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累了一天的林愛霞收拾完之後,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沙發上,臥室門推開,一諾穿著睡衣睡眼朦朧的走了出來,“媽,你迴來了。”


    “嗯,怎麽,把你吵醒了,去廁所嗎?”


    “嗯,小妹睡覺不老實,又蹬被子了,你累了吧,我給你按按腿吧。”


    “不用,你趕緊睡去吧,明天還要上學呢。”將女兒哄睡,林愛霞簡單的洗漱一下也鑽進了被女兒暖熱的被窩裏,真舒服啊,看來要再招兩個人了,總讓陳大哥在這幫忙也不是事,沒想到生意會這麽好,附近幾個工地的大哥都來了,寧願排隊等座,也不去其他家,甚至隨便找個牆根蹲著吃飯,看著他們淳樸的笑容,林愛霞打心底裏高興,一種成就感油然而生。


    這樣充實的生活也讓林愛霞的精神世界不再孤寂,晚上也就不會有那麽多的夢了,可心裏終究還是放不下那件事,唉,趕緊睡吧,明天還要早起送一諾呢。


    “石柱,好了,別跟著了,用完就還給你,別像個小孩似的。”


    “天哥,你一定要小心啊,千萬別弄壞了。”


    “好了,別囉嗦了,這句話你都囑托八百遍了,咋,這成了你的命根子啊。”


    “額,差不多,哎,對了,天哥,你不是有那個嗎,你拿著那個去鑒腚不一樣嗎?”


    “石柱,那能一樣嗎?那玩意能拿的出手嗎?”


    “怎麽不能啊,天哥,你著相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不在於人,而在於你怎麽去看待問題。”石柱搖頭晃腦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樣。


    “那,咱倆換換,木棍給我,你去盤那個假和尚。”


    “不不不,那個,那行吧,等會一定完好無缺的拿迴來。”


    “好了,知道了。”小天把木棍從石柱懷裏抽出來,在他戀戀不舍的目光中,夾在懷裏出了宿舍樓。


    張儷昨天就給小天留言,今天下午有薑導師的課,打聽的事情可能有些眉目了,讓小天提前來講堂外邊等著,所以吃了午飯小天就沒再去圖書館,早早的去了雁大守著。


    考古學涉及的專業知識就比較多了,大多時間就是多讀多背多看,需要長時間的積累才能有所成就,仰仗的就是要有不錯的記憶力和分析能力,不但需要了解古禹史,還要結合地理學,民族學,環境學等各個學科,相互驗證,才能算有所成就。


    因為涉及到的專業知識比較多,所以這一節並不是公開課,遠遠的看著一個女人提著一個袋子進了講堂,想來是開講需要用到的道具吧。


    散堂鈴聲響起,口袋裏的電話也接著響了起來,“小叔,你不是說有東西需要鑒定一下嗎,薑導師說在學社不方便,你直接來琉璃廠西邊的南柳巷吧,到地方打我電話。”


    看得出她導師的確不方便,幾個穿的人模狗樣的王老五,提著大包小包的“古董”想讓她導師鑒定一下,也難怪,人美是非多,可以理解。


    本以為薑導師住在南柳巷深處,剛到路口就看到張儷朝我招手,旁邊是一座四層高的建築物,上書五個大字觀複博物館,這是一家私人藏館,取字道經第十六章中的“萬物並作,吾以觀複”,字麵意思是世間萬物的生死輪迴,我在這裏反複的看著。下一句是“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意思是雖然有眾多紛亂的頭緒,也自然明白其根本原由,用到古玩上麵倒也適合。


    這個女人不但是一個行家,身價也不菲啊,能在這有這麽大的博物館,咦嗬,旁邊還有這麽大一院子,這得多少錢啊。


    將機車停在路邊,跟著張儷從旁邊的側門進去,院子裏停著兩輛車,一輛是女人今天開的跑車,另外一輛是改裝的軍用吉普,真奢侈啊,在這寸金寸土的的地方,把車停在自家院子裏,隻能說有錢,相當的有錢,怪不得那麽多王老五想追她啊。


    從車身上的泥巴來看,女人應該是剛考古迴來,車身上有很多地方擦傷了,看來考古的地界交通還不怎麽方便。咦,跑車怎麽也擦傷了,看了看車漆磨損的地方,跟吉普車的高低差不多,我又迴頭看了一下側門邊上的石獅子,這都能刮傷?


