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天將手裏的本子遞給小六,讓他準備一下接下來要用的工具。拆解工作其實對於小天很簡單,隻要有螺絲就是還沒有分解徹底,有些螺絲鏽的太嚴重,小天就給它來個熱脹冷縮,破壞永遠比組裝更快,當然隨著拆解,組裝步驟他也早就計算好了。


    該除鏽的就除鏽,該清洗的就清洗,該打磨的就打磨,所有的塑料配件加上軟管全部都換成新的。整個車的翻新,對於別人可能難度最大的就是發動機的維護,但在小天看來,內飾的翻新才會稍微麻煩一點。


    將車子拆解完畢以後,已經是兩個小時之後了,主要是除膠占據了大部分的時間,將需要的清單遞給小六,趁他找配件的功夫,小天開始翻新車身,準備先把車漆搞定。車身並沒有損壞,隻有一些剮蹭的痕跡,稍微打磨處理一下,就可以重新噴漆了。


    中間趙雷又下來了兩趟,見任真盯著小天改裝車,就知道他們肯定是認識了,讓人搬了一張桌子過來,又點了些飯菜,“這個翻新沒有那麽快的,快的話三五天,慢的話至少也要一星期。”其實趙雷說的是他的速度,像小天那樣東西亂丟,沒有十天半個月,估計夠嗆,加上內飾怎麽也要二十天。


    又是兩個小時,趙雷出來發現工位上不見小天的身影,隻剩下一地被扒了皮的內飾組件,上麵還殘留一些破海綿。小六還在忙碌的找配件,就連旁邊一直盯著小天幹活的任真也不見了,趙雷轉了一圈,倒是看到噴漆師傅正在給車身噴漆,還是之前的白色。


    巨大的排氣尾包看著就很有感覺,中後置配重布局,12缸的發動機就占據了車身的三分之一,極簡的車身構架無聲的詮釋了賽道血統,每一根受力筋的巧妙搭建,無不勾勒出意羅麗帝國人的性感暴力美學。


    在內飾車間的門口,趙雷看到了和任真一塊過來的女孩,他衝女孩點了點頭,然後走進了車間,額,進錯地方了吧,趙雷揉了揉眼睛,見小天竟然在熟練的踩著縫紉機,這技術,額,抬頭的間隙,小天手裏的動作也沒停,讓趙雷不禁懷疑,這家夥是不是進去過。


    拿起一塊縫好的皮套,額,這手藝可以啊,趙雷挺佩服小天縫製的技術,但他有些懷疑這些尺寸準不準,內飾大部分的時間都花費在尺寸的測量和不規則形狀的取樣上,如果這些尺寸都是對的,也就是說小天這一會的功夫幹了別人幾天的活,趙雷有些不信邪的拿起旁邊的一個內飾擋板,找出縫好的包套,竟然分毫不差。


    “雷哥,這幾樣倉庫沒有現貨。”


    接過小六遞過來的單子,趙雷前後翻看了一下,也幸虧自己的倉庫足夠大,不然還真不一定湊夠這麽多東西,缺的大都是塑料配件,還有幾個燈罩。“小天,這幾個還真不好搞,除了從原廠發,倒也能找到代替品,如果能夠搞到這幾個配件的文件,用亞克力雕刻一下也能代替,反正不是動力係統上的。”


    小天將線頭剪掉收工,接過清單看了一眼,“差不多了,那幾個塑料件翻新一下還能用,重新噴下漆就好了。”


    走出內飾車間,外麵天已經黑了,將內飾堆放在一旁,接下來才是重頭戲,“小六,你下班有事的話,就先忙,我自己就可以。”


    “我迴去也沒啥事,我跟著你學兩招。”開玩笑,忙碌了一下午,終於等到這個時候了,我怎麽能走呢。


    “雷哥,你這晚上幾點下班啊!”


