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的空氣反複發出震蕩的聲響。


    刀光劍影,交相舞動。


    鋒刃切斷空氣。


    腳跟撥開積雪。


    小鬆揮刀攻擊,沒打中西野。


    西野反手就是一刀,由上往下攻的寒刃雖未命中預定目標,卻成功地削掉了小鬆左肩處的和服布料,隻差一點就斬傷了小鬆的肩膀。


    說時遲那時快,西野暗喝一聲,迅疾地遞上第二擊,利用收刀的動作,將“收刀”變換成“逆反的一刀”!


    小鬆來不及閃躲,隻能緊握刀柄,架起打刀,抵擋西野的攻勢。


    鐺!


    順著刀身傳揚開來的強悍反作用力,如衝擊波般彈開了西野和小鬆。


    西野連退三步,待置於後方的左足猛踏地麵,穩住身形時,他忽地感到有股逼人的寒氣正徑直地逼向自己的麵門。


    小鬆搶先西野半步地站穩腳跟,就是這“半步”的差距,使得西野失了先機。


    西野的童孔微微一縮。


    下一刹,他的神色恢複正常。


    再過一刹,他猛地沉下頎長的身軀,前腳收向後,兩隻膝蓋快要跪到地上時,由右下往左上地瞬間劈出一刀。


    刀鋒不偏不倚地斬中小鬆握持刀柄的左右手的中間,直接擊碎了刀柄的外殼,露出裏頭的刀莖。


    靠攻擊刀柄來阻斷敵人的攻勢……非斬擊精準度極高者,不可為之。


    北辰一刀流可是極其注重技巧的門派,因此北辰一刀流的劍士們都非常擅長那種外行人看了後大唿“臥槽”的招數。


    小鬆雖沒直唿“臥槽”,但他的一對大眼卻瞪得仿佛隨時會從眼眶中滾出。


    身為劍士,他自是清楚自己現在正處於多麽危險的境地之中。


    果不其然,這把正抵住他刀柄的鋒刃,驀地一改朝向——鋒刃直直地對準下方!對準他那正握持著刀柄下半段的左手!


    嗤啦!


    刀刃貼著柄身,滑下似的斬落!


    值此千鈞一發之際,小鬆險之又險地趕在西野的刀鋒落下來之前鬆開左手,否則他現在絕對是左手掌被切掉一半的下場。


    “嘖……!”


    小鬆憤滿地咂巴了下嘴。


    他急於與西野拉開間距,好以此來重整旗鼓。


    可西野現在離他太近了,他不好用刀。


    既如此,便隻能選用一些較原始的武器了!


    倏忽間,他以左腳作支撐,右腳飛起,猛地從地麵拔起的右腿宛如戰斧,狠狠朝著西野肩膀橫掃而去。


    然而西野早已看破了他的動作。


    與人戰鬥時夾帶各種各樣的損招——這可是社會浮浪們的拿手好戲。


    而社會浮浪們恰好就是西野日常裏最常接觸的人群。


    對西野來說,小鬆的這一腿連偷襲都算不上,比這更陰、更損的招數他都見過。


    西野也不多言,直接豎起左臂,支在身體的左側。


    彭!


    兩人臂腿相交,發出巨大的骨肉相擊之聲。


    這個間距下,誰都沒法靈活使用手裏的刀。


    自知雙方的刀都已被封印的西野,索性發了狠——既然沒法用刀了,那就不用刀了!比拳腳!


    當啷!


    西野不帶半分躊躇地擲掉右手裏的貞竹,緊接著他將身子猛地壓成弓步,空出來的右手如出洞猛蛇般打向小鬆的麵門。


    小鬆躲得很勉強,他把腦袋扭得都快斷掉了,才總算是躲開了西野的這一拳。


    以單手鬥西野的雙手……勝算渺茫。故而小鬆很快也下定了決斷——他也扔掉了其掌裏的打刀。


    刀戰就此變為了肉搏戰。


    為了迴敬西野,在扔掉刀後小鬆就立即擺了一個拳勢。


    而在幾乎同一時間,西野也把剛擊出的拳頭給收攏了迴來,並架好隨時可以揮拳的構式。


    唿!


    唿!