    “亂看什麽呢,告訴你,我們導師脾氣不怎麽好,你別亂說話啊,千萬別誇她漂亮,導師最煩油嘴滑舌的男人了。”


    “好了,知道了,對了你還沒給我說她叫啥呢?”


    “你就叫薑導師好了,關係不到位,就不要打聽人家的名字了。”


    這個院子應該是翻修過的,雖然看著也是古風古韻,但很明顯這四根柱子是拚湊的,完全是裝飾作用,主體換成了鋼筋混泥土結構,這窗欞子想來也是有些年頭了,女人換了一套家居服,帶著一副無框眼鏡,頭發也盤了起來,身上有一種文化人的氣質,但又有些不同,眉宇間多了一分威嚴,想來她的為人比較強勢,許是經常把玩玉石,女人的臉仿佛也帶著光彩,如花似玉說的就是這種美人吧。


    “坐啊,小叔。”張儷拽了拽愣在原地的小天。


    額,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這個椅子也是黃花梨的,什麽是有錢,這就是有錢,屋裏牆上掛了一幅仕女圖,明月鬆間照,清泉石上流,沒猜錯的話,這幅畫就是千古第一才女李易安的畫像了。


    何況畫像下的案子上還擺了一套酒具,翡翠色的酒壺,加上幾隻夜光杯,那奇女子可是有女酒仙雅號的,很多流傳於世的作品都是酒後寫出來的,所以這門口牌匾上所書的歸來堂三個字也就對上了。


    畫像上蓋了一個紅章,用小篆刻的,薑漱玉印,泉流漱石,聲若擊玉,這應該是薑導師的名字了。


    李易安算是最早考古的女文豪了,她所著的金石錄我也曾看過,評論獨具卓識,原稿收藏在南湖圖書館,算是最早的考古文獻之一了,想來女人的偶像是李才女啊。女人專注的泡著茶,桌子上香爐裏點著沉香,煙霧嫋嫋,小天小心的坐在椅子上,真擔心把它坐散架了。


    “來,喝茶,聽小儷說,你想打聽一下楊院士的消息。”


    “是的,我一個朋友可能參與了他的科研項目,很久沒有她的消息,所以我比較很擔心她。”


    “哦,是嗎?如果是其他的事情,我還能幫你問問,我跟楊老的關係隻能算是藏友吧,他比較喜歡收集古畫,如果是涉密的科研項目,隻能等他的項目結束了,像楊老這個級別的科研項目,任何消息的傳遞都需要特殊部門的審批的,如果是因為打聽消息這種事情,讓學社領導知道,是要挨批評的。楊老的這個科研項目預計的是兩年,你不是在鯨大進修嗎,再等等好了。”


    雖然對結果早就預料到了,小天心裏還是難免有些失望,不過暫時也找到了續命的方法,兩年,不,應該隻剩下一年多一點了,我還是等的起的,這次來的目的主要是想讓她幫忙看看木棍的來曆,從而推斷出墓葬裏到底有些什麽東西,“那個,張儷應該給你說了吧,我的一個老鄉在建築工地挖到了一件古董,想要你給看看什麽來曆。”


    薑漱玉看著少年抿嘴一笑,搖了搖頭,最近鑒寶節目挺多的,很多古董都有了故事,有種地翻出來的,但建築工地挖出來的是最多的,以中原洛州和長安城的占多數,一身守田人的打扮,操著濃重方言的普通話,剛開始還真騙了不少人,隻是聽小儷說這少年還是鯨大英華講堂的,怎麽也會上當呢,又是書讀多了的書呆子嗎?薑漱玉接過少年遞過來的木棍,順便問了一句。“花了多少錢買的?”


    “沒花錢,我是代人保管的,以後還要還給別人的。”


    接過小天遞過來的木棍,玉手一沉,薑漱玉臉上的笑意消失,從手感和重量上來看,這木棍還真有些東西,女人將木棍放在鼻子下聞了聞,淡淡的土腥味證明這東西還沒有出土多久,表麵發亮證明經常把玩,上麵的水印還沒有消除完,這東西十有八九是地下挖出來的。


    薑漱玉起身走到窗前的工作台,將木棍放到上麵,上麵似乎天然形成的紋路看起來就不是凡物,特別是上麵的帝休二字,讓薑漱玉產生了莫大的興趣,這是皇室用品,而且如果真是帝休木雕刻的,那是哪裏的帝休木,誰敢砍伐帝休木?


