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製服的成品遠比青登預想中的要好得多。


    柔順且吸汗的上好布料、淺蔥的底色、白色的山形紋袖口……看上去簡約、清爽,很對青登的眼緣。


    不得不說,八木源之丞的手腳還是挺麻利的。


    自答應為新選組免費製作軍旗和製服以來,前後不過半個來月的時間,他就忠實地遵照青登所提的每一項要求,呈交出無可挑剔的成品。


    看樣子,八木源之丞相當重視與青登的關係。


    對於“維護與青登的友誼”一事,他不是一般的上心。


    順便一提,托了新選商會的福,青登與八木源之丞的感情又深厚了不少。


    新選商會的繁榮興旺,極大地帶動了壬生鄉的經濟。


    身為壬生鄉的最大地主,八木源之丞自然樂見這副繁榮光景。


    眾所周知,能帶領大夥兒發財的人就是爺兒!


    出於此故,近日以來,每當新選組的將士們行走在壬生鄉的大街小巷——尤其是當青登現身的時候——壬生鄉的父老鄉親們朝他們投去的目光,都變得友善、熱切了不少。


    青登一邊將布包裏所裝的淺蔥色羽織一件件地拿出來,一邊快聲說道:


    “我把你們的製服都帶來了,你們現在都試穿一下吧!”


    眾人聞言,紛紛起身,逐一地走上前來,領取各自的製服。


    總司利索地將羽織套在身上,然後雙目放光地讚歎道:


    “真好看!真不錯!”


    性格開朗的總司,一向不討厭這種清爽的顏色。


    芹澤鴨拿過他的製服後,並未立即穿上,而是緊蹙眉頭,口中嘟囔:


    “嘖……為什麽我非得穿這種老土的衣服不可……”


    近藤勇盯著羽織上的山形紋袖口,臉上浮起一抹滿意之色。


    雖然沒能完全模仿赤穗義士的穿扮,使他頗感遺憾,但能夠保留赤穗義士的最經典的山形紋袖口,也算是有個慰藉了。


    若說在場的所有人裏,此時最感心潮澎湃的人是誰,那自然要數木下舞了。


    畢竟,“將製服的底色定為淺蔥色”,乃是她的主意。


    木下舞細細摩挲手裏的淺蔥色羽織,眨巴了幾下美目,眸中流露出難以自抑的興奮。


    總體而言,在領取完製服後,也就隻有上述的總司、木下舞等寥寥幾人,展現出充沛的情感。


    在場的絕大部分人都是中下層出身,所以他們對於穿衣打扮並無太大的講究。


    因此,製服的樣式如何、顏色如何,他們並不大關心。


    這時,永倉新八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扭頭對青登問道:


    “對了,橘先生,既然製服已經做好了,那軍旗呢?我們的軍旗可有完工?”


    他的話音剛落,青登便微笑著點了點頭。


    “嗯,軍旗也做好了,我們的軍旗和製服是同時交付過來的。”


    青登前腳剛說完,後腳永倉新八就急匆匆地迅速搶道:


    “既然軍旗已經做好了,那您也是時候向我們展示一下您所設計的軍旗了吧?”


    轉睫間,一束束充滿好奇、期待之色的目光,撲簌簌地落到青登的身上。


    當初,青登召開會議探討“我們要使用什麽樣的製服和軍旗”的時候,隻有前者是麵向大夥兒,公開征集意見。


    至於後者,青登則說“啊,關於這個就不必討論了,我已經想好軍旗的樣式了”、“我決定要用某個對我而言非常重要的字來作為咱們的軍旗!”


    是時,青登賣了個關子,並未立即向眾人公開他所設計的軍旗樣式。


    眾人直到現在都不知道他們的軍旗究竟長什麽樣。


    迎著眾人的炯炯注視,青登像是故意要吊他們的胃口一樣,慢吞吞地伸手探懷,摸出一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背麵朝上的旗幟。


    他的雙手分別抓住旗幟的左上角與右上角。


    “這就是……我們新選組的軍旗!”


    便聽“唿”的一聲,青登一把將其抖開。


    同一瞬間,原本集中在他身上的那一股股視線,即刻轉至其上。


    霎時,眾人紛紛露出各式各樣的表情、神態。


    總司睜圓雙目,一字一頓地緩緩說道:


    “‘誠’(makoto)?”