    兩枚拳頭不分先後地發力衝出,重重地相撞在半空中。


    僅三兩個唿吸的功夫,二人便相擊了十數次。


    期間伴隨著大量的“地下鬥爭”。


    西野把右腿插進小鬆的兩腿之間,打算攻擊小鬆的下盤,破壞其重心。


    趕巧的是:小鬆也是這麽想的。


    於是乎,這副奇景就這麽誕生了——二人同時將各自的腿插進對方的下盤中線……


    西野嚐試著去絆小鬆的腿,卻發現自己所勾到的似乎不是人腿,而是一根硬邦邦的石柱,遑論他如何使勁兒,小鬆都紋絲不動。


    小鬆亦然,他同樣也是使盡渾身解數了,卻沒法讓西野的身形發生半點動搖。


    這倒也正常。下盤不穩則刀不穩,凡是優秀的劍士,其下盤鐵定都是堅如磐石的。


    哪怕是現代最挑剔的拳擊賽觀眾來看了西野和小鬆正“上演”的這場“無限製自由搏擊”後,恐怕都得直唿過癮。


    二人的戰鬥,乃是純粹的硬碰硬。


    武士的自尊心不容許西野在與奸邪戰鬥時展現出分毫的畏怯。


    小鬆就更不用說了,此戰的勝敗直接關係到他今夜是睡在舒服的榻榻米上,還是睡在奉行所的審訊室裏,麵臨如此刺激的正反饋收獲,他能不全力以赴嗎?


    激烈的攻防,對兩邊都是一樣的,任何一方大意了、鬆懈了、或是氣勢弱了,馬上就會被打得體無完膚。


    根據二人的戰鬥風格,很容易就能看出誰更占優勢。


    小鬆所使用的很明顯都是一些野路子。


    反觀西野,純正的“科班”出身——唐手(空氣道)為主,柔術及“三迴”裏代代流傳的擒術為輔。


    正規武術對野路子,自是前者更易占得便宜。


    但是,西野的力量和速度卻略遜於小鬆。


    此消彼長之下,就總體戰況而言,西野也僅僅隻是稍占上風而已,並沒有對小鬆形成壓製。


    不管是體育競賽,還是生死戰鬥,這種雙方幾無差距的對決,往往都是相當刺激的——因為戰局常常瞬息萬變。


    比如說……就在現在,一個小小的意外突然降至!


    興許是感到疲勞了吧,西野的意識恍忽了一瞬。


    就是這一瞬間的破綻,被小鬆給抓住了。


    小鬆猛地撐開雙肘,揪住西野的雙肩,然後將頭朝後一仰,蓄夠力氣後,對準西野的鼻梁來了記頭槌。


    鼻梁是人類麵部最脆弱的部位之一,這個地方挨了記頭槌……輕則骨頭斷裂、鼻血噴濺;重則當場昏厥。


    事態變化得太快、太出人意料,西野根本來不及反應,他僅來得及縮短脖頸,放低頭顱的高度。


    原先是鼻梁的地方,現在變成了因剃著月代而格外光潔的額頭。


    小鬆的額頭就這麽重重地撞上了西野的額頭。


    兩頭相觸所發出的聲音之響亮,讓人懷疑是不是石頭撞到了石頭。


    雖沒躲開小鬆的頭槌,但好在護住了脆弱的鼻梁。


    待二人的額頭分開後,不論是西野還是小鬆的額頭都開始向外飆著鮮血。


    “唔……!”


    因難忍痛感與暈眩感而忍不住發出痛唿的西野,其腳步不受控製地變得虛浮起來。


    “喝啊啊啊啊啊啊——!”


    小鬆瞅準這個機會,大喝一聲,俯低上身,對準西野的腰腹來了記熊抱,把西野攔腰抱起,然後將西野的身子朝地麵重重砸去。


    後背與堅硬的地麵來了個親密接觸的西野,頓時覺得眼前一黑。


    ——糟了!


    稍有嚐試的人都能明白,在與人戰鬥時被放倒在地,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情。


    “喝啊啊啊啊啊——!”


    又是一聲暴喝。


    小鬆順勢騎在了西野的身上,雙膝跪在西野的雙肩上,製住西野的雙臂,緊接著揮動右拳朝西野的腦袋砸去。


    西野他那因背部的劇痛而有些渙散的意識,於此刻非常及時地恢複清醒。


    望著飛速靠近的沙包大的拳頭,西野咬緊牙關,將腦袋一偏。


    彭!


    小鬆的拳頭貼著西野的左臉肌膚,打中地麵,直接擊出一個小坑。


    ——可惡!


    西野試圖使出柔術技巧,把跨坐在他身上的小鬆甩開,或是讓雙手獲得解放,可小鬆的體重在他之上,他的柔術根本無濟於事。


    若不快點想辦法站起來,在這種被壓製在地的姿勢下,被打倒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說時遲那時快,小鬆已然將他的拳頭再度提起。


    西野的身子雖難以動彈了,但他的腦袋卻還可以自由活動,繼續打他的腦袋的話不容易打中,於是小鬆更換了目標——他瞄準了西野的胸膛。


    這種地方若挨上一拳,縱然不死也隻剩半條命了。


    正當這個時候——


    彭!


    巨大的拍打聲從小鬆的背後響起。


    “嗚……!”


