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也不知道。”阮瀾燭用手指劃過桌子,轉眼間手指已經染黑了。之前他可是很愛幹淨的,倒是沒有想到在這裏竟然忽略了自己的潔癖。


    淩久時習慣性的遞上幹淨的手帕,然後把阮瀾燭遞手過來之後又習以為常的給他擦拭幹淨了。完全沒有注意自己的動作讓身後幾人的眼睛瞬間睜大,本來還疲憊的眾人,臉上的興致陡增。


    鏡燕對這裏很熟悉,不說話的她直奔自己的目的地,隻是全無所獲。房間裏別說是人了,就連曾經屬於人的痕跡也消失的一幹二淨,獨留下蜘蛛在勤勞的織著網。動作麻利的樣子看的出來這裏應該都是它們的傑作。


    “奇怪這些蜘蛛竟然有影子哎!”


    徐墨染驚訝的大叫,手指指著角落裏的一個所有人忽略的蜘蛛。它長的跟其他蜘蛛沒有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別就是他的後背竟然 有幾個像是什麽文字的東西。像天生的,更像是後天有人培養的。隻是……


    壓低身子仔細觀察,鏡燕像是在觀察什麽神奇的存在一樣。


    “這個我從來沒有遇見過!我們無影之地是不可能存在有影子的東西的,任何東西都不會有投影的!”鏡燕站起身子,肯定的說道。然後忽然神情一頓,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看那樣子竟然像是沒有那麽堅定了。


    淩久時注意到了這一點,然後給阮瀾燭使了一個眼色。二人心照不宣的知道了彼此的想法,沒有把自己的發現說出來。


    其他人樓上樓下的跑了好幾遍,果然發現了不少跟那個蜘蛛一樣的生物。它們小小的身子要不是看的仔細,根本就注意不到其中有什麽不同。再加上身體太小,那些痕跡更小,要不是阮瀾燭的眼神好,真的不一定能看出上麵的圖案竟然是文字。想來這個地方應該也有一些外來者記錄的筆跡吧?也不知道這種建築多不多?


    鏡燕說出那句話之後就再也沒有多說什麽。一路上跟著大家,臉上沉重的樣子,即使是媛媛這樣大大咧咧的人都發現了不對之處。


    “你沒事吧?為什麽看著這麽悲傷?”肖小雲一直很少說話,這次她竟然主動跟鏡燕說話了!“是在想你的朋友嗎?你的朋友都不在了嗎?這裏是不是以前你朋友生活過的地方啊?”


    一連串的問題倒是喚醒了一直走神的鏡燕,她的表情中閃過一絲悲傷。抬眼環顧四周,認認真真的看著室內的每一處角落,就好像看到自己跟姐妹們在這裏有說有笑的曾經……可惜,那隻是幻覺。以前的痕跡早已消失不見了,不單單是自己的朋友不見了,那些也不見了。


    “你可以說說看,說不定我們可以幫助到你呢?”管樂是一個熱心腸的好姑娘,最見不得別人難過傷心的樣子了。尤其是漂亮的人!不論男女,隻要長得好看,她都欣賞。


    或許是故人故居依然沒有了過去的影子,或許當下別人的關心讓她心生溫暖,亦或許是許久扛著秘密讓她太累了,以至於她覺得其實可以跟他們聊一聊曾經的美好。其實那個時候無影之地對於他們來說真的不隻是寄身之所,更是心之所歸。


    阮瀾燭沒有嘲笑她的意思,甚至臉上的表情都不曾發生改變。但是鏡燕此時此刻突然心領神會了,祝盟他們在等她自己做決定。作為暫時的朋友,希望她可以放下曾經的苦悶……


    “你們願意聽一聽我的故事?”她還是有些忐忑,想要再次得到一些肯定的答案,讓她堅定一些。


    “當然了!我們真的對這個地方很好奇。哦!不是說不好的意思,你……”


    “我知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什麽,不會誤會的。”鏡燕露出了遇見他們以來第一個不含任何其他意味的笑容。幹淨釋然,又帶了幾分恍惚,“你們是我遇見的第一個……不,應該是第一群,至誠至善的人。本來我是不打算出來的,隻是,不想你們就那麽死在祂們手裏,才開啟了投送點。不過,就算我不幫你們,你們應該也不會出事的。”


    她看了眼阮瀾燭跟淩久時。這兩個人的身份她至今沒有看透,當初真的是看走了眼,竟然……算了,其實也不虧。也多虧了他們,她才有可能迴到這裏,迴到自己的家鄉。


    誰能想到有一天,她竟然連迴家都成了一種奢望呢。苦笑一聲,鏡燕也沒有想過自己當初拚盡全力逃離這裏。然後又在將來想盡辦法迴到這個地方來呢。真是世事難料啊!想到這裏她有些釋然,釋然於過去的一切。


    “你這人真是沒有一句真話!”


    知道鏡燕這女人又對他們隱瞞了不少,一直好脾氣的徐墨染都忍不住想要生氣了。怎麽這人是屬牙膏的嗎?說一句藏一句的,沒有一點誠信可言!


    “……”


    知道自己的做法有些不地道,但是鏡燕不覺得自己哪裏錯了,但是沒辦法人在屋簷下,既然要與人交友確實要順著他們幾個人一些。


    “別以為你用你那張美麗臉對著我,我就會相信你!”管樂說的時候扭過了頭。要是她的耳朵不紅,或許說起來更讓人相信一點點。讓一個顏狗不被美顏引誘,簡直就是倒反天罡,違反人性!


    淩久時跟阮瀾燭在一邊什麽都沒有說,全程在那裏看熱鬧。看他們的時候還彼此默契的交換眼神,雖然全程沒有一句話,但是沒有人能錯過他們之間的甜蜜氛圍。


    “我們是不是有些多餘啊!”


    “有點……”


    “那怎麽辦?要不我們到處走走……”


    淩久時看著一群人離開的背影,沒有製止。他們有其他事情,讓他們自己玩去吧。反正有鏡燕在,也出不了啥事。


    聞著特意留下的香味,淩阮二人不緊不慢的沿著一個方向走著,全程有說有笑的,一點也看不出他們對這裏全然陌生。走了大概不到半個小時,最後在一個特別偏僻的地方停了下來。


    “在這裏?”


    淩久時停下之後跟阮瀾燭閑聊,眼神裏帶著一絲懷疑,這裏應該是一個閑置很久的地方,看上去比之前那裏還要破敗。


    “雖然不想說,但是確實是在這裏消失的。我已經看到他了……”


    在阮瀾燭的眼睛裏,這個建築可是布滿了黑色的不祥霧氣,看著就格外的讓人厭惡。就好像一塊美味的蛋糕掉進了灰塵中,灰撲撲的看上去早已沒有了最初的美好,隻會讓人厭惡感倍增。即使知道錯不在它身上,但是仍舊會遷怒……


    “你的情緒不太好,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淩久時第一時間就察覺到了阮瀾燭的不對勁,即使他的臉上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


    “當初你對靈境遊戲的是不是厭惡感多於好奇。”


    沒想到阮瀾燭竟然問了這麽個問題,淩久時有片刻失神。他真的有好好在想這個問題。雖然時間已經過了好久,但是對於他來說這一切好像仿若隻是昨日之事一樣。那時他其實真的有一瞬間厭惡過,在黎東源、譚棗棗死了之後。隻是……隻是阮瀾燭的存在改變了他。


    看見阮瀾燭在等著自己的答案,淩久時不自覺的勾起了唇角。他輕聲道:“隻因為有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雖然這樣說對不起曾經死去的人,可是靈境淨化以後他們都活了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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