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再次醒來,發現自己就趟在病床,唿吸間有不可抑止的消毒水味道,我皺了皺眉。耳邊傳來了熟悉的聲音,我轉過頭,果不其然看見沈易澤,他背對著我,單手抵著窗戶欄杆。


    我聽見他說“玉涵,很抱歉,我必須為孩子負責,那是屬於我的責任,我不能推卸!”


    他的聲音溫柔,含著掩藏不住的憂傷,我低頭看了看自己肚子,看來自己真的闖禍了呢!我就像是電視劇裏卑鄙女二角,在女主角快要結婚前,橫刀奪愛。憑著自己懷孕逼迫男主角,我露出了自嘲的笑容。


    我一動不動地聽著沈易澤說著柔情話,過了許久,他掛掉了電話,轉過身,發現我醒來了,深邃的眸子裏閃過驚愕。


    我率先開口說“抱歉,我醒得太早了!”


    沈易澤走過來問我“你餓了嗎?你想吃什麽?”


    我看著他的柔情麵孔,他真是個演技派高手啊!那怕深情都演得那麽逼真,若不是偷聽到他的話,我真的以為他是愛自己的,原來他不過是在履行自己的責任罷了。


    我抬頭認真地凝視著沈易澤,一字一句地說“沈易澤,我懷孕不夠十二周,在合理墮胎的範圍內,我不想你的安排,因為我發生改變,畢竟它的來臨,並不是我們期待的,就算它出生了,也是一件不幸的事!”


    是啊!我和沈易澤走到了如此境地,怎麽可能迴到最初呢?有些傷口,傷了就是傷了,有些情淡了就是淡了。


    更何況沈易澤真正愛的人是劉玉涵,自己隻不過是個替身罷了。


    沈易澤握住我的肩膀安慰道“好了,你不要胡思亂想,你安心養胎吧!接下來的事,就由我來安排吧!”


    我歎了一聲,憂傷地問他“沈易澤,你是天主教教徒嗎?”


    美國人很多都是有信仰的,沈易澤細心地幫掖被子,他說“我母親是真正的天主教教徒,受她的熏陶,我有幾分信吧!”他抬起頭問我“為什麽突然間問這個問題?”


    “哦!“我冷漠地應著話,終於找著他非要留住孩子的原因了,信天主教徒的人,無論他們是怎樣的性子,卻是非常尊重生命的。生活在天主教徒裏的女孩,若是意外懷孕的少女,家庭裏的人寧願女兒生下孩子,也不能原諒女兒墮掉孩子。


    沈易澤的手機又響了,看來他很忙呢!他看一眼來電顯示,就按掉了電話,轉頭對我囑咐道“醫生說,你過於勞累了,再加上營養供應不足才會昏過去,我已經給你兼職的公司打了電話,日後就不要去上班了。”


    “什麽?”我震驚地望著沈易澤,他知不知道在美國找工作多麽難,我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找著一份輕視的兼職,他居然擅作主張幫我辭工了。


    我生氣得無法隱藏自己的怒火,瞪著沈易澤就大聲質問“誰讓你幫我辭工?你是我的誰?憑什麽擅作主張?”


    沈易澤仿佛早就料到我的憤怒,他平靜地看著我說“你的身體狀況不太好,血糖偏低,過段時間,你再出去工作好嗎?現在,你就好好地呆在家!”


    嗬!我都無語掉了,死死地盯著沈易澤反問“我說過為你生下孩子了嗎?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你以為還能若無其事嗎?”


    我的音調越來越高,餘音在屋子迴來蕩漾,尖利的女生太刺耳了,我都無法忍受。


    沈易澤挑了挑眉,他犀利的目光掃視著我臉,他嚴肅地開說“阿靈,這是我最後的底線,你不要再逼我了,不然後果,你應該知道的。反正在你的眼裏,我早就是卑鄙無恥的人了,不介意更下流。”


    我的喉嚨有東西卡住了,老實話說,我並不了解沈易澤,因為他太善於把自己的弱點隱藏,聰明地將所有的美好展現在我的麵前,讓我自以為他是個完美的人,可這個世界怎麽會有完美無缺的人呢?


    手機又響了,他接通了電話,簡短地迴應了幾句“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


    他掛掉電話,掉頭揉著我的發,放低音調說“你好好休息,你想要什麽可以吩咐老錢,我有事要先走了。”


    說著,他就站起身向外走去,我脫口而出冒出了一句“我不會成為你的情人,那也是我最後的底線,你要是認為得不償失,在規定時間內,隨時都可以後悔。”


    我清楚此時的自己多麽可惡,活脫脫就是千刀萬剮的小三,可眼前的一切並不是自己期望的,當我知道自己不過是劉玉涵的替身,就無法原諒沈易澤了,我寧願自己離得遠遠的,但是所有人都在逼我,我又能怎麽辦呢?


