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戰初期,戰火波及,沿海城市人們紛紛內遷。


    長沙城內,除少數有錢人戴新式帽子外,出沒於這座城市人群仍以布纏頭。


    本地人喜戴環圈及藤製約腕。


    長沙城冬日北風凜冽,頸椎為人體最脆弱之處,為防冬季“剁腦殼”西北風,故以布纏頭護後脖。


    與奇異風俗相反的是,長沙城內公務員,著裝統一整齊“省服”,其式樣為:學生帽、中裝短衫、中山裝褲、黑襪黑布鞋或黑皮鞋。


    所以,現在滿大街中西結合各色服飾打扮的行人。


    有一種新舊時代模糊不清的荒誕之感。


    數日未出門,長沙城中多了許多陌生麵孔。


    看著被小汽車壓壞的麻石路,江南念並不想叫人力車。


    且不說速度慢如蝸牛,坐在上麵也得被震死。


    反正約定的茶館距離不遠,她便躲著陽光走在簷下的陰影裏。


    茶坊酒肆,瓦舍倉廩。水磨磚牆,十裏幡旗,往來皆是行人,紛紛擾擾。


    她到包間的時候,隻見解九端著茶盞,拿在手中,滿目惆悵。


    緩緩走到窗前位置坐下,解九慢悠悠地給她斟茶。


    “與你相親的女子呢?”


    “我這百忙之中還要應付家裏安排的相親,人家姑娘看了我一眼就匆匆走了。”


    她也懶得糾結相親這個問題,原本過來也是打發時間。


    “長沙城怎會有這麽多人?”


    “據佛爺統計,長沙市區常住人口戰前僅 20 萬人,截止目前已 30 萬了。”


    “抗戰爆發後,沿海大城市汽車如潮水般湧入長沙城。


    你看城內道路多為麻石街,上麵為麻石人行路,下麵是溝渠。原本整個長沙城隻有十幾輛汽車。


    現在汽車大量湧入,大量麻石街被壓塌,長沙還得花費巨大力量修街。


    佛爺,正在想辦法讓城中豪紳捐款修路。”


    解九用帕子仔細擦拭茶水打濕的手指,沉穩的與他解釋道。


    她頷首,淡漠地看著附近車水馬龍的熱鬧。


    樓下,齊鐵嘴幾人嘰嘰喳喳的聲音傳來。


    不多時,她們所在的包間內就多了好幾人的身影。


    霍仙姑身後一個嬌小玲瓏嬌媚的女子好奇的打量著她。


    第一次見麵,也不怕生。


    湊到解九麵前拉著他的衣袖道,“解表哥,難道這就是與你相親的徐小姐?”


    解九習慣性的扶了扶眼鏡,心裏歎了口氣。


    怎麽又遇到這個不按常理出牌的表妹了,古靈精怪的。


    “不是,她是張大小姐。”


    原來你就是他們個個愛而不得的奇女子,女子在心裏暗自吐槽。


    嘴上卻道,“幸會幸會,我是仙姑的閨蜜。九爺是我遠房表哥,一直想結識你。今日得見,果真是氣質非凡。”


    霍仙姑都拉不住這位言辭直接的大小姐,隻能任由她坐在江南念身旁。


    江南念凝視著她好奇的眼眸,眼中笑意盈盈。


    “幸會,如此可愛的小妹妹。你也很漂亮特別…”


    至於飛快坐在江南念身邊的齊鐵嘴擦著額頭的汗,有些委屈地說道:“月月兒,怎麽不等等我?”


    “我和九爺有約,等你做什麽。”


    “…”


    齊鐵嘴麵對她清冷的表情,有些不敢再質問下去。


    那盯著她的表小姐好奇的打量幾人,又想再問問。


    霍仙姑捏了捏她的手指,先開了口。


    “姐姐,我姑姑已經搬迴霍家了。她讓我給你道個歉,等好一點再親自與你賠禮。”


    江南念淺笑著從桌下齊鐵嘴手中扯出手指。


    他又鍥而不舍委屈巴巴的抓著她的衣角搖了搖,她沒好氣地打了一下他作亂的手。


    “不用,緣分已盡。有幸同一程路,各自珍重就好。”


    霍仙姑聞弦知意,也不好多說什麽。


    齊鐵嘴手被打了,心情久久不能平複:“月月兒,我給你買的鴛鴦餅還沒有吃上。我剛遇到五爺了,他正在排隊。說過一會兒順路帶過來,你再嚐嚐好不好?”