    由紅色羅紗製成的旗麵,下方是白色的山形紋,正中央是一個鬥大的、白色的“誠”字。


    青登輕輕頷首,朗聲道:


    “沒錯!‘誠’!我們新選組的軍旗便是‘誠字旗’!”


    嘰嘰喳喳……嘰嘰喳喳……


    交頭接耳、竊竊私語、麵麵相覷、目目相看……在場的每一個人的表情,都被不解和困惑所支配。


    大約5秒鍾後,心直口快的永倉新八第一個產出疑問:


    “‘誠’?橘先生,這是什麽意思?有什麽深刻的寓意在裏麵嗎?”


    原田左之助附和道:


    “是啊是啊!橘先生,這個‘誠’字是啥意思呀?”


    這倆活寶起了個頭後,其餘人紛紛跟進。


    針對“誠字旗”的由來、寓意,眾人的疑問聲如狂風驟雨般襲向青登。


    青登早就料到眾人會有這般反應,故而他也不急。


    待眾人的話音漸停、情緒稍平後,他才不疾不徐地開口解釋道:


    “我之所以要選用‘誠’字來作為新選組的象征,主要是有三方麵的考慮。”


    “首先,你們仔細看,當高舉「誠字旗’隨風飄逸時,乍一看,是不是很像‘試’字?”


    “「試」代表了試衛館。”


    此言剛出,以總司為首的“試衛館派”便立即一怔,隨後一個個的全都啞然失笑起來。


    他們的這副模樣,仿佛在說:“啊,原來是這樣啊”。


    對青登而言,試衛館就是他的家。


    他在穿越至這個世界後沒多久,原先的房子就被討夷組的瘋子們給燒掉了。


    因此,他在這個世界的絕大部分時光,基本都是在試衛館度過的。


    他對試衛館的感情,並不比這世上的任何一人要淺。


    他正是在加入試衛館後,才先後認識了總司、佐那子、以及他現在的這票榮辱與共的兄弟。


    不誇張的說,試衛館就是青登的“龍興之地”!


    出於對試衛館的充沛感情,青登很樂於在新選組的軍旗裏加入些許試衛館的“元素”。


    “選用‘誠’字的第2項理由……這已經是2年多以前的陳年往事了。”


    說到這,青登的頰間浮現出若隱若現的追憶之色。


    “在我仍是火付盜賊改的三番隊隊長的時候,曾隨軍西征,討伐盤踞在甲斐群山之中的山賊。”


    “那一戰雖很激烈、血腥,但也算不上是什麽硬仗。”


    “戰況格外順利,僅用了數日的時間便將賊眾擊潰。”


    “當殘敵潰逃之後,我率軍在茫茫大山中展開追擊。”


    “敵方不愧是‘靠山吃吃’的山賊,憑著對山路的熟悉,始終將我們甩在屁股後麵。”


    “是時,跟隨我的絕大部分將士都已感疲憊,無力再進攻——而敵方亦是如此。”


    “那個時候,敵我雙方都已是在拚一口氣。”


    “為了激勵將士們的鬥誌,同時也為了讓將士們能夠更好地跟上我,我計劃著做一麵顯眼的旗幟。”


    “我本打算做一麵‘試字旗’。”


    “結果,負責製旗的那人不識字,把‘試’寫成‘誠’了。”


    “沒辦法,就隻能扛著這麵‘誠字旗’來衝鋒了。”


    “最終,在獵獵招展的‘誠字旗’下,我們追上了殘敵,將他們悉數殲滅。”


    “就這樣,我與‘誠字旗’結下了奇妙的緣分。”


    “在思考應給新選組設計出什麽樣的軍旗的時候,最先闖入我腦海的,就是當年的這麵‘誠字旗’。”


    “所以,以‘誠’字來作為新選組的象征,姑且也算是在紀念吧。”


    “紀念我此生以來所打的第一場酣暢勝仗。”


    “至於最後一個、同時也是我青睞‘誠’字的最重要的原因……”


    言及此處,青登倏地沉默了下來。


    似乎是在構思措辭、醞釀情感。


    與此同時,他的神情以肉眼可見的幅度變得嚴肅起來。


    眾人接連被他的這副莊嚴模樣所影響,不自覺地挺正腰杆、坐直身子,尖起耳朵,認真聆聽。


    “‘誠’字有‘誠信’、‘忠誠’等諸多含義。”


    青登緩緩地掃視現場的每一個人的麵龐。


    “本軍的‘新選’之名從何而來?”