    沈易澤並未迴頭,他嗓音冷靜地應著“我知道!”


    啪!一聲門關上,寬敞的病房隻剩下我一個人,我掉頭看向了窗外,又是大晴天,但是溫暖的陽光照不進心底。我都搞不明白自己和沈易澤到底是怎麽迴事了,剪不斷理還亂。


    三天後,我出了醫院,搬進別墅。


    日子仿佛迴到了過往,甚至超過了以前的牽絆。每天晚上十點鍾,沈易澤雷打不動地給我打電話,其實,我們的內心都有了隔閡,再也無法毫無忌憚地談天說地。


    我們笨拙地重複著相同的話語,你睡了嗎?今天幹了什麽?然後隨意地敷衍了幾句,就掛掉電話,日子變得索然無味。


    我從報紙中得知,劉玉涵宣布推遲了婚禮,據說是她的母親生病了,在外人眼中,她真是個孝順的女兒啊!


    我的心裏並不好受,因為太懂得其中的傷痛,可是我又能找誰敘說自己的無奈呢?


    當驕傲的劉玉涵找著自己,我是頗為意外,因為她是個過於優秀的女人,非常自信。從我見著她的第一眼,就明白自己不入對方的眼裏,換一句話說,她根本就不把自己當作情敵。


    她在電話那頭詢問我“鍾靈,請問你有空嗎?我就在聖地亞哥,我想請你吃飯。”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憂傷,看來最近她過得不太好呢!我不想惹麻煩,尤其是當下關頭,最後我仍是去了。


    她倒是有心人,見麵的地方不是咖啡廳,而是一家粵菜餐廳。我抬起頭,透過三樓落地窗看見穿著紫色秋款外套的劉玉涵,坐姿優雅,一笑一顰都具有強大的吸引力,亦然就是一道亮麗的風景線。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推開門走了進去。劉玉涵恰好抬起頭,發現了我,她露出八顆牙齒,典型的淑女微笑。頓時間,我就站直身子,好一會,我才勉強地笑了。


    我在她的麵前坐下,立刻就嗅到她散發出若有若無的蘭花香,她是個很有品味的女人,亦是了解男人,她懂得如何使得自己更有魅力。


    她柔聲問“你累吧!我給你點了橙汁,你嚐一嚐吧!”


    我的目光落在杯子,黃燦燦的液體真是亮眼啊!我拿起杯子輕輕地抿了一口,說了聲“謝謝你啊!”


    我不是信劉玉涵,而是認定她是個聰明人,才不會犯如此低級的錯誤。


    我們麵麵相覷,卻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啊!我們是天下間惡俗的情敵,還是關係異常惡劣的類型。


    劉玉涵主動開口說“你肚子餓了吧!聽說懷孕的人都喜歡吃酸的食物對吧!”


    她落落大方的提及我懷孕的事實,看來自己的表現太小家子氣了呢!


    她邊翻著菜譜邊平靜地問“你喜歡手拍黃瓜嗎?”


    哎!我覺得劉玉涵和沈易澤都不是正常人,他們無論麵對多麽難堪的畫麵,都能鎮定自若,好似一起都無關緊要。


    若是論深沉,論偽裝,我自然是比不過兩個人,就不打算再裝下去,我直白地問劉玉涵“你不在意嗎?”


    劉玉涵合上了菜譜,熟練地點了幾道菜,使喚服務員走人了。她看向了我保持著微笑“如果你是我,在自己將來結婚的前三天,你知道未婚夫有了個未出生的孩子,你在意嗎?”


    她的笑太刺眼了,我不喜歡,就岔開頭避開,是啊!換作任何一個女人,她都不會好受!劉玉涵是個美麗的女人,但給我一種陰寒的感覺,她藏得太深了,心裏本能地害怕。


    “你找我有什麽事嗎?”我不願呆太久,就接著問。


    劉玉涵突然間握住了我的手,我猛地抬起頭,映入眼簾的是楚楚可憐的女人嬌態,她說“阿靈,你把孩子生下來吧!我會把它當作親生孩子。”


    我的眼角瞪大,呆呆地盯著她,我覺得她就是個瘋子,這樣的話,她怎麽說得出口呢?她是不愛沈易澤呢?還是愛得太深,無可自拔?


    她的眼淚從眼眶滑落,眼睛通紅,她的語調中帶著哭腔,她說“阿靈,我不想讓易澤為難,你知不知道?我們取消婚禮的事,讓沈父很生氣,股東都不滿,如今流言紛紛,易澤處處受阻,再過兩個月就是世聯麵世了,你知不知道?世聯是易澤費了五年的精心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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