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中的女子一直在流淚,解九怎麽安撫都沒有用。


    手帕都擦濕了兩條,怎麽換都喚不醒她。


    “月月兒,這是夢魘了。”


    “月月兒,醒一醒,我們都在。”


    解九不過是抱著江南念在榻上小睡了一會兒,女子就陷入夢境裏不能蘇醒一樣。


    他們小聲的坐在遠處閑聊著,直到她發出嗚嗚咽咽的哭聲。


    先前小榻上的女子還一臉笑意摟著抱枕,之後嗚嗚咽咽聽不清一般流淚。


    “小魚…”


    “你們…欺負你…”


    打著過來看病人名頭的幾人,隻能看看女子一會兒笑一會兒哭的睡顏。


    “她這是夢到什麽了?哭得這般可憐!”


    “我的月月兒,怎麽這般委屈?”


    “要不,直接把姐姐推醒?”


    “不行,她夢魘了,等她自然醒來。”


    過了許久,他們隻能幹等著。


    女子急促的唿吸,睜開的眼眸瀲著一層水光,睫毛煽動起來很勾人。


    “小月亮,是做噩夢了嗎?”


    “解郎,夢裏你們都…欺負我!”


    “我再也不要理你們了!”


    江南念眼眸含著一層水霧,若不是她在小榻上睡覺,會以為她是被別人欺負了,可憐楚楚的抽泣。


    “我們怎麽欺負你了?”


    “小月亮這般可愛,我可不舍得欺負你。”


    解九輕笑一聲,卻俯身讓女子抱住他脖子,任由她蹭著。


    她埋怨的聲音輕而媚。“你和齊恆都不認識我,也不幫我說話。”


    “那我們是有點壞,不哭了好嗎?”解九拿著手帕輕輕在她眼尾壓了壓。


    “月,夢裏可有紅官?”


    二月紅走到榻邊,江南念看到他立馬迴過神來,淚眼朦朧交雜愛恨。


    他還沒來得及多說幾句話。


    江南念憤怒、委屈、哭泣的罵聲傳來:“紅官!你混蛋!我討厭你!”


    “我的小月亮,這是怎麽了?”


    “難道夢裏紅官也欺負你了?”


    女子眼淚在眼眶打轉,雙手抓著解九的肩膀,哭泣摻雜委屈。


    “哼,夢裏你娶了丫頭做夫人。”


    “你也看著他們欺負我,還兇我。”


    她眉眼朦朧耷拉,招人可憐疼愛。


    可她又甜又香又軟的小嘴此刻說出來的話,他就不喜歡了。


    “這不可能,我又不喜歡她。我有小月亮就心滿意足了!”


    嬌憨的女子咬唇微微皺眉,哼了一聲看到了陳皮。


    陳皮觸及她眸中對他師傅在意而顯露的不喜,嘴角揚起淺淺弧度。


    “你也是,小橘子,討厭你!”


    “姐姐,夢中我也欺負你了?”


    陳皮這下也收起了那一點幸災樂禍,他怎麽可能舍得欺負她。


    “姐姐,你的夢裏人也要怪我嗎?”


    “你為了丫頭兇我,還瞪我。”


    “小橘子一點都不可愛,哼!”


    “…”


    夢中人,他們能怎麽辦。


    又不能進去告誡打一頓他們。


    解九巋然不受影響,隻淡淡含笑的看了眼發脾氣委屈的江南念。


    他手臂虛虛的摟著她的腰,江南念仰著臉,雙手抱住他脖子,還在討伐著他們。


    蹲下身幫她把繡花鞋穿上,含笑看著她發脾氣。


    喜歡一個人的時候,哪怕她無理取鬧也是好看的。


    齊恆這時打了溫水過來,給她擦洗手臉。


    又拿著香膏托著她的手腕仔細的擦著。


    “月月兒,夢裏我對你好不好?”


    齊恆輕撫著她的手指,笑得很溫柔,但眼中滿是心機。


    他肯定不會欺負月月兒的!


    女子抓著他的臉揉來揉去,不開心的泄憤。


    “你也不認識我,一直問一直問我是誰。”


    “齊恆,好討厭!”


    齊恆又可氣又無奈,拉著她的手掌輕輕打了一下自己的手心:“那肯定不是我,齊恆才舍不得欺負月月兒!”


    江南念哼哼唧唧幾聲,詞不達意的說著他們夢裏可惡的行徑。


    他們明確的表示那肯定不是他們做下的事情。


    獨自坐在遠處的張祈山見無人理會他,輕輕咳嗽一聲。


    原本已經快被他們哄好的女子,一抬眼眸見到他。


    火氣立馬起來了,站起身氣唿唿的走過去。


    叉著腰指著張祈山就質問。


    “張祈山,你最討厭!”


