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仁王”橘青登的麵,貶低新選組,而且還試圖向對方施暴……七本槍越是迴顧方才的那一幕幕光景,越是感到驚懼,如墜冰窟。


    雖然“貶低新選組”和“對仁王動粗”都屬於大不敬,但後者的性質要嚴重得多。


    這事兒就屬於“不上秤,沒有4兩;上了秤,千斤也打不住”的典型。


    如果青登嚴肅追究此事,將會升級為仙台藩與秦津藩……不,仙台藩與幕府之間的外交事故!


    惹出這麽大的麻煩,饒是在仙台藩中有著不低地位的“仙州七本槍”,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他們7個戰戰兢兢地等候青登的進一步的責罰。


    然而,青登接下來的所作所為,卻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在冷冷地嘲諷一番後,青登既沒有繼續辱罵,也沒有上前動粗——事實上,他這時哪怕衝上前去,一腳一個地把他們都踹翻在地,七本槍也隻能乖乖咬牙忍著。


    但見青登轉過身,領著近藤勇等人大步離開,徑直走迴若鬆城。


    其身形漸遠,不一會兒就徹底消失不見。


    青登離開了……話雖如此,七本槍卻絲毫沒有鬆一口氣的感覺!


    倒不如說還正好相反——他們現在更是揣揣不安!渾身冷汗直冒!


    如果青登痛罵他們、狠打他們,他們反而覺得安心。


    等他把氣都出了,說不定就不會追究今夜之事端。


    然而,青登竟徑直走了……


    七本槍完全猜不透其內心所想,也不知道他接下來有何打算。


    如此,仿似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其實是最可怕的!令人不寒而栗!


    ……


    ……


    若鬆城,仙台藩主伊達慶邦的臥室——


    “……什麽?”


    在聆聽完匯報後,伊達慶邦傻眼了。


    原本十分細小的雙眼瞪得猶如鴿子蛋一般大,下巴險些掉到地上。


    他動作僵硬地移動視線,逐一掃過跪在其麵前的七本槍。


    須臾——


    “你們這群蠢貨!!”


    伊達慶邦猛然暴起,連刀帶鞘地抽出腰間的脅差,衝上前去,猛擊因跪伏在地而展露在其眼前的這一張張後背。


    “蠢貨!白癡!沒腦子的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廢物!”


    他每揮打一次,就大罵一聲,窮盡日語與仙台俚語中的一切髒字。


    七本槍咬緊牙關,苦苦忍受。


    房內的小姓們統統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裝作盲人、聾子。


    光看其肥碩臃腫的體型,就知伊達慶邦是一個不擅運動的人。


    因此,沒一會兒,他就氣喘籲籲,再也打不動了。


    不過,他還是不解氣,一腳一個地把這7人都踹翻在地。


    “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闖了多大的禍!”


    “平日裏不見你們立功,闖禍倒是相當積極!”


    “真是殺了你們都不解恨!”


    便如青登所料想的那般,對於本次的“奧羽會議”,伊達慶邦是有著不少小心思的。


    他雖無意跟青登對抗,但也不想就這麽平白任由青登支使。


    仙台藩乃奧羽的第一大藩,即使是要臣服於他人,也得先讓對方開出足夠高的價碼。


    仙台藩可以倒向“橘氏陣營”,但必須擁有足夠大的話語權——以上,便是伊達慶邦的目標。


    他做好了跟青登討價還價的準備。


    不論是組織豪華的出行隊列,還是故意踩點趕到若鬆城,都是在為接下來的談判造勢。


    然而……他萬萬沒想到,在抵達若鬆城的首日,這7個蠢貨就把他的計劃給毀了!


    他們今夜惹出的事端,等於平白送了一個把柄給青登。


    青登日後大可以“大不敬”為由,向仙台藩施壓。


    伊達慶邦對此還無從抵抗,沒處說理——畢竟青登說的是事實,占據了道義高地,完全沒有辯駁的餘地。


    談判還沒開始,就讓對方拿到壓倒性的籌碼……現在這種情況,別說是跟青登討價還價了,能否保住仙台藩現有的地位,都是一個問題!


    出師不利……不,這連“出師”都算不上,就遭了這麽大的挫折。


    他越想越氣,越想越覺得憋悶。


    老實說,他現在真的很想拔出刀來,把眼前的這7個蠢貨都給砍了。


    正如他方才所說的,即使把他們都殺了,也不解恨!