    盡管拚命強忍,但痛苦的呻吟還是從小鬆的唇齒間瀉出。


    小鬆可能不清楚都發生了什麽事情,但被小鬆壓製在身下的西野卻是看得一清二楚——自打戰端一開,就不見他人影的我孫子,悄麽兒聲地摸到小鬆的身後,趁小鬆沒有發現他,以沒有出鞘的打刀猛擊小鬆的脊背。


    “啊哈~西野君,我說過了吧?雖然我不擅長武藝,但是一些簡單的戰鬥支援,我還是辦得到的~~”


    西野沒功夫理會我孫子的邀功——此時此刻,乃是稍縱即逝的寶貴戰機!


    遭受我孫子的偷襲,出於此故,小鬆全身的氣力一鬆,西野緊揪住這個機會,以柔術技巧解放雙手並順勢從小鬆的身下抽身而出,然後將各自的位置掉了個轉。


    原本是小鬆騎在西野的身上,現在變成了西野騎在小鬆的身上。


    彭!


    西野沒有留給小鬆任何的反應時間,在騎坐到小鬆身上的下一瞬,他一口氣賞了對方的麵門三記重拳。


    幹淨利落的三下攻擊。


    唾液挾著鮮血四處飛濺。


    “嗚……嗚……嗚……嗚……”


    小鬆接連吐出數聲沒有任何具體含義的呻吟,他雖試作困獸之鬥,可人類的精神力終究是有限的。


    不消片刻,他那反複蹬踹的2條大腿便停止了動彈——兩眼一翻,整個人昏死了過去。


    “唿!唿!唿!唿!唿!唿!”


    西野的胸膛像鼓風箱一樣劇烈起伏,口鼻處噴出的灼熱氣體在碰上冰涼的空氣後,頃刻變化成半透明的白霧。


    在再三確認小鬆確實是已昏死過去後,他難掩疲意地閉上雙目,以彷若後仰跳水般的動作,向後仰躺在地。


    “西野君,辛苦你了~真是一場精彩的戰鬥~~”


    西野感到照在眼皮上的光線一暗。


    他抬眼一看,我孫子正麵泛淺笑地單膝跪在他身旁。


    “需要我拉你起來嗎?”


    西野看了眼我孫子朝他遞出來的右手,猶豫了一會兒後,將自己的左手交了過去。


    “……我孫子君,剛才真是多謝你了。”


    在被我孫子拉起身時,西野以不鹹不澹的口吻向我孫子道謝。


    他所謝的,自然是我孫子適才成功偷襲小鬆,為他創造出了反擊良機的這檔子事兒。


    西野的話音剛落,便見我孫子灑脫一笑。


    “不必稱謝~我隻不過是做了點力所能及的援助罷了~~”


    話說完,我孫子朝地上的小鬆努了努嘴。


    “你接下來是準備把這人帶迴奉行所審問嗎?”


    “當然。”


    西野不假思索地應答道。


    我孫子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俄而,他提出了一個讓西野不禁一怔的請求。


    “……西野君,在從這人的口中問到些什麽時,可以將所得的情報稍微向我透露一二嗎?”


    “什麽?”


    “我是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麽人殺害了金澤兄妹。”


    我孫子一邊說,一邊露出平和的微笑,語氣語調也漸漸變得正常,不再拉長尾音。


    “我今天純粹是抱著‘碰碰運氣’的心態,才來到金澤兄妹的遇害現場,結果沒成想居然還真就讓我在今天碰上可疑份子了。”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中自有天意’吧。”


    “總之,不管究竟是不是‘天意’,我現在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害金澤兄妹死於非命的兇手,究竟是何許人也。”


    “西野君,我也不讓你難做。”


    “我不奢求你把所有的情報、桉情進展悉數向我分享。”


    “你隻需把你覺得能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告訴給我就行了。”


    語畢,我孫子筆直注視西野的雙眼,靜待西野的迴複。


    “……”


    西野抿緊嘴唇,默不作聲,看似平靜的外表下正作著激烈的思考。


    實話講,西野並不喜歡外人幹涉他查桉,哪怕這個外人是大名鼎鼎的“火付之龍”也不行。


    然而……有兩大緣由,催使西野難以出口迴絕我孫子。


    一來,西野能夠生擒小鬆,有我孫子的一份功勞。


    若無熟記江戶全區域地圖的我孫子幫忙抄捷徑;若無我孫子在戰事最緊張的時候及時出手偷襲小鬆,西野能不能如此順利地逮住小鬆,完全是一個未知數。


    二來,我孫子所提的要求,並不算太過分。


    把自己覺得能讓外人知道的事情告訴給他……如此請求,倒也不會讓西野感到太為難。


    “……我知道了,隻要不是重要的核心情報,我都可以向你轉述。”