    張祈山含笑放下茶盞,這小祖宗總算看到他的存在了。


    他望著她的臉龐,目光深深,身體燥熱似要起火,就好像在欣賞一件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藝術品。


    “我怎麽了?”


    “你好壞,一直兇我。”


    “質問我是誰,還說我不是張家人。”


    “你還不讓小魚跟我迴張家!”


    前一刻天真爛漫質問他的女子,說到小魚就似雨打梨花般抽泣,眼淚說來就來。


    “小魚…小魚…小魚又消失了…”


    “小魚,明明說好的隨我迴張家,迴張家找誰呢?”


    女子捂著頭蹲在地上使勁兒想著,我要迴去找誰呢?


    我為什麽想不起來了?


    “小魚…小魚…我又忘記了怎麽辦?”


    “小魚…你出來告訴小月亮好不好…帶我迴張家!”


    她好似失去思考的能力,僵在原地,海水灌滿胸口,難受得她一直掉眼淚。


    一直都拒絕他們的靠近,哭著喊著。


    “不要你們,都欺負我。”


    “紅官娶了丫頭,不要我。”


    “小橘子為了師娘,兇我。”


    “張祈山不把我的小魚還給我,不讓我走。”


    “齊恆一直問我是誰,好討厭。”


    齊恆急了,拿著手帕也被她推開。


    眼淚還沒掉下來就已經被他擦掉。


    江南念顫抖著一直說:“你們都欺負我,好討厭。”


    就像她對小魚好一樣,就算她永遠記掛著小魚裏也感覺不到他的迴應。


    最後隻有解九能靠近她,慢慢抱著她哄著她。


    “解郎,你也不認識我。”


    “可是,隻有你不問我。”


    “你給我買了百合糕,買了好多好多衣服。”


    原本他們都以為她是沉浸在噩夢中不可自已。


    可她一提到衣服,解九瞳孔放大了些。


    他不可置信的望著她身上的衣裙,這根本就不是入睡那一套。


    顏色款式差不多,花樣卻有一些不同。


    “小月亮,這衣服是夢中的我給你買的?”


    “對呀,小魚跟著佛爺出任務了。小魚不要我了,齊恆也跟著他們走了。”


    “你就帶我迴家,給我買了好多好多衣服。”


    “可是,我隻想要小魚。”


    “小魚不在,好無聊好無聊。”


    “你看,這是齊恆帶我去求的平安符。”


    江南念勾起唇,但她心裏還是有些不開心。


    “我隻給了小魚,齊恆讓我給佛爺的我就沒有給。”


    “誰讓他兇我,不相信我。”


    看著出現在女子手中的平安符,齊恆接過仔細看了看。


    對著他們點點頭,“是附近我常去的那家,字跡一模一樣。”


    “那小月亮知道夢中是什麽時候嗎?”


    二月紅心疼極了,不用江南念再罵他是壞人,他現在就覺得自己很不是人,竟然讓自己心愛的女子哭了。


    “我不知道,小魚還是副官,小副官也在。”


    “那我們跟著佛爺去了哪裏?做什麽任務?”


    每日被他們放在眼皮子底下觀察的江南,再怎麽不在意他們,也聽了幾嘴一些他們的行程。


    “好似去什麽勞麽子八十二寨談判!”


    像突然被人用刀子抵在了脖子,幾個人的目光讓張祈山揉了揉眉心。


    這又不是他做下的事情,怎麽夢中人行事也要他背鍋。


    隻好起身走到榻前蹲下向她道歉。


    “對不起,張星月,夢裏不該對你那般壞。”


    “是我不好,我不對,能不能原諒我?”


    江南念心中的氣還沒降下來,雙手抓住他雙耳揉了揉,嬌嗔:“都怪你!就是你不對”


    “你太壞了,還讓小魚套我話…


    “不相信我,大壞蛋!”


    “是是是,怪我怪我…”


    “跟我迴家好不好,我讓你欺負迴去?”


    女子立馬抱住解九胳膊,好不容易虎口脫險,哪有自投羅網迴去的道理。


    “我才不要呢!你總騙我,不去。”


    張祈山撫摸了一下她鬱悶的小臉,“那我們等你氣消了,再來接你。”


    他知道他上次的行為,嚇壞了她。


    江南念不開心的癟嘴,不再搭理他。


    之後他們私下交流了一番,暫時達成和平共處的協議。


    關於她的夢。


    他們大致也猜到了一些他們看不見摸不透的東西。


    在他們這個世界之外,可能也有別的世界。


    他們隻能在夢中遇到不一樣的自己,告誡他們對小月亮好一點。


    別人還好,麵對夢中人曉之以情動之以理。


    隻有陳皮,那是先打一架再惡狠狠地威脅一番。


    至此,她以為的夢也告一段落。


    碎碎念:接下來解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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