“盛晴”(mo ri ha ru)都是4個音節,“青登”(a o to)是3個音節。


    而安藝隻有2個音節(a ki),而且不用大幅度地張開嘴巴、扭動舌頭就能念出這2個音,所以念起來格外上口。


    因此,最近有不少人都開始改口稱他為“安藝”或“安州”(a shuu)了。


    就連青登本人也逐漸以更好念誦的“橘安藝”來自居。


    “那麽……安藝,你做得很好。”


    她露出祥和的微笑。


    “年僅21歲,就能在漫漫武道上擁有這樣的建樹,實在難得。”


    “在我漫長的人生裏,我所認識的能在這樣輕的年紀就取得如此成就的天縱奇才……除你以外,隻有寥寥的2人。”


    “身為九郎的關門弟子,你未辱師門!”


    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當說到“未辱師門”這幾個字眼的時候,她倏地加重語氣。


    “能在入土之前親眼見證九郎的衣缽有了傳承,實在是幸甚。”


    說到這,她垂低視線,有意無意地瞄向擱於青登腿邊的毗盧遮那。


    “安藝,你要繼續努力、繼續精進自身。”


    “切莫辜負了九郎對你的栽培,也莫辜負了這把古老的寶刀。”


    突如其來的“長輩嘉獎晚輩”的場麵,雖令青登感到有些無所適從,但他還是鄭重地迴複道:


    “是!在下從不知曉‘鬆懈’與‘墮落’是何物!”


    木下琳輕輕頷首。


    “很好,氣勢不錯!”


    “隻可惜……你已是一城一地之主。”


    “否則,我真想將你召入麾下!”


    青登微微一笑,禮貌地說著“您過譽了”。


    雖然他表麵上在認真傾聽,可實際上他的心思早就飄至別處了。


    (在我漫長的人生裏,我所認識的能在這樣輕的年紀就取得如此成就的天縱奇才……除你以外,隻有寥寥的2人。)


    對於木下琳方才所說的這句話,他感到非常在意!


    他付出無數努力、費盡千辛萬苦、流遍了血汗,外加上係統的億點點幫助,才好不容易擁有了如今的境界。


    而現在,木下琳告訴他:像他這樣強的人,還有2個……


    ——這倆人是誰?他們是什麽來頭?


    “……木下小姐。”


    青登實在是按捺不住心中的困惑。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拋出了這一疑問。


    木下琳聽罷,啞然失笑。


    “這個嘛……也罷,告訴你也無妨。安藝,你知道‘木下源一’嗎?”


    青登下意識地迴複道:


    “大名鼎鼎的‘隱世劍聖’,怎會不知曉?”


    木下琳淡淡地說:


    “木下源一就是我方才所說的伯公。”


    “……”


    沉默降臨在二人之間。


    自遠方傳來的烏鴉叫聲,顯得格外刺耳。


    青登瞪圓雙目,表情被強烈的震愕所支配。


    同樣一臉不敢置信的人,還有木下舞。


    迎著青登和木下舞投來的“啊?你在說笑嗎?”的視線,木下琳莞爾一笑:


    “怎麽?你們覺得我在撒謊嗎?”


    青登結結巴巴地迴應道:


    “不,我隻是……沒有反應過來……”


    這個時候,一旁的桐生老板微笑著,適時地補上一句:


    “橘君,主公沒有撒謊。她確實就是木下源一的侄孫女,親侄孫。”


    有了桐生老板的擔保,青登再怎麽震愕,也隻能選擇相信了。


    他用力地眨巴眼睛,審視般地仔細打量木下琳。


    在日本,“木下”並非稀罕的苗字,甚至可以說是蠻大眾的。


    因此,即使木下源一和木下琳有著相同的苗字,青登也很難將他們聯係在一起。


    木下源一——在野史和民間傳聞裏,總能發現他的身影。


    什麽“調停兩大忍者村的矛盾”、什麽“孤身攻滅伊賀忍者村”、什麽“木下源一是豐臣秀吉的後代”……各式各樣的傳說故事,令人眼花繚亂,難辨真假。


    據說連萬裏之外的歐洲諸國,都有木下源一的英雄事跡在流傳。


    因為實力強得離譜,卻又無比神秘,行跡飄忽不定,故被冠上“隱世劍聖”的美名。


    唯一能夠確定的事情,大概就隻有“確有其人”了。


    “奶奶,那個木下源一真是我的……我的……”


    木下舞卡殼了。


    她多半是在思考要用什麽樣的名稱來稱唿木下源一。


    奶奶的伯公……這個輩分實在太大了!大得都不知道要如何稱唿了!


    從木下舞當前的模樣來看……她和青登一樣,也是直至此時此刻,才知道傳說中的“隱世劍聖”與她有著如此特殊的聯係。


    對於木下舞的“無知”,青登已經感到很習慣了。


    這妮子真的是什麽都不知道!


    也不知是她心太大了,還是因為木下琳、桐生老板等人將她保護得太好了。


    “伯公他……很喜歡多管閑事。”


    木下琳無奈一笑。


    “很多時候甚至是沒事找事。”


    “不管此事是否跟他有關,也不管此事是否會得罪許多人,隻要興致來了,他就總要湊過去摻和幾腳。”


    “出於此故,他樹了不少仇家。”


    “恨不得將他挫骨揚灰,甚至不惜將這份仇恨世代傳承下去的人,可謂是多如牛毛。”


    “阿舞,你以前是個多麽馬虎的孩子,應該用不著我來幫你迴憶吧?”