    “你開始裝吧,不下班,我陪著你。”趙雷從一旁搬了個凳子也興致勃勃的觀摩起來。


    額,見幾個人都沒有走的意思,小天聳了聳肩,開始了組裝,如果說下午小天拆的快,那這會隻能說他裝的慢,或者說細致。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趙雷改裝了那麽多車,當然知道重新組裝的過程必須做到精益求精,不然忙活了半天組裝好,卻無法通過微機監測,一個故障就能把人幹瘋掉,說不定還要再全拆了,特別是這種年代久遠的車,線路老化很常見,最讓人頭疼的就是異響。


    一通組裝又是兩個小時,這個速度已經算快的了,趙雷還以為小天找不到配件呢,沒想到這家夥記性這麽好,趙雷也不是不想幫忙,而是他發現小天有他的節奏,貿然插手反而會適得其反。


    楚青青看的興致勃勃,早就想上去湊湊熱鬧了,隻是小天周圍堆放的全是配件,沒有下腳的地方,她看了看表發現已經十點多了,還沒有絲毫的困意,隻是有點餓了。


    “小天兄弟,來歇會,吃點東西再幹。”


    將變速箱中的摩擦片更換完畢,小天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還別說,真有點累了,這樣不間斷工作強度,也隻有血脈者能勝任吧。


    盯著男人幹了一天活,任真也不得不佩服他的身體素質,她不是沒有見過人改裝跑車,還是第一次看血脈強者幹活,就像是一場修行,無論這家夥的人品如何,任真不得不佩服,這是她見過最好的改裝師傅。


    趁下午閑著的時候,她又讓人查了查小天的資料,也就得知他申請進三個科研小組的事情,其中還有戰機小組,女人這才釋然他為何對跑車這麽了解了。


    “哎呀,終究是老了,我先去睡會。”趙雷起身往二樓的辦公室走去,這已經快十二點了,才剛開始往車身上裝東西,等全部組裝好以後,才算是第一步完成了,接下來就是各種檢測,調數據,測扭力,定位。當然趙雷沒忘記小天又加裝了護艙板,受力筋也增加了,一丁點的改動,就會牽一發而動全身,趙雷預計再有一天能調整好就算不錯了。


    除了小六,還有兩個學徒沒走,幾個人在附近找了輛車,躺在車裏準備休息會再學習,隻剩下任真抱著雙臂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認真工作的男人是挺有魅力的。


    有些人為什麽能夠成功,因為他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拚命努力,淩晨五點鍾的太陽是什麽樣的,任真看過,三點鍾的時候,男人就將車裝好了,然後就開始了調試,隻從外觀和內飾上來說,任真覺得男人已經成功了一大半,她無法想象這還是昨天那輛破車。


    楚青青四點鍾的時候醒了一次,就睡不著了,已經坐在副駕駛開始體驗開豪車的感覺了,望著遠處天邊的紅點,任真也開始了一天的晨練。


    以意為主使,以氣來牽引,一個簡單的起手式,任真就進入了修煉狀態,這歸功於女人二十年如一日的苦練,動作如行雲流水,身形若出水嬌龍,牽引在上,運化在胸,儲蓄在腿,主宰在腰,蓄而後發,蓄勁如張弓、發勁如發箭。


    因為沒有穿寬鬆的練功服,騰轉挪動間,更顯女子雙腿修長,揮掌衝拳,衣袖帶起唿唿的風聲,女人的背闊肌如同展開的短翅,心隨意動,血脈中的能量更加激蕩,任真的招式也更加的淩厲,一股股力量慢慢的從肉身深處升騰起來,臂柔似蛇鞭,乍膀全力發,一股柔勁從心口隨著身形劈啪一聲,在拳間猛然爆發,轟的一聲似驚雷炸響。


    轟轟轟,轟轟轟,似惡龍咆哮,如荒河怒吼,任真吸氣收拳,轉身走進車間,趙雷小跑著從二樓跑了下來,幾個學徒興奮的圍著跑車語無倫次的討論著。


    “窩草,小天兄弟,這就好了?也太快了吧,走走,開出去試試車。”


    車輪滾動,跑車猶如一位優雅的騎士緩緩向前移動,但發動機的咆哮聲,又告訴每一個人,那隱藏在軀殼裏的狂暴之力,緩緩升起的車燈,就像是隱藏在暗處的兇獸,下一刻就要擇人而噬。


    飄移橫滑,不斷挑戰輪胎的極限,在抓地與橫滑的來迴博弈中遊走,輪胎與地麵摩擦發出尖銳的撓胎聲,伴隨著大馬力引擎的咆哮,渦輪唿唿的喘息,以及泄壓閥嗤咻嗤咻的一陣陣聲浪,讓人熱血沸騰,如白色巨劍騎士,在輪胎摩擦產生的白色煙霧中優雅的甩尾,鍾擺,掃牆,逼近,追逐,是一種暴力美學與速度激情的享受。


    等車子停下,楚青青並沒有幾人想象的那樣狂吐不止,反而興奮的手舞足蹈,馬上想上駕駛室體驗一下飄逸的感覺,“你有駕照嗎?”