    “在這個腥風血雨的亂世中,我們被時代選中。與此同時,我們又選擇了新的‘道路’。”


    “我希望新選組的全體將士——包括你們在內——都能至誠地忠於自己的信念!”


    “不論是疼痛還是悲傷,不論是酸楚還是疲憊,都要在自己所選擇的道路上一路奔馳!貫徹‘誠’的意誌,不負‘新選’之名!”


    簡短卻又不失鏗鏘……眾人皆被其氣勢所震懾。


    就連總與青登不對付的芹澤鴨、新見錦,以及鐵了心的要謀亂的清河八郎,刻下也不禁感到一凜。


    貫徹“誠”的意誌,不負“新選”之名……眾人一邊不約而同地在心裏複述這句話語,一邊轉過腦袋,再度望向青登手裏的“誠字旗”。


    與適才第一次瞧見此旗相比,他們此時的眼神無不發生顯著的變化。


    青登的話音未斷:


    “順便一提,這麵旗幟所選用的顏色,亦包含著不一般的寓意。”


    “如你們所見,此旗的底色為血紅色,中央的‘誠’字和下麵的山形紋是白色。”


    “血紅色象征犧牲;白色象征對‘誠’心無雜念。”


    “除了‘誠字旗’之外,我還委托八木先生製作了另一麵……雖不算是軍旗,但也格外重要的旗幟。”


    說著,青登放下手裏的“誠字旗”,接著又從懷裏摸出一麵新的旗幟。


    這一次,青登沒有再吊眾人的胃口。


    麻利地掏出新旗後,就直接鋪展開來。


    這麵新的旗幟並沒有任何花裏胡哨的內容,就隻是普通的白底黑字。


    右邊上書“有死之榮”。


    左邊上書“無生之辱”。


    連起來便是氣勢十足的8個大字——“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語出《吳子兵法·論將第四》。


    原文是“師出之日,有死而榮,無生而辱”。意思是軍隊開赴戰場之後,就要準備光榮獻身,而不能屈辱地保住生命


    “我將其稱為‘督戰旗’。”


    青登輕聲說。


    語氣相當平靜。


    “顧名思義,這是用來督戰的旗子。”


    “在平常時候,絕不會輕易地打出這麵旗幟。”


    “隻有在與敵人決戰的時候,或者是在死生存亡之際,才會樹起此旗。”


    “此旗屹立之刻,即為死戰之時!全軍上下皆須抱定必死之決心!凡戰端一開,必英勇殺敵!”


    “要麽戰勝,要麽戰死!”


    “臨陣,將不顧軍先退者,立斬!”


    “臨陣,軍不顧將先退者,後隊斬前隊!”


    “畏縮不前者,立斬!”


    “倉皇退遁者,立斬!”


    “一切盡如此旗——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語畢,青登眯起雙目,眸中迸出凜冽的寒芒。


    那仿佛暗藏鋒利刀刃的話語,令得在場的不少人都不受控製地縮了縮脖頸。


    好在僅須臾,青登就收起了他的氣勢,同時也收起了其手裏的“督戰旗”。


    “好了,我已經將製服分發給你們了,也向你們展示了本軍的軍旗和督戰旗,你們若無事向我匯報的話,本場會議就……”


    青登的話還未說完——


    “鎮撫使大人!鎮撫使大人!”


    自走廊方向傳來的焦急大喊,打斷了其話頭。


    同一時間,門外出現一道單膝跪地的身影。


    青登挑了下眉,問道:


    “何事?”


    門外的那道身影深吸一口氣,響亮、卻又結結巴巴地高聲應道:


    “有有、有快轎來此!指名要找鎮撫使大人!”


    刹那間……真的是在一刹之間,議事廳的氛圍驟變!現場洋溢著令人倒抽一口氣、刺痛般的緊張感。


    青登也好,其他人也罷,無不是麵上變色。


    即使是蠢笨如原田左之助,也知道“有快轎來此”,意味著什麽。


    青登馬上就反應過來,迅速下令道:


    “局長、副長、總長和參謀留下!其他人退下!將快轎迎進來!”


    ……


    ……


    不一會兒,一名躺在榻榻米上、似乎隨時會斷氣的年輕人,強撐著精神,斷斷續續地說道:


    “鎮撫使……大人……伊勢……出現大規模的……一揆……!敵勢……破萬……!請盡快……派兵平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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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打《隻狼》的時候,一直覺得那麵“有死之榮,無生之辱”的旗幟好帥,現在總算是將它寫進我的故事裏了!(豹嗨.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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