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念換好衣服出來後,陳皮又默默地跟著她去了附近有名的裁縫店量體裁衣、挑選款式。


    江南念看了一眼站在門口臉色陰沉的陳皮,讓店裏的人拿了兩套他能穿的衣服。


    “小橘子,過來。”


    “幹嘛?”


    “去試試衣服合不合身。”


    “……嗯。”


    一夜未見,陳皮身上那件藍色褂子上歪歪扭扭如蜈蚣般的白線,實在難以入眼。


    剛好她加急訂好的款式都選好了,小工拿著衣服給陳皮試穿。


    不一會兒,少年略顯別扭地走出來,不停地擺弄著新衣服。


    陳皮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問道:“很奇怪嗎?”


    “挺適合你的。”店裏的小工很有眼力見兒。


    大概看了一下,小工挑了兩套耐磨且方便活動的麻布衣裳給陳皮。


    江南念則選了幾款淺色的香雲紗麵料。


    香雲紗質地輕薄柔軟,清涼宜人,甚是合她這怕熱的體質。


    交付定金後,她示意陳皮收好收據。


    “為何又是我拿?”


    “小橘子,能者多勞罷了,反正最終也是你來取。既然無法反抗,那聽話便是了。”


    她斜睨陳皮一眼,堅信自己能夠馴服這隻瘋狂的小野狗。


    陳皮垂眸看著眼前的女子,眼神中夾雜著複雜難明的晦暗。


    天氣炎熱,江南念也懶得再與他糾纏。


    她坐著黃包車,尋了一處涼爽愜意的劇院,品茶聽曲去了。


    江南念不再理會他,陳皮本就沉悶,此刻更是如死水一般死氣沉沉,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一路上,他沉默不語,心情陰鬱地跟著付錢,畢竟小食茶水費用並不多。


    她放在他那裏還有好幾塊大洋,他是否會逃跑則取決於他自己。


    此時,這個陰沉的少年正在為她剝糖炒栗子。


    她一進場就驚豔全場,大部分男人都盯著她,目光無法移開。


    江南念根本無心應付前來的狂蜂浪蝶,專心地吃東西聽小曲。


    對於跑堂小哥送上來的一盤曲奇,“小姐,這是您對麵那位趙爺送來的,說是請友人品嚐。”


    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那人向她淺淺一笑。


    江南念微微點頭表示感謝。


    一旁的陳皮凝視著對麵的公子哥,那人也隻是掃了他一眼,便將目光移開。


    陳皮陰沉的目光在空氣中仿佛迸發出火花,彌漫著濃烈的戒備氣息。


    當然,這隻是他單方麵的警惕。


    “這個是國外的曲奇餅幹,小橘子嚐嚐。”


    女子再起逗弄之心,取一小塊巧克力曲奇至陳皮嘴邊。


    少年一口吞食曲奇,麵無表情,言辭模糊道。


    “這什麽難吃的玩意兒,又甜又苦,洋鬼子的東西就是難吃。”


    此評價略含私人情緒,江南念目的既達,便笑而不語。


    炎炎白日,江南念終日於戲院及附近清涼商場消磨時光。


    傍晚時分,迴酒店更換一身寬鬆衣裙。


    江南念見外有微雨,忽起遊東湖、入荷花湖消暑之意。


    遂索性包一船,攜不情願的陳皮小仆,購酒水小食,一路遊賞。


    劃至東湖賞荷最佳觀景處,船夫遵命下船,樂得自去尋樂。


    此時,細雨微風,花香拂麵。


    江南念以手支額,半臥於靠墊,飲微甜之冰甜酒。


    四周皆為一人高之荷葉荷花蓮蓬,江南念心意萌動。


    “陳皮,為我采摘幾支蓮蓬,我想吃蓮子。”


    “你真麻煩。”


    他斜睨了一眼軟在那像沒有骨頭似的悠閑自悅的女子。


    話雖如此,少年已卷起褲腿袖子去勾水中的蓮蓬。


    身後的江南念真想一腳把這人踢下去。


    這小子,全身上下,就嘴巴最硬。


    不多時,少年采了一把新鮮的蓮蓬上來。


    他支著腿懶散的坐那,為她剝蓮子,將剝好的蓮子放入空碟子中,推至她麵前。


    江南念眉眼未動,不緊不慢地說了一句令他氣惱的話。


    “不吃。”


    “又怎麽了?”


    他暗自惱怒,這個女人又要開始折騰了。


    “蓮子芯苦,把芯剝出來,放在一旁備用。”


    “......”


    這女人,真是難伺候,他憤憤不平地想著。


    而陳皮宛如入定的老僧,紋絲不動,低垂著眼眸,沉默不語。


    他坐著沒動,江南念便嘴角掛著含義不明的笑,似笑非笑望著他不言不語。


    終於,他忍無可忍,氣衝衝地繼續剝起蓮子來。


    “啪”的一聲,兩個碟子被重重地放到她麵前。


    江南念隨手拿起一個空杯子,將所有蓮子芯倒入茶水中,推到他麵前。


    “年紀不大,脾氣倒挺大,喝杯蓮子芯茶,消消心頭的火氣。”


    江南念潦草地摸了兩下他的頭發,便收迴了手。


    “辛苦,咱們的小橘子了。”


    “…”


    他能說什麽,隻能幹巴巴的迴道。


    “…不辛苦。”


    雨停了,江南念又指使陳皮在船倉外鋪一層墊子。


    入夜之後,不遠處道觀的燈火燃起,倒映在水中,淡淡波光若隱若現。


    隱藏在霧氣裏的荷,在寂靜的夜色裏悄然綻放。


    最美的荷花,開在夜晚,開在淩晨,開在夜色露水月光薄霧中。


    江南念躺在墊子上邊望著漫天的星辰,在蟲鳴蛙啼聲中嗅著幽幽的荷香中微微失了神。


    最可愛的就是這樣的夜晚,小船停泊在荷花深處,就在荷花蕩子裏船上睡覺。


    此時月光如銀沙,沐浴在水上,而荷花在月光下,顯得更加嬌美白潤,仿佛是汞粉調製出的霜粉,敷在荷花上頭。


    江南念便有感而發,“是醉後不知天在水,滿船清夢壓星河。


    還是菰蒲無邊水茫茫,荷花夜開風露香。”


    夜涼似秋水,月色亦如霜。


    “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個什麽意思,我隻知道我快要被蚊蟲噬咬死了。”


    一旁的陳皮眉頭緊皺,不停地驅趕四周的蚊蟲,手中不時傳來啪啪的拍打聲。


    江南念從起初的戲謔玩鬧變得無語,眼神複雜地盯著他。


    “陳皮,你實在是不解風情。如此詩情畫意的氛圍,都被你破壞殆盡。”


    “以你這樣的性子,將來如何娶妻?恐怕連狗都嫌棄你這張破嘴太損了。你還是孤獨終老罷了,莫要耽誤了好人家的女兒。”


    “什麽詩情畫意,與我何幹。我一人飽食即可,無需婆娘。還有這該死的蚊子怎麽隻咬我而不咬你?”


    陳皮好奇地詢問著,目光卻仔細地觀察著她的神色。


    “或許,是我貌美心善,蚊子不忍叮咬罷了。”


    “……”


    我就知道,不該多嘴問這個女子,她口中沒有一句真話。


    “信你才怪。”陳皮悶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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