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


    120跟110都來了。


    喬程當場死亡。


    死的時候手裏還緊緊的拽著林一給他的那口袋錢。


    袋子破了,錢有撒出來,飄在血泊裏到處都是的。


    即便是如此,還是有路人跑上來瘋搶那個塑料袋裏剩下的錢。


    他們仿佛不覺得這是死人的錢,晦氣。


    一直到警察來現場維持秩序之後喬程的屍體才被一堆路人繞開。


    林一看著他睜大著眼睛躺在血泊了,嘴角還維持著勾起的弧度。


    是剛才他下車的時候數錢時的樣子。


    興奮得雙眼放光。


    也正是因為如此興奮,他大概連看都沒有看到迎頭撞過來的大車。


    到死,眼睛裏都隻有貪欲。


    精光爍爍猶如餓極了的老鼠。


    讓林一莫名的有點反胃。


    另一邊,那個大掛車的司機被發現的時候已經服用百草枯,送到醫院去搶救了。


    很快,喬程的屍體就被運走了,而因為他是從林一的車上下來被撞的,所以林一被默認為是喬程的親屬,也被要求隨車去醫院處理後續問題。


    隻是林一一直都是懵著的。


    因為屍體運走了,方便了許多路人對這個匪夷所思的現場的圍觀跟討論,林一就站在人群裏聽著周圍人的議論聲。


    所有人都覺得太後怕了。


    畢竟在主城區裏,大掛車上了公路還闖到了輔路上撞死了人。


    但是有人又覺得好詭異。


    因為這條輔路是步行街,一直都是人來人往的。


    但是這麽大的掛車衝進來竟然隻撞死了一個人……


    別人不知道喬程是誰,所以隻覺得他是太倒黴了,才下車就被撞飛了。


    而林一知道,喬程的死,絕對不是交通事故這麽簡單。


    因為那個司機喝藥的時候林一曾經跟他眼神對上過一秒。


    那一秒,那個撞死了人的司機眼裏分明是沒有恐懼跟驚慌的,他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百草枯的樣子分明是已經做好了必死的準備。


    一瞬間的,林一想到了什麽,趕緊轉身往自己車上走去。


    身後,120上的護士叫住了他。


    “誒,你去哪?”


    救護車還等著他直接去太平間呢。


    林一從車上拿出手機,播出了一通電話。


    電話打出去,那邊很快就接了。


    杜清淺不耐煩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了過來。


    “說!”


    聽得出,她的心情十分的不爽。


    林一猜測應該是在為沒有攔下杜雅兒的航班而生氣。


    “你在哪?”


    林一問了一句,用的是平常語氣。


    隻是等待電話那邊說話的空隙,他已經點開手機上的某一個app,快速鎖定了正在跟她通話的杜清淺所在的位置。


    竟然是在杜家。


    沒有在這個案發現場的附近。


    難道真的不是她?


    “在哪管你屁事。”


    電話那邊,杜清淺懟了林一一句,然後瞬間把電話給掛斷。


    大小姐脾氣在電話裏展露無疑了。


    隻是林一這個時候沒空去跟杜清淺計較這些。


    一開始他下意識的以為這場車禍是杜清淺安排的,但是目前看來好像不是杜清淺的手筆。


    那會是誰?


    會是誰想要喬程的命?


    喬程又知道些什麽?


    還有如果他說的是真的,他那十幾個前女友到底哪個才是林一要找的人?


    這些問題林一本來是可以拿錢誘惑喬程一一說出來的,但是現在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林一談了口氣。


    理清思緒之後準備下一步把目標放在那個服用了百草枯的司機身上。


    百草枯是劇毒的藥,但是卻是慢性毒藥,服下之後到死亡一般都要經過好幾天的時間。


    林一上車想要開車去醫院好好拷問那個司機一番。


    隻是才上車還沒來得及關車門就聽到救護車那邊傳來大聲的喊叫聲。


    “不好了,肇事司機心髒驟停,他有心髒病!!”


    “快,急救……”


    “來不及了,他的瞳孔已經散了。”


    救護車那邊醫護人員的三言兩語的話傳到林一的耳朵裏,林一瞬間愣住,反應過來下車跑過去的時候,護士們已經開始在拔肇事司機身上的各種管子儀器了。


    “他怎麽死了?”


    林一瞪著眼睛,有些生氣。


    “吃了百草枯本來就救不活了。加上病人有嚴重的心髒病,目測舌頭還癌變了……”


    說著,一個護士挑起了肇事司機的嘴巴給林一看他的舌頭。


    舌頭是截過的隻有一點點了,上麵還有一些泛紅腐爛的息肉。


    看得出應該是癌症複發了。


    有嚴重心髒病,舌癌複發的人……


    “大概他是想報複社會。”


    護士以為林一是喬程的親屬,所以猜測的話也不敢多說,隻是點到即止的嘀咕了一聲。


    林一冷笑了一聲。


    “報複社會,就報複在一個人身上嗎?”


    他已經往輔道上衝了,會選隻有喬程一個人在輔道上的時間就說明,他的目標隻有喬程一個人。


    “哎。”


    護士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神色凝重的看了林一一眼。


    默了良久之後問林一要去醫院嗎?


    林一本來是不想去的,眼看著事情又進展了又出現了這樣的簍子,他氣的要死,還去醫院幹什麽。


    但是他轉念想了一想又覺得畢竟是條命。


    活生生的人在一秒之間就沒有了,這樣的感覺還是讓他很是不爽的。


    想了想,他點了點頭。


    沒上救護車,而是自己開車跟在救護車後麵。


    一場車禍,死亡兩人。


    在警車跟救護車雙雙離去之後,一輛一直停在街對麵的黑色卡宴才啟動開走了。


    *


    喬程的死,並沒有掀起任何的風浪。


    除了林一知道,甚至他的親人朋友都是在調查過半之後警察打電話通知的。


    隻是喬程的人緣並不好,而且他的手機都沒有在身上,聯係電話都是林一這邊提供的。


    隻是林一存在手裏的喬程家的座機電話已經是空號了。


    更別說其他不打緊的親戚了。


    最後屍體運往殯儀館存放以及修補的錢都是林一出的。


    最後,屍體修補好了,殯儀館那邊的人提出是否火化屍體,以及遺體的隨身物品是不是需要清理掉。


    聽到隨身物品這兩個字的時候,林一一直都像是踩在雲端的大腦突然著陸了。


    隨身物品。


    他記得喬程是有個手機的。


    他可以順著他手機查到他之前的那些女朋友……


    這樣想著,林一快步走出了殯儀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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