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剛剛透過指縫也看到少年並沒有光著身子,聽他說不方便,女孩想了想就往前走去,小天聽外邊半天沒動靜了,以為女孩走了,剛才為了避免尷尬,他一直背著身子,剛要轉過身子,旁邊突然冒出來一個桃子,“給,你吃吧”


    “啊”,嚇我一跳,一聲大喊,女孩手裏的桃子嚇的一鬆手掉在地上,小天連忙伸手去抓,卻連女孩的手一塊給抓住了。


    我趕緊鬆開手,女孩把手縮了迴去,把桃子塞進我懷裏,轉身就要走,一不小心頭碰到了石壁,身子一歪就要掉下去 ,我連忙伸手抓住她的胳膊,“慢點別再掉水裏了”。


    女孩一聽掉水裏 ,估計心裏有點害怕 ,也不走了,抱著膝蓋臉朝外坐在地上,我看著手裏的桃子,想了想小心的塞進嘴裏吃了起來,還別說水挺多的。


    少女聽到男孩吃水蜜桃的聲音,臉頰上泛起兩個小酒窩,開心的笑了起來,他不嫌棄我耶。


    小天邊吃邊聊,“你是叫田芳嗎”


    “嗯”


    “那手鏈一定很貴重吧,以後一定要放好,別再掉了”。


    女孩看著手腕上鬆鬆垮垮的手鏈,心裏一陣心酸,買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得病,帶著緊緊的,可是現在卻鬆的一不小心就會掉下來,“這手鏈是我媽送我最後的生日禮物,在地攤上五塊錢買的,家裏值錢的東西都賣錢治病了”,說到這女孩沉默了下來。


    額,氣氛有點沉悶,小天趕緊故作輕鬆的說道,“你這病肯定能治好的,喏,這塊石頭就是一個大流星,小時候我有什麽願望,都過來告訴它,很快就實現了,你肯定也會沒事的”。


    女孩笑了笑沒有說話,小天指了指石壁上的名字,“你的芳字是小芳的芳啊,村裏有個姑娘叫小芳,長得好看又善良,一雙美麗的大眼睛,辮子粗又……長”, 額,可能生病的原因女孩的頭發有點稀少枯黃。後麵的歌詞再唱出來就有點唐突了,畢竟還沒有那麽熟,哪裏來的愛。


    “噗嗤,你唱的挺好聽的,大哥哥,你叫什麽名字啊,我聽別人喊你小天。”田芳小聲的問道。


    “喏,我的名字也在這石壁上,就那個,張天晟。”小天伸手給她指了指,想起女孩背著身子也看不到。


    女孩扭頭望向石壁,看到了刻在最上麵的名字,看了好幾遍,記在心裏,“那馬飛是誰啊”


    “哦,馬飛啊,馬飛是我的好朋友,不過他現在去北疆了。”說完這個小天的情緒有點低落。


    女孩聽出來小天有些不高興,連忙又問道,“那馬國偉是誰啊”


    “哦,他也是我朋友,長得胖胖的,我都叫他馬胖子”


    女孩無聲的笑了笑說道“我應該見過馬胖……馬國偉,就是胖胖的男生,他也經常來後山玩。”


    “嗯,你別看他又高又胖的,其實膽子很小的,我給你說他小時候最怕大鵝了,還怕狗”接著小天就跟女孩說起來馬胖子的囧事,女孩捂著嘴偷偷笑著。


    “真的,那次如果不是我正好路過,他估計能給那大黑狗跪下。”


    “哎呀,哪有那麽誇張啊,我看他膽子挺大的呀,就是看人,看人有點……”女孩欲言又止的說著。


    “色眯眯的對不對,胖子看到漂亮女孩都這樣。”我緊接著說道。


    “哦,那,那我漂亮嗎?”女孩略微緊張的說道。


    額,女孩應該是圓臉的,隻是太瘦了,顯得顴骨有點高,下巴還尖尖的,眼睛大大圓圓的,這種眼睛也叫荔枝眼,眼睛的弧度比較飽滿圓潤,線條也呈現曲線狀,看了讓人心生喜愛,隻是太瘦了眼眶有點內陷,膚色倒是挺白淨的,也可能是生病的蒼白,“你當然漂亮啊,就像電視裏的仙女一樣”


    “你肯定是哄我開心的,如果我是仙女就好了,就不會得病了”女孩說完,可能也不想說這個話題了,“那於丹丹和宋星怡是誰啊”