    能有這樣手筆用極品的帝休木作陪葬品的,從她開始接觸考古開始,就沒有聽說誰敢這樣幹過,也隻有皇家幹的出來,可惜了隻有一根,上麵也沒有雕刻其他的信息,並不能推斷到具體是誰的,薑漱玉又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確認是真的帝休陰沉木,對站在身後的小天說道,“你這個帝休陰沉木是在哪裏挖出來的,還有沒有別的東西,這根木棍上的信息太少了,我隻能確定它是一根珍品,而且是剛出土的,年份是日月王朝時期的,並且是皇家用品,如果是整套的就值錢了。”


    “暫時沒有別的物件了,我朋友隻說是在建築工地上挖出來的,具體是哪他沒告訴我,這麽好的物件肯定是皇帝用的,我翻看了一些資料,還查閱了雁鯨關於皇室的墓葬,日月王朝的皇室和親王的墓葬大都有固定的位置,不可能會開發成房地產,那麽它就可能是被皇帝賞賜給大臣的,那麽是哪個皇帝賞賜的呢?”


    “哪個皇帝?”一旁的張儷迫不及待的問道,反倒是薑漱玉皺著眉頭思索著,像是想起了什麽。


    “你看,這根木棍上所刻的帝休二字,刀工精湛,煥然天成,能用得起帝休陰沉木,還能有這種刀工的,整個曆史書中找不到一個,就算有人敢雕刻也不敢流傳出來。”


    “為什麽啊”張儷有些不解的問道。


    “第一是因為帝休陰沉木太稀有了,隻有皇室敢用,第二是陰沉木太過結實,費工費時。第三,用料太貴對工匠的手藝要求很高,一般都是給皇家幹活的,一旦損毀,弄不好會掉腦袋的。”


    “所以,敢雕刻帝休陰沉木,而且不怕損毀的,又愛賞賜大臣,很有可能是木工皇帝朱大器。”薑漱玉沒想到少年能從一根木棍上推斷出這麽多東西。


    “啊,你們是說,這根木棍是皇帝親自做的?就那個不務正業的皇帝?”朱大器是誰,張儷當然知道。


    “是的,這很有可能是他親自做的,澀友,你叫什麽名字,來重新認識一下,薑漱玉。”少年有條有理的分析引起了她的重視。“哎呀,有靜電啊。”


    額,沒想到沉寂了很久的彩色鏈條會忽然對這個女人感興趣,莫非她的命脈本源對我也有用?我慢慢發現了一些規律,彩色鏈條見到漂亮的女人都會有反應,這像是那條和我融合的斑紋魚的潛意識行為,而彩色鏈條也對命脈本源當中有彩色片段的女人感興趣。


    經過大錘判定,命脈本源當中有彩色片段的女人,有成為血脈者的潛質,而天選者就是天然覺醒的血脈者,層次更高一個等級。眼前的這個女人並沒有這些特征,又或者她是隱性的血脈者?不然彩色鏈條怎麽會對她有反應呢,這也是我從王明妃身上得出的結論,王明妃是一個天然覺醒的天選者,但是她的彩色片段讓人取走了大半,就像是割草一樣,隻留下了幹枯的草根,不知道還有沒有希望救活。


    “小叔,小叔,你發什麽愣呢?握下手就死機了啊?”張儷拿手在發呆的小叔眼前晃了晃。


    “啊,哦,那個,張天晟,大家都叫我小天。”小天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下巴,還別說小手挺香的。


    薑漱玉似笑非笑的看著小天,似乎是看穿他偷偷聞了一下手的把戲了,見少年有些尷尬,“那個,你的朋友是誰,我想認識一下他,而且如果這真是一座跟皇家有關的墓葬,他是不可能私自挖掘的,你放心,國家肯定會對他有獎勵的,我個人也願意給他一些補償,其實裏麵最重要的就是文字方麵的記載,對研究曆史很有幫助的。”


    看著女人殷切的眼神,讓人不忍心去騙她,“那個,我迴去問一下我朋友,看她怎麽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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