    江南念無語地斂了笑意,這呆子可真呆,也不瞧瞧等下五爺過來了有多熱鬧。


    “八爺,你可真傻,真的。你別再說話了,氣得我頭疼…”


    “……哦。”嗚嗚嗚…月月兒,是不是生氣不理我了。


    齊鐵嘴心裏在暗自吐槽大哭…


    解九抬首掃了一眼扁著嘴不怎麽高興的發小,心裏罵他沒眼力勁兒。


    解家表小姐雙手托腮,眼眸清亮道:“仙姑,姐姐這般漂亮。你怎麽不早點介紹給我認識,我還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霍仙姑聞在暗自思考自己的問題,想著等下狗五爺來了。


    這畫麵可真的不太美,也不好意思提前拉著明顯花癡的閨蜜走人。


    “你又不愛出門,天天關在家裏寫你的破話本子。怎麽介紹你們認識?”


    “仙姑,你又這般看不起人。姐姐!你說我寫點話本子怎麽了。我又不偷人又不犯法,你們個個用得著這麽說我嗎?”


    “你要是寫正經點,我們說你什麽。你也不看看,你寫得什麽?你好意思寫我都不好意思說!”


    霍仙姑說到激動處,甚至毫不掩飾的對著自家閨蜜翻了個白眼。


    “我就寫點斷袖分桃龍陽之好的話本子怎麽了?曆史上大把的禁書不也是名流千古。姐姐,你給我評評理。”


    “有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觸及底線並無不可。金瓶梅不也是禁書,明馮夢龍也是一邊做官一邊寫男男文。”


    “我就知曉姐姐與眾不同,你看她們整日容不得我有半點喜歡的。”


    “堅持自己所好,我支持你。”


    聽著她說起自己的筆名,江南念麵無表情地掃了一眼不自在的齊鐵嘴。


    昨日他拿給她的不就有她寫得話本子嗎!


    小姑娘毫不避諱地無視兩位男士,挨著她嘰嘰喳喳地分享著自己的私事。


    不多時齊鐵嘴喜笑顏開地接過狗五爺帶過來的鴛鴦餅分食成小塊。


    狗五爺在她似笑非笑、漫不經心的眼眸中挨著解九落座。


    “月月兒,趕緊嚐嚐,可還喜歡。若是喜歡,明日我再去排隊。”


    江南念麵無表情又略帶惡興趣地將碟子推到表小姐麵前。


    “這位美麗可愛的小姑娘,你先嚐嚐。”


    “姐姐,你真好。”


    表小姐原本還嚐了一口她推過來的鴛鴦餅,樂得像個孩子。


    “仙姑,姐姐,你們也嚐嚐,最近好多人去同心樓排隊呢。”


    霍仙姑小口抿著茶,:“你吃吧。”她並無大快朵頤的興致。


    “月月兒,你嚐嚐嘛。”齊鐵嘴湊的很近,親密的喂她。


    江南念漫不經心地吃著齊鐵嘴喂到她嘴邊的鴛鴦餅。


    一入口,又甜又鹹。


    她微皺了下眉頭,努力咽下口中鴛鴦餅。


    拒絕了他繼續投喂的動作,狗五爺餘光觀察到她的微表情。


    他準備把剛點的顧渚紫筍倒一杯與她解膩。


    隻是解九早就給她續了一盞雨前龍井,所以他手指隻微動了下。


    表小姐突然心領神會的掃了一眼自家閨蜜有些難看的麵色,轉過頭問了狗五爺一句。


    “你就是那個辜負了我閨蜜的狗男人?”


    “啊?怪不得…”


    齊鐵嘴一驚,目光對上兩個當事人的臭臉,又即刻噤聲。


    怪不得月月兒剛剛說他呆,他這是辦的什麽事兒啊?


    他怎麽就忘了他和霍仙姑之間的糾葛呢?


    碎碎念:無小狗奶奶出現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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