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弈沒有迴答,在那自顧自的偵查屋子,旁若無人的拿起一些瓶瓶罐罐,檢查起來。


    “你是今天來到此處的外鄉人?”


    見蘇弈再度擺出視若無睹的表情後,男人也明白過來。


    “放心吧,我不是鎮規裏所說的行為怪異的鎮民,我想我們可以聊聊。”


    “你是美月,還是愛月帶進鎮的?”


    蘇弈依舊不答,不過左手在翻動著東西的同時,嘴裏念叨了一句,“簡壽安?”


    “沒錯,是我。”


    蘇弈聽聞這些話,才把眼神移到男人身上。


    男人看起來五官比例很好,身高也有一米八,年輕的時候應該是個帥哥,可現如今滿頭銀發,麵容也顯得有些蒼老。


    “你就是簡壽安,簡醫生?”蘇弈再次確認道。


    “霧柳鎮裏沒有第二個醫生。”


    簡壽安緊緊盯著蘇弈,嘴上的笑容卻有些滲人,非常突兀的說了一句話。


    “外鄉人,你這麽做,活不過五天,最遲大祀也得死。”


    “那麽請簡醫生賜教,如何才能活下來。”蘇弈好似也很自然的進入了這詭異的話題。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簡壽安伸手捋了捋自己的滿頭銀發,依舊笑著。


    “憑借你,也是外鄉人!”蘇弈微微一笑。


    “或者應該說是,曾經的外鄉人。”


    “噢?為什麽這麽說?”簡壽安微微皺眉,倒是頗感興趣。


    “因為,以往的生活,在生命中都會有留存的痕跡。”


    蘇弈看了一眼牆上掛著的油畫,走到油畫邊,“你是個畫家?”


    簡壽安沉默不語。


    畫上是深山中柳蔭小道,透出金色夕陽的美景,當然,也或許是晨光。


    總結,驚豔非常。


    “筆觸活躍,色彩明亮華麗,對比強烈。”


    “這幅畫,有點當年法國巴比鬆畫派的味道。”


    蘇弈上前用手指輕輕點了一下畫麵,細微的金色顏料一下子粘在了手上。


    “畫麵都還沒有幹燥,顯然是剛畫不久。”


    “隻不過是霧柳鎮常年霧氣侵擾,油畫返潮罷了。”簡壽安眼睛微微眯起,矢口否認。


    蘇弈暫且沒有迴答,他突然把畫給拿了下來,揭下了畫框,手往畫布背部一探,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


    “你……”簡壽安剛想阻止,蘇弈就迅速的做完了一切,把畫輕輕放在了簡壽安的桌上。


    蘇弈好整以暇的坐了下來,和簡壽安麵對麵。


    “一般而言,為了防止畫布背麵受潮,畫家都會在背麵塗上兩層溶解在鬆節油中的蜂蠟。”


    “這幅畫的水平已經很高,這位畫家不可能會忘了塗。”


    “所以……這幅畫,還沒有畫完,對嗎,簡畫家?”


    蘇弈輕笑,目不斜視的盯著簡壽安。


    “或許就是忘了呢,這買來的畫,誰知道。”


    簡壽安也朝著蘇弈微笑。


    “那麽您是在哪裏買的,畫的是霧柳鎮的油畫?”


    簡壽安再次沉默。


    “這地方我今天剛好去過,你說巧不巧。”蘇弈看到這幅畫之後一直似曾相識,剛才也終於想起來在哪見過。


    這正是下午和蘇一孟逛的霧柳鎮後山,小道,類似和風的鳥居,兩麵寬闊的柳樹,隻有這金光他沒有見過,其他都是眼前畫上的風景。


    “遊客送的?我想不是,如果您的袖口在幹淨一些,或許我還能相信。”


    蘇弈提前壓住了簡壽安解釋的話,指著他垂在桌下的手。


    “可就算是我畫的,又怎麽能證明我是外鄉人呢?”


    “不,我不需要證明,你剛才的反應已經告訴了我,我又何必多此一舉。”


    在蘇弈了解中,這個鎮子與世隔絕,也沒啥上網手段,絕不可能在這學會繪畫。


    當然,也可能是外出,然後又迴來了,和秋凝雪一樣。


    但……剛才簡壽安否認自己是畫了此畫之人的反應,已經告訴了蘇弈答案。


    “嗯,膽子大,聰明,觀察力也強,還懂畫,你也是學畫的?”


    簡壽安,抬起了自己的雙臂,袖口上剛好有一些些汙漬。


    蘇弈的確以前學過繪畫,所以對此有所了解。


    “是的,所以,簡先生,現在能告訴我了嗎?”


    “你說的不錯,我是曾經的外鄉人。”簡壽安眯起了眼,突然詭異的邪笑了一聲。


    “不過,我剛才騙了你。”


    蘇弈眉頭一挑,騙了我?


    “嗯,我說我不是鎮規裏所說的行為怪異的鎮民。”


    “但,我其實就是!”簡壽安站了起來,手裏不知何時捏著一把匕首。


    “你剛說我活不過5天,那麽你如果要殺我的話,就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哈哈!有趣。”簡壽安手一抬,這把匕首就縮迴了袖口之中。


    “我沒什麽可以告訴你太多的,隻能對你說,你最多就五天的性命了,好好珍惜。”


    “對了,再奉勸你一句,了解的越多,死的越快。”


    “別去做一些無意義的事情。”


    簡壽安表情由笑漸漸轉冷。


    “剛才我所說的話,你不好奇我從哪知道的了嗎?”蘇弈見在簡壽安這套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想起他剛才是怎麽讓他進來的。


    令蘇弈沒想到的是,簡壽安搖了搖頭。


    “這不重要了。”


    “是一個八九歲的小男孩,嘴裏在念叨,最後他跑到你家附近就消失了。”蘇弈偏要說給簡壽安聽,看看他的反應。


    簡壽安似乎並不震驚,輕輕吐出一口氣。


    “若是在碰見,就當沒看見吧。”


    “你走吧,外鄉人,希望晚幾天在聽到你死的消息。”


    “真的沒什麽想對我說的?”蘇弈對麵前之人說的話很是疑惑。


    這個副本未免也太錯綜複雜了。


    “比方說,你是怎麽活下來的?”


    “幸運又何嚐不是一種本領?”簡壽安突然笑了。


    “小子,你學不來的。”


    運氣?你講這個我可就不困了。


    我學不來?


    你怕是沒見過什麽叫身懷大氣運之人!


    ”剛好!我這人,沒什麽長處,唯獨運氣好!”


    蘇弈擲地有聲。


    “哈哈……”


    而簡壽安仿佛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笑話。


    ”小子,你能來到這,就足以證明你的運氣有多麽稀爛。”


    “運氣好?別逗我笑了,還是多想想你這幾天該怎麽個活法吧。”


    “你的死亡,在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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