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祈山一行三人,連夜騎馬趕路去了礦山。


    那礦山原本是霍家名下的產業,後來在日本人的威逼利誘之下拿到了開采權。


    霍家和紅家都是相交多年的世家好友,自然明白礦山之下的秘密。


    為此,這些年倆家折了不少人手在裏邊。


    卻始終一無所獲,不得其法。


    突然又被東北來的強龍張祈山新官上任,三把火壓在了頭頂。


    對於張祈山其人,長沙城裏的豪紳世家多少有一些不服氣的私人家族恩怨在其中。


    眼見他招唿都沒有打一聲,就帶著人摸去了礦山。


    霍家人心裏多少有些不甘心,他又後長沙城私下一片暗流湧動。


    江南念待在解府,解九收到明裏暗裏的消息都沒有隱瞞過她。


    他的書房密室甚至逃生用的密道,他也帶著她親自走過一遍。


    真真確確把她當做解府的大小姐來看待了。


    江南念對於九門的暗潮湧動看破不說破,倒沒有去理會那些人的小心思。


    什麽都要她操心,還要張祈山做什麽。


    所以,等他迴來自己收拾去吧。


    一日,解九在解語樓與廣東來的挑戰者對弈,江南念與霍三娘正在隔壁飲茶看戲。


    霍三娘的視線不著痕跡移開,似乎是為了掩飾什麽,終又忍不住問道。


    “妹妹,可知前些日子佛爺帶著八爺去了我們家名下的礦山?”


    “嗯,那日他走之前提了一嘴。”江南念不以為然的懶懶散散的趴在窗邊觀樓下人間煙火百態。


    九門誰人不知呢!她前腳打了張祈山,後腳他們便已得知了消息。


    “礦山有許多不可告人的秘密,我不便多說。佛爺走之後,我知城裏有日本人和美國人跟著去了。恐怕佛爺此行兇多吉少,妹妹可要做好準備。”


    霍三娘話裏存了多少試探之心還是提點之意,倆人都心知肚明。


    “三娘,我知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可有時候人也是要講良心的,先有大國的安定後才有小家的安穩。”


    江南念迴首莞爾一笑,如霽月流光春花爛漫,動人心弦,就連窗外傲菊也為之黯然失色。


    “三娘,張祈山其人福大命大。大是大非麵前,他從來都是為國為民的英雄。


    你最好不要跟一些亂七八糟的外來人勾勾搭搭,等他迴過神。可沒你好果子吃,霍家可不止你一個女子想上位獨坐家主之位。”


    霍三娘也有瞬間失神,待迴過神來,見女子把頭悶在她懷裏,嗅著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江南念迷迷糊糊地說:“三娘,乖一點……聽話一點,不要與他為敵。縱使不能為友,千萬不要得罪姓張的。他們呀,都是小心眼子…”


    江南念實在累極,說了一大段話不過片刻後,懷中女子就沉沉睡去。


    霍三娘動了動唇,眸色幽深,輕輕拍著信任她提點她的女子的脊背。


    溫柔的小心翼翼的安撫著她,是呀,她背後是整個霍家。


    霍家人人都是她的責任,霍家人人也想把她拉下來取而代之。


    窗外花枝正俏,鳥雀嘰嘰喳喳,陽光透過窗隙斑駁地落在女子熟睡的麵容上。


    霍三娘細心的用手帕擋住了那一方照射過來的陽光。


    她是真心實意的提點她,她何嚐不知道呢。


    可她也為難的很,這世道簡直不給人活路了。


    解九最後還是留有餘地的擊敗了過來挑戰的外地對手。


    他來的時候,江南念還在霍三娘懷裏休憩。


    “她昨晚做什麽了,這麽困?”


    “我倆就是對弈,彼此不服輸,下到半夜才休息。”


    解九略顯羞澀,竟如少年般摸了摸鼻子。


    “你啊你……人生得一知己實乃難得……她呀!甚是討人喜歡……我身為女子,都不禁為她心動,更遑論你們這些貪圖美色食色性也的臭男人……隻願她餘生平安快樂……”


    “知己已然足夠,其他的,解某不敢奢求,免得傷人傷己,又何必自尋煩惱……”


    “你倒是想得開,比他們可靠多了……”


    解九苦笑一聲,不放手又能如何,庸人何必自擾之。


    江南念在二人低語中醒來,揉了揉惺忪的睡眼。


    身上霍三娘的披肩滑落。


    她如出水芙蓉,肌膚似玉瑩輝,卻全然不知自己此刻在他眼中是何等迷人,一雙黑色的眼瞳朦朦朧朧地望向他們。


    “九爺,想來是你贏了!”