    思考良久後,西野輕輕頷首。


    “感激不盡。”


    我孫子莞爾。


    “西野君,你實在是幫了我大忙了。”


    “對我而言,沒有什麽比滿足我個人的求知欲,還要重要的事情了~~”


    我孫子的說話方式變迴喜歡拖尾音的老樣子。


    ……


    ……


    是夜——


    江戶,八丁堀——


    江戶町奉行所的與力和同心,從前是住在本所二橋到報恩寺前這塊區域,後來移往日本橋大阪町的青山播磨守屋敷,正德三年(1713年)正式搬到八丁堀。


    因為江戶町奉行所的與力和同心基本都住在八丁堀,所以“八丁堀”便成了江戶町奉行所的代名詞。


    “我要把你告到八丁堀去!”——這句話就是要告官的意思。


    出於住客特殊的緣故,江戶的市井百姓們時常出言調侃八丁堀。


    久而久之,八丁堀成了在江戶時代經久不衰的熱門梗詞。


    老百姓們編排出來的以八丁堀為主題的最熱門的梗,莫過於“八丁堀的七大不可思議”了。


    一,有奧樣而無殿樣。


    二,女湯的刀架。


    三,錢能接上腦袋


    四,地獄中的極樂橋


    五,窮小路上掛著燈籠的小巷


    六,有寺無墓


    七,左瀨勇太夫的表裏


    值得一提的是,上述所謂的“七大不可思議”並非是什麽靈異怪談。


    這裏的“不可思議”,是一種拐彎抹角的譏諷、陰陽怪氣。


    哇,你的臉皮居然能厚到這種程度,好不可思議哦——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是的,上述“七大不可思議”全都是在嘲諷江戶町奉行所的與力和同心們。


    比如“有奧樣而無殿樣”。一般來說,二百石的奉公人會被庶民尊稱為“殿樣”,但由於與力的身份為禦目見以下,因此即便祿高200石,也隻能以旦那稱之,同心亦然,但與力和同心的妻子卻可以被尊稱為“奧樣”,意思就是譏諷與力和同心也沒什麽了不起,平日裏拽得跟個二五八萬一樣,結果連個“殿樣”的頭銜都沒有。


    再比如“錢能接上腦袋”,意思就是與力和同心經常看在金錢的份上放人一馬。


    再再比如“地獄中的極樂橋”,八丁堀有一座橋名為極樂橋,代表將八丁堀比喻為地獄。


    根據這些梗,不難看出江戶百姓們平日裏都是怎麽看待八丁堀、怎麽看待江戶町奉行所的官差們的。


    頭戴嶄新鬥笠的青登,佇立在八丁堀內的一片鋪滿白雪的空地上。


    “真懷念啊……”


    望著腳下的這片空地,青登出神地呢喃


    此地,正是他原先的家。


    在他原先的家被討夷組的瘋子們燒毀後,這裏就被鏟作一片什麽也沒剩的白地。


    憑青登目前的財力、存款,他自然是完全有辦法另起一棟更大、更漂亮的家。


    但他目前已在試衛館住習慣了。


    一大票每天能陪他一起修煉、一起玩鬧的好哥們兒與他住在同一屋簷下;有一間極寬敞的道場任憑使用;從試衛館出發的話,不管是去千事屋、小千葉劍館,還是去月宮神社、外國人居留地,距離都不會太遠。


    這麽爽的居住環境,著實不想搬走。


    因此,雖然自己早就擁有搬出試衛館的能力了,但是青登依舊理直氣壯地賴在試衛館裏。


    啪挲、啪挲、啪挲……


    這個時候,青登驀然聽見身後傳來細碎的腳步聲。


    應該是辻番的人在巡夜吧……青登心想。


    【辻番:江戶時代由大名、旗本設於江戶武士居住區各交叉路口的崗哨,目的是加強武士自律,並防止武士夜間在街頭隨意殺人。】


    懷舊暫且告一段落吧……青登壓低頭頂的笠沿,腳步橫移,閃身融進旁邊的黑夜中。


    ……


    北番所定町迴與力,有馬秀之的家——


    有馬孤身跪坐在院子的緣廊上,口叼白布,左手拿刀,右手持打粉棒,一絲不苟地給手裏的佩刀撲打刀粉。


    “……有馬先生。”


    “!”


    有馬秀之的雙目猛地睜圓。


    他連忙循著聲音望過去,恰與藏身在院子灌叢裏的青登四目相對。


    “有馬先生,是我。”


    為了讓有馬徹底放下戒心,青登取下頭上的鬥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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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將近6000字的一章!(豹頭痛哭.jpg)


    可惡啊,今天的腦袋還是昏昏的,感覺這個新冠真是有夠難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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