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夢秋水知道了陳子健的糾結,說他平時看起來挺機靈,可這個時候機靈勁全都哪去了。


    陳子健無精打采的說道,“這不正找著呢!”


    夢秋水白了他一眼,想了一下,從櫃子裏拿出一個首飾盒,“喏,拿去!”我


    陳子健有些吃驚的看著她,這是給她買的鑲鑽白金手鏈,花了一萬五,用年底獎金買的。


    “給我,幹什麽?”他很疑惑。


    “李青山的家在省城,今天是周末,估計明天李青山在家,你帶著這個給人送去,就說給他老婆的。”


    “我,我給李青山送禮,有沒有搞錯?”我吃驚的問道。


    夢秋水說陳子健是榆木疙瘩不開竅,人總得有人情世故,再說我那個職位還是人家李青山幫爭取下來的,還不得表示一下。


    “這個職位是我幫他之後,應該得到的,憑啥給他!”陳子健有些不服氣。


    夢秋水幹脆問他,“什麽叫應該?什麽叫不應該?照你說的應該事情多了,記住領導給你的是應該的,領導不給你的還是應該的!”


    陳子健眨巴了兩下眼睛,“領導給的是應該的,領導不給也是應該的!”,這句話咋聽起來有點像矛盾統一論呢?


    夢秋水又問他,願不願意把事情圓滿解決,陳子健說當然願意。


    她接著問陳子健在周建設和李青山之間,打算跟誰?


    陳子健直嘬牙花子,確實挺難啊,不過他還是說李青山。


    夢秋水說,“既然這樣你就聽我的,送禮,並不是在乎禮物的貴重,而是一種態度,如果你連這種態度都沒有,那麽之間的誤會隻能越來越重,最後想彌補都無法可施。”


    陳子健知道夢秋水說的很有道理,可是給自己的師哥送禮,更何況他的市長位置能保住,他在其中居功至偉的,這樣給送禮,實在有些尷尬,又有些心不甘!


    夢秋水跟陳子健說了一番話,陳子健茅塞頓開。


    如果她是李青山,那麽現在肯定是等陳子健的態度,但這個時候表明態度的最好地點,並不是在辦公室或者公共場合,最好是在家裏,因為這個場合是私密的地方,而且是最令人放鬆的地方,有些話說得很透。


    更何況這禮物並不是送給李青山,而是送給他的夫人,有時候對待領導身邊親人尊重,更勝過對他尊重。


    因為你連領導親人都尊重,那麽領導會認為你對他的尊重是出於內心的,是真摯的,沒有絲毫作假。


    換句話說,你碰見一個帶著小孩子的母親,誇獎小孩子聰明漂亮,這個母親肯定會比誇獎她還高興。


    所以,你想要徹底融合進領導的生活,最好還是從領導身邊最親近的人開始,而且枕頭風比什麽風都管用。


    陳子健聽著夢秋水款款而談,心中對這個女人的心計和對人情世故的掌握,實在是佩服至極。


    夢秋水將首飾盒塞到他手裏,“行了,別猶豫了,趕緊幹吧!”


    陳子健聽到這句話,想了一下,猛地一把抱住夢秋水,趕在肩頭大聲喊道,“對,我絕不猶豫了,趕緊要幹!”說完扛著她雄赳赳氣昂昂,向著小閣樓而去。


    夢秋水笑著拍打著他,就這樣兩個人笑著上了閣樓……。


    到了省城,陳子健給李青山打了個電話,說已經到省城了,想到師哥家拜訪!


    李青山接到陳子健的電話,似乎並不意外,而是笑著說不用了吧!


    他說要的,必須的,這麽長時間連師哥家門朝哪開都不清楚,非得讓那些仰慕師哥的師姐們,罵的滿頭是包!


    李青山說,正好你也弄個釋迦摩尼的頭型,到廟裏吃吃香火也不錯!


    陳子健急忙說道,可是師哥,老衲真的不吃素!


    電話裏李青山哈哈的笑了,然後跟他說了地址。


    一個挺高檔的小區,裏麵綠化不錯,而且在小區中還弄了幾個小公園,不少人在小公園裏休閑,唱的跳的幹啥都有。


    老周把陳子健送到門口,他下了車,拿了點精品水果店裏買的水果,向著樓上走去。


    敲門,開門的正是李青山,看見他來了,笑眯眯的讓進來,一百五、六十平米的大房,四室兩廳。


    大理石的地麵,實木的牆圍,還有樣式比較沉重的家具,看起來好像是很普通,可仔細一看就會發現,這些材料絕對是高檔貨,看起來很內斂,不過很有格調。


    陳子健心中暗道,就像李青山的性格,低調不張揚!


    從房間裏走出來一個女人,四十出頭的樣子,膚色很白,戴著一副眼鏡,有著濃濃的書卷氣。


    不過下一刻她的動作,讓陳子健有了新的認識,瞥了一眼他手中的水果,神情很淡,眼中閃過一絲輕視。


    李青山笑著說道,“來,來,淑琴我給介紹一下,這就是我經常跟你提到的陳子健,我的小師弟!”我


    陳子健急忙恭恭敬敬的叫了一聲師嫂,對方瞅了他一眼嗯了一聲,表情很冷淡!