    “小勝一把,不值一提。”


    霍三娘見他不自在的移開目光,不由抿唇一笑,身子貼上江南念的背。


    還用手臂圈住了她的細腰,在她耳邊吐氣如蘭,笑吟吟問:“妹妹,這是睡在姐姐懷裏,起來就忘記姐姐了?”


    江南念坐起身來迴看她,“姐姐,要是把這嬌媚動人的狐媚勁兒早年用在二爺身上。指不定你倆的孩子都能打醬油了,你說日日霸王花似的高高在上。誰看到你們霍家女霸王不得先害怕三分。”


    “妹妹,好厲害的一張嘴。姐姐的私事兒你都打趣上了。什麽話到你嘴裏,便有了三分的理兒。這要是別人說的,我非把她吊在江裏醒醒腦子不可。”


    看著眼前麗色佳人摟抱在一團打打鬧鬧嘻嘻哈哈。


    解九眼含笑意淺飲一口茶,想著剛剛接到的消息。


    “佛爺被日本人和美國人聯手坑了一把,已經在迴來的路上了。”


    又頓了頓,神色有些古怪道。“他好似中了與紅家先人一樣的招。”


    “…指甲長毛的佛爺,這笑話我得去看看…不是,去慰問慰問佛爺。”


    霍三娘在江南念懶洋洋望過來的視線中,改了口。


    “三娘,那點子幸災樂禍在我麵前倒也無傷大雅。在張祈山麵前還是注意點好,他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她扶著窗沿,視線落在城門外不遠處。


    城門之外,一行人風塵仆仆而迴的不就是張祈山他們麽。


    想來那馬車接應的人手也是解九安排的。


    “走吧,我送你迴府。二爺已接到消息趕過去了。”


    “你們九門也真真有意思得很,麵上瞧著不和,心裏倒是維護的緊。”


    解九爺卻連眉眼未抬,繼續低頭為她係好大衣外套上的帶子。


    自己也隨之披上外套,男子俊美無儔的麵容上,沒有一絲神情波動。


    “九門同氣連枝,縱然有些私心,大是大非麵前可從來沒有輸過人。”


    “好了,走吧。”


    霍三娘想著家裏人對張祈山私下的那些小動作,一時想著先迴去和幾位姨婆商量一下怎麽把尾巴掃幹淨才是。


    她眉頭緊鎖,想要盡快解決此事。


    “妹妹,佛爺今日迴府。想來府中忙亂得很,我改日提禮上門拜訪。還請妹妹在佛爺麵前,美言幾句。最好是吹吹枕頭風,想來佛爺受用的很。”


    想著剛剛江南念打趣她的那這些不正經的鬼話,此時也難得開起了她的玩笑。


    “三娘,你這嘴也不遑多讓。枕頭風是沒有,耳邊風倒是可以吹吹。讓佛爺給你在軍中挑選一位五大三粗的姐夫治治你才是…”


    “好啦,好啦,都是姐姐的錯,給你賠禮道歉了。”


    瞧著倆人坐車往張府而去,霍三娘瞅見看見她就翻白眼的陳皮更加無語了。


    “都是陳四爺了,還這麽小家子氣。真真是…”


    眼見他就到了跟前,提著幾包零嘴往她身後探。


    “霍當家的,姐姐呢?”


    “走啦,就你這速度,嘖嘖嘖嘖…還是多學學你師傅哄女人的花樣吧…”


    霍三娘沒好氣的提腳便走,什麽臭男人,使什麽臉色給她瞧。


    “這個死女人,要不是姐姐喜歡和她逗趣。非把她嘴巴打爛…”


    待霍三娘嫋嫋婷婷走遠之後,陳皮方才大步往張府跑去。


    碎碎念:解九的劇情走完了,接下來快到新月飯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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