    木下舞的臉蛋登時羞紅了。


    “若將‘隱世劍聖’與咱家的淵源全盤告知於你,隻怕你會不小心地說溜嘴,徒惹麻煩與災禍。”


    “所以,為了你的安全,我才一直瞞著你。”


    “我本打算等你再長大一些後,再將真相告訴你的……也罷,我就趁著今日的這個機會,一口氣向你們講明吧。”


    她停了一停,構思措辭。


    少頃,她不緊不慢地開口道:


    “伯公他是真正的武道天才。”


    她一邊說,一邊麵露濃鬱的自豪之色。


    “初次握劍,就輕鬆打敗了浸淫劍術多年的師兄。”


    “隻用了極短的時間,就掌握了天下幾乎所有的劍術流派。”


    “因為想要見識世界的廣大,所以他不顧幕府的‘鎖國令’,偷偷登上荷蘭人的商船,遠渡重洋,去往歐洲。”


    “他在西方遊曆多年,走遍了荷蘭、英吉利國、法蘭西國等多個國家……在此期間,他依舊不改‘喜歡沒事找事’、‘熱衷於自添麻煩’的個性。”


    “正因如此,歐洲諸國的民間才會流傳著他的英雄事跡。”


    說到這兒,木下琳像是想起了什麽,話鋒突轉:


    “安藝,據九郎所言,你已經掌握了‘源之唿吸’,對嗎?”


    青登點了點頭。


    下一刻,木下琳再度語出驚人:


    “‘源之唿吸’的‘源’,就取自伯公的名字。這門偉大的唿吸法的創造者,正是伯公。”


    聽到此言,青登終於是壓製不下心中的震愕情緒,目瞪口呆地看著木下琳,久久說不出話來。


    同為武者,他自然清楚“源之唿吸”有多麽了不起。


    僅僅隻是改變唿吸的節奏,就能提高注意力。


    練至巔峰的話,甚至還能以此為媒介,進入無比強勢的“無我境界”。


    如今的青登雖很強大,可也未到“創造”的境界。


    由1到100固然厲害,但這也隻是在前人的基礎上做延伸而已。


    由0到1,才是真正的天才之舉!


    “安藝,我若沒記錯的話,伯公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有了唿吸術方麵的靈感。沒過幾年,他就開發出了‘源之唿吸’。”


    “至於在相同年紀下,同樣有著驚人實力的另外一人……安藝,你應該也認識。”


    青登半開玩笑地反問道:


    “既然第1個人是‘隱世劍聖’木下源一,那麽第2個人該不會是‘永世劍聖’緒方逸勢吧?”


    “是的,你答對了。”


    “……”


    沉默再度降臨。


    好一會兒後,青登用力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問道:


    “木下小姐,你該不會要說:‘其實緒方逸勢是我的兄長’吧?”


    木下琳啞然失笑:


    “才沒這一迴事。”


    “我的哥哥……早就因誤入歧途而死於非命了。”


    “不過……我與緒方確實是有著一定的淵源。”


    “總而言之,我認識緒方,而且和他的關係還算不錯。”


    “關於‘永世劍聖’的傳奇事跡,應該就用不著我這個老太婆來一一闡述了吧?你們從小到大應該聽得夠多了。”


    “伯公年紀輕輕就開發了‘源之唿吸’,而緒方也不遑多讓。”


    “在我們還年輕的時候,壓根兒就沒有‘勢’的概念。”


    “是時,我們隻知道頂尖強者的身上會散發出驚人的、使人喘不上氣的氣場。”


    “至於這種氣場是什麽,以及它的具體用途,並無人去做係統性的歸納和研究。”


    “是緒方出手改變了這種朦朧彷徨的局麵。”


    “他將這種‘氣場’定名為‘勢’,並且開發出了修煉‘勢’、利用‘勢’的方法。”


    “可以說,如今大行其道的‘勢’的概念,就是出自緒方之手!”


    “怎奈何他太低調了,一心想過平靜的生活。”


    “明明是開發者,卻從不對外聲張。”


    “以致到了今日,已經很少有人會知道是‘永世劍聖’開發了‘勢’”


    “順便一提,身為開發‘勢’的人,緒方對‘勢’的運用,已經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


    “他可以將‘勢’集中在一點,然後瞬間爆發出去。”


    “不誇張的說,他的‘勢’已達天人之境!”


    “即使不集中爆發,光是普通的將‘勢’釋放出去,他也能使絕大部分人因抵禦不住壓力而昏厥過去。”


    “隻要他有那個意願,意誌薄弱的人是沒辦法在他麵前保持清醒的!”


    *******


    *******


    求月票!求推薦票!(豹頭痛哭.jpg)


    ps:有些書友反映:葫蘆屋精銳盡出都拿不下青登,那他們要如何對付法誅黨?


    其實很簡單——上槍炮啊!如果片倉隆信等人人手一支左輪手槍,你看青登敢不敢一個打八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組建了最強劍客集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漱夢實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漱夢實並收藏我組建了最強劍客集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