    當然,他這純屬氣話,他不可能真的殺了這7人。


    先不論這7人乃“仙州七本槍”,是他的重要部將,他們全都出身自名門大戶,光是這層顯赫的身份,就注定了伊達慶邦不能隨心所欲地處置他們。


    不得已之下,伊達慶邦隻能連做深唿吸,以此來舒緩鬱結的胸膛。


    待心中情緒稍定後,他咬牙切齒地對七本槍說:


    “你們快去換衣服!待會兒跟我一起去向橘大將謝罪!”


    ……


    ……


    若鬆城,青登的臥室——


    對於伊達慶邦的突然來訪,青登早有預料。


    他倚著旁邊的肘靠,無悲無喜地看著麵前的伊達慶邦等人。


    伊達慶邦畢恭畢敬地正坐。


    七本槍在其身後跪成一排。


    但見這7人全都換上一身整潔的白衣——如此裝束,便是用以表達謝罪之意。


    “橘大將!萬分抱歉!”


    伊達慶邦以雙拳撐地,微微傾身,神情沉重。


    “都怪我馭下無方!以致衝突了殿下!”


    “我深感自責與愧疚!”


    “我深知,言語無法彌補我的過失。”


    “我願承擔一切責任,並盡全力糾正錯誤!”


    說罷,他深深地低下頭。


    其身後的七本槍亦把腦袋埋得更低了一些。


    青登並沒有立即開口。


    他就這麽靜靜地注視伊達慶邦等人。


    青登不出聲,後者也不敢擅自發言,隻能默默地等待。


    房內外被死寂所籠罩……氛圍隨之變得凝重。


    伊達慶邦等人越等越心焦,度秒如年,耳中隻能聽見自己胸膛裏的“噗通”、“噗通”狂跳的心跳聲。


    直至3分鍾後,青登才終於打破沉默:


    “……今夜之事,讓我很失望。”


    “我所失望的地方,不在爾等對新選組的貶低,亦不在爾等對我的冒犯,而在爾等的品德低下。”


    “你們這一言不合,就要衝上來找人麻煩的作風,全無武士應有的風範。”


    “幸好被找麻煩的對象是我。”


    “倘若換作是旁人,隻怕是要被你們欺壓了。”


    “自恃武勇就以強淩弱……如此行徑,著實令人不齒啊。”


    在聽完青登的這一番話後,伊達慶邦等人無不感覺周遭的氣溫下降了好幾度……


    伊達慶邦的額間冒出數滴冷汗,結結巴巴地說:


    “橘大將,他、他們今夜喝多了酒,請看在他們酒醉的份上……”


    他正想說些什麽來補救。


    可沒等他說完,青登就倏地打斷道:


    “陸奧公,不如這樣吧。”


    【注·伊達慶邦官拜從四位下左近衛權少將,兼任陸奧守】


    “你的部將於今夜放出豪言:‘新選組的隊長們算什麽東西?隻要我們‘仙州七本槍’出手,定能打得他們滿地找牙’。”


    說到這兒,青登特地斜過目光,看了伊達任七郎一眼——後者的身子立即猛顫數下。


    “既如此,那我們就比一場吧。”


    “……欸?”


    伊達慶邦下意識地抬起頭,一臉錯愕地看著青登。


    青登自顧自地往下說道:


    “明天的‘奧羽試合’,讓你麾下的‘仙州七本槍’來跟我麾下的隊長們好好地比一場吧。”


    “比賽方式非常簡單,捉對比拚。”


    “戰鬥結束後,不論是勝利方還是失敗方,都不能再度上場。”


    “隻要你們能勝一場——隻要一場就好——今夜之事便一筆勾銷,我不會再提。”


    “如此,你意下如何?”


    伊達慶邦用力地眨巴眼睛,而後抿著嘴唇,作苦思狀。


    雖然事發突然,但他不得不承認,青登的這番提議令他相當心動!


    他正為“如何平息青登的怒火”而發愁,青登就提出了一個得體的、雙方都能接受的解決方案。


    他並不認為青登會耍他。


    自橫空出世以來,青登就從未做過出爾反爾的事情,故而有著非常良好的政治信譽。


    隻要打贏一場……隻要打贏一場就好!今夜的事端就能和平收場!


    不管怎麽看,這都是一個絕妙的提議,並無迴絕的理由。


    事實上,他之所以會帶“仙州七本槍”來參加“奧羽會議”,便是有意利用“奧羽試合”。


    他的原計劃就是讓“仙州七本槍”參加“奧羽試合”,打敗新選組的隊長們,以此來提高仙台藩的聲勢!