    李青山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之色,急忙招唿,“子健來坐,過來坐!”


    陳子健笑了笑說道,“這個,來的時候也沒準備什麽禮物,當初師哥和師嫂結婚時候,恨我出生的遲沒趕上,不過這份情一定要補上。”


    他說著從口袋裏拿出首飾盒,遞了過去,還挺恭敬的說道,“祝師嫂越活越年輕,祝師哥和師嫂白頭到老,琴瑟永和。”


    李青山見狀急忙說道,“你這是幹啥,咱們之間還鬧這個,子健,你給我拿迴去!你要這樣給我出去啊!”過來就要阻攔。


    陳子健笑著說道,“這是我給師嫂遲來的禮物,師哥你就成全我這份孝心吧!再說哦,就算你現在把我趕出去,我還是要給師嫂的!”


    他的話剛說完,師嫂已經把首飾盒接過去,打開!


    白金鑲鑽手鏈,那個時候一萬五對於工薪階層已經是天文數字了,而且也不像現在流行什麽翡翠玉石之類,真的挺流行白金,而且小年輕結婚,有個白金鑲鑽鑽戒,已經是高興地不得了了。


    說實在這串手鏈真的挺漂亮,是陳子健逛了市裏所有珠寶店挑出來的一串,而且就這麽一串,在沒有相同款式。


    果然師嫂驚歎了一聲,“好漂亮!”


    聽到這句話,陳子健心裏鬆了口氣,這禮物算是送出了,果然應了夢秋水一句話,女人對於首飾天生沒有免疫力。


    如果他換成一萬五千塊錢,肯定未必有這效果。


    “青山,來幫我帶上。”,師嫂笑著伸出手腕,李青山能說點啥,狠狠瞪了陳子健一眼,有些無奈的替老婆把手鏈戴好。


    戴好之後,陳子健立刻誇獎道,“別人說手配手鏈,可我覺得對於師嫂是手鏈配手,師嫂絕對是帶什麽都好看。”


    陳子健這句話一出口,師嫂頓時笑了,而且態度變得熱情了許多!


    他們坐了一會兒,聊起來,在聊天之中陳子健發現,李青山的老婆在家裏很強勢,而且李青山似乎也有些懼內。


    後來他才知道,當初李青山畢業後,分配到城建廳,起先並不是很得誌,後來廳長覺得這個年輕人不錯,開始慢慢栽培。


    李青山做事各方麵也得到了廳長的認可,並且將自己的獨生女兒介紹給他,就這樣在廳長的扶持下,李青山一步步起來。


    可以說李青山能走到這一步,跟這個老丈人有著非常大的關係。


    就這樣老廳長的女兒自然有種優越性,在家裏的地位確實比較強勢,而李青山因為老廳長的關係,對於老婆自然比較忍讓,久而久之,就形成了習慣。


    陳子健跟李青山兩口子閑聊著,果然就像夢秋水說的那樣,在家裏說話可是比辦公場所隨意的多,而且有種親切感。


    聊天很融洽,尤其是師嫂非要留他吃飯,說嚐嚐她的手藝。


    這樣的機會當然是求之不得,而且陳子健感覺這次省城之行,基本達到了預期的目的,雖然他和李青山並沒有提起那件事情,但心中的隔閡感覺少了許多。


    陳子健思考了一下,還是實話實說的好,雖然說實話是一種很愚蠢的行為,但在某些時刻,也是拉近人與人之間距離的最佳手段。


    他抽了一口煙說道,“其實師哥有些事情我真的是如鯁在喉,不說不行,但又不知道能說不能說!”


    李青山抽了一口煙慢悠悠的說道,“你願意說嗎?”


    陳子健不假思索的說道,“我願意說!”


    “那行,說吧!”,李青山笑著點點頭。


    於是陳子健將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全都原原本本講了一遍,李青山聽得很仔細,而且中間沒有打斷過他。


    就這樣講完,李青山笑了,說陳子健是不是以為他小心眼,看見那一幕就不相信自己的師弟了?


    陳子健說不是,說自己心裏過不去,雖然他並沒有做對不起師哥事情,可心裏真的有種負罪感。


    李青山說幹嘛要背包袱,他早就說過,師兄弟齊心,齊力可斷金,不管別人怎麽看,但他永遠記得陳子健是那個夜闖陵園,麵對歹徒臨危不懼,重情重義的小師弟!


    聽到這句話,陳子健真的心潮澎湃,不覺得眼眶都濕了,哽咽的喊了一聲師哥。


    李青山笑著重重拍了他一下肩膀,“行了,啥都別說了,我心裏有譜!”


    師嫂在廚房裏喊道開飯了,李青山笑著說道,“啥都別說了,吃飯!”,說完使勁揮了一下手,帶著令人折服的豪邁和胸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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