    “哦,哦,她兩個是我的,我的澀友。”


    女孩聽小天說話也有點結巴了,沉默了一會,這兩個一看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她們漂亮嗎”


    額,女孩子都是這樣嗎,隻關心別人有沒有自己漂亮嗎,“她們也還行,比你稍微差那麽一丟丟,一丟丟。”


    “哈哈,你肯定是騙我的,說話言不由衷的,不過你這樣說我很開心,那這個張亞麗是誰啊,她也姓張。”


    “哦,她啊,她是天明哥家的二女兒,按照輩分,她要喊我小叔的”


    “噢,小天哥哥,這裏怎麽還畫了一隻狗啊?”小芳好奇的問道。


    “哦,那個就是住在你們草屋隔壁的二狗畫的,他沒上過學,連名字都不會寫,所以就畫了條狗的。”小天第一次來水潭的時候,就碰到了二狗,他後來說是在水潭守著看有沒有仙女洗澡。


    “哦,是嘛,那這個康麗紅呢”


    “她呀,她是一個童心未泯的小女人,額,不是,她,她……”她了半天小天也沒有說出來怎麽形容貴婦人,腦門子上急了一頭的汗。


    “你喜歡她,你肯定是喜歡她”不知道田芳什麽時候扭過了頭,看著小天說道“你的眼睛裏有迷茫,也有迷戀,你肯定是喜歡她了,隻是你自己還沒發現。”


    “怎麽會,我才不喜歡她呢,她瞧不起我們守田人。覺得我們就是種地的,她是有錢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


    “哦,那你就是喜歡她的錢了,那剛才那兩個女孩,你應該也喜歡她們,呀,小天哥哥,你好花心哦。”田芳調皮的笑著說道。


    “小孩子,別亂說話,你懂什麽呀。”小天連忙辯解道。


    “我才不小呢,自從生病之後,我懂的可多了,小天哥哥,你說人活著是為了什麽呢”田芳盯著麵前的小天問道。


    看著女孩大大的眼睛,裏麵有看透了人情冷暖的滄桑,也有對這個世界真切的留戀,“人生不過生死二字,誰也不能活著離開,這是唯一公平的地方,有的說人生如茶,入口微苦,再品略澀,最後甘之如飴,迴味有清甜,也有人說生活像酒,入口辛辣,卻後味醇香,人生不過吃喝玩樂,大部分人都是為了父母或兒女們活著,隻有寥寥數人才算活出了自我,既然知道每個人都會死,那怎麽不及時行樂呢,那你想一下,如果明天你就要跟這個世界告別了,你準備做些什麽不留遺憾呢”


    田芳歪著腦袋,想了想,自從媽媽走後,自己已經沒有親人了,除了劉叔叔關心自己,小天哥哥算是自己唯一的,唯一的朋友吧,如果明天自己真的要離開這個世界了,自己想做什麽呢,迴憶的畫麵一幅幅在腦海裏閃過,媽媽走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得病,她告訴我,這輩子一定要找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男人,沒有遇到就算不嫁人,也不能因為旁人的勸說,就草草就把自己給托付給那些臭男人,媽媽到最後也沒有原諒金某某,自己也不願想起他的名字。


    好男人嗎?想起小天哥哥剛才為了給自己撈手鏈,嘴裏都出血了,又想起了剛才看到的某些畫麵,小芳的臉色攸的一下變得緋紅,見小天盯著她害羞的說道:“我不告訴你。”


    說完女孩就起身小心翼翼的走到水潭邊,迴頭說了句“下午見”就蹦蹦跳跳的下山去了。


    嗬嗬,看著田芳像是想明白了什麽,小天也鬆了一口氣,轉身又想起,那自己呢,如果自己是她,不留遺憾,自己該幹什麽呢,突然發現自己的牽絆好多啊,沒做的事情太多了,達成目標一百年都不夠用啊,怪不得想要人生圓滿,有人還要向天再借五百年啊,咕嚕咕嚕,好餓,看了下手表,才發現原來已經到飯點了。


    劉誌軍看著田芳,在屋裏進進出出的給自己打下手,還換上了之前一直不願意穿的裙子,像一隻蝴蝶一樣,嘴裏還哼著小調,抽空還在院子裏,跳起了民族舞,他已經好久沒有看到小芳笑的這麽開心了,問小芳怎麽迴事,還神秘的不告訴自己,看她臉色紅潤有了血色,劉誌軍心裏也高興,不說就不說吧,隻要病情好轉就行,這裏的山泉果然養人,如果一直這樣該多好啊。