    雖然今夜這7人很不像話,醜態畢現,但他們是仙台藩最強的7名武士,此點是毋庸置疑的。


    對於他們的身手,伊達慶邦很有信心——否則,也不會帶他們過來了。


    他並不奢望“仙州七本槍”能夠打敗新選組的所有隊長。


    可是……可是……如果隻是打敗新選組的一、兩位隊長,似乎也不是什麽辦不到的事情!


    雖說雙方已於今夜爆發正麵比拚,但從結果來看,這場戰鬥並不能說明什麽。


    根據匯報,在今夜的這場“突發戰鬥”中,七本槍都是被青登一人打倒的。


    伊達慶邦對此結果並不感到意外,因為在他看來,輸給青登是應該的,這並非什麽丟人的事情。


    在被青登打敗之前,七本槍麵對新選組的隊長們雖未占到什麽便宜,可也保有一戰之力。


    伊達慶邦不懂武術,所以他想當然地認為:盡管今夜的戰鬥方式是“徒手搏鬥”,跟“械鬥”截然不同,但二者都屬於“戰鬥”,力量、速度、反應能力等各個方麵都是共通的!


    因此,他暗下決斷:讓“仙州七本槍”挑戰新選組的隊長們,少說也能贏下2、3個迴合!


    不過,心性謹慎的他,還是下意識地詢問道:


    “橘大將,如果……如果說我們一場沒贏,以‘全負’告終,那……這當如何是好?”


    青登聞言,立即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


    “這個嘛……我勸你最好別讓這種事情發生。”


    看著青登的笑容,聽著他這故意拋下的“懸念”,伊達慶邦用力地咽了一口唾沫。


    俄而,他咬了咬牙,下定決心:


    “明白了!便依閣下的安排!”


    ……


    ……


    翌日——


    若鬆町,北郊,“奧羽試合”的比武場——


    今日的觀眾席,格外熱鬧。


    因為大家都聽說了,今天會有重量級的比賽——新選組vs“仙州七本槍”!


    早在伊達慶邦尚未抵達若鬆城時,市井間就在風傳“‘仙州七本槍’將會參加‘奧羽會議’”,釣足了眾人的胃口。


    現在,傳言成真了,教人如何不期待,如何不興奮?


    這麽一場強強對決的交鋒,豈可錯過?


    因此,天空剛翻魚肚白,便有大量士民早早地趕來比武場,提前搶占位置。


    即使是在19世紀的日本,“戰力學”也是一種無所不在的市民文化。


    在等待比試開始的這段時間,觀眾們熱情滿滿地討論著比賽的勝負。


    “你們難道沒看這段時間的比賽嗎?還不曉得新選組有多麽強大嗎?肯定是新選組取得完勝啊,這還用說?”


    “話不能這麽說,仙台藩乃實際石高超過百萬石的大藩,跟其相比,白河、莊內等藩都算是小藩了。仙台坐擁廣袤的領地,人才濟濟,其領內武者的實力不可小覷。”


    “近藤勇、永倉新八、齋藤一和芹澤鴨都是一等一的大劍豪,他們應該不會輸。相較而言,實力稍次的井上源三郎和原田左之助就比較危險了,他們倆應該會輸。”


    “近藤勇肯定不會輸!”


    “‘仙州七本槍’的筆頭伊達晃一也是響當當的豪傑。”


    “在‘仙州七本槍’中排名第三的橋本昌三是精通寶藏院流的逸才,他的勝算很大。”


    “啊?伊達任七郎是誰?”


    【注·筆頭:排名第一的人。】


    時間流逝,太陽徹底驅散朝霧與晨露。


    迎著眾人的期待目光,青登、伊達慶邦等藩主們逐一登上貴賓席。


    因為奧羽列藩的藩主們都到齊了,所以貴賓席上格外熱鬧,放眼望去,無一不是穿金戴銀,滿身綾羅綢緞。


    緊接著,比武場東西兩側分別出現新選組的隊長們,以及“仙州七本槍”的身影——隨著他們的現身,現場爆發出一陣高過一陣的歡唿。


    雖很麻煩,但今日的對決比較特殊,所以青登姑且還是發表了一通開幕辭。


    “望請諸位全力以赴”、“來一場不留遺憾的對決”……如此雲雲後,終於,伴隨著銅鑼的一聲脆響,今日的比賽正式開始!


    近藤勇提著竹劍,三步並作兩步地登上比武場——今日,由他來打頭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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