    “報了名,還在練入庫。”


    “靚女,你還真夠有膽啊。”趙雷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一下楚青青。“小天兄弟,沒想到你還藏了這麽一手啊,你這技術,在雁鯨我沒見過比你厲害的了。”趙雷隻是感歎了一番,站在一旁又聽了聽點火的聲音,他就開車迴去了,改裝了那麽多車,從剛才發動機聲音,已經知道車子翻新的很成功,他心裏忽然湧起一股深深的挫敗感,技不如人啊。


    望著老趙的背影,任真理解他那種感受,曾經她四處挑戰,打敗過不少的老拳師,他們也是這樣,默然轉身,可能是無法一時接受失敗,又或許是感歎新人輩出,這江湖早已經不是他們的世界。


    “天哥,雷哥說免單了,沒事經常過來玩,給,這個配好的鑰匙。”小六羨慕的看著遠去的跑車。


    原來的機械鑰匙,太過普通,小天在上麵又添加了一個遙控裝置,迴城正好趕上早高峰,等到了勺子小院,額,應該是七號公館,這是楚青青排除了瑤光,玉衡之後,給她的豪宅確定的名字,巷子門口停著一輛貨車正在卸東西,石材上放著一個收音機,播放著咿咿呀呀的南原墜子。


    我問你什麽為棋盤,什麽為子?


    什麽為琵琶,什麽為弦?


    姑娘說,天為棋盤,星星為子。


    地為琵琶,路為弦。


    天為棋盤,誰來下。


    地為琵琶,誰來彈。


    天為棋盤,玉皇來下。


    地為琵琶,老君彈,啊啊……


    這是太爺喜歡的域劇曲目,是呂祖三戲牡丹仙子的選段,幾個漢子熱氣騰騰的搬運著建材,像是感應到有人來了,一堆石塊轉了轉方向,露出一張有些黝黑的臉,正是喜哥。


    將車子停在空位上,小天拿著剛才取的現金,遞給了貨車司機,楚青青見狀連忙跑過去攔著,“表哥,這錢說了是給你修車的報酬,建材的費用我出。”


    “嗬嗬,你那點錢留著吧,裝修可是很費錢的,這隻是其中的一小部分,等會還有一車呢。”


    看著巷子裏新裝的電表盒,小天也不得不佩服任家的辦事效率,水表也接上了,還貼心的裝了一個水龍頭。


    小天扛起幾根木頭,直接去了院子裏,找了鐵鍬在地上挖了幾個洞,翻新房子可是一個大工程,小天準備在院子裏搭建一個臨時的庫房,用原木搭一個簡易的架子蒙上篷布。


    “來,抽一根。”幾人搬運完建材幫小天一塊把篷布蒙上,喜哥熟練的掏出一盒相思草,散了一圈。


    “最近活多嗎?”


    “還行,昨天在隔壁那條街,最近這邊裝修的挺多的,有些巷子機械進不去,全都是靠人力。”


    “大叔,哪裏人啊?”


    “地川郡的,小夥子力氣挺大啊,那麽重的原木,我年輕的時候也不一定扛的動啊,你也是幹裝修的?”


    “是啊,我這剛入行,混口飯吃。”


    一根煙的功夫,幾個男人結束了短暫的交談,又趕往了下一個工地,於大叔記下了小天的電話,說是忙不過來的時候跟他聯係。


    “表妹,給,這個是新配的門鎖鑰匙,晚會還有一車貨,你在這等著吧,我還有點事要先走了。對了,沒事的時候,聯係人把網線扯一下。”說話間小天的手機又嗡嗡嗡的響起來了。“好了,別催了,我馬上到。”


    “真真姐,真真姐。”


    “啊,額,什麽事?”


    “我跟你說話呢,你發什麽呆呢,我問你有沒有這片扯網線的電話?”楚青青看了看堆在院子裏的建材,還是覺得守在這裏安全一點,何況跑車還在外邊停著呢,唉,幸福的煩惱啊。


    “那個,我沒管過這些事,你打客服電話問一下吧,我有事也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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