    中午吃飯,小芳吃了兩大碗,罕見的摸了摸圓鼓鼓的肚子,打了個飽嗝,還問劉誌軍,她能不能去學社,是啊,因為生病的原因,之前她媽媽有病沒有去學社,後來她生病了也沒有機會去學社了,她已經好幾年沒有去過學社了,額,怎麽辦呢,一般的學社恐怕是不敢接收小芳的。


    “不如我去找些課本,在家裏叫你認字怎麽樣?”劉誌軍試探著問道。


    小芳搖了搖頭,“書的事情你不用管了,我自己想辦法。”


    哦,她能想什麽辦法呢,算了,不想了,如果她有事情做,也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對病情也是有幫助的,問那麽多幹嘛呢。


    吃了午飯,小天又躺床上眯了一會,昨天晚上睡太晚了,春困,夏乏,秋盹,冬眠,怎麽感覺一年四季都適合睡覺啊,醒來已經到了三點了,想起女孩臨走說的下午見,他起身洗了把臉,就迷迷糊糊的往水潭趕去。


    嗯?女孩已經到了,大錘邊上一抹白色的連衣裙,尤為顯眼,女孩斜靠在石頭上,睡著了,皺著鼻子,可能是因為姿勢不太舒服,嘴角還流些口水。


    “咚”的一聲輕響,小天不小心把石頭踩落掉到了水潭裏,那女孩如同正在曬太陽的小鹿,看見了猛獸捕獵驚慌失措的爬了起來,看到是小天,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你怎麽才來啊”說著伸起了懶腰,感覺嘴角有東西流下,連忙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口水。


    額,好像是你說的下午見啊,也沒說幾點啊,再說現在不算下午嗎,“額,我早就來了,看你睡著了,沒敢打擾你。”


    “呀,真的嘛,不好意思,錯怪你了。”小芳說著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兩條細細的麻花辮子,臉上一幅開心的樣子,原來小天哥哥早就到了啊,那自己睡覺的醜態,他不全看見了吖,呃,好丟人啊,嗯,自己特意編了麻花辮子,不知道好不好看。


    額,你這辮子編一個就挺好看的,你分成兩個有點細了,不過小天沒敢說,“你睡在這裏不冷嗎?”


    “不冷啊。”呀,他在關心我耶,隻是怎麽又說我睡覺的事情啊,小芳趕緊轉移話題“小天哥哥,你,你上人學社的書還有嗎,能不能借我看看?”


    “哦,有啊,你想看什麽書?”


    “那,那個,人學社二級之後的能不能都借一下給我啊”女孩不好意思有點結巴的說道。見小天哥哥有點不解,“我人學社二級之後,媽媽就生病了,之後就沒去過學社了,我現在想學點知識,不然整天在這裏太無聊了。”


    “哦,那行,我迴去給你拿”小天說完轉身就要下山。


    “哎,小天哥哥”


    “怎麽了?”


    “我,我能跟你一塊去嗎”女孩小心翼翼的問道。


    “嗯,可以,走吧。”小天說著伸手想扶著她出來。


    “不用了,我自己慢慢走”小芳跟著少年往山下走去。到了門口才想起問道“小天哥哥,你家沒有養狗吧”


    “有啊”小天迴頭答道。


    “啊”女孩嚇得後退了一步,擔心的問道:“它不咬人吧。”


    “當然咬人了啊,不然養它幹嘛?”看著女孩嚇的不敢進門了,“不過它吃太多了,讓我奶給丟到三爺馬廄那裏去了。”


    看著少年憋著笑意的樣子,原來是故意嚇自己的,“小天哥哥,你好壞哦”


    “哈哈,走吧”。


    進到院子裏之後,女孩左右的打量著,看到狗窩之後,放輕腳步,確定狗窩裏沒狗,才朝小天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家裏麵的書,從來沒有賣過,因為家裏有講師,賣書是不允許的,還有就是過年的時候,讓同村支教的人帶走了。


    雖然我的書都捐了,但是爺爺的教學書都還留著,上麵有他做的標注,有時候還有些人借去學習備課。


    女孩好奇的打量著屋裏的一切,書架上滿滿的都是書,其中一部分書,殘缺了一部分,破破舊舊的也擺在書架上,“小天哥哥,這些書怎麽看著破破的,